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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喂,我……”
“有事說事,我正應(yīng)酬呢!”
“老板,喝酒呀~!”
聽到手機(jī)那頭傳來的女聲,吳悅淡淡道:“沒事了……”
“嘟嘟嘟……”通話被毫不猶豫的掛斷了。
進(jìn)手術(shù)室的推車上,沐浴著護(hù)士們或同情或冷漠的目光,吳悅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手術(shù)吧!
酒桌上,一起喝酒的人笑著打趣道:“何總?怎么?小情人查崗?”
收起了手機(jī),何旭輝漫不經(jīng)心道:“哪能啊,助理匯報工作呢。”
那人豎起了大拇指:“何總家的助理可真敬業(yè)。”
何旭輝嗤了一聲,道:“他這是請了兩天假回老家,怕我炒了他呢。”
那人道:“我聽說你這助理用了很多年了,還會怕被炒?”
何旭輝聳聳肩:“現(xiàn)代人,焦慮唄。”
怎么不是焦慮呢?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學(xué)那些小年青,盡整些幺蛾子。他晚回家一點(diǎn),就說心口不舒服,讓他喝酒吧,又說喝了難受。這不,自己回老家去了,還要打電話來查崗考勤。也不知道哪里學(xué)來的嬌氣,一點(diǎn)也不像年輕時候那么爽快利落,人也越發(fā)的沒有朝氣了起來。
可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拋棄他另找女人,誰叫當(dāng)年是他先看上他的呢。
把人引上了這條路,這點(diǎn)責(zé)任心他還是有的。
勸酒的女人又貼了上來,整個人像水蛇一樣粘在他的身上,撒著嬌,嗲著聲:“何總還真體貼人,你家太太一定很幸福。”
也沒推開她,何旭輝大笑道:“那當(dāng)然,對人我可向來都是很大方的。”
吳悅要什么,他可從來都不會短他的。對比其他人,他的工資也是單獨(dú)發(fā)的。那可是參照的經(jīng)理的標(biāo)準(zhǔn)。
他自認(rèn)是沒有欠吳悅什么,可最近吳悅還總那么陰陽怪氣,就別怪他語氣不好,掛他電話了。人啊,就是不能太慣著了。
手術(shù)后的第三天,吳悅回到了公司。
因?yàn)樵缟掀饋淼臅r候?qū)嵲诓皇娣,他遲到了。
剛一進(jìn)辦公室,何旭輝就把幾個文件夾扔到了他的身上。
“曠工加遲到,你是真不想干了?!”
蹲下/身,將文件一個個撿了起來,吳悅淡淡道:“昨天回來的時候發(fā)燒了,我跟人事請過假了,今天也說過可能會晚點(diǎn)來。”
“請假為什么不跟我說?”聽到他說發(fā)燒,何旭輝壓下了火氣。
低著頭,吳悅回答道:“怕你在忙!
“呵,又來了,你現(xiàn)在是不陰陽怪氣就會死了是不是?你不就是怪我那天掛你電話嗎?!有話就不能直說嗎?”強(qiáng)壓的火氣又飆升了上來,更有越燒越旺的架勢。
吳悅撿著文件的手頓了頓,然后又繼續(xù)不快不慢的收拾了起來。對于這樣的質(zhì)問,他無話可說。
他明明一直都是有話直說的,只是何旭輝已經(jīng)不在乎了而已。
見他這一副悶葫蘆毫無生氣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來的何旭輝煩躁地靠在了躺椅上,揮了揮手,無力地道:“別收拾了,忙你的去吧。”
把撿起的文件擱在了茶幾上,吳悅“嗯”了一聲,出去了。全程,他沒有看何旭輝一眼。
剛一出辦公室,吳悅便站不住了,靠在墻上喘著粗氣。
公司新來的小職員看見了他,忙跑到茶水間給他倒了一杯水:“吳總助你這是怎么啦?臉色好青!
是啊,連陌生人都能發(fā)現(xiàn)的事。
對著小姑娘道了一聲謝,吳悅回答道:“沒事,只是發(fā)燒了而已。”
小姑娘語重心長:“不要看自己年輕就不把身體當(dāng)回事啊。我們90后現(xiàn)在都開始養(yǎng)生了,我那里有枸杞,你要不要拿些去泡茶?”
吳悅笑了:“那就麻煩你拿些給我嘗嘗了!
等小姑娘像領(lǐng)了圣旨一樣跑去拿枸杞之后,吳悅臉上的笑容變得苦澀。
現(xiàn)在小姑娘都知道的道理,他年輕的時候卻是不知道的。
為了上位,酗酒,熬夜,抽煙。那些所謂的努力背后都是不拿自己的身體當(dāng)回事。是以當(dāng)年,面對讓他戒煙給他送養(yǎng)生湯的何旭輝,他才會那么容易就淪陷了吧。
可人總是這樣,得到了的就會不珍惜,吃過了甜頭就會受不了一點(diǎn)點(diǎn)苦楚。
前者是何旭輝,后者是他自己。
誰都不怪誰。
這天晚上,又有客戶打電話叫何旭輝一起去喝酒。因?yàn)槭枪ぷ魃系氖,這次吳悅得陪著。
“喂,你能不能打起點(diǎn)精神?你這蔫不拉幾的樣子,客戶看見了還以為我們公司虐待員工!弊谌ゾ频甑能?yán),何旭輝嫌棄道。
吳悅笑著回答:“等見了客戶就不會了!币院蟾粫。
可惜,在見到了客戶之后他依舊沒能打起精神,這位客戶就是大前天晚上的那一個。
才一見面,那客戶便打趣他道:“聽你們老板說你很怕被炒魷魚啊!
吳悅幾乎要掛不住臉上的笑:“這……不知道我們老板又怎么打趣我了!
何旭輝有些尷尬的打斷道:“不過是玩笑而已,入座吧,都站著干嘛!
那客戶卻是不肯放過他,他道:“你們老板說你怕被炒所以休假了都不得安生。但看起來,你一點(diǎn)也不像是會焦慮的樣子。俊
吳悅笑了笑,聽到這話之后,他竟覺得有些輕松。
——原來,何旭輝是這樣看他的。
“來來來,上次你一個電話打斷了Linda跟你老板的好事,這次你可得罰酒!
見吳悅竟真的要喝,何旭輝忙攔住他道:“你不還發(fā)燒嗎?我就讓你來坐坐的,喝酒的事我來吧。”
吳悅靜靜地看著他。他知道,何旭輝這是心虛了,明明一開始,他根本沒考慮過他在發(fā)燒的事。
可他還是放下了酒杯,端起了茶杯。
客戶打趣道:“看不出來呀,何總你這么愛惜下屬的!
何旭輝得意的尾巴都要翹起來了,挑眉道:“那是,我們家小吳是人才嘛。不是都在提倡要愛才惜才?”
最后,何旭輝和那位客戶都喝醉了,生意也談下來了。
出了酒店,何旭輝整個人掛在了吳悅身上,對著他的耳朵,吐著酒氣,他說:“別人都是助理幫老板擋酒,到了你這就成了老板替助理擋酒,說吧,怎么報答我!闭f著這話的時候,他的手已經(jīng)鉆進(jìn)了吳悅的衣服,那意思不言而喻。
攙著他,吳悅淡淡道:“回家吧!
一回到他們的家,何旭輝便把吳悅拉到了床上。
非常配合的把兩個人的衣服一起脫了,吳悅一邊喘著氣一邊說:“做吧,做完了我有事跟你說!
何旭輝打趣道:“又看上了什么寶貝?我買給你。”
吳悅愛攝影,攝影的鏡頭總是很貴,貴到何旭輝都替他心疼錢,然后表示,以后這一塊的費(fèi)用他包了。
所以說,何旭輝對他真的挺好,只可惜兩人的關(guān)系從一開始就不對等。
“不是,先做吧!
何旭輝吻了過去。
昏暗的臺燈,凌亂的床,疲憊的人。
小睡了一會,何旭輝的酒也醒了。
“你這貼的是什么?”何旭輝指了指吳悅的胸口,那里貼著一塊白色的膠布。
枕在他的肩窩,吳悅的聲音帶著些許沙。骸皼]什么,一點(diǎn)小傷而已!
何旭輝道:“這么不小心?心口的地方都會受傷,總不會是我那天掛你電話,你就想自殺了吧?”
知道他在故意逗趣,吳悅笑了笑:“嗯,就是那天,我做了個心臟搭橋手術(shù),這是術(shù)后創(chuàng)口!
接著他的話,何旭輝笑道:“手術(shù)創(chuàng)口這么小?”
吳悅道:“微創(chuàng)!
何旭輝不笑了:“那你能這么快就來上班?”
吳悅道:“這不是怕被炒魷魚嗎?”
何旭輝說:“你可以真記仇!陛p輕摸著膠布的透明邊框,他問:“手術(shù)的事是真的假的?”
吳悅淡淡地說:“假的!
何旭輝嘁了一聲:“這玩笑一點(diǎn)也不好笑,我還以為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事呢!
看了看外面有些微亮的天色,吳悅道:“是差不多要說了。”
摟著他,何旭輝打了個哈欠:“說吧,說完了睡覺,困死了!
吳悅說:“我們分開吧。辭呈我已經(jīng)交給人事了,這房子的鑰匙就在客廳茶幾上。”
何旭輝的瞌睡沒了,他叫道:“你又玩什么花樣?”
吳悅干脆閉上眼,不說話了。
天一亮,何旭輝便離開了,茶幾上的鑰匙他沒動。也不知道是因?yàn)樗在以為吳悅只是鬧脾氣還是根本看不上這么一套房子。
反正,吳悅也不想管了。
生死走了那么一遭,再多么熱烈的感情也不如活著重要。
天完全亮了,透過落地窗,太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心底的冰融成了水,化作了眼角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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