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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發(fā)完
一開始切嗣咳嗽的時候,士郎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最近天氣轉涼,進入冬季,而切嗣又是不怎么在意自己身體的人?赡苁呛鸵郧耙粯拥母忻鞍,士郎想。
“老爹,說了多少次了,即使在家也要穿厚一點啊,而且你還坐在了外面!弊焐媳г怪坷砂咽掷锏奶鹤舆f給切嗣。
“啊,謝了,士郎!鼻兴弥皇前烟鹤臃旁谕壬,完全沒有要裹住自己的意思。
“咳——咳咳——”切嗣捂住嘴,咳嗽了兩聲。
“你看,你都咳成這樣了……真是的,身為大人起碼要照顧好自己啊!笔坷上袷堑玫搅耸裁粗С,強硬地把那條毯子攤開,并且披在切嗣的身上。
“……沒事的士郎,我沒事!彪m然這么說切嗣還是接受了那條小毯子。
切嗣握成拳的手悄悄轉移到袖子里面。
那是……?
士郎揉揉自己的眼睛,大概是看錯了吧,切嗣的指縫里怎么可能會有花瓣。現(xiàn)在哪有花開啊。
“老爹,快進去!快點!就算披了條毯子,也還是很冷啊。屋里有被爐和橘子,比外面好多了!笔坷纱叽僦兴每禳c進屋。也是,現(xiàn)在的天氣,士郎都覺得有點冷。
“好好!鼻兴靡贿厬鹬,一邊起身往屋里走。
“……咦?”士郎不經(jīng)意地回頭一看,切嗣原來坐著的地方有什么潔白的東西。
那東西實在太小,士郎看不真切。紅色與白色糾纏,小小的一團。
士郎起了好奇心,準備上前好看得更仔細一些。
“士郎?”屋內(nèi)傳來了切嗣的聲音。
“老爹,怎么了嗎?”士郎放棄了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東西的想法,迎合著切嗣,進了屋。
那種質感,那種顏色……“的確是花瓣吧?”士郎不小心把自己的想法說出聲,然后在切嗣疑惑的目光中打了個哈哈含混過去。
雖然老爹沒說,但他是知道的!士郎有些驕傲地想,F(xiàn)在不是花期,老爹又不是那種會去主動買花的人,所以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別人在給老爹送花!不過為什么老爹不愿意讓我知道這件事呢?士郎坐在外廊,晃了晃腿。
難道說是……老爹害怕我傷心嗎?唔,真是的,他想太多了啦,老爹的確需要一個人陪著。雖然心里埋怨切嗣,士郎還是盯著某處,傻乎乎地笑了。
“叮咚——”門鈴響了。是藤姐?不對,藤姐怎么可能這么有禮貌地按門鈴。而且這個時間……老爹還出去了。雖然士郎是個早熟的孩子,但他也還是個孩子,前兩天電視上播的兒童失蹤的新聞他還沒忘呢,怎么可能一點都不警惕。
“叮咚——”門鈴再次響了。
“好好,馬上就來!”士郎飛奔過去,卻不敢開門。
“那個……請問你是?”
“我是來找衛(wèi)宮切嗣的!笔莻沉穩(wěn)的男性聲音,士郎的警惕心又上升了一個檔次。
“老爹現(xiàn)在不在,不過過一會,大概十幾分鐘他就回來了;蛘吣憧梢粤粝侣(lián)系方式,我?guī)湍戕D達?”大概十幾分鐘切嗣就會回來,當然是騙他的。事實上,士郎知道切嗣已經(jīng)和往常一樣出去旅游了,沒個十幾天根本回不來。
“那就多謝了,幫我轉告他——最好去尋求幫助,如果不想死的話!
什么……意思?老爹會死?為什么?
“那,我就告辭了!
等等——
“等等!”士郎不顧外面的人可能會是個人販子或是別的什么,情急之下打開了門。
“老爹會死?怎么回事?你知道什么?”
“說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毙厍皰熘林氐氖旨埽L衣的男人看起來并不想多說什么。
他是個神父嗎?說起來,新都那里的確有個教會——
“等等!”
“還有什么問題嗎?請說!鄙窀竿O铝四_步。
“那個、那個……”士郎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對方已經(jīng)明確地拒絕了切嗣會死亡這個話題,然而士郎也只想知道這個。突然,士郎想起了某件事。
花朵是突然出現(xiàn)的,這個人也是。如果說切嗣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想讓自己知道的話,倒也說得過去。
“花!
“……什么?”
“花朵,切嗣收到的那些。白白的,也有可能是紅的,是你送的嗎?”士郎大聲問到。也對,如果是一個女性在向老爹示愛,沒道理老爹會一直隱瞞,這又不是什么丟臉的事。那答案只有——對方是個男性。突然出現(xiàn)的花朵,突然出現(xiàn)的高大神父,如果說他們沒什么關系,士郎自己都不相信。
“……花朵啊……”神父笑了一下,像是確定了什么事!笆腔ò臧?你看到的應該只有花瓣才對!鄙窀竼柕。
“是、是這樣沒錯……”但是他怎么知道自己看到的是花瓣?
“怪不得切嗣會在這種時候出門,原來如此。關于花瓣,我能告訴你的只有,如果不找出花瓣出現(xiàn)的原因并且治好切嗣的話,他真的會死!笔坷勺⒁獾,神父在說到切嗣的死亡的時候,抿緊了嘴唇。
果然神父也不希望老爹死掉?那……
“遇到不認識的人,不給他開門,這的確是個值得贊賞的舉動,但是你后來太魯莽了,就因為我說了那樣的話你就打開門?你的警惕心還需要再提高。雖然這樣的房門對于我和切嗣這種人基本沒有用處。”神父話鋒一轉,開始說起士郎的舉動。
“喂!”怎么突然就開始說教?你又不是我的長輩……不對不對,自己想知道的是……!
“剩下的,不該由我告訴你。去問切嗣吧,如果他愿意說的話。那么,告辭!鄙窀缸灶欁缘卣f完,隨后就離開了,不管士郎是不是一頭霧水。
太奇怪了,那個人。士郎用他能用的一切方法都尋找過了,還是沒能找到那個神父所說的花瓣有關的線索。而且老爹會死什么的……怎么可能!雖然老爹相比同齡人,身體是虛弱了一點,但是好好調養(yǎng)應該就能好,怎么看也不像馬上就會死的人吧?
難道說……是魔術?對啊,如果是這方面的知識,不去問老爹根本不可能……
等老爹回來了,問問他吧。單純的士郎顯然沒有想到,世上還有欺騙這個詞語。
“嗯?你見到言峰了?”在士郎對切嗣敘述了一番那個怪人之后,切嗣看上去并不驚訝,只是語氣平淡地反問了一句。
“嗯……老爹,他到底是……?還有他說你會死?你怎么了?”士郎寄希望于言峰只是胡亂說說,實際上并不是他說的那樣。
“士郎,人都是會死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切嗣只是微妙地拐了個彎,既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還有,你以后如果一個人遇到言峰,最好離他遠一點。他……”切嗣的表情復雜,像是不知道該怎么描述,最終只化為了一句他很危險。
“老爹……你真的不想說嗎?”但是自己怎么會放棄?老爹不說的話,就去問別人,比如那個言峰好了。但是只知道姓的話……“老爹,再詳細點告訴我那個人,言峰的信息好嗎?”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鼻兴幂p易地看穿了士郎的想法。他稍稍用力地揉了揉士郎的頭,看那一頭紅發(fā)變得更加亂糟糟!拔夷芨嬖V你的只有他的全名,言峰綺禮。別的就不要再問了,我不會說的。你記住離他遠一點就行!
“嗚……”信息的不對等,讓士郎只能發(fā)出哀鳴,卻什么也做不了。
“士郎,乖。無知對你來說,才是最好的!
士郎看著切嗣的眼睛,和言峰一樣是如同一潭死水的眼神。也就是說……危險,對吧?士郎沮喪地想,自己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被切嗣保護著。
“士郎,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所以,聽話,不要再問了!
士郎其實還想追問下去,但是聽到切嗣這么說,只得發(fā)出妥協(xié)的、含糊不清的話語。
從那之后就再也沒有進展。如果不是切嗣的周圍依然會時不時地出現(xiàn)花瓣,士郎也許會早就忘了這件事;ò甑降状碇?士郎一直發(fā)呆到下課,同學都走的差不多了他依然坐在原位,直到間桐慎二過來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背。
“嗚哇、慎二?你干什么啊?”士郎被嚇得差點掉下了椅子。
“應該說是你在干什么吧?還不走嗎,衛(wèi)宮?不要辜負這來之不易的一節(jié)課的休息時間啊!
“一節(jié)課的休息時間……?”的確,這個時間還不應該放學。那……?
“喂喂,你會不是睡糊涂了吧,衛(wèi)宮?這可是前兩天老師就說過的事啊。先說好,我可不會送你去醫(yī)院的!銢]事吧?”頭發(fā)像是裙帶菜的慎二嘴上說絕對不會管士郎,但是士郎知道,慎二只不過是不夠坦率而已。雖然表面看上去有點驕傲自大,但他其實是個好人。
“啊……沒事沒事,可能我真的是睡糊涂了吧。謝謝你,慎二! 士郎終于想起來了,這的確是前兩天就決定的,只不過士郎一直在想切嗣的事,把它忘了而已。大概就是需要占用教室,然后干脆給學生放了一節(jié)課的假這種事而已。
“不好意思,慎二,今天我稍微有點事……”對同伴露出歉意的笑容,士郎用他最快速度收拾好了書包。切嗣沒人照顧可不行,畢竟是個沒用的大人,沒有自己是不行的!士郎甚至帶著一點驕傲地想。
今天早回家了,切嗣會不會嚇一跳呢?士郎快樂地想著。本來他以為,這只是日常的一部分而已。不過也正因為這次偶然的早回家,士郎終于知道的切嗣所隱瞞的事實。
士郎走到家門口,驚訝地看到院子大門居然是敞開的。
……是切嗣出門忘記關了?不會,切嗣雖然平時一副不靠譜的樣子,但是關門這種事切嗣再怎樣也不會忘的。
難道說……士郎咬了咬下唇,把稍顯沉重的書包往門口一扔,沖進了家門。
“ki——”士郎想要大聲喊切嗣的名字,確認切嗣到底在不在家,卻在第一個音節(jié)出口的瞬間停下了。不是士郎發(fā)現(xiàn)這樣做不妥,而是士郎看見了映在窗戶上的人影。
衛(wèi)宮家是傳統(tǒng)的和式住宅,從大門這個方向根本看不見內(nèi)部,只能看見每個房間的窗戶。事實上,現(xiàn)在還早,天并不黑,按理說士郎不應該看到屋內(nèi)的人影。但是那個房間不一樣,只有那個房間,就算在白天,也陰暗地需要點燈。
士郎向那邊跑去,沒錯,那個房間正是切嗣的臥室。
士郎其實并不贊同切嗣住在那么陰暗地地方,不過一開始搬進來士郎根本沒想到這回事也就沒有阻止,而且切嗣說喜歡這里死活不搬出去,再加上那里除了采光不好其他都還行,士郎也只好作罷。
那是切嗣?士郎搖頭,那個人影不是切嗣,他敢百分之百地確定。在切嗣的臥室出現(xiàn)的除了切嗣之外的人……而且士郎總感覺那是曾經(jīng)有一面之緣的言峰綺禮。
士郎偷偷蹲在窗戶下面,基于對房子整體結構的了解,他選了一個里面的人看不見他、看見了也不容易跑出來抓住自己的位置。切嗣應該也在家吧,他們在談話?士郎有種預感,他們說的應該是自己想知道的東西。既然要知道他們在說什么,不怎么適合直接沖進去,在這里看看情況是最好的,士郎想。
不得不說,房間隔音真的不太好。士郎蹲在那里,基本可以聽清里面的人的對話,雖然可能會有幾個詞聽不清楚。
“你是真的想死吧,背負著那個女人的詛咒,卻一點點都不采取措施!
士郎聽出來了,這是言峰綺禮的聲音。
“……啊,是啊!
……毫無疑問,是切嗣的聲音。不過話語的內(nèi)容卻讓士郎如墜冰窟。為什么?就算是為了我,你不能好好活下去嗎?士郎想跑到切嗣面前,大聲質問,但現(xiàn)在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巴,縮在窗臺下,盡力削減自己的存在感。不行,不行……!質問能改變切嗣的決定嗎?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做不到。
里面的言峰綺禮好像若有所覺,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窗戶。
“花朵?真是浪漫。讓我看看,這是……與所愛之人接吻就能破除的詛咒……?”神父的聲音從一開始的淡然逐漸變成不敢置信!澳莻人偶還真是……愛著你啊。”他嘆息到,“這不是相當容易破除嗎?比起置你于死地,她應該是不想讓你忘記她吧!
“話可不能這么說啊,言峰。就拿你舉例,”切嗣的聲音和士郎往常聽到的寬厚不同,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就是……充滿惡意?“你有愛著的人嗎?”
“……”神父沒有回答。
“看吧,的確是個挺難達成的東西!!”
士郎聽見里面?zhèn)鞒隽恕酢醣蛔驳绞裁礀|西的聲音,然后再次歸于平靜。
“再怎么做也沒有用!鼻兴谜f。“這是早就注定的事。”
神父沒再說話,士郎聽見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喂,切嗣!笔坷傻穆曇魫瀽灥,像是藏著什么心事。沒錯,雖然那次偷聽沒有被發(fā)現(xiàn),但是也讓士郎心里難受了好久。要怎樣做才可以拯救他?不過,愛著的人的話……
“切嗣,你喜歡我嗎?”
切嗣被問了個措手不及。“啊……士郎,你怎么會突然問這個?”切嗣撓撓頭,不明白士郎怎么會突然這么問。
“切嗣……我、我只是……”士郎不知道該怎么說,“我只是想知道而已。”
“唔……我當然喜歡你啊,你可是我的兒子!鼻兴孟肓讼耄X得這么回答沒什么錯。
“……”士郎說了什么,但是聲音太小,切嗣并沒有聽見。
“士郎?”士郎今天怎么怪怪的……稱呼也是,切嗣想,士郎平時不是都叫老爹嗎。
士郎深吸一口氣,似乎這可以給他勇氣。
“來和我接吻吧,切嗣!”
“…………哈?”切嗣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上。
“不、你、那個,”切嗣努力把口中糾結成一團的感情吞下去,他成功了!笆坷伞鼻兴迷噲D讓氣氛不這么尷尬,“為什么你突然……?”
至于是不是士郎對自己產(chǎn)生了什么不該有的感情,切嗣絲毫沒有想到這種可能性。畢竟士郎他……怎么可能在愛情層面上愛上一個人呢?切嗣并不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有什么不對。
“因為、因為……”士郎眼圈紅紅的,似乎馬上要哭了!拔也幌胱屒兴盟馈灰x開我好不好?”
這么說,士郎已經(jīng)知道了?切嗣輕輕嘆了口氣,不用想,肯定是言峰綺禮的錯。原本切嗣還在疑惑言峰綺禮那天為什么還特意大聲解說了一下詛咒的解除方法,現(xiàn)在想想,肯定是他發(fā)現(xiàn)了士郎在偷聽吧。
“士郎……”切嗣沒法做出保證。切嗣的身體已經(jīng)惡化到了幾乎隨時會喪命的程度,現(xiàn)在還能撐著大概是因為至少還有一點外來的魔力補充。在失去了所愛之人的世界上,沒人能夠拯救他。
士郎明白切嗣那些未說出口的話。僅僅憑切嗣無奈的眼神、沉悶的語調,士郎就能夠得出正確的結論。
“為什么?”士郎金色的眼睛里充滿不解,“我愛著你,你也愛我不是嗎,切嗣?”
“不,士郎,這是不同的!^來,我們?nèi)タ蛷d說!
切嗣看著已經(jīng)坐在被爐里、滿臉寫著乖巧的士郎,突然感覺到了一陣頭痛。
“士郎,你還不知道吧,我以前有過妻子。她的名字是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她從出生開始就住在風雪不斷的城堡里,從未見過外面的世界!
士郎只是坐著,一言不發(fā),認真地聽著。
“她……就像一張白紙,我賦予了她屬于自己的人格。不,這種說法真是太傲慢了……咳,總之,我們結婚了。
我在遇見她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了她的命運。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沒有改變她,讓她繼續(xù)沒有知性地活著,是不是至少能稍微減輕一點她的悲傷?啊,別在意,稍稍有點跑題。
士郎,你知道那個……得到七顆龍珠就能許愿的那個漫畫吧?我追尋的東西也是這種,幾乎可以實現(xiàn)任何愿望的許愿機。而愛麗,則是為了讓許愿機出現(xiàn)的犧牲品。得到許愿資格的不止我一個,任何一個人想要達成愿望,愛麗都必須死去;即使沒人實現(xiàn)愿望,愛麗本身的壽命也只不過增長一兩年而已。但是,我……我有這個資格,我每朝我追尋的東西邁進一步,就如同把愛麗往泥淖里推一把。我知道的,我會害死她。
愛麗從沒抱怨過什么。我們約好了一起看冬木的櫻花,她卻最終沒有活到那個時候!
切嗣這么說著,卻不曾露出一絲一毫的痛苦,只是眼神稍微暗淡了一些而已,如果不是士郎一直在看著他,可能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切嗣情緒的變化。
“如果這個詛咒是她的愿望的話,我這么死去也無妨。”
“切嗣!”過快的聲音,再加上顯而易見的憤怒,使切嗣的名字在士郎嘴里糊成一團,聽不真切。
“那我呢?我也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我,你可以為了她去死,就不能為了我活著嗎?”自己和曾經(jīng)是切嗣妻子的那個女人,有什么不同?性別?身份?遇到切嗣的時間?和切嗣相處的長短?
不,這些都不是。士郎想,還有什么,還有什么更本質的東西。
“士郎……這不一樣。從救出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為你而活。你是我的光,就像我的生命一樣重要,但是……”
士郎聽到切嗣的描述,有些開心,但很快被后面的但是吸引了!暗?”
“愛麗,她比我的一切都要重要。我可以為她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理想!鼻兴媚闷鸩璞,喝了一口水?隙ㄊ欠块g里太熱的緣故吧,不然他怎么會在時隔五年后說起愛麗時嗓子發(fā)干呢。
“……”士郎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懂。切嗣是個把理想看得比自己重的人嗎?士郎第一天知道這個事實。
士郎覺得他和切嗣之間好像隔著一層磨砂玻璃,他只能看清切嗣的輪廓,而且也無法打破這層隔膜。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么了解切嗣。
“對于士郎來說,愛情這種東西有點早了吧?不過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當你愛上一個人時,你甚至會為了她與所有人為敵!鼻兴脟@了口氣,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士郎他……
切嗣拿著茶杯站了起來,打算給自己添一杯水。
“許愿機!笔坷傻椭^,突然吐出了這個詞。
“嗯?你說什么?”
“剛才切嗣提到了許愿機對吧?”士郎抬起頭,眼睛亮的驚人。“可以實現(xiàn)任何愿望的許愿機,驅逐詛咒、治好切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對吧?”
切嗣沒有說話,他放下了茶杯,然后一個暴栗敲到了士郎頭上。
“嗚……”士郎捂著被敲到的地方在地板上打滾!昂锰郯,老爹!”
“這個年紀了還相信許愿機這種東西,士郎你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啊。聽好,根本不存在許愿機這種東西,依靠自己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但是你自己不是也相信嗎。士郎掛著疼出來的眼淚,還是沒敢把這句話說出來。
“而且,”切嗣頓了頓,最終沒說出什么。
“很晚了,快去睡吧!
“……哦!笔坷梢矝]有追問,切嗣的表情說明了一切,根本不需要追問。
那張溫柔的臉上,分明浮現(xiàn)著【我不想失去你】這幾個字。
切嗣最終還是離開了。
就算已經(jīng)無比珍重地對待和切嗣相處的每一天,就算早已知道他即將從這個世界上離開的事實,但是,為什么眼淚還是止不住呢?
自從切嗣下葬,士郎幾乎每天晚上都要去切嗣的墓地。什么也不做,就那樣靠著墓碑坐著,仿佛切嗣還活著一樣。
某個下雨的夜晚,士郎和前幾天一樣跑到墓園。他蜷縮成一團,背靠著切嗣的墓碑。
士郎用已經(jīng)濕掉的衣袖不住地擦著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的水滴。
……明明已經(jīng)決定好不哭的。
軟皮鞋跟敲打著墓園里的石路,發(fā)出沒有被雨聲吞噬的清脆聲響。
是誰?這個時間,這個天氣,來到這個無論怎么說都不太適合活人待的地方?
士郎扒著切嗣的墓碑,小心翼翼地回頭。這一刻,士郎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希望來的是活人還是鬼魂。
活人的話自然不必害怕,如果是鬼魂……說不定可以再見切嗣一面?
可惜士郎的這僅有一絲的奢望被來者無情地擊碎了。那張臉士郎只正面見過一次,但是士郎卻牢牢地把他的樣子刻在了腦海里。
——言峰綺禮。
“哦?我還以為這個時間不會有人在。真是幸會啊,衛(wèi)宮……士郎!毖苑寰_禮把衛(wèi)宮兩個字咬的格外重,士郎這個名卻輕飄飄的毫無感情。士郎有一種這個人其實想要叫的是衛(wèi)宮切嗣的錯覺。
“談不上幸會,”士郎盡力把自己的聲音變得和平時一樣,在剛剛哭過的這時其實不太容易!澳銥槭裁磿谶@里,言峰綺禮?”
“為什么……?”言峰綺禮突然笑了兩聲,“我怎么說也是個神父啊,我來祝福他去往天堂又有什么不對嗎?”
“你……!”士郎想要發(fā)怒,但是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并沒有生氣的理由,只能把怒氣往心里壓。而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想知道,”士郎側過臉,不去看言峰綺禮的那張令他不快的面孔!扒兴盟(jīng)經(jīng)歷過什么,又目睹過什么?”
“哦,”言峰綺禮只是發(fā)出了一個單音,“你覺得我會知道?作為他的養(yǎng)子的你都不知道的事情,你認為我,一個跟他并沒有多熟的神父,會知道?”
“你知道。”士郎的金色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生輝,“不要欺騙我,我什么都知道!
神父想說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何必詢問我呢,可是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衛(wèi)宮士郎,又什么都沒有說。
“言峰綺禮?”士郎催促。
“不,我果然說不出關于他的事情!毖苑寰_禮搖搖頭,“再者,你也沒有知道的資格!F(xiàn)在沒有!
“現(xiàn)在?”士郎像個復讀機一樣重復著那個句末的詞語!斑有……資格?”
“你會知道的,等到五年后,即使你想逃離也無法逃脫命運!毖苑寰_禮頓了頓,“你終究是被選中的人。”
“被選中?被什么選中?”士郎對此嗤之以鼻。這種漫畫里用的都不愛用的句式被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叔說出來,怎么聽都像是大齡中二青年發(fā)言。
“萬能的許愿機?”士郎的本意是諷刺,卻在某種程度上說中了真相。
“我知道你不相信。五年后,如果你還記得這個夜晚,就來找我。我會告訴你一切!鄙窀傅哪樕巷@露出一種怪異的愉悅,“畢竟,切嗣不想讓你知道啊!
我知道的他的事情比你多。我與他有共同的秘密。言峰綺禮帶著純真的滿足感嘲笑著士郎。
“……嘖!毖苑寰_禮這個家伙,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厭煩。
“那,最后一個問題!笔坷蓭捉(jīng)猶豫,還是顫抖地把問題問出了口:“你和切嗣……你愛著他嗎?”在最后關頭還是算不上巧妙地修改了問題。
“……哈!边@是什么愚蠢的問題?“我當然不愛他,就像他也從未愛過我一樣。”準確的說,比愛情重要的東西太多了,更何況,愛情本來就不是他弄得懂的東西!澳阍趩栁覀兊氖?哈,只是兩個大齡青年因為寂寞而攪和到一塊而已!
是的,我從沒愛過他。言峰綺禮想。
切嗣也是吧,那個人愛著愛因茲貝倫的人偶,愛著給予他救贖的衛(wèi)宮士郎,愛著他生命中的所有人!删褪菦]把愛分給過言峰綺禮。
“不過也沒辦法……誰讓我是【必須要被打倒的邪惡】呢?”以邪惡自居、我行我素的男人,在扔下這句話后就轉身離開了,不管身后的士郎有沒有聽懂。不,他其實也并不想讓士郎聽懂吧。
水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朵小水花。
似乎有什么事忘了?綺禮想了想,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主要目的還未達到。綺禮猶豫了一下,想到現(xiàn)在應該還在的士郎,立刻決定還是回去比較好。
反正,切嗣會一直在那里,絕不會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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