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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烈日當空,空氣里的浮塵都被烤的亂竄,炎熱的天氣總是容易讓人心浮氣躁。一球入籃,球場邊又爆發(fā)出一陣喝彩,顯然這群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少年并沒有受到高溫的影響。
“程大隊長,最后一節(jié)快結(jié)束了,多謝你這三個月對蓁蓁這么冷淡,不然我也不會有機會,這場球送你們?nèi)霙Q賽,就當我還你這個人情,等我們真成了,一定請你吃飯。”齊遠見自己隊被大比分拉下也不心急 ,反而沖程陌笑道。
那個叫程陌的仿佛沒聽到他說的話似的,直接轉(zhuǎn)身回防,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秦蓁今天代表宣傳部去校學生會開會,本來算好開完會能趕上下午的校內(nèi)籃球賽,但沒想到碰到了院輔導員,老師一臉慈愛的拉著她把學習,生活各個方面都詢問了一番,還是她說籃球賽四進二,自己要去拍宣傳照才得以逃脫。等她氣喘吁吁地到提著水到達籃球場邊,只能看到程陌壓哨進了最后一球。
“程學長好帥啊!”
“嚴學長和他配合的也好!”
“對啊對啊,今年經(jīng)管學院的好厲害!”
“他們隊有兩個是校隊的,這不過是正常發(fā)揮,倒是數(shù)統(tǒng)那邊大部分都是新人,能打成這樣不容易了,可惜了齊遠,本來想帶新人漲漲士氣的!
“不過是校內(nèi)賽,有必要打成這樣嗎?還是學長呢,壓著對面打也好意思!”
“特別是那個程陌,頂著張冰塊臉,那群女生居然覺得他帥,我看他們是心情不好,借著這場球賽出氣,哎,可憐了那些小學弟”
秦蓁看到他最后一球入籃后的表情,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現(xiàn)在聽看球的人這么說,才把看向記分牌:64:137.確實有點過分了,以往比賽不管怎么樣比分差總控制在30之內(nèi),總歸會給彼此留點面子,而且以程陌雖然看起來高冷,但實際上為人還是比較溫和的,籃球隊的人也都比較大方爽朗,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她正準備往程陌那邊去,卻被人攔了下來!澳銇砹,正好我們打完了,餓不餓?我們先去吃飯,校際賽的事可以邊吃邊談!保瑏砣苏菙(shù)統(tǒng)學院這次帶隊隊長,校組織部部長齊遠,他笑的一臉燦爛,就像剛剛贏了比賽的是他們一樣。
“我也想啊,你們打完這場就沒事了,但我們宣傳部事可不少,我回去還得寫稿子,排版,實在沒時間。具體事宜的電子版我已經(jīng)發(fā)給你了,你等會兒記得接收一下,有什么不行的地方在和我說。今天程陌他們過分了,你還是趕緊安慰你那群學弟吧”秦蓁拿出一瓶水遞給他,眼神卻看向程陌,一群女生正圍著他,嘰嘰喳喳的和他說些什么,其中有個女生給他一瓶水,他接了,甚至似乎還笑了笑。程陌經(jīng)常打球,但是一般不會接女生遞給她的水,雖然一瓶水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他不想讓別人誤會。讓程陌接她的水,秦蓁用了一個月的時間。
那個女生穿著一身明黃色的裙子,笑的時候眼睛彎成月牙,眼里閃著的光全是崇拜,連秦蓁都覺得她很可愛。
程陌那邊那么多人,她也沒這個必要去湊這個熱鬧,于是她走向副隊嚴桓他們。
“誒,是誰說今天要來看我們比賽的?我們都準備好一展雄風,讓你給我們多拍幾張帥照的,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們秦部長,秦大攝影師居然溜了我們一回,真是讓人好生傷心啊”控球后衛(wèi)李明冉裝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卻迎來了一瓶破風而來的飲料。
“放心,我們宣傳部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你們在球場上的英姿不會被落下的,要是不放心,我現(xiàn)在就給你們不拍幾張擺拍,回去再加幾個大濾鏡再p幾個大翅膀?”她把飲料分完,又抽出張濕紙巾,朝李明冉走過去“雖然說我被劉媽媽纏住了,來晚也算情有可原,但是把所有責任都推給別人也不對,親自給你擦汗算我賠罪行不行?”那手似乎真要貼上他的臉,李明冉忙向旁邊避過去連連拱手“姑奶奶,快饒過我吧,這兒這么多人,要真讓你擦著一下,我回去解釋三個小時都不一定能行!
“出息”秦蓁將紙巾印在自己額頭上吸吸汗:“你姐我剛才不過是做個樣子,你還真當真了,為了趕你們的比賽,我可是從會議室一路狂奔過來的,可惜只看到最后一球,這一腦門汗還沒擦呢,怎么會給你擦?”
“你和齊遠剛剛聊什么呢?”嚴桓擰緊蓋子對秦蓁問。
“沒什么啊,校內(nèi)賽之后就是校際聯(lián)賽,他是組織部部長,我們宣傳部有些事情要和他們配合!
“就這?他沒說請你吃飯?邊吃邊談?”小前鋒寧喻疑惑道。
“他說了,但我是說好要來看你們的,要是跟他走了,你們能放過我?”秦蓁挑了挑眉“況且針對校際聯(lián)賽的方案我們早就做好了,后面稍微改一點就行,哪用得著特地騰出時間談!
“咳,那正好,等會兒和我們一起吃,我們幾個去放東西,你幫我看著點程陌,今天比賽他是主力,別讓他溜了!八螏r背好包,扯著他的幾個隊友走了。
嚴桓,李銘冉,寧喻,宋巖,四人心里不同程度的覺得齊遠可憐——那孩子還以為自己快追到秦蓁了。
圍著程陌的幾個女生已經(jīng)走了,他單手托著球,另一只手拿著一瓶飲料,站在樹蔭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蓁走過去,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瓶營養(yǎng)快線,乳飲品,解不了渴,而且太甜了。程陌不喜歡甜食,也不喝太甜的飲料,這點秦蓁和他相反,但是他仍然接了。秦蓁手里還有一瓶供能飲料,溫的,里面有少許鹽分,但她此時卻只能拿著,送不出去。因為她要送的那人手里已經(jīng)沒有位置了。
“恭喜你,又贏了一場,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這樣打?你是隊長,他們怎么打大多都是聽你的!币怀隹诰褪菃栘煛
程陌看著秦蓁半晌,才吐出“私人恩怨”這四個字,像是發(fā)覺語氣太過冷淡,又稍稍軟了聲“是我的錯,沒有下次!
高嶺之花認錯一次不容易,既然事出有因,他們男生之間的事也不便插手,但秦蓁看著那瓶營養(yǎng)快線,總覺得十分礙眼。
“剛才那個送水給你的女生挺可愛的,程隊這次不會要動凡心了吧?”鬼使神差的,這句話她居然這樣大大咧咧的問出來了,一定是天氣太熱,把她的理智蒸沒了。
她獨自懊惱著,尷尬著,恨不得挖個地洞鉆進去,但又想,反正程陌也知道自己什么性子,坦坦蕩蕩的帶過這個話題也未嘗不可。
“嗯,是很可愛!鼻剌枳约阂詾樽约寒a(chǎn)生了幻覺,但是她和程陌離得這么近,所以很清楚的聽到程陌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一種類似于溫柔笑意的東西。
“下午有事?”
“嗯”
“匆忙趕過來的?”
“嗯”
“渴嗎?”
“嗯”
她大概是沒回過神來,只是發(fā)出簡單的音節(jié)和點頭來回應(yīng)程陌的問題,所以當程陌把籃球給她的時候從善如流的接了過來。
然后她看著程陌把他手上那瓶營養(yǎng)快線的瓶蓋擰開,抽走她手中的飲料,將營養(yǎng)快線塞了過來,再擰開那瓶供能飲料的瓶蓋,將瓶身遞到嘴邊,當瓶嘴快要碰到唇時,他忽然頓了下“不是渴嗎?怎么不喝?”
秦蓁這才如夢初醒,機械的喝著,她看著程陌手中瓶身里的飲料漸少,看著他那突出的喉結(jié)有規(guī)律的上下起伏,看著他嘴邊不少液體流出,順著下頜線向下流,砸到他的鎖骨上,然后沒入領(lǐng)口里。
秦蓁想著,營養(yǎng)快線里什么時候這么苦了,要不以后不買它,換成娃哈哈或者爽歪歪?
程陌喝完水便將飲料瓶投入旁邊的垃圾桶,,再從秦蓁手中拿回球。
“秦蓁!
“嗯”秦蓁看著程陌的眼睛,覺得那里面黑黑沉沉的不知道壓著些什么。
“三個月了,你累嗎?”
“不累!标帥龅臉涫a竟襯的她眼中的光比樹蔭外漸漸西移的日光還要亮上幾分
“我看著你挺累的,別追了!背棠皩⑹稚斓剿叄涂煲錾纤W邊微亂的頭發(fā)。
“秦蓁,程陌,走了!”寧喻隔了老遠向他們招手,將秦蓁要說出口的話堵在嘴里。
……
三個月,原來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三個月了。
秦蓁不懂籃球,少去球場,大一時課程繁多,又要周轉(zhuǎn)于多個社團,就算路過球場也不一定會看一眼。大二時退出了多個團體,因為喜歡攝影,只留在宣傳部,招新過后的許多部員還不能獨立完成任務(wù),所以許多照片的精修,文章的排版還要她來完成。然后她在某次活動返圖中看到了程陌。照片里的程陌在幾人的包圍下運球,他嘴角有一抹似有似無的笑容,眼里俱是成竹在胸的自信與淡定,陽光給他隴了個柔和的金邊,甚至還能看到空中那些細小的塵埃。
秦蓁當時就想,我要去看看他。她這樣想,也這樣做了。從來不去球場的秦蓁去了兩次球場,兩次都只為見他。
她看見了球局焦灼時程陌的指揮若定后發(fā)制人,也看到了勝局已定時的快意揮灑手下留情。當她發(fā)覺自己的心像他手中那顆球隨他動作起落時,她知道,自己喜歡上他了。
所以當她第三次去球場時,她向程陌表白了。她向來磊落,不怕議論,但不愿意用群眾壓力逼迫他,所以等人散的差不多才上前,她說“程陌同學,你好,我叫秦蓁,我喜歡你。”
她聲音不大,只落在程陌和他幾個隊員耳中。
“你見過我?guī)状?喜歡我什么?”程陌蹙著眉,背后是如火的夕陽。
“見你,今天是第三次。其實我也不知道喜歡你什么,我只知道,看到你的時候,我這顆心臟跳動的頻率都變了!鼻剌枋持钢钢笮牡奈恢,程陌身后的云映紅了她的臉。
“知道了,謝謝!背棠暗懒寺曋x,就和隊友走了。
秦蓁心想,既然沒拒絕,那就有的是機會。
于是程陌練球,吃飯,上選修課都能看到秦蓁。她沒再提那天的事,也沒有忸怩的作態(tài),沒有越界的言行,坦坦蕩蕩真心和他們交好,這樣的女生沒人能拒絕。
在程陌的默許中,她慢慢的滲透進他們的生活,滲透進他的生活。
\"秦蓁在追程陌\"不過是他們幾人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
吃完飯,李明冉說要陪女友,寧喻拉著嚴桓要去網(wǎng)吧,嚴桓說正好教教宋巖,免得他每次都拖后腿,于是嚴副隊把秦蓁的包十分順手的給了程陌,交代他一定要好好把秦蓁給送回去。
這樣放在平常,秦蓁不會有任何的不自在,可現(xiàn)在不同,她覺得經(jīng)管四大僚機的好心白費了。
程陌這人,有時候就像他的名字一樣沉默。
秦蓁被他下午那句“別追了”弄的心緒難寧,回宿舍的路上都在胡思亂想。程陌就跟在她身后安安靜靜走了一路。
前面的女生突然停下轉(zhuǎn)身,“程陌,你說清楚,你是有喜歡的人了?還是我礙著你了?像你說的,都三個月了,除非給我一個的理由,不然一句輕飄飄的“別追了”可沒辦法讓我停下來!
溫熱的手指一根根插入指間,再慢慢收攏,是十指緊扣的牽法,秦蓁甚至能感受到那人手心的微汗。
他說,別追了,我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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