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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雍州北鄉(xiāng)有一個漁夫,姓許,名城,長相端正為人老實,就是三十多歲還未成親,全因他有個人們認為過于太邪氣的癖好。他每天晚上都走到河邊“祭鬼”——即把酒灑一點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詞:“淹死鬼們都來喝口酒吧!”然后就拿著酒葫蘆一邊小口抿酒一邊撒網(wǎng)捕魚。說來也怪,別人打不到魚的地方,他總能打到,而且一打就是滿滿一網(wǎng)。
一天夜里,他正在河邊自斟自飲,忽然來了一個素不相識的少年,在他身邊來回轉(zhuǎn)悠。少年神清骨秀,神情沖淡恬和,氣質(zhì)空靈出塵,不似許城一介漁夫能接觸到的人。
許城不似常人,根本不懼,他豪爽的邀請少年一同飲酒,少年也不推辭,直接坐下來與同許城一起開懷暢飲,連句推讓的話也沒有,就仿佛多年老友。
這一夜,許城連一條魚也沒打到,正感到很失意,那少年站了起來,說:“不怕,我到河下游給你趕魚去!闭f完,便獨自走了。
去不多時又返回來告訴許城,有大批的魚來了。
這時,河里真的傳來魚兒“唧唧、呷呷”的聲音。許城一網(wǎng)下去就打住好幾條尺把長的大魚,高興地他連連稱謝,少年看的滿心歡喜,眉眼微彎似春風輕拂大地。
少年要回去時,許城送他魚,他不肯要,說:“經(jīng)常來喝你的美酒,這點小事算的了什么,還要謝你!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可以每天來喝酒趕魚。”
許城說:“咱們才在一起喝了一次酒,怎么能說‘經(jīng)!兀磕阋悄芙(jīng)常來,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只是沒辦法報答你為我趕魚的盛情罷了!
少年看著他喉頭滾動,一雙星眸映滿灼灼光彩,似有千言萬語,他張了張嘴終是沒有開口。臨別時,許城問少年叫什么名字。少年告訴他,他姓王,以后就叫他王六郎好了。
第二天,許城賣的魚錢比往常更多,就打了更多的酒回來。晚上,許城又帶了酒來到河邊,王六郎已經(jīng)先等在那里,于是兩人高高興興地對飲起來。飲了幾杯后,王六郎便又到下游趕魚去了。
以后天天如此,一晃就是半年。
一天,王六郎突然對許城說:“同你相識以來,咱們相處得親——如——兄——弟,可惜不久就要同你分別了。”他刻意將親如兄弟拉得很長,又像有些咬牙切齒。
唯一的朋友要走,許城光顧著傷心,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異常。他悲傷地問王六郎為什么要走,王六郎想了好半天,才說:“像我們處的這樣好,說出來你也許不會吃驚的,F(xiàn)在快要離別了,就把實話告訴你吧。我是個鬼,吃醉酒淹死在這里已經(jīng)好幾年了。以前,獨有你打的魚比別人多,都是我為了報答你在河邊祭酒給我喝的恩情,暗中幫你捉的。明天我的罪孽就滿了,等那個替死鬼一到,我就到別處投生去了。這是最后一夜相聚了,怎么能不傷感呢?”
許城乍聽王六郎原來是淹死鬼,說不害怕也是假的,只是因為相處得時間長了,感情又深,想也不會傷害自己,才放了心;又想到很快要分別,也不由地悲嘆起來。于是許城斟滿一杯酒遞到王六郎跟前勸慰道:“六郎,喝吧,不要傷心!相處不久就要分別,當然是要難過的;但你罪孽滿了,要去投生,不也是值得高興、慶賀的事嗎!”
說完,王六郎的臉徹底黑了,他面無表情的盯著許城,微微瞇起的雙眼有墨染般的陰暗,仿佛有什么扭曲的東西在里面翻涌著。他一直為許城斟酒,今日比往日喝的更多,許城不多時便醉了,躺在河邊睡著了。
涼涼的東西蓋在他了的唇上,他凍得伸出舌頭舔了舔唇,王六郎苦笑道:“這個傻家伙……”
第二天晌午許城才醒,他躲在河邊柳樹后,果然見到一個抱著小孩的女人,剛走到河邊就掉到河里去了。小孩被扔在河岸,揚手踢腳,叫著媽媽哇哇直哭。
那女人忽而沉到河底,忽而浮到水面上,反反復(fù)復(fù)好幾次,最后總算拖著一身濕淋淋的衣裙,抓著岸上的樹根、草藤爬上岸來,在地上躺了一會兒,抱起孩子走了。
當那女人掉下河,在水里掙扎的時候,許城看著很不忍心,想跑過去把她救上來;但又想這是六郎的替身,救了她六郎就不能投生了。正在那里猶豫,女人竟然自己爬上岸來。許城急的是抓耳撓腮,思索著要不要幫王六郎一把,可真讓他殺人他又不敢。
一直到傍晚,許城都蹲在柳樹后,王六郎又來了,他對許城說:“那女人本來應(yīng)該替我死的,只是我可憐她肚子里面懷著的孩子,不能因為我一個人送掉兩條人命,所以就把她放了。今后還不知道哪年哪月才會有個替死鬼來,也許是我們的緣分還沒盡吧!”
許城不疑有他,感慨道:“你有這樣的好心,老天一定會保佑你的!”于是,他們又和往常一樣,高高興興地一起喝酒,一起打魚。
過了幾天,王六郎又來告別。許城以為又有了替死的人,他說:“這回不是了。因為上一次,我的好心感動了玉皇大帝,現(xiàn)在他封我為招遠縣鄔鎮(zhèn)的土地神,明天就要走馬上任。如果念咱們往日的交情,請不要嫌路途遙遠,到那里去看看我。”
許城等六郎說完,便愉快的慶賀道:“像你這樣正直的人做了神,人們都會高興的。但是神人和凡人隔著一個世界嘞,即便我不怕路遠,見不到你也是白搭呀!”
王六郎說:“這個就不必擔心了,你盡管來好了!蓖趿啥诹撕脦状,才向許城告別了。
許城回到家中,立即收拾行裝要去探望王六郎。他的母親在一旁笑道:“從這里道招遠縣有幾百里路程不說,就是真有那么個地方難道一個泥菩薩能和你喝酒、說話嗎?”
許城不聽母親的阻攔,來到招遠縣。一問當?shù)厝,這里果然有個鄔鎮(zhèn)。許城尋到那里,在一個客店住下后,就問店老板:“土地廟在哪里?”
店老板見問土地廟,吃驚的說:“你莫非姓許嗎?”
許城也很吃驚,說:“是呀你怎么知道我姓許呢?”
老板又問:“你是雍州人嗎?”
許城更奇怪了,說:“對呀!你怎么全知道呢?”
老板也不回答,慌慌張張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鎮(zhèn)上的人扶老攜幼紛紛趕來,哄哄嚷嚷,像一堵墻似的把許成圍在當中,連姑娘們也擠在門口向里張望,弄的許城一時摸不清頭腦。
當?shù)匕傩崭嬖V他:前幾天,土地爺給他們他們拖了個夢,說是雍州有個朋友要來,叫他們送他到土地廟。他們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幾天了。
許城跟著他們到了土地廟。土地廟前站著笑瞇瞇的喜財童子童女,紅漆金粉的廊柱雕欄,高低錯落掛著兩排紅燈籠,地上長長的紅毯,紅綢錦緞彩紙貼花,鴛鴦鳳凰繡扎,怎么看都不像廟宇,反倒像喜堂。
許城看的一臉懵逼,鄔鎮(zhèn)的土地廟竟然這么清新脫俗嗎?忽地刮起一陣風,為許城被換上一身紅裝,將他推進廟中。王六郎也是一身紅裝,喜笑顏開的看著他道:“我就只你不忍離開我。”
許城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好,心里大感不妙,想往外走,王六郎長手一伸將他攬入懷中,對著廟外眾人深作一揖:“多謝各位幫忙。”
廟外眾人喜氣洋洋,紛紛恭賀道:“哪里的事,也恭喜土地公與愛人相見,喜結(jié)連理,讓我們跟著沾了喜氣。”
許城:“……不是,你們怎么回事,誰和誰結(jié)婚了?誰能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被王六郎捂住了嘴,帶進了土地公府邸。
外面依舊恭賀聲一片,還有姑娘對許城說:“土地婆別害羞,你們的故事我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
另一個姑娘抹著眼淚接口道:“奔走千里尋找愛人,啊啊啊啊好浪漫,你們一定要好好的!
許城聽得暈頭轉(zhuǎn)向,這和他的設(shè)想完全都不一樣,還有你們是眼瘸嗎!他分明是男的男的,要是也要是土地公。
他想要張口問,王六郎卻伸出一根手指堵住他的嘴,笑道:“許兄對我的情,我收到了,并且——非常喜歡!闭f著便吻了下去,
直到被壓在床上,許城依舊滿腦袋疑惑,他只是來探望故友,這都什么跟什么!不多時,土地公的府邸里傳來許城的尖叫聲:“啊啊啊。×捎性捄煤谜f!你別脫衣服!你別過來。!”
王六郎溫柔的聲音:“夫人春宵苦短,我們切不可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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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婆許城: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上我!
土地公王六郎:有什么奇怪的嗎?
土地婆許城:哪里都很奇怪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