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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殤
你入江湖,為的是什么?
江湖上有什么?
江湖是什么顏色?
于你而言,究竟什么才是江湖?
一個女孩閉畝仰面感受著上天的贈禮——雨。雨又是什么?從何而來,又往何處而去?它為何能出現(xiàn)在這個江湖,而她卻不行?霍然,女孩睜開眼,眼神犀利地看向了街道盡頭,穿過無盡的雨簾,越過無邊的水霧,她看到一個人。
血薔薇。她究竟是誰?為何她可以出現(xiàn)在這個江湖,而她卻不行?女孩緩緩提起手中的劍,對,是劍,握在她手中的是劍。血順著劍脊淌下,融著雨水消失不見。
“你入江湖,為的是什么?”
“得名!
“江湖上有什么?”
“有血……”
“江湖又是什么顏色?”
“……”
不語了。女孩不懂,她為何始終向她追問這些問題,在她看來這些根本就沒有意義。她又何必回答,手中的劍已然可以道明一切,然而,血薔薇卻始終不會滿意。
女孩轉身離去。雨簾中穿著蓑衣的血薔薇淡淡一笑,那笑容挑起一絲淡淡的釋然。但聽蓑衣一聲輕響,她向著街道盡頭一步步走去,今日一來只為找到她。
江湖,多少兒女的夢寐之地。各大門派,各類行者,無一不在勾畫著一幅江湖盛卷。女孩也將為它添上一筆,在此留下她的名字——劍英。
這個十六歲出頭的女孩,在她看來江湖是她人生的目標,至少是十四歲以后的目標。初識江湖,閱歷尚淺,只會一味地幻想著它的模樣,然而到頭來只有單單一個框架。但內心深處那份熱愛江湖的火熱依舊不會退去半分,所以她正在用雙手去雕刻它,讓江湖成為她心中所想:有血、有殺戮、有道義。她所想,惟有“血雨腥風”才配得起江湖!
為了去刻畫她手中的江湖,她殺了好多人。冷傲、自尊、蠻橫、專斷。這種種的性格交集在她身上,女孩稍有不順便是血流成河,但她從來只出沒在雨天,因為她喜歡雨。
一身高超的武藝和敢于闖蕩的心理讓女孩選擇參加每三年舉辦一次的武林大會。這種大會是為了讓江湖上人人都有機會被評為“江湖十劍”而由武林盟主組織的。女孩心動了。
卻說三年前的那次比武大會,丐幫的一名小弟子連敗五名江湖大幫弟子,被評為“江湖十劍”之一,所以這一年的大會她能勝出也未可知。
——這不正合她的意么?踏入江湖只為得名。
不過縱使她不參加,她劍英的大名也已在江湖上傳開了,甚至還有人為她取了個別號叫“殛血劍英”,可她,仍不滿足。
木臺之上,她第一次遇到了血薔薇,一身血紅,如同燃燒著一般。她劍眉斜挑,丹鳳眼,高鼻梁,總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劍英的最后一個對手就是血薔薇。
而在血薔薇,劍英惟有傲。
但聽鼓聲作響,緋衣女子竭力出手,向著劍英攻去!她沒有劍,沒有刀,甚至沒有任何可以同刀劍相持的武器。她用的是紅綢,如同茫茫月色下漫天灑去的血液,讓人有一種窒息感。
忽的,紅綢如利刃般沖擊而出,削斷呼嘯的狂風,分毫不差地切入石墻中!絲綢表面本就光滑,在月色下更是展現(xiàn)著妖媚的寒光。
但見女孩縱身飛躍,揮袖擲出手中的利劍,一聲脆響,劍如影,削泥刺水般生生扎入石縫!只見女孩足踏劍柄,借其韌性一躍又起,已至,隨后長袖翻起,女孩俯身沖下,出手并指點上紅綢,干凈利落!
頃刻間,女孩眼神急轉,見其手指力度微轉,“嘶”聲溢出之時,女孩陡然加力,凌空一轉身,整個人向著墻邊滑去。而那紅綢隨之裂為兩半,如同斷弦一般,驀然蜷起!登時漫天紅綢飄舞。
隨著“嘶”聲方休,女孩也觸地立穩(wěn),一甩長袖,紅綢也紛紛落地化為靜止。
此時,紅綢之下溢出大片鮮血,同之融為一體。眾人甚驚,紛紛望向女孩,卻不見其身上有傷,纖纖玉指依舊完好無損。于是眾人皆嘆,那當真是紅綢之血!
血薔薇但笑不語,“啪”地一聲扯斷了袖中的紅綢,她意味深長地看著這個女孩。良久,一音打破了臺上許久的沉默。
“點到為止,血薔薇甘拜下風!
劍英大驚,本以為她還會繼續(xù)戰(zhàn)下去,本是做好了到死方休的準備,卻萬萬不想,血薔薇敗了?
女孩由側身轉為正身,傲的眼中第一次浮現(xiàn)出一絲一樣的光芒。
“你說什么?”
“敗了,我敗了!北M管血薔薇在笑,但依舊可以感受到她心中的不服與不滿,這也正是她向劍英追問那些問題的原因——她太強了。
血薔薇敗了,那么也就是說,劍英勝了。女孩緊握利劍的手放松了下來,微微吁了一口氣,雖不知對方是否讓過她,但結果是她勝了,這是眾人皆知的。
當是時,眾武林人士中響起鼓聲,劍英聞聲望去,只見人群中一名白衣男子滿是欣賞地看著她。霸氣十足的眼神讓女孩為之一愣,頓時不知所措。方敗下的血薔薇卻是拱手作揖道:“血薔薇恭迎盟主!”
女孩又是一驚,心下一陣波瀾。這個男子是武林盟主?人中之龍?頃刻間,劍英沉默了,也許他便是自己所要尋找的人了。女孩踏遍江山,除為得名還為尋求第一人,那么如今他是第一,是當今武林的執(zhí)牛耳者,那么她就會追隨,縱使他是個十惡不赦的人,也無所謂。她要的,只是最強者!
劍英提劍佇立,微風挑起她的青絲長發(fā)。維系她九分沉穩(wěn)中的一分波瀾。就是他了。
于是女孩牢牢地盯住他,她是個冷靜的人,但同時也是一個容易激動的人,剛愎自用卻又天真單純,不夾心機。在她看向武林盟主的那一刻已有人盯上她了。
白衣男子沖女孩微微一笑,道:“年紀輕輕便能擊敗江湖十劍之首的血薔薇……小女孩,你很厲害啊!
女孩心中一片自喜,卻不顯露于外表,她只是贊同地點點頭。那自是要贊許的,她從不認為自己比別人弱,甚至有些狂妄自大。劍英轉了轉眼珠,沉默了片刻,不禁皺眉道:“血薔薇怎么就這樣敗了?”
男子笑意更濃,踱步上前,意味深長地嘆道:“你破了她的七星招,她已技窮,何以與你斗下去?”
到此血薔薇愧色一笑,附和道:“血薔薇用招甚少,惟有七招罷了,也僅此七招打遍江湖,從未有人一連接下我七招,姑娘是第一人,血薔薇敗了!眲τ⒙牶筮@才粲然一笑,倒也是個可人兒,但在她心中卻始終徘徊著一絲不甘:她只有七招,倘若不止七招,那么結果又作如何?到底她依舊沒有勝過血薔薇!
不過,這天之后江湖上便無人不知她劍英的大名了,能得到盟主的賞識,年紀輕輕叫人贊不絕口。然而自此之后血薔薇便一直跟著劍英,這一跟就是三年。她總是問女孩有關她心中江湖的問題,女孩也已回答多遍,而她卻始終不滿意,尋找女孩好久,直至這個雨季又見的這一天。
踏著泥濘的道路,血薔薇一步步跟在劍英身后。雨簾中水滴嘩嘩聲響,她腳下踩著的泥也有節(jié)奏的響起,夾雜在一起,使劍英格外煩躁。自第一次相見,她對血薔薇就有一種莫名的懼怕,總想躲開她,然而既然遇上了就是命。
但見女孩驀然止步回首,大聲質問道:“你究竟想怎樣?這么些月你可否不要再跟著我?有話就問!”
“問?我已問過很多次了,你也答過很多次了。我呢,就為你第一個答案而來!毖N薇習慣性地笑了起來,在雨的裝飾下多少讓人寒心。劍英詫異:“第一個答案?你究竟想做什么?”
朱唇微微開合——
“讓你得名,僅此而已。”
女孩睥睨卻又心下一虛,行走這么些年來,就憑她的血染江湖和三年前一奪江湖十劍之首一位就足以讓她揚名江湖,還需要什么得名?
這時血薔薇搖搖頭,輕蹙眉頭道:“你如今在江湖中大有名氣,又年輕,將來更是不得了,然而江湖險惡,已有不少人盯上你了,光憑你的血染江湖根本就壓不住他們,反倒是讓他們更容易對付你。”
女孩說:“說話別拐彎抹角的,有話直說。”
血薔薇走至她面前凝望了她良久,緩緩道:“我陪你走了三年多,這些年來你成長不少,武功也長的驚人的快,但還是不夠,你的閱歷也不夠。盟主希望能用你,我相信你也很想為盟主效力,卻不是這樣與血為伴的活著,可你若想為盟主效力就必須擁有足夠的力量啊!
“難道我的力量還不夠么?”劍英皺眉了,她最恨別人瞧不起她,別忘了,你血薔薇曾經(jīng)也是我劍英的手下敗將!
女子挑起嘴角,笑道:“你是個高手,單論武功如今能勝你的也只有兩三個而已,但是江湖講的不單單只是武功啊,所以我想授你幾招。”
話已至此,劍英多少已知道血薔薇的意思,要為盟主做事要的是武功和謀略吧。于是女孩揚眉冷笑,轉而問道:“你是說你要授我武功?你不是只會七招么?那七招也甚是簡單,何必教我?”
女子又搖頭,解釋:“我今日要授你的是盟主的必殺!鳖D時劍英驚住,心中生疑:這武林盟主的必殺她又怎會?既然有心讓自己去保護盟主,為他辦事,為何三年前不說,定要等到今日呢?女孩沉默。
只見血薔薇緊緊蹙眉,似乎是下了大的決心。她深吸一口氣,神色頗為沉重,斗笠下的容顏在陰影下顯得十分冷淡。她壓低嗓音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何授你武功?我實話跟你說了吧,如今江湖上有人想造反,盟主之位是誰都想得到的,盟主幾乎都死于非命。如今盟主遭人暗算,那人鉗斷了盟主的腳踝……盟主他,已不可能再站起來了,就是要見他也不容易了,所以我想你去他身邊!
劍英愕然,有誰敢如此算計盟主?而他既是盟主又怎會被軟禁呢?誰的本領這樣之大?在一陣沉默之后,女孩也淡然地問:“那么你的意思是說,如今盟主殘廢了,贏不過江湖上的那些人了,所以讓我去幫助他,是么?”
血薔薇明白劍英是個聰明的女孩,于是她立刻點頭。
然而卻不料劍英驀然冷笑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他既然已經(jīng)不再是最強的人,那么必殺也不必學了,我這就去向他辭行,我只跟隨強者,誰打敗了他,我就為誰效力,告辭!”說罷,劍英扭頭向深巷走去。她全身濕透,是不是代表她的心也涼透了?他不再是霸主,有人可以打敗他,而他也已經(jīng)殘廢,那么她又該何去何從?
不知為何,在女孩聽說盟主已殘時,心突然如被灌了鉛一般。第一次,她第一次感受到江湖是如此的無情和血腥。仰慕了他三年,如今真切的心痛讓她了解到這不再是自己當年的初衷了,她愛上了他。
當女孩繞過復雜的石道,推開密室的門后她看到了軟榻上合眼休息的白衣盟主。他劍眉微微蹙起,臉色蒼白,黑發(fā)散亂的垂在床邊,半掩著毛毯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兒。
看著這樣一位病人,女孩頓時覺得眼眶發(fā)熱,鼻腔一酸,幾乎是要哭出來,不過她忍住了。良久——
“盟主……你,怎么樣?”劍英的聲音很輕,幾乎聽不到。
但是男子聽到了,他的嘴角勾起一彎淡弧,他說道:“是劍英吧……這三年里我們好像一次也未見過了……不想三年后我竟以這副姿態(tài)見到你,呵,都變了……”
女孩眨了眨眼,并不同他敘舊,開門見山地問:“告訴我,傷了你的人是誰?”
搖頭。男子嘆道:“一個我七年來最信任的人。不說這個人了,你不能把他怎樣,他跟了我七年我都未看破他的為人,更何況你?好了,你今日來也正好,我有一事托你去辦。”
“盟主請吩咐!
男子從枕下拿出一封信交到劍英手中,微笑道:“現(xiàn)在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這封信請你幫我送去給長安雪莊莊主,一定要親手交給他。”
劍英看了看信,問:“你為什么信任我?”
“這很重要么?你當然也可以背叛我,信任你是我的事,背叛我是你的事,有關系么?”男子笑了起來,卻是很冷的笑容。劍英就這么看了他一會兒,退后半步,又問:“知道我今日來是干什么的么?”
“你可以在送完信后離開!
“那你呢?怎么辦?”
“隨命吧,其實此時我已然無所謂,被自己喜歡的人所背叛是件很痛苦的事啊……劍英,一切就拜托了。”
“告辭!狈路鹗遣辉冈倏吹剿,女孩扭頭離開了。這本就是一個笑話,他們幾乎未講過話,未見過面,又怎可能彼此了解,彼此喜歡呢?罷了。劍英既是一個堅守信念的女孩,也是一個容易放棄的女孩。
只是她不明白,為何盟主不讓血薔薇去送呢,相較而言,她更能成為親信不是么?這中間難道是出了什么問題而不行么?女孩到此不再多想,直直向出口跑了去,這也算是她為他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大雨連綿了好幾天,雷鳴陣陣,劍英冒雨在五天內趕到了長安,她竟會如此的拼命……
長安雪莊內一位黑袍人站在那兒,似乎是知道劍英會來。男子轉過身來,面上罩著面具,徒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只見他微微一笑道:“有事么?”
女孩二話不說,遞上了盟主的信。她看見男子匆匆看了幾眼,眼底掠過一絲復雜的光芒。他合上信,說:“還請姑娘帶我去一趟總壇。”
看了他半會兒,劍英才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然而不待男子出門,女孩冷聲喝住他道:“盟主有危險,難道你就這樣空手而去?”
“空手足矣!
不對不對!一定有哪里不對勁!劍英一直感覺不適,總覺得這個莊主哪里有問題,可是,就是找不出。
五天后,他們來到了總壇。男子讓女孩在石門外等候,而他,一個人進去了。又安靜了下來。劍英靠在石門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回想著遇上盟主后的事。
第一次相見,那充滿霸氣的眼神,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這是如此格格不入?yún)s又如此協(xié)調。第二次相見,卻是一個被軟禁于石室中的病人,眼神沒有了,笑容沒有了,仿佛是一個靈魂已死的軀殼。
女孩又嘆了口氣,回想了一陣,那個叫血薔薇的女子為何會問她那么多的問題呢,她對待江湖的態(tài)度同血薔薇又有何干系?不得而知,不過對于血薔薇的行為總讓她感到心寒,尤其是那雙丹鳳眼……
驀然間女孩驚住了。丹鳳眼,那身氣勢,女孩惶恐地看向了石門。血薔薇,雪莊莊主,他們根本是同一個人!到此,她想也未想,橫劍劈開了石門。隨著訇然一聲巨響,劍英闖進了石室。而此時她看到的竟是滿屋的鮮血!
床上的白衣男子急速喘著氣逼視著倚墻而立的黑衣人,顯然是有過激戰(zhàn)。那黑衣人的面具碎了一地,果然便是血薔薇!
“你為什么定要殺我?我給你的還不夠么?”
“不夠,當然不夠!我想你的位子,你給不了,我要做你的妻子,你也做不到!所以,至少我要拿到一樣!”血薔薇拍掉袖子上的灰塵,笑道,“本想孤立你的,可不想半路殺出個劍英。我這三年來跟著她就是為了了解她的為人,到如今看來,她不過只是一個徒有武功的笨孩子,于是我就想利用她來殺你,可惜啊可惜,她喜歡你都來不及了。
“此后本想用你的必殺去嫁禍于她,卻不想還是算錯了,現(xiàn)在正好,我連同你們倆一起殺了,你們到地底去做鴛鴦吧!”倏然間,血薔薇眼神急變,一個搶身沖上前,手中的利劍幻化出無數(shù)清影,攪著腥風刺向虛弱至極的盟主。
這就叫腥風么?劍英的淚再度涌上,而這一次她卻是提劍上前將血薔薇的招式一一化解,以身體擋在盟主身前沖女子大聲喊:“你住手!盟主喜歡你的!”
“少騙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過就是想保他的命罷了!”
"你真是個蠢材!你想想,盟主為何會被你鉗斷腳踝?他比你強太多了,而你卻可以輕而易舉地傷了他,是他在讓著你啊,他不想傷你!而你如今卻要殺他!”劍英怒視著血薔薇,這是第一次,她心中對這位女子沒有絲毫的畏懼,“太可笑了!還說什么喜歡盟主,你根本就不了解盟主的心情!”
血薔薇并沒有聽她的話,揮起利劍,在劍英大意之時挑落她手中的劍直刺她的咽喉!
瞬間,女孩幾乎絕望,有誰可以幫盟主呢?然而當她閉上眼的那一刻,忽覺腰間一緊,隨后便有一絲腥甜滑入嘴中,她驚醒了,猛地睜開眼,卻見白衣男子緊緊抱住她,將她擋在身下,劍已貫穿他的胸膛,險些刺中女孩。
這腥甜,是他的血……
“盟主?”劍英拉住男子的手有些顫抖,這種顫抖足以讓她變色,昔日里她也從未這般害怕過。
白衣男子笑了笑,擦去滴在女孩嘴角的血,嘆道:“你是個好姑娘,但你不應該踏入這個江湖的,回去……”
“不,盟主,我來這個江湖為的是我的夢想,而你是這個江湖的霸主,永遠都是,我也將永遠追隨你。”
男子搖搖頭,拾起了劍英的劍,輕聲道:“就為你這句話,我今日就用你這把劍為我報仇。”不等劍英反應過來,那白衣早已騰空而起,衣袂翻轉,待她驚醒時,血薔薇已倒下,那雙丹鳳眼竟不能瞑目。
白衣男子跌坐在地上,無力地笑著,雙眼盯著自己殘廢的雙足,淡淡地問劍英道:“告訴我,江湖上有什么?”
女孩沉默了片刻,摟住男子,微笑道:“江湖上有寂寞……”
“江湖又是什么顏色?”
“血的顏色……”
“……你說……什么才是……江湖……”
“……”劍英不語了,只是更加地摟緊了男子,她打心底感到畏懼,什么才是江湖?什么才是?
不知道……
可她卻不知,懷中的白衣人早已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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