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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趙馬,歷史向。
內(nèi)容標(biāo)簽: 紅樓夢 正劇
 
主角 視角
馬超
互動
趙云
配角
馬岱

其它:三國

一句話簡介:三國/耽美/趙馬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2600   總書評數(shù):4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23 文章積分:227,23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古色古香-古典衍生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三國同人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6771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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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趙馬]此去經(jīng)年

作者:卷風(fēng)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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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浮生只若一夢。
      在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相當(dāng)久遠(yuǎn)的一段時間之后,他常常有種錯覺,也許在他身上發(fā)生的所有一切真的只是大夢一場。
      仿佛睜開眼就能回到十七歲那時候。
      夢醒了便是西涼。

      于他來說,這樣的日子的確已經(jīng)太久。
      久得已經(jīng)幾乎忘記了人在馬上顛簸,凜冽西風(fēng)夾著砂石擦過臉頰的疼痛感覺。
      縱是遍身棱角也給這種無所事事的日子消磨干凈了。
      又一次美夢落空。
      他嘆口氣,仰頭倒回躺椅上,愣愣地望著頭頂上斑駁搖曳的樹蔭。日頭并不算毒,可是那光仍明亮得分外奪目,從枝葉的縫隙里搖晃著灑落下來,落得一頭一身,時不時刺痛雙眼。
      那種云里霧里的困倦感又一陣緊似一陣地涌上來,他不由閉了眼,左手二指落在太陽穴處輕輕揉捏著,卻聽一陣急促腳步聲向這邊奔來。抬眼看時,只見本在中庭舞槍的少年三步并作兩步躥到跟前,倒提手中長槍,蹲下身來一臉興奮地輕搖自己手臂:
      “大哥,適才我這套槍法耍得可還精彩?”
      他愣了一下。今日本是瑾之見他在房中悶得久了,趁天色正好,硬拉他來院中透氣,又纏著叫他指點槍法。卻是心里想著些七七八八的,倒把這樁事撂到腦后去了。
      心中想著,向少年尷尬一笑:“方才有些倦了,看得不甚真切,瑾之改日再耍一套可好?”
      少年臉上略略現(xiàn)出一絲失望神情,卻是很快隱去,眸中浮現(xiàn)淡淡憂色,盯著他的臉色細(xì)看了看,輕蹙眉道:“大哥若是倦了便進(jìn)屋安歇,睡在這里仔細(xì)受涼!
      “無妨!彼L長吐一口氣,抬起眼簾,從少年肩頭上直望過去,眸中盈起微微笑意,“在這里透透氣也好。何況——家中可又有客到了!
      由九曲回廊蜿蜒而來的客人著一身鴨蛋青色袍子,雖是舊袍卻洗得干凈,熨得平整,更兼一張如玉俊顏。雨過天青云破處,當(dāng)真是玉樹臨風(fēng)。
      客人一雙盈盈笑眼正對上他含笑的眸子,在兄弟二人之間打量一番,展顏微笑道:“孟起好興致!
      “什么興致,”他抿唇一笑,“見今日天色正好,出來透口氣罷了!
      說罷轉(zhuǎn)臉,只見偎在身邊的少年果然又垂著眼一聲不吭,只作不見,心中無奈長嘆。這個瑾之,脾氣當(dāng)真古怪,雖然性子是冷了些,可待旁人倒還好,惟獨子龍入不了他法眼,每回人家來了便作這般神情,不共戴天的架勢。
      偏偏心中對這個弟弟深懷歉疚,向來寵極了他,明知任性,總也舍不得重言重語。
      于是只好委屈了子龍。
      雖說那人涵養(yǎng)極好,從來只是一笑,并不放在心上,可自己心中卻免不了疙瘩,總想著尋些法子緩和二人關(guān)系,卻收效甚微。
      今日卻是剛好。想到此忙輕輕推著少年肩頭,溫言哄道:“瑾之方才不還念著尋位高人指點招式么?子龍家傳梨花槍法使得天下無雙,只在我之上。今日難得來了,不若請他指點一二,可好?”
      那廂卻噗嗤笑道:“你倒好——先替我把?诳湎,待會若是敗了,可叫我這張臉擱去哪里?”
      二人相視一笑。
      少年卻低低嗤鼻,掙了他的手站起身來,斜眤著客人,嘴角一抹譏諷笑意:“也好,倒要向趙將軍討教。”
      言罷提了長槍轉(zhuǎn)身徑去,剩下這兩個在一處眼對眼。
      滿懷歉意向那人道:“子龍,我本想……”
      “無妨。”
      趙云仍只一笑,并不著惱。動手脫了外袍,直跟著少年于中庭開闊處去了。
      那人于架上抽了支白蠟?zāi)緱U的長槍,看他一眼,揚手?jǐn)S來。
      他伸手接了,未及拉開架勢,卻見白影一閃,對方疾風(fēng)般當(dāng)胸一槍已然直卷到近前。
      當(dāng)真是促不及防。
      心中一驚,腳下卻靈活異常,順勢后撤兩步,一個旋身避開了去,手腕一翻一挑,輕輕蕩開對方槍尖,挑眉笑道:“瑾之,莫急!
      少年起手偷襲一□□空,見他仍是這般輕松神情,愈加氣急。此番更是使了渾身解數(shù),槍花抖圓,只見銀星亂迸,槍走游龍,招招不離趙云胸前、面門。
      旁人都道趙將軍待人謙和,禮賢下士,是個極好的人。
      可是因了說不清道不明的緣由,他就是恨極了這個人。
      恨不能一槍扎實了他。
      偏偏趙云只一味閃避,身形騰挪飄移不定,槍桿如滑溜溜的銀蛇就著他的兵勢游走,總不肯與他對實。

      正殺得心頭煩躁,招式愈見狠辣,冷不防斜刺里一柄長劍伸來,啪啪兩下格開雙槍。他這一招正用了十分力,被那劍身反彈來的力道直激得倒退數(shù)步。穩(wěn)住下盤定睛看時,卻是大哥正收住劍勢,上下打量趙云,眼中盡是關(guān)切。
      怒從心起。
      見那人無事,馬超這才轉(zhuǎn)過臉來,縱是一向?qū)櫵壑幸膊挥涩F(xiàn)了微微慍怒,皺眉道:“瑾之,切蹉武藝,點到即止便罷了,你卻招招奪人要害,若是一招不慎傷了人如何是好?”
      還想爭辯,馬超已沉下了臉:“快與趙將軍賠個不是!
      他重重咬著下唇,聽那人于大哥身側(cè)溫聲勸道:“孟起……”,心中愈加著惱,頸子一橫強(qiáng)扭過臉去。
      “你……”見這人倔強(qiáng)脾氣又發(fā)作起來,馬超心中氣急,卻再舍不得說什么重話,只覺喉中又一陣嗆癢,忍不住以袖掩口低咳起來。
      少年煞時變了臉色,咣地扔掉手中長槍,搶上來扶了他,一迭聲急道:“大哥莫氣,我向趙將軍賠禮便是了!
      趙云早已攙了他手臂,二指暗暗搭上腕脈,看一眼他微微泛白臉色,輕聲勸道:“孟起,罷了!
      他低低咳了一陣,待得喉中奇癢平復(fù),無奈地看著那人萬年不變的溫潤笑臉,搖搖頭。
      這個人總是有這般能耐。
      曾經(jīng)以為自己這般脾氣,天底下除了娘親再無第二人勸得住。可是奇怪,每每那人溫聲喚自己名字,天大的火氣也被這春云煦暖般笑意化解了去。
      這便是,一物降一物。

      他半躺回藤椅上,側(cè)頭望著幼弟去遠(yuǎn)的背影,微微蹙眉,又回臉來看一旁穿回外袍,正自整理衣襟的趙云。
      那人整畢衣冠,在椅旁石墩上坐了,替他掩實身上薄毯,又免不了絮絮教訓(xùn)起來——盡是些老話,只埋怨他說過幾回還是本性不改,剛好了些又為這些小事平白動氣。
      他懶懶躺著,合著眼一言不發(fā)聽那人教訓(xùn),溫言軟語一聲聲鉆進(jìn)耳窩里,聽來只覺心頭舒坦得很,說些什么倒在其次。
      忽地伸出手去捉了那人的手。
      趙云閉了嘴,垂眼看著那只手在自己手背上輕輕摩挲,忍不住反手握住他修長手指。
      眼見已過清明,天氣日似一日轉(zhuǎn)暖,指尖卻隱隱透著冰涼。
      心中不禁一驚,伸手試了試那人額頭溫度,并無異常,這才略略放心。
      馬超這時卻睜開眼,定定望住他,一臉歉疚沉聲道:“這孩子心地不壞,只是一直寵慣了,未免任性,子龍切莫怪他。”
      “這是哪里話……”難得見他神色肅穆,卻只為這般小事,不禁失笑。
      方要抽了手,但覺那人五指加力又捏緊自己。
      “瑾之倒底年輕,心氣盛,又是閱歷尚淺不知險惡……將來朝堂上,便累你多護(hù)著他些……”
      只聽得趙云心中陣陣驚惶,被那冰涼指尖握住的手竟是止不住抖了一下。怕被看出心慌,忙縮手回來,替他掖掖身上薄毯,兩道好看的眉也難得皺在一處,低聲責(zé)怪道:“好好的,說這些做甚?”
      那人偷眼瞧他面上神色,自覺失言,忙噤了聲。又覺這般沉默終是尷尬,尋思找些家常閑話,于是向他笑一笑道:“這番隨陛下出兵伐吳,何時動身?”
      “不需動身!彼烈髌,淡淡道:“陛下已命我留督江州!
      “為什么?”那人一愣,使力撐身起來,滿面驚疑。
      他囁嚅半晌,見對面那雙淺色眸子鋒芒畢現(xiàn),直直盯著自己,似要透過他眼睛一直看穿心底。被這雙眼盯得如芒在背,知瞞他不過,這才輕描淡寫道:“無非是定奪伐吳大計之時多言了幾句,惹得陛下不快罷了!
      那人卻明白他故作輕松背后的險象環(huán)生,只覺一股涼意自從后脊直升上來,顫聲道:“從事祭酒秦子敕之前便是為此事下獄,險些丟了性命。你……你又何苦在陛下氣頭上再犯龍鱗?若是,若是……”
      他見那人臉色陣陣發(fā)白,滿眼掩飾不住的驚惶后怕,知他憂心自己安危,只覺心頭一暖。
      孟起的心意,他何嘗不知。
      偏那人卻是這般脾性,便是待你十二分的好,嘴上總不肯露出半分來。
      于是與他相識相交這許多時日,二人相處亦總?cè)鐪赝趟悴晃敛换稹?br>  不曾想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竟已其重若此。
      他知道孟起自入川以來一直受陛下提防猜疑、同僚排擠。許多年間,那人胸中縱然萬般郁結(jié),時常憂悶不樂,卻從未見他怕過。
      頭遭得見他流露真意,卻是為了自己。
      如此,縱是以身犯險九死一生,能換得他這番心意表露,也覺值得。
      伸手去那人寬袍廣袖之下,尋到他掩在袖中的修長手指,輕輕握了,任他突起的骨節(jié)硌痛自己掌心。
      看著他緊蹙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淡淡一笑,溫言慰道:“……我自會小心!
      那人低低“嗯”一聲,見他抽手回來,起身整理衣帶,眼中隱約幾分不舍:“這便走?”
      他點點頭,抬眼看看天色:“明日晌午便要趕回江州。況且——”有意把臉頰貼近那人耳際,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輕吐著氣,一努嘴道:“你的‘御前禁衛(wèi)’可又盯著我了,再不走,怕又要動刀槍攆著我喊打喊殺的!
      馬超一愣,順著他的眼色指點望去,果見少年捧著衣物藥盅隱在回廊立柱后探頭探腦。
      哭笑不得:“這孩子……真不知你究竟犯了他什么沖,命里八字相克么?”
      那廂面上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深長笑意,瞇起雙眼,故作神秘道:“孟起當(dāng)真不知?瑾之他——他是怕我欺負(fù)了你啊。”
      言罷滿意地看著那人臉上迷惑神情,忍不住暗里調(diào)笑一句“呆頭鵝”。伸手輕輕撣去他肩頭半片落葉,收斂面上輕佻笑意,正色叮嚀道:“待前方戰(zhàn)事吃緊,江州那邊怕也要有一段時日抽不開身,不能常來探望——你自珍重!
      那人點頭應(yīng)了。
      “還有你這脾氣……瑾之倒底年輕氣盛,難免有不解你苦心處——你心中明白便好,千萬莫再與他致氣,氣出病來反叫他擔(dān)驚受怕。”
      “嗯。”
      想想又道:“……若是一個人悶得慌了,就遣人來遞個口信。便是再忙,小半天總能抽出來的。”說完自覺荒唐,依孟起死不服軟的脾性,又兼面薄,如何開得了口主動尋他來見。真是糊涂。
      果見那人默默點一下頭,別過了臉。
      于是互道了聲“保重”,邁步向院外去。臨到門口又忍不住回頭來望那人一眼,只看見他扭轉(zhuǎn)身去只余側(cè)臉,手撫瑾之后背低低說著什么。少年半閉著眼睛,安靜偎在長兄身邊乖乖聽他教誨,如倦了的小獸。

      之后果然忙碌起來。
      這一年多軍務(wù)政事纏身,日里大小事務(wù)繁雜,又惦著前方戰(zhàn)事,每每一忙起來便不覺月余。偶爾閑下片刻,常常惦念那人。
      屈指算來,自受命督率江州那時起,中間只抽空去看了他兩次,每次也都是匆匆去了連夜便回,只來得及與他相敘三言兩語,還不如耗在路上的時候多些。
      那人身體一直還是那般不好不壞。上次去他府上探望,臨走時悄悄拉了待藥的醫(yī)者仔細(xì)問過,也說不出個子午寅卯,只道馬將軍這病多半起在心思郁結(jié),只要心氣放寬便不至惡化,日后再慢慢調(diào)理,自然無事。
      心氣放寬么?
      他苦笑。
      如今這境地,叫他怎么勸他放寬?
      兩年前在府上陪他閑話,下人滿面喜色匆匆來報,只說恭喜將軍了卻一樁大心事,那仇人曹孟德造孽太多,壽數(shù)已盡,已卒于還軍洛陽途中。
      他聽得心頭一凜,急忙轉(zhuǎn)臉去看孟起。只見他一言未發(fā),臉上竟是神色如常,看不出大悲喜。
      急忙使個眼色止住下人道賀的話,揮手叫他們退了。
      回頭來,未及想到拿什么說詞寬慰,只聽得“吭啷”一聲,那人手中捏著的酒爵已承受不住緊握之力,碎成數(shù)片。鋒利殘片扎進(jìn)他指間掌心,淡淡血色和著酒汁一同在袍間泅開。
      手刃仇人是那人畢生所念,如今一朝落空。
      他只覺心頭一陣結(jié)實的抽痛,是真真實實感受到的疼。更知道那人心中的絕望與疼痛成倍于己。
      卻是說不出半個字來寬慰。
      好在還有瑾之。
      這個小兄弟雖然年輕氣盛任性了些,有時不解他苦心,不免惹他傷心動氣——畢竟是那人心頭牽掛,不致叫他心喪若死,斷了生念。
      只是不知……如今自己算不算得上他心中另一處牽掛?
      想到此處面上微微泛紅,暗笑趙子龍?zhí)锰么笳煞,怎么也學(xué)起那小兒女傷春悲秋。
      若是叫孟起知曉,可不讓他笑話了去。
      趕緊笑著搖搖頭,驅(qū)走心頭那些縈亂心思。

      正待歸整了案上文書回臥房休息,卻聽小廝在外拍門,遲疑著喚道趙將軍可歇下未。
      看看時辰已盡二更,壺漏將涸,此時來報料是緊急軍務(wù),急忙披衣敞門。待看清小廝身后之人,卻是孟起府上眼熟的下人。
      先是一愣,繼而失驚。心中浮起一股不祥預(yù)感,急問何事。
      下人卻道是馬將軍只托話說悶得慌了,心中想念,將軍近來若是得閑,便請往府上一敘。
      他皺眉,又仔細(xì)問道孟起近來身體如何,下人只說還同往日一般,雖然臥床的時日多了些,但病況并無明顯惡化,精神倒也還好。
      趙云沉吟半晌,又見那人臉上并無異狀,想來句句實言,這才放下心來。
      心中暗笑:這個呆頭鵝什么時候也開了竅,舍得拉下臉來喚他了?掐指算來,距上回去探望也有小半年,怕是實在悶得他慌了,這才沉不住氣。
      于是吩咐小廝帶客人先去休息,明日一早便一同啟程往漢中去。
      二人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去了,他便也要回房休息。正要閉門,想一想,忽道:“等等!
      “還是現(xiàn)在便啟程!彼σ恍,“孟起難得緊趕著來叫人,去得遲了只怕他等得心焦!

      于是府上又一陣忙亂,下人來去穿梭備馬系鞍。他不放心,又細(xì)細(xì)囑咐了貼身校衛(wèi),只說一日便回,其間若有緊急軍務(wù)但可由副將定奪。
      卻是被突如其來的一紙詔令絆住了腿。
      陛下親率十萬大軍東征,卻被那東吳陸伯言一把火燒盡七百里連營,兵敗夷陵。
      他只覺腦中轟然一響,登時出了一身冷汗。
      顧不得再想其他,立即傳喚副將,連夜齊整麾下江州人馬,往永安接應(yīng)陛下余部,抵擋東吳追兵。
      匆忙中來不及寫得只言片語,只好解了腰間云紋玉佩,遞與馬府下人,叮囑他回頭交與孟起,代他與那人傳話:見玉晤人。待東線戰(zhàn)事稍緩,孫吳退兵,定然尋個空閑前去探望。
      于是這便打馬率軍連夜疾行往永安去。國事當(dāng)先,哪里還顧得上思量別的。

      兵至永安,得知陛下敗退時令驛人于險道上燒鐃鎧阻塞道路以斷追兵,總算脫險平安入城,這才放下懸著的一顆心。
      率軍于永安與孫吳大軍相持,不覺半月有余。
      想那東吳都督陸遜也是難得的將才,眼略長遠(yuǎn)。縱然群臣紛紛請戰(zhàn),此人卻心知魏王曹丕盤踞北方虎視眈眈,恐兩國相爭被他趁隙得了利去,于是便不追趕。相持半月,探子來報,吳國大軍已撤。
      正和丞相料想無二。
      直到此時才長長吐出一口氣,可算暫且放下肩頭重?fù)?dān)。這十幾日來人困馬乏,不曾安穩(wěn)合過眼,須得好好歇一歇才是。
      他只覺渾身像散了架,合衣懶懶倒在帳中榻上,枕著手臂閉目養(yǎng)神,心道也該尋個空閑去看望孟起。
      那人還是頭一遭拉下臉來請他,卻因為大事耽擱了這許多天。待到去了,依他的脾氣,定要生悶氣給自己臉色看了。
      卻好奇這呆頭鵝是如何開了竅。依他的薄臉皮,向旁人道出“甚是想念”,不知要費多大的力氣。
      依他的薄臉皮……
      只覺呼吸剎那間一窒。
      他瞪大眼睛盯著頭頂上灰色帳幕,屏住氣息,冷汗自額上慢慢滲出來。
      身子突然自榻上反射般猛彈起來,嘶聲道:“來人!”
      帳外守夜親兵聽將軍喚這一聲滿是驚懼,不知出了何事,慌忙奔進(jìn),只見趙云直愣愣坐在榻邊,神情張惶,臉色慘白。
      “備馬……”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不住顫抖,幾乎語不成句。
      幾名親兵面面相覷。
      “備馬,”他又低低重復(fù)一遍,咬著牙努力穩(wěn)住自己心神道:“快去!
      “將軍,”親兵見他神色有異,大著膽子勸道:“將軍連夜備馬要往何處去?敵軍方退,尚不知虛實,將軍若是擅離職守……”
      “備馬!”他渾身顫抖,兩眼血紅,幾乎是聲嘶力竭般怒吼。
      幾名親兵皆被驚得一震。趙將軍一向待人謙和,人前從來便是溫文有禮,更兼為人穩(wěn)重,處驚不變。跟隨他這許多年,還從未見過這般情形。
      眾人忙擦一把額上驚出的冷汗,不敢多言,轉(zhuǎn)身往帳外奔去,卻是跟急匆匆闖進(jìn)帳中的驛騎撞個滿懷。
      “驃騎將軍府上有急函與趙將軍!蹦侨斯硪欢Y,恭敬遞上手中信檢。
      他直勾勾盯著那人手中木檢的尾署,只覺口中一陣干燥,喉結(jié)抽動著,呼吸不由急促。
      忽地一把奪了來,抖著手去拆檢上封泥。
      卻是手指顫抖得厲害。一個不慎,指尖由鋒利的木片邊緣擦過,血珠突突冒出來。
      “嘩啦”一聲,木檢掉落于地,激蕩一片塵土飛揚。
      人也脫力跪倒地上。
      “將軍!”一片驚呼,幾人急忙上前來扶他。
      “罷了……”他抬手止住,垂著頭喘息半晌,抬眼望望幾人驚疑張惶不定的臉,努力扯動唇角,如平素般溫文一笑,笑容中卻盡是慘淡:“方才是我心急,唐突了些……幾位莫要放在心上!
      幾名親兵這才放下心來。再要攙扶,趙云卻道無妨,只說有些累,搖手叫眾人退下。
      “將軍……可還要備馬?”
      他呆了一下,默默低垂了頭,肩頭幾不可見地微微抽搐。
      “……不必了。”

      夜已入深。
      他就這么靜靜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以手扶地,看著自己指尖鮮血一點點滲進(jìn)泥土里。
      早知這般……
      早知這般,那夜他會不會不管不顧,拋下一切趕去見他最后一面?
      怕還是不能。
      命里注定要錯身而過的兩個人。
      可是如果早知道是這般結(jié)果,每次千里迢迢去探望那人,至少不必那樣急——可以多與他呆些時候,陪他閑聊,絞盡心力同那個跟他有著相似眉眼的少年勾心斗角。那人便在一旁微笑觀看。
      總是心道日后相聚還多。
      早知這般,那次臨去便該喚他一聲,叫那人扭轉(zhuǎn)頭來,留給自己一個明湄笑臉,也算是留他一個念想,尚可回味至今。
      不至于而今——絞盡腦汁回想,竟只記得那半邊側(cè)臉的輪廓。
      那個人的笑容,這么多年,他居然從來沒有仔細(xì)留意過。

      夜色如墨。
      心頭惦念早已不在。
      只余下他,于一片如黛蒼茫中急匆匆地回轉(zhuǎn)頭去,想去記憶中尋他一個正臉。

     。ㄍ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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