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選擇堅強，學(xué)會成長

　　婉兮

　　2008年1月，暴風(fēng)雪席卷南國大地，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電視里是鋪天蓋地的救災(zāi)新聞，年邁的總理跋涉奔波，一路滴灑著殷紅的心血。這個冬天很冷，但是嚴(yán)寒中透出的溫暖灼紅2008年1月，暴風(fēng)雪席卷南國大地，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2008年初，云南的天空覆蓋著大片的灰色云朵。寒風(fēng)呼嘯這吹過來，卻吹不走天上的陰霾，地下的無奈。

　　教室里燈火通明，窗門緊閉。冷氣在玻璃上凝結(jié)，窗外的世界逐漸模糊成一片混沌。

　　窗外的你看不清窗內(nèi)的我，窗內(nèi)的我亦看不清窗內(nèi)的你。

　　年輕的地理老師表情生動地講述著厄爾尼諾和拉尼娜的區(qū)別，一片平和的寂靜中我能感覺孟加拉暖濕氣流北上。災(zāi)難這樣不知不覺，我們怎么躲得過？我伸出手在冰涼的玻璃上寫Awder，Awder，i love you......冰水順著我的手指滑下，在冰天雪地中慢慢蒸發(fā)。而那玻璃上的字跡，很快就不見了蹤跡。

　　就像青春歲月中的一些東西。

　　月末的年級大會上,年級主任激情昂揚地鼓舞士氣。同學(xué)們一個個坐得端正整齊，像隨時準(zhǔn)備出發(fā)的士兵。我悄悄回過頭看人群中的Awder，男孩子微微瞇著眼，干干凈凈地微笑著，臉上充滿著希望，是這個冬天最美麗的陽光。

　　心一下子溫暖起來，灰暗的天空似乎也消散了陰霾。

　　領(lǐng)獎臺上燈火輝煌，校長雙手遞給我榮譽證書，從他的微笑里我好象看見了北大的湖光山色。我看不清臺下的羨慕與嫉妒，但我知道，祝福與欣賞的眼神里，會有露露和Awder。

　　又過去一個月，該來的遲遲未來。我的心里有了小小的恐慌。很早前露露就讓我去看醫(yī)生了。遲遲拖著，因為我怕踏進婦幼醫(yī)院。我是還為成年的女孩子呵。

　　露露是學(xué)理的女孩子，她一本正經(jīng)地對我講了生殖系統(tǒng)，那種嚴(yán)肅認(rèn)真勁讓我笑噴了飯�？墒呛髞�，她的一句話讓我不得不認(rèn)真考慮她的建議。

　　她說，如果將來你嫁了Awder，不會生育怎么辦？

　　那就給不了他完整的家庭和愛，我知道的。

　�。玻埃埃改辏苍拢爝�沒有過完。寒冷固執(zhí)地持續(xù)著，大紅的春聯(lián)似乎也燃不起溶冰的火。

　　放假了，我整天蜷縮在沙發(fā)里看電視。爐火燒得旺旺的，家里面是很溫暖的味道。

　　救災(zāi)新聞漸漸地淡了下去，取而代之是各大電視臺的娛樂頭條——艷照門！這是娛樂圈的狂風(fēng)巨浪，也是社會的警世鐘聲。只是不知道我的Awder受不受得了。因為阿嬌是他最鐘愛的。

　　其實人們恨的并不是真相，而是遮住真相的幕布如此華麗。

　　每天都能收到Awder的血淚交加的短信，那一種喜歡接近頂禮膜拜，那一種悲傷也近乎撕心裂肺，盡管那一種情緒近乎虛無飄渺。

　　我對Awder講，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半天他才回，對不起。

　　我淡淡地笑了好久，情緒在臉上冰冷地凝結(jié)著痛到心里。

　　這樣含蓄的表白,這樣含蓄的拒絕.......

　　阿嬌在新聞發(fā)布會上痛心疾首地說自己過去很傻很天真。我看著她美麗的臉很羨慕很嫉妒。

　　今年的冬天，好象怎么也過不完。溫暖一次次被寒冷擊退，望而卻步地徘徊在前方。3月本應(yīng)春暖花開，本應(yīng)有萬千繁華明媚地開滿人間。這樣，我18歲時穿上的裙子才有它光明正大的意義。

　　Awder，他陪著我，虔誠地燃起成人的第一炷香。

　　山頂?shù)乃聫R有著遠離世俗的寂靜清涼，佛家特有的檀香伴了煙霧四處蔓延。我雙手合十，悄悄地回過頭看他。他站在待放的桃樹下，安安靜靜的笑仿佛在瞬間帶來春天。

　　涼涼的風(fēng)掀著裙擺，裙擺輕輕敲擊著裸露的小腿。曲曲折折的山道，我們并肩而行。多愿此刻成永恒。Awder。

　　晚上的生日PARTY上，我收到露露送的禮物。打開一看，竟是一盒避孕套。拆開時我忽然就紅了臉，因為我忽然想到了Awder。他安安靜靜地坐在角落里，一臉的平和樣，仿佛是局外的人。緩緩地，傷感就涌了上來。他對我這么不咸不淡，即使在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仍是這樣。

　　搶到生日蠟燭后，露露大聲問，你的第一次，愿意給他嗎？

　　一片寂靜，然后一片哄笑，開始有人不停追問他是誰他是誰。

　　剛成年的我們對性懷極美朦朧的期許，如鏡花水月般看著。心動，心醉，也心有恐慌。這個他是誰，我當(dāng)然知道。

　　含著笑略一點頭我低下頭切蛋糕，臉燒得厲害。不知道是燭光太熱烈，還是他的目光太灼人。我把蛋糕端給他。

　　我看到他的手顫抖了一下，我的心，也顫抖了一下。

　　終于踏進婦科時，我已經(jīng)是成年的女孩子。

　　是我一個人去的。我已經(jīng)長大了，已經(jīng)有勇氣和能力處理自己的問題。在大廳里候診時，我看到外面已經(jīng)有很好的陽光，一樹一樹的花開滿人間四月天。但是醫(yī)院的大廳，永遠透著冰冷的涼氣。我旁邊的女子化著精致的妝，臉上盡是成熟女人的冷漠。她轉(zhuǎn)過頭看我，四下打量，笑容里有輕蔑。我覺得寒冷，仿佛掉進冰窖。

　　不自在地坐了好一會兒，輪到我時，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忘了背包。錢和手機都沒有帶！那個慈眉善目的醫(yī)生借給我電話通知家人。我想了半天，能記起的號碼卻只有Awder......

　　終于見到他時檢查已經(jīng)結(jié)束。他焦急地來回踱著步，陽光透過落地窗打在他的臉上。他帶著些許惱怒看我，我沒有講話。長時間的沉寂在我和他之間平鋪開來。過了好久，他嘆了口氣來扶我。

　　“不用扶的，用不是什么大病�！�

　　“嘴硬！做這種手術(shù)傷身體，我知道的�！�

　　“你說什么？”我?guī)缀跆饋�，“你以為看婦科就是，就是.......”

　　無言！

　　走過的人們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盯著我們看。我低下頭卻偷偷地笑。如果真像別人所想也不錯啊，那樣，責(zé)任心強的他怎么會不管，那樣，我就賴他一輩子。

　　“傻瓜，我只是，只是，月經(jīng)不調(diào)啦！”

　　他楞了一下，繼而哈哈大笑。笑過后我們都不好意思地看著對方，有長長的尷尬直插心底。

　　“對不起，不該這么麻煩你的。”

　　“沒有什么，只是，你要好好吃藥知道嗎？”

　　.......

　　天氣漸漸地?zé)崞饋�，鳳凰花轟轟烈烈地點綴著夏天。樹陰下是寧靜平和的午后模樣，全然不知外界的煩悶。

　　身邊的朋友忽然少了很多，校園被無比地壓抑著，所有高三的學(xué)生都在為6月的高考，充滿希望又耗盡心力地準(zhǔn)備著。我的內(nèi)心，仿佛每天都能靜靜地聽見時光走過，靜靜地等待著，心上仿佛流著血。

　　遙遠的黃昏里我總喜歡站在走廊上守望，看夕陽將Awder遲到的身影拉得綿綿長長。在北半球漫長的白晝里，這種等待，是那段灰色的日子里唯一的精彩。

　　2008年5月12日。

　　我的世界依然那么平靜，看不見聽不到遙遠的山崩地裂。大地撕開了巨大的傷痕。我看到電視上的廢墟滿地，沉重的哭泣聲壓得這個多事之秋傷感無比。

　　每天醒來后，我開始慶幸自己還活著。并且，還看得到Awder。

　　舉國同悲！

　　逝者已矣，卻將生死這一沉重話題過早地推到我們面前。那天，我在模擬遺囑的最后一句鄭重地寫，將我所有的日記留給Awder！

　　寫完后有淚倉皇劃落，這個世上還有那么多我要愛的人。我真的舍不得離開。

　　沒有想到,5月14日,余震波及云南,真真切切地來到我們身邊.

　　是晚上,我們的教學(xué)樓依舊燈火通明,如白晝般的光明,孜孜不倦地為我們照亮著前程。我低著頭做題，耐力十足地應(yīng)對復(fù)雜的幾何體。教室里一片寂靜，坐在講臺上的老師會不停地抬頭看看下面。黑夜在我們的窗外徘徊，靜靜地，瀉了世界一大片。

　　是那么平常的夜晚，看不到任何的不尋常。

　　忽然之間，桌椅開始搖擺，電條也在肆無忌憚地晃動。抬頭的瞬間我聽見了忙亂的腳步聲，尖利的大呼小叫刺穿了耳膜。那時，我們都以為自己要死了。

　　還好，上天只是和我們開了個玩笑。當(dāng)光影旋轉(zhuǎn)一切繁華都隱去的剎那，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靜靜地，哪怕死在一起。

　　說是災(zāi)難，那晚卻如節(jié)日班歡暢。

　　全校的人聚在大操場上，幾使盞燈點然了五月的黑夜。那是我從未見過的，紛亂與自由。

　　是的，自由。

　　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操場上瘋個夠，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熬通宵，甚至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fù)肀е錅I......

　　可是,我找不到我的Awder.

　　四周是喧囂的人聲鼎沸,獨自在花壇坐了很久,心里是空蕩蕩的孤寂。望著天上最亮的星，不停地許愿，要我的家人，我的Awder好好的。

　　當(dāng)他終于出現(xiàn)，我已經(jīng)哭得很累。他在我身邊坐下，看著我紅舯的眼睛不說話。

　　我只要這樣的安寧，在這樣的亂世中，可以持續(xù)到永恒。

　　那一晚我們一直在一起。緊握的手滲滿汗珠，又慢慢地，在黑夜中蒸干。那晚沒有星光,但璀璨的燈火,照得記憶閃閃發(fā)亮。

　　說好了我們一起考北京的大學(xué)，說好了我們一起去天安門看升旗，說好了我們一起面對人生的苦與樂.......

　　以好朋友的身份，我可以參與你人生的精彩。但你卻不承諾你的生活有我的一個角落。

　　那時候，云淡風(fēng)清。青春保留著純美的樣子。我也還睡在夢里，不知道未來會有多少風(fēng)雨。

　　進入六月后,隱隱約約地,看得見未來徘徊的樣子。隔著時光遠遠地看，但不知道人山人海里，有沒有最想的那個。

　　正是南國雨季，空氣是濕漉漉的，地上汪著大大小小的水塘。

　　我穿上了平生第一雙高根鞋，帶子細細地繞在腳踝上。露露扶著我招搖過市，我的腳趾上還綻放著鮮艷的蔻丹。

　　高三的男孩子成群結(jié)隊地在網(wǎng)吧里瘋狂地打網(wǎng)游，在略帶點潮濕的空氣里叫囂著我們最后的青春。

　　我終于感覺到了社會各界投來的關(guān)注眼神，連食堂的大媽都整天笑咪咪地問菜夠不夠。關(guān)于考生的溫馨提示到處都是。牽著露露的手去看考場時我又稀里嘩啦地哭了起來.......

　　我還是不敢面對即將到來的命運，我更怕離別后，我一個人，再也無法應(yīng)對千年的孤寂。

　　高考前一天晚上,我獨自繞著學(xué)校走了一圈又一圈。夜色深重，只看得見地下黑糊糊的影子。高根鞋敲擊著地面，聲音空曠而荒涼。

　　是在尋找什么，也是在遺落什么。

　　......

　　深夜一點，大腦卻越來越清醒。我起身喝光了所有的安神補腦液，記得睡著時我已經(jīng)在流淚。

　　那兩天，下著雨�？紙鐾鉄熡觌鼥V，將所有離愁別緒籠得若即若離。

　　像做夢一樣，結(jié)束得那么匆匆。

　　和Awder分開，和露露分開，和我早已經(jīng)習(xí)慣的學(xué)校生活分開。六月中旬，陽光和暖的日子，我去拍藝術(shù)照，紀(jì)念我的成長和蛻變。

　　我的皮膚開始細膩光滑，得到充足的睡眠后眼袋和黑眼圈都消失不見。而且，月事已經(jīng)正常，像朵花兒，得到了它應(yīng)該的綻放。

　　化妝師耐心地給我修眉描唇，看著鏡子里漸漸清麗的容顏我開始微笑，親愛的Awder，看到我這樣美麗，你會不會愛上我？

　　等待分?jǐn)?shù)的日子，無聊與焦躁將每一分鐘都拉得漫長無比。終于知道分?jǐn)?shù)時，我哭不出來，只是呆呆地坐著，一片茫然。這場考試，成王敗寇已無回旋。然而，我失敗了，而露露和Awder，都是勝的那一個。

　　距離在不知不覺中，就拉開了千山萬水。

　　昏昏沉沉地哭，再昏昏沉沉地睡，夢里面亦是昏昏沉沉的光景。是過去歲月中關(guān)于愛恨情愁冗長的疼痛，是關(guān)于未來再也越不過的千山萬水。

　　再見面時，我已經(jīng)死過一次。

　　那晚我吞了安眠藥。我的眼前行走著記憶的湖光山色，我的淚緩緩地凝結(jié)在心里。

　　我在長長的夢中看見了春天，無數(shù)次看見山間霧靄，無數(shù)次看到曲曲折折的臺階。在紛飛的細雨里，我還在路上艱難地跋涉。想停下來，但停不下來。我看到了十八歲時跪拜的那份虔誠。我雙手合十，對未來懷抱滿滿的希望和追求。那天，我在佛前說，佛啊，請保佑我們高考順利，請讓我與這個男人，喜結(jié)良緣。

　　佛不語，他拈花微笑高高在上，卻如何懂紅塵眾生悲喜？

　　醒來后我看見媽媽哭腫的眼睛還有爸爸一夜間的白發(fā)。白蓮在夏季的池塘里開得平靜美麗，世界依然井井有條。是我亂了自己。我抱著他們大哭，發(fā)誓再也不做傻事。

　　然而能夠回得去的，已經(jīng)不是昨天，而我，也不會再是從前的我。

　　那一晚我在酒吧里往嘴里嘩嘩倒酒，光怪陸離的五光十色里我感覺無名的刺痛順著喉管燃燒到心里。我不記得發(fā)生過什么，但那種疼痛撕心裂肺，我不能當(dāng)它未曾發(fā)生。

　　將大片山河盡輸！

　　我最后一次，去十八歲時許愿的山寺。

　　我刻意避開了露露，一個人，沿著曲折的山道，走在回憶里，眼淚落了一地。

　　什么都還在，什么，卻都已經(jīng)不在。

　　求過一支簽，跪在空曠的大殿里抱著簽筒一下下晃，簽筒發(fā)出雜亂的聲響，空蕩蕩地在大殿里回響。為我解簽的是一個年輕的僧人。我平靜地聽著他念，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天色有點陰沉，寺院里的沉寂鋪天蓋地。良久，他說，小姐，放手吧。

　　那天我長跪佛前，心如止水，不語，心卻成灰。

　　填志愿的下午，有明晃晃的陽光射進教室，我用顫抖的雙手靜靜地填涂志愿卡，心里的荒涼一陣陣襲來。我固執(zhí)地選擇了海南，躲到傳說中的天涯海角，與北京，一南一北，遙遙相望。

　　我把最美的照片放進他的手心。照片上，我淡淡地微笑，年輕美好的容顏在方寸空間里永恒定格著。Awder，讓它來提醒你，我喜歡過你，愛過你，曾經(jīng)，那么想要和那在一起。

　　他忽然俯過身緊緊地?fù)肀�，在七月的藍天白云下，夏季風(fēng)吹過了街道上的人來人往。他落了滿肩膀的槐花。我的眼淚，滲進了他的肩膀。

　　長長的擁抱，是滄海桑田，也是滄海一粟。

　　假期時我去了省城休養(yǎng).

　　那個城市有滾滾的車水馬龍,有人潮洶涌的黃昏風(fēng)景,但走在大街上,看不見回憶的痕跡。這兒不是我的城，所以，這兒沒有我的痛。

　　后來我去以純專賣店打工，擺出職業(yè)的笑容，聲音甜甜地向客人推銷衣服。每天要穿過兩條馬路去上班，站在路邊靜靜地等候時，會無休止地想起《類似愛情》里面的歌詞：我在過馬路，你人在哪里？

　　我在過馬路，Awder你呢，你人在哪里？

　　客人不多時，我就望著外面發(fā)呆。街道上人來車往，卻也是一成不變的風(fēng)景。外面走過穿天藍色方格襯衫的男孩子，和他穿過的衣服一模一樣。忽如其來我就掉了淚，那么自然，又那么不尋常。

　　那天，一個買衣服的男生問，以純以前的代言人是張柏芝吧？以前我每買一次都會要張她的海報。

　　你是她的粉絲吧？

　　他點頭，然后又說，不過艷照門后我就不喜歡她了。他笑了笑，然后專心看衣服。艷照門？已經(jīng)很少有人提起，也許，我的Awder早已經(jīng)忘記了他的阿嬌。

　　打工的日子很辛苦，每天站8個小時，賠著笑臉小心翼翼地應(yīng)對老板和客人。我早沒有了在校時的驕傲，這社會的一小角竟然就磨平了我突出的棱角。露露每天發(fā)短信來鼓勵我，像是黑暗中的火把，光明溫暖地照亮我。

　　我做很多夢，在黑夜倒映著過往歲月的湖光山色。夢里面是人聲鼎沸的嘈雜感，我不停地尋尋覓覓，將過去的浮光掠影當(dāng)作生死相許。然后騙自己，曾有那么美的過去。

　　我做了一個月，拿到工資時我忽然落了淚。

　　覺得自己長大了，雖然還是那么愛哭。

　　而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8月。

　　各大電視臺又相繼推出奧運相關(guān)欄目，五個福娃笑容可掬地迎接著四方來客。中國，北京，倍受矚目。

　　我關(guān)注那個城市的一點一滴，從人文氣候到大街小巷的浮雕街景。可是北京真的太大了，用我的一雙眼睛根本看不完他未來的生活。

　　人生那么短，可是未來卻那么長。

　　8月4日，我收到錄取通知書。大紅的信封上映著藍天白云和沙灘，是典型的南國風(fēng)光。無喜亦無悲，只有對未來的迷茫和困惑。我在海南會遇見誰？你在北京又會遇見誰？

　　一直到后來，8月8日，煙火絢爛地點燃北京的黑夜。剛剛交秋，下了一天的雨剛停。云南的南部小城，有涼風(fēng)徐吹。在遙遠的地方，在那個我心向往的城市，想必有嘈雜的人聲鼎沸，有響徹一夜的歡歌。那一切，離露露和Awder都那么近，離我卻那么遠。

　　南方漫長的雨季從六月一直持續(xù)著。忽然醒來的午后，能看見屋檐上嗒嗒往下滴水。電視里捷報頻傳，誰誰又獲了金牌。為國爭光，可喜可賀！手機里有未讀的短信，露露說，中國加油，奧運加油，所以親愛的，你也要加油！

　　盡管很早前我們之間沒有秘密彼此很透明，可是有些事，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已經(jīng)有兩個月沒有來例假，我下意識地摸著小腹，卻悲傷地連眼淚都不再有。

　　我看到電視里滿臉悲傷的杜麗，她在采訪中不停地哭著說我盡力了。

　　是啊，我們都盡力了�？墒怯行┦拢皇桥α司蜁薪Y(jié)果的。

　　去了很遠的地方手術(shù)。我刻意化了濃妝，穿著成熟的衣裙，去拿掉身體里的某個部分。醫(yī)院的大廳依然泛著冰冷的絕望感，門外有凋零的鳳凰花輪回著四季。這一次，我不可能再打電話給那個男孩說我忘記了帶錢。更不可能對任何一個人說，如果這個孩子是Awder的，我會生它下來，義無返顧。

　　冰冷的器械在體內(nèi)粉碎著過去的痕跡，很疼。出人意料地，我平靜地告訴自己，這是我的新生。

　　住在那個城市的小旅館，一個人看陌生的萬家燈火。那一夜我看見流星劃過天際，已經(jīng)有些須涼意。我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許下心愿，我說，希望，我還有美好的未來和人生。

　　漫長的假期，終于還是走到了盡頭。

　　收拾行李時，我忽然發(fā)現(xiàn)了夾在錢包中的，Awder的照片。

　　是我們16歲時出游的照片。他站在陽光下笑得歡歡喜喜，眉目間依然是讓我心動的美好少年。但火光閃耀，頃刻之間，前塵往事，俱為飛灰。

　　愛同樣需要成長。我愛你，因為你不愛我，所以在我心里，你永遠是回憶里最美好的樣子。

　　奧運會閉幕時，中國得到了全世界的贊美和祝福。與此同時，我也帶著親朋好友的祝福南下。一路上，火車翻山越嶺。我覺得我正在拋下過去，穿越千山萬水去與某人相逢。

　　那些年少時光，就順著鐵軌，徑直地往后去了......

　　2008年，磨難與混亂，成長與堅強以猝不及防的形式席卷而來。

　　靜靜地悄悄地不知不覺地，我們就長大了，離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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