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愛上他的時候，他已垂垂老矣。

　　新的四代目火影已經(jīng)上任，他作為早已退居幕后的二代目非但沒有老老實實呆在家里，還時常能看到他操著飛雷神把加藤家的小子追得滿村亂竄，非要他曉得想娶千手家的后人還需好好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

　　他沒有娶妻，將綱手姬像自己的孫女那樣疼愛著，也許是年紀大了，我也能從他的眼神里看出懷念來。

　　畢竟綱手這孩子，和他大哥柱間像極了。

　　2

　　也能見到他和三代目的弟子大蛇丸一起，用誰也聽不懂的話題下酒，五次里有三次不歡而散，不過沒過多久又能看到這倆人把居酒屋當實驗室，端著酒嘀嘀咕咕比比劃劃。

　　自來也沒大沒小地翹著二郎腿跟我抱怨，說這倆人湊在一起遲早能顛覆忍界。

　　我翻個白眼，心說別遲早了，要顛覆早顛覆了，科學(xué)家的事兒，能是我倆這種凡人隨便揣測的嗎。

　　他看出我心里不屑，托著腮幫子晃晃酒杯瞄我一眼：“想起來了，你這家伙是個不折不扣的扉間吹來著。”

　　于是我配合地回了他一句：“二代目大人天下第一！”

　　擲地有聲。

　　3

　　其實我也并不是很能理解自己對千手扉間的感情。

　　我和他之間差了不止一輩，我卻能對他的經(jīng)歷和人際關(guān)系如數(shù)家珍，我熟知他參與過的每一場戰(zhàn)役，他做下的每一個決策。當我每多知道一點他的事，我就會覺得自己離他更近一步。

　　同時，也離他更遠了一點。

　　我對他是再純粹不過的憧憬。

　　而憧憬是最遙遠的距離。

　　4

　　經(jīng)常有人問我，扉間大人算不上多難以相處的人，你為什么不去多接觸他一下呢？

　　我首先會反駁：他對后輩很有耐心，我當然明白！再明白不過了！

　　然后拒絕，搖頭，對這件事抱以百分之百的抗拒。維持現(xiàn)狀，每天都能看到身體健康的他，對我來說就是最幸福的事。他的生活很充實，不需要一個多余的我，而我也滿足于僅僅只是看著他。

　　或許這件事確實很難理解。

　　但那跟我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5

　　我將厚厚的幾冊忍界史從書架上拿下來，捋平頁腳，掃除灰塵，用濕布擦拭封面，再放回去。這項工作我重復(fù)了很多很多遍，但我一次也沒仔細地去讀過那里面的內(nèi)容。

　　因為之前也說了，我對歷史，尤其是千手扉間相關(guān)的歷史了如指掌。

　　可是為什么？

　　我比三忍還要小上幾歲，并非畢業(yè)于忍者學(xué)校，我也不愛看這些枯燥單調(diào)的忍界史，我究竟是如何得知那些事的？

　　6

　　我想不起來是怎么認識自來也的。

　　7

　　我將卷軸從架子上拿下來，按照上面寫的字分門別類地整理好，清掃完灰塵后放回去。

　　這樣的事我似乎已經(jīng)做了好幾年。

　　外頭的戰(zhàn)爭就沒有平息過，像我們這種不會忍術(shù)的普通人除了坐看他們神仙打架以外似乎也沒什么可以干的。我因為身世的緣故得以管轄文書資料，但也是最外圍普通的部分，沒有查克拉我也沒法打開這些卷軸，可以說是再安全不過。

　　而我最喜歡也最常去整理的，就是千手扉間的部分。

　　我曾經(jīng)遠遠地望見過他，跟隨在柱間大人身后，眉目冷峻……喋喋不休。直到柱間大人聽得耳根生繭抬手制止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閉上嘴，看那表情還頗為不滿，鮮活得不可思議。

　　他人口中嚴厲苛責的師長，沉穩(wěn)果敢的上司，在這一刻和這個因為大哥不愿意聽自己說話而露出不滿神情的青年倏地重合。

　　他還是他。

　　8

　　我放下袖子，結(jié)束了今天的工作。

　　推開門出去的時候，卻正好遇見了迎面走來的人。銀發(fā)紅眸，比我高出了將近一個頭，以及看上去手感極好的毛領(lǐng)子……咳。

　　是千手扉間呢。

　　是活的千手扉間。

　　是活生生站在我面前還在看著我的千手扉間……？！

　　他應(yīng)該是回憶了一會兒，然后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記得……你是阿畏？”

　　9

　　我忘了我是怎么回答他的，我也忘了我是怎么走出大門的，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回到了家里。

　　“……我是千手家收養(yǎng)的孤兒，做文書工作也是他準許的，他當然叫得出我的名字來啊。”

　　我喃喃地澆滅自己一點不切實際的希望。

　　……倒也沒真的期望什么，我想。是我被給予了超乎想象的東西，以至于讓我看不清自己，一時間被沖昏頭罷了。

　　我躺上床，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就覺得很難過。

　　大概是在難過我不會再看見千手扉間了。

　　10

　　我醒來的時候，天光大亮。

　　從窗戶里看出去，火影巖上整整齊齊掛了五個頭。和夢中不同，多了一個綱手。我掀起被子動作遲緩的起身，來到窗前，盯著第二個頭像看了很久。

　　11

　　我這才想起，我并沒有見過他垂垂老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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