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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泉書
#刀劍亂舞+《白硯》(犬夜叉)聯(lián)動同人文
#男審神者【注意!】
#審神者cp:鳴狐
#《花映》相關(guān)
#文筆復(fù)健中【注意】
#若以上皆無礙,?次挠淇臁拘Α
#【此時】【本丸】
耳邊傳來細微的聲音,仿佛是去歲在窗外那棵巨大櫻木上筑巢繁衍的那對鳥兒的啼鳴…
只是今天這聲響,似乎減弱了許多,明明前幾日才見到雛鳥破殼而出呢…
不對,這里不是無傷!
思維瞬間摒棄了睡夢中的朦朧,男人周身溫和懶散的氣勢幾乎于瞬間轉(zhuǎn)變?yōu)閼?zhàn)時的凌冽,伸手想要推開身上蓋著的薄被,卻在下一秒被什么人溫柔卻堅定地按住了被角。
“別擔(dān)心,這里是安全的!叭肽考词悄请p水藍色的眼睛,安靜溫和的目光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
男人有些恍惚,自己像是曾經(jīng)看到過這樣的雙眸,那么清澈的水藍色,和著其中發(fā)散出的寧和意味,一切都覺得那么熟悉。
“你是…?“這么問了,卻沒有答復(fù),眼中只印出那人若有所思的笑容。
#【彼時】【無傷】
“阿歲,你前些日子在妖狼族,陣勢著實鬧得太大了些…“黑發(fā)綠眸的男人嗓音輕柔低沉,只是其中些微的敲打意味卻是不能被輕易忽略的。他抬眼朝坐在矮桌對面的少年看去,翠綠色的眼睛里含著七分笑意并三分警告,“畢竟,也不能把西北妖狼族一鍋端了吧…“
少年本是放松身體倚在矮桌旁的軟墊上,聞言,便坐直了身子,將一直放在說話者身上的目光移開了去,與男人一脈相承的綠色瞳孔里劃過一點幽光,他點點頭,溫言道:“是,父親,您說得都對!邦D了頓,他又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有些委屈的樣子,傾向于墨綠色的瞳孔又深邃了幾分,“但是…我并沒有將妖狼族滅絕啊…特意把現(xiàn)任首領(lǐng)最弱的子嗣留下來了呢…“說到后面,嘟囔著的話幾乎都讓人聽不見了。
“…你這家伙!懊麨榘壮幍臉溲湫苑,那孩子未盡的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看來這孩子也到了叛逆的年紀了。時間,過得可真是快極了。
這么想著,他卻還是放柔了目光,將面前矮桌上裝著今早清晨剛摘下的果子的木碟朝千秋推近了些。
妖狼族的人不歸他無傷管,他也沒那心情去管,他只是擔(dān)心自家的孩子吃虧而已。要是阿歲出了什么未曾預(yù)料到的事,就算是將妖狼族滅族也…
也并無不可。
想到這里,白硯微微瞇了瞇眼睛。
自從鋼牙卸任妖狼族首領(lǐng)之后,有著新任領(lǐng)袖的西北妖狼族一直在暗中蠢蠢欲動,以至于無傷城治下北部與妖狼族勢力范圍相交的邊界頻頻生事。他倒早就對北方妖狼族在暗地里的所作所為心中有數(shù),但他先前讓千秋去露露臉也不過是稍作威懾,反正他時間多得是,有這么一兩件可以用來打發(fā)時間的事情倒也不錯…
哪知道這孩子,帶著白夜和白越這兩個極端護主的,幾乎掀了人家的老巢。這樣吃不得虧的模樣,真是…
于是,他挑了一邊眉毛,似笑非笑地看著千秋,開口道,“阿歲,你跟殺生丸真是像極了!
“誒?“像是聽到什么不得了的話似的,千秋驀地瞪大了眼睛,放下手里拿著的果子,一臉驚訝地看著白硯,“我以為您會認為我同您更相似一些呢!“
“呵,“少年故意夸大的表現(xiàn)令黑發(fā)的男人忍俊不禁,那雙翡翠般的眼睛里閃現(xiàn)著明亮卻柔和的光彩,他探出手指輕輕點在少年的眉間,笑道,“雖然你這么說,可說不得心中有多高興,明明那么敬仰他…“
“哎呀,“少年聞言,笑彎了眼睛,伸手握住點在自己眉間的手指指尖,拉到臉側(cè)輕輕磨蹭磨蹭,十分配合的模樣,“全被您看出來了。但是啊,父親與父親大人一樣,永遠都是我最敬仰的人!”
“……”聽到這樣的話,白硯覺得千秋這孩子最近是不是被阿越和小夜這兩個人寵過了頭,導(dǎo)致腦內(nèi)打開了什么奇怪的開關(guān),本來就格外坦率的性子簡直像是沒了閥門,坦率過了頭。黑發(fā)的樹妖心中一閃而過這樣奇怪的想法,卻又在下一秒不敵內(nèi)心些微的欣喜,抬手拍拍自己的膝頭,笑道,“阿歲,來這里。”
“是!鄙倌晟罹G色的眼中閃爍著歡喜的光,閃身靠坐在白硯雙腿旁,順便將腦袋擱在對方的膝頭。感受著父親溫柔撫摸著自己的頭發(fā),他心中仿若微風(fēng)拂過水面般寧靜平和。
他喜歡縈繞在父親周圍的味道,父親的身邊也仿佛就是全世界最令人安心和愉悅的地方。
看到千秋這般動作,白硯不禁在心中淺笑,這孩子…的確還是個孩子呢…
即便有了戰(zhàn)斗的資本和勇氣,在自己和那個人身邊,也永遠是足夠令人憐愛的孩子。
這是他們的孩子。
有著翠綠色瞳孔的男人微微笑了,撫摸著少年頭發(fā)的手又放輕了些。
他知道這孩子最近因著妖狼族那事兒被鬧得疲累得很。畢竟是自己交代下去的命令,此事除了千秋之外,誰都不能插手。
少年很快便放下了所有的思緒,呼吸變得綿長而規(guī)律。白硯垂下眼瞼,溫和不帶一點重量的目光悄悄掃過少年的臉龐,確認少年已經(jīng)進入熟睡狀態(tài)之后才輕輕起身,將少年攬在自己懷中,走向內(nèi)室里的軟塌。
要是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休息的話,醒來的時候會很辛苦吧。
將千秋放到軟塌上的時候,白硯這么想。
結(jié)果,因為軟塌上鋪展著的柔軟的銀狐皮毛實在太有誘惑力的緣故,白硯索性緊挨著千秋,順勢占據(jù)了軟塌的另一半位置。
雖然并不累,也不需要休息,但是這樣的親子時間也是絕對不能錯過的呢。他想。
殺生丸就是這時候走進屋子里的。
白硯第一時間探出手指豎在嘴唇中間,示意對方不要講話,又微微彎了雙眼輕輕朝著那個斂了全身氣息和威壓向自己走來的人點點頭,做出口型道:“阿歲累了,讓他休息一會兒。”
聞言,殺生丸不置可否,只走近了軟塌,順便避開白硯身邊的那一只蓋著銀狐皮毛的白團子,俯下【和諧】身輕輕吻在對方的額角。
感受到自己臉頰旁拂過的幾縷熟悉的冷香,白硯微微勾了嘴角,不由在心里感嘆,這都多少年了,這人怎么還是這么有魅力呢。隨即便慣例性地仰頭,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對方的唇角。
禮尚往來。
他白硯向來是個有禮貌的妖。
#【此時】【本丸】
“所以,這是什么情況?”黑發(fā)碧眼的男人放下手中的茶盞,有些疑惑卻并不慌張。
“你猜?”放在紅泥小火爐中的精炭被燒得通紅,品質(zhì)上好不見一絲煙氣,爐上的紫砂壺中,茶水微微翻滾,從壺口的地方浸出幾縷白色水氣,審神者伸手端起茶壺,悠然將茶水注入青色的茶盞之中,語氣如同飄散在空中的白霧一般,捉摸不定卻又輕盈柔軟。
“呵,”白硯輕笑,他沒有感覺到危機,也沒有感覺到殺氣,甚至連一點負面情緒都沒有。此種情況之下,享受未知帶來的驚喜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他抬眼朝這里的主人看去,茶香彌漫的和室之中,幽靜祥和的氣氛竟與無傷城也別無二般,“即是如此,愿聞其詳!
“真是煞風(fēng)情的回答呢!庇兄{色眼睛的審神者低笑出聲,又將八分滿的茶盞推向矮桌對面的那人,“自家種的茶葉,依著書上寫的試著炒了些,卻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聞言,白硯像是心情突然變得很好似的,輕輕笑出聲來。
“多謝!倍似鸩璞,嗅到淡淡茶香之后,淺淺抿上一口碧綠的茶水,他回味著口中的幽香與甘甜,眼中的笑意終于到達眼底。放下茶杯,他直視著對方,翠綠色的眼睛里透出坦然,“無傷城,白硯,請多指教!
聽到這個名字,審神者終于笑彎了眼睛。
#【此時】【無傷】
“殺生丸殿下,白硯大人的氣息最后便就是從這里消失的!鄙钏{發(fā)色的男人抬手示意那個站在自己身前背對著自己的大妖怪,語氣沉穩(wěn)卻隱隱透出幾分焦急。
“嗯。”銀發(fā)的犬妖聞言,也只是輕聲應(yīng)答,便不再管他人,只集中了注意力審視自己面前這棵被稱為“時代樹”的巨木。
那個人前不久只說想來時代樹坐坐,順便看看時代樹情況怎么樣,哪知卻就此失去了蹤影,連擅長捕捉白硯妖氣的殺生丸也只能追蹤到這里,再沒有其他線索。
常年作為白硯副手,同時也是無傷城要員的京和深知自己面前這位大人的秉性,此時也不再出聲,避免擾亂對方的思考。
不過片刻,京和便感受到自己身后有另一股熟悉的妖氣迅速接近,他在心中不禁嘆氣,怎么想都覺得瞞不過…
“京和叔叔,”不多時,身后傳來少年的聲音,“父親的事情您應(yīng)該告訴我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幽怨,又有些輕微的嗔怪。
聞言,京和不禁嘆氣,轉(zhuǎn)過身去,語氣無奈得很:“少主,此事確實…”一抬眼就看見這個與那邊那位極相似的臉上帶著的微笑,他就知道事情要糟。這位少爺雖在面容上與殺生丸殿下像了八分,但內(nèi)里的性子可與白硯大人像了十分。
“抱歉,京和叔叔,我并沒有責(zé)怪您的意思。”少年擺擺手,瞇了瞇眼睛,目光朝不遠處那個站在時代樹旁的人移去,思考片刻,他又開口問道,“父親大人是覺得父親的失蹤與時代樹有關(guān)嗎?”
“是的,白硯大人的妖氣最后就是在這里消失的!本┖忘c點頭,溫聲解釋到。
“嗯,我知道了,”名為千秋的少年垂下眼瞼,收斂了目光,“這里就交給父親大人和我吧,京和叔叔可先回?zé)o傷城主持日常事務(wù),務(wù)必封鎖父親行蹤不明這條消息!鄙倌晏ь^直視京和,舉手投足之間自帶一種氣度,讓京和不由信服。
有主如此,無傷城未來勢必千年無憂。
“父親大人,可有發(fā)現(xiàn)?”目送著京和離開的背影,千秋走近幾步,低聲詢問。
“千秋,”殺生丸將目光移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身上,看著這個個子已經(jīng)堪堪與自己齊平的孩子,他終究還是柔和了眼神,“以后不許再胡鬧。”只看到這個小家伙身后沒有習(xí)以為常的另外兩個小孩他就知道,肯定是千秋這孩子做了什么別的舉動阻了其他人的接近。
“是!鄙倌旰螄L感覺不到自家父親的寬容,當下也笑了笑,低聲應(yīng)和下便注視著面前的時代樹。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親與時代樹的聯(lián)系之緊密。
作為這個世界時間的界點,時代樹并不是一般人能夠接近的,只是從前曾聽清平君提到過,自家父親似乎在以前就與時代樹頗有淵源,以至于時代樹竟可以開放它自身的龍脈供他修煉,這確實是從未見過的事情。
千秋抬手輕輕拂過時代樹巨大的樹干,不禁在心中嘆息,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千秋,走了!睔⑸杩戳藭r代樹最后一眼,果斷轉(zhuǎn)身,過膝的銀色長發(fā)被風(fēng)撩起,繡著六角梅的衣擺輕輕搖晃,背后妖刀流光長長的刀鞘將如瀑的銀發(fā)分割開來。
“是,父親大人,”千秋幾步上前跟在殺生丸身邊,語氣疑惑,“父親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辦法?”
“樸仙翁,那個家伙向來熟知時間之事!睔⑸杩戳饲镆谎,開口解釋,“他那兩千年并非白活!
聞言,銀發(fā)的少年不禁輕笑,卻又低垂了目光。
父親大人還是一如既往呢…只可惜,父親不在。
稍微,有些寂寞呢。
自己是,父親大人也是。
#【此時】【本丸】
“所以說,你的工作就是帶領(lǐng)一群通過審核被認為無害的刀劍付喪神去懟另一群沒通過審核而被認為有害的刀劍付喪神?”白硯籠著手臂,斜靠在門口,看著那個自稱為“審神者”的家伙工作。
“呵,”聞言,黑發(fā)藍眼的審神者不禁笑出聲,手中的筆卻沒停下,他一邊寫一邊回答道,“雖然這么說也沒錯,但是為什么從你口中說出來,我怎么突然感覺這工作蠢蠢的…”
“嘛,說笑而已,”白硯看著工作時對方臉上嚴肅認真的神色,便息下玩笑的口吻,只輕聲道,“不打擾你了,我去周圍逛逛!闭f罷便離開了主屋。
聽著對方放輕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審神者柔和了表情,又翻開另一本需要完成的報告,聚精會神,下筆速度之快,如有神助。他需要盡快完成這些枯燥的東西,畢竟那個人來一趟不容易,想要與他好好相處,說些有趣的話,做些令人感到輕松的事情。
要是能讓他開心的話,就太好了。
“主?”從廚房端來熱茶的鳴狐瞧著審神者嘴角的弧度,有些微的疑惑,自從那個人昨日出現(xiàn)之時,自家審神者就似乎心情一直很好的樣子。
“不,沒什么,謝謝你,鳴狐殿下!睂徤裾呱焓纸舆^鳴狐遞來的熱茶,目光劃過裊裊茶霧,又看著它們在空中飄散,他收斂了目光,眉眼勾起彎月一輪,低聲道,“只是…有些開心罷了!
#【此時】【樸樹林】
“殺生丸,你找我有何事?”兩千年樹齡的樸樹還未讓殺生丸和千秋近身,便在樹干處顯露出人類的面容,像是被突然從沉睡中喚醒而感到些微不悅似的,聲音格外低沉,“天生牙狀態(tài)很好,你又有什么事情找我?”
聞言,殺生丸微不可見地瞇了雙眼,周圍的風(fēng)也慢慢躁動起來,只不知為何,片刻之后,妖氣便平靜下來,他抬眼朝樸仙翁看去,金色的眼睛中暗含凌冽目光。
“我要白硯的行蹤!迸c從前別無二般的語氣,哪怕是在尋求幫助,也絕不會改變的傲氣。這是他的做法,也是他人對強者的尊崇。便是樹齡兩千年的樹妖,也并不想因為這般微小之事而觸怒對方。況且,他確實還欠白硯那個家伙一個人情。
天生牙是怎么到殺生丸手上的,這點事他還是記得。
沉思片刻,樸仙翁開口:“白硯此時并未生命危險,如果你們想要相見,不妨去找與時間有關(guān)的五件至寶,龍首之珠,燕子的子安貝,佛前之缽,蓬萊的玉枝以及火鼠裘。時機到了,你們自然會見面,不必擔(dān)憂!
聽到樸仙翁指示需要尋到的五樣器物,殺生丸心中一凜,再次銳利了目光,直視面前那張出現(xiàn)在樹干上老神在在的人臉,脫口而出:“明鏡止水?”
站在一旁的千秋聽到這個名詞,不覺皺了眉頭。他聽自家父親說過關(guān)于這個“明鏡止水之術(shù)”的事情?墒牵@種邪道…
“呵,”聞言,感受到對方突然尖銳起來的眼神,樸仙翁可一點都不會緊張,不說與殺生丸的父親斗牙是好友,抑或與白硯是同族,單憑兩千年的資質(zhì)他也沒有任何需要畏懼殺生丸的理由,“殺生丸,明鏡止水之術(shù)不過只是不入流的邪道,那五件珍寶,可不是為了用來做這種事情的東西。時間的事,無論你我,都知之甚少!
聽到這話,千秋便深覺人外有人,妖外有妖。
“哼,”聞言,殺生丸并未有太大反應(yīng),本來現(xiàn)在就不是該計較這種事情的時候,反正以后的時間還長著,“走了,千秋!蔽惨艋^銀發(fā)犬妖的發(fā)梢,順流而下,消失在他飛揚的袍腳下。
“那么,再會了,樸仙翁,”千秋趕在自家父親走遠之前,朝樸仙翁微微點頭,又道,“多謝相助。”話畢,便抬腳去追趕自己已經(jīng)走遠的父親。
聞言,倒是樸仙翁低聲笑出來,搖了搖他的枝干,溫聲回應(yīng)到:“真是知禮的好孩子,看來白硯和殺生丸把你教得很好!
看著父子倆走遠的背影,樸仙翁突然想起那個有著溫和笑顏的黑發(fā)樹妖,想起自己的后輩將天生牙帶去無傷之后帶回來的禮物,想起那個有著堅韌眼神的孩子,不禁嘆息。
原來,已經(jīng)過了那么久了。
#【此時】【本丸】
“你在做什么呢,少年?”看著眼前似乎非常不得了的景象,白硯雙手抱臂,似笑非笑輕聲問道。
庭院中的大樹底下,一個銀白色頭發(fā)的小孩焦急地朝樹巔望去,小小的眉頭都快皺到一塊兒去了,眼睛紅得似乎下一秒就會從里面泛濫出透明的晶體。
身為樹妖,目力自然相當優(yōu)秀,白硯只一眼就清楚地看到,在距地面大概五六米的高度,一只尾巴上綁著蝴蝶結(jié)的小型貓科動物正渾身打著顫,一邊用四肢緊緊抱住樹枝,一邊嗷嗷叫著,小模樣著實可憐的很。
據(jù)說貓科動物經(jīng)常會爬到很高的地方…
然后,下不來。
“小虎,被困在樹枝上了,唔…我也上不去,太高了…小虎很害怕…”小小只的少年太過擔(dān)心以至于出現(xiàn)了交流級別的表達困難,轉(zhuǎn)過身朝白硯看去的目光里全是擔(dān)憂。
……
貓科動物,一只兩只,都是這么可愛的嗎?黑發(fā)綠眸的樹妖不由想要抬手掩面,嘴角邊揚起的笑意怎么也壓不下去。
“抱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白硯短促地笑出聲,上前幾步彎下腰與銀白發(fā)色的少年對視,意料之外地發(fā)現(xiàn)了一雙非常漂亮的淺金色眼睛,即便有一只眼睛藏在長長的額發(fā)下面,卻一點也不妨礙它原本的美麗。這樣的金色,仿佛是初秋時節(jié),與千秋曾在時代樹樹巔看到過的晨曦一般,清澈又柔軟。白硯微微低下【和諧】身,看著少年的雙眼,溫聲道:“別擔(dān)心,我?guī)湍惆鸦⒕认聛,好嗎?”說著便御風(fēng)而起,身姿輕盈。在少年眼中,這個逆光飛行的陌生人仿佛生了一雙透明的羽翼,翼展之大,足夠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謝謝您!”等到把手中托著的這只還在微微發(fā)抖的貓科動物交到它主人手里的時候,這個有著美麗金眸的少年才松了口氣,一邊鞠躬一邊道謝,“我是五虎退,您就是主人的貴客吧!非常感謝您救了小虎!”
“哪里,舉手之勞,不必言謝!卑壮帞[擺手,看著眼前似乎很是柔軟的銀白色發(fā)絲,心中掠過一瞬間的恍然,他垂下目光,輕聲道,“五虎退君,我可以,摸摸你的頭發(fā)嗎?”
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白硯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眼前這個少年的頭發(fā),果然像看到的那樣,非常柔軟順滑,與貓科動物獨有的絲綢般的皮毛別無二致。
那個人雖然也是銀發(fā),卻比這個孩子的頭發(fā)稍微硬些呢。
這么想著,白硯突然發(fā)現(xiàn),他有些想念他的家人了。
“大人?”五虎退看著眼前稍微愣神的人,溫柔的聲線打斷了對方的思緒,“您愿意和我還有我的兄弟們一起喝下午茶嗎?有主人賜下的非常美味的和果子呢!
眼中印出少年柔軟無害的笑顏,白硯點點頭,探出手指撓了撓窩在五虎退懷里的小動物的下巴,看著小老虎搖頭晃腦十分愜意的模樣,他的聲音混合著笑意:“當然,樂意之至!
#【戰(zhàn)國時代】
“燕子的子安貝,”身形高挑束著馬尾的女性乘風(fēng)而來,收起折扇的動作干脆利落,伸手從懷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物件,她挑高了一邊眉毛,將手中的東西拋給站在對面的人,“聽說你在找這個東西,碰巧拿到了,給你吧!
“神樂,”殺生丸停下腳步,轉(zhuǎn)身朝女性妖怪看去,一點沒把落于身后的小物件放在心上,只肩上的毛飾在它快要落地前一秒準確地攏住其物,“好久不見。”
自奈落死去后的這些年,殺生丸并無意頻繁外出,在鈴也終于有了自己的歸宿之后,他便也多時同白硯一道,外出也都算在無傷與云上之間來回而已。即便如此,深居淺出的大妖怪也并非與時代脫節(jié),不說無傷的情報系統(tǒng),只云上在妖怪中的高等地位,趕著送情報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是以殺生丸和白硯兩人,頗有種坐于家中而悉知天下事的風(fēng)范。所以,他們自然也知道,神樂的事情。
自打神樂得了白硯的助力,以花重鑄身體脫離奈落控制之后,便是真有如她“風(fēng)之使者”的名號,任何地方都來去自如,只要她想,便足可以飄然不留一絲痕跡。所以,白硯他們得來的所謂情報,也不過是神樂自己不甚在意自己的行蹤被察覺的產(chǎn)物罷了。就算是這樣,要是情報無誤的話,神樂這些年來,還當真遵守了之前與白硯“不殺無辜之人”的約定。殺生丸還記得,有天白硯坐在樹下與他聊天,手里捏著張巴掌大小的信紙,與他說笑:“神樂這小姑娘最近還真是安分過了頭,我早前與她訂約也不過是想在她殺人前阻她一阻,沒想到她果真如此守約,倒叫我有些意外了!
“聽說白硯去蓬萊島找東西去了,這次你怎么沒跟他一起?”神樂挑眉,面上表情似笑非笑。她倒沒什么想要打聽別人私事的想法,只是這次確實有些好奇,白硯和殺生丸這兩個人,說時時刻刻都待在一起,誰都不相信,不過還真是難得見到他倆沒在一起的時候。況且蓬萊島這地方,也并非步步安穩(wěn),反之卻是危險重重。在一般妖怪眼中,蓬萊島中藏有至寶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當真想去尋寶的人,卻寥寥無幾,不說半世紀才會顯形的島身,只估摸著到達島嶼之前所要經(jīng)過的海上行程,其詭譎風(fēng)險便足以喝退大批妖怪。然而對于白硯這種千年老妖怪而言,怕也不過只是增加旅途的樂趣罷了。她所好奇的,倒不是那至寶,而是白硯那家伙既不與殺生丸一同,也沒帶著他的寶貝兒子一道,只身一人前往蓬萊島的原因。
“原來外界是這么傳言的么!睔⑸璧故菍ι駱吩捴忻黠@的調(diào)侃之意不置可否,只淡淡一語便引起對方足夠的好奇之心。
“你們倆到底在謀劃些什么…”神樂無意識地展開折扇指尖撫上扇骨,抹了淡紫色胭脂的眼角微微上揚,隨著一闕干脆利落的合扇聲,她笑了笑才接著說,“算了,你可千萬別說,透露一字一句等著我的,怕都是些不討好的差事。”話畢轉(zhuǎn)身,揚了揚手,也不用風(fēng)羽,徑直走遠了去,輕靈的嗓音只留下“再會”二字。
殺生丸將燕子的子安貝拿在手中端詳,這巴掌大小的物件只用了一小段破損得很厲害的紅線拴著,平平無奇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是與時間相關(guān)的秘寶,流落之時所引發(fā)的人類或是妖怪之間的爭斗也當真無聊得很…然而,如果為了白硯的話…
為了那個人的話,足夠引發(fā)與誰的爭斗也好,抑或是所需之物是那些個傳說中的秘寶也好…也不過是必然的事。
這么想著,銀發(fā)的大妖怪一瞬之間突然念起,平日里轉(zhuǎn)身便能看到的目光里透出溫和愛意的那雙綠色的眼睛。
#【時代樹前】
“父親大人,我這邊只拿到了螢的火鼠裘和鈴姐給的龍首之珠!彪y得穿了一身黑衣又規(guī)整束了發(fā)的千秋站在時代樹旁,抬頭朝自己身前的人看去。
聞言,殺生丸點點頭,視線從千秋身上掃過,對他規(guī)整束了發(fā)的模樣和腰間頸上以佩飾形式突然出現(xiàn)的妖力增幅結(jié)晶不置可否,只接過他遞來的一片紅色羽織和一顆發(fā)著光亮的珠子,順手將它們都放在了時代樹前。
其實,少有妖怪知道,無傷城的少城主千秋君,雖模樣生得極好,風(fēng)姿綽綽禮數(shù)齊齊,但就算是這位千秋君,他也有不擅長的事情,比如束發(fā),比如挑選自己的外袍。此君幼時,是當然有專人替他準備收束,但自從撿了白夜和白越回去之后,這些事情便逐漸由他倆代辦,原有的著裝司職也隨之取消。當白硯某天發(fā)現(xiàn)自家孩子的穿衣風(fēng)格莫名提高了一個檔次之后,才知道,白夜白越兩人,怕是在這事上心甘情愿投注了極大的熱情。當然,白硯用余光掃了掃旁邊剛穿好由他選好的外袍的大妖怪,心中也不是不理解,自己仰慕之人穿上自己為他精心挑選的衣物之后的好心情。
“你見到螢了?”殺生丸眼神掃過那片紅色羽織,沉聲問到。
“是的,”千秋微微頷首,溫聲答,“不知她從哪里得來的消息,我回?zé)o傷之時,她就已在城門口等了我半天,把火鼠裘給我之后便繼續(xù)旅行去了,說是想找個合適趁手的武器,畢竟戈薇小姐給她的弓在上次討伐北方惡鬼的戰(zhàn)斗中破損大了些。”少年頓了頓,想起那個姑娘站在城門口雙手環(huán)在身前一臉“你慢死了”卻又利落割了自己衣袖塞過來的動作,嘴角略彎,又言道:“我讓小夜帶她去庫房,好歹先挑件武器防身,又把藏龍給她了,畢竟女孩子也不能穿著少了只袖子的衣服吧…”
要是庫房管理聽到這話,怕不是真要哭給千秋君看。匯集了天下至寶的無傷寶物庫,隨便拿一件出門就是眾人爭奪對象的武器,竟都入不了螢的眼,還得千秋自掏腰包把之前在妖狼族禁地找到的名為“藏龍”的防御型黑紅羽織送給對方。
螢是犬夜叉和戈薇的女兒,有著四分之一妖怪血緣的少女很好地繼承了父系的妖力和母系的巫女之力。本來有著妖怪血緣的巫女就少見了,螢這家伙從小便隱隱展露出驚人的靈力天賦,倒是個難得一遇的天才,只在面貌上與她的半妖父親像了八成。而這些年來銀發(fā)金眸愈發(fā)冷靜的模樣卻又不太像犬夜叉,倒更貼近身為她伯父的殺生丸,以至于這個小姑娘第一次去無傷做客的時候,年幼的千秋君只略微一瞥這個女孩子的長相就獨自消沉了好幾天,以為這人是自家父親大人在外的私生女。當誤會解開之后,白硯覺得自己永遠忘不了當時殺生丸臉上微妙的表情。千秋與螢的關(guān)系算得上友好,只是雙方妖怪血緣數(shù)量差距過大而導(dǎo)致的成長過程的差異每每都讓千秋君無話可說。試想一下,在上次見面的時候,你見到的還是個聲音軟糯的小姑娘,而這次見面卻變成了一個氣勢頗足的御姐,最重要的是,在這樣的變化當中,你,只長高了兩厘米。
千秋能怎么辦,他也很絕望。
#【本丸,庭院櫻木前】
“大人,您在這里站很久了,不進屋里坐會兒嗎?”加州清光端著乘了青色茶盞和茶點的木盤,站在木質(zhì)走廊上朝那個從清晨開始就一直站在庭院中巨大櫻木面前的男人輕聲問道。他今日倒不用出陣,所以也只是穿了平常的內(nèi)番服,此刻面上表情有些許疑惑。
“嗯,是加州君啊,早晨好,”白硯聞言,轉(zhuǎn)過頭朝來人看去,禮儀很好地問了早安,老神在在的模樣并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只伸手輕輕拂過面前櫻木的主干,輕笑道,“今日天氣真不錯!
“…是的呢…”加州清光眨了眨眼睛,內(nèi)心深覺不明所以,只面上不顯端倪,將手中端著的木盤放在走廊邊,點頭道,“大人今晨起得早,主人想著您還沒吃早飯,就讓我先端些茶點過來,說是讓您先墊著些,早飯的話,還得需要一會兒!
“實在是讓他費心了,”聞言,白硯幾步走近木廊,彎下腰捻起一塊糯米點心,心中為從指尖傳來的軟和感觸而泛起輕微的欣喜,將它慢慢靠近臉頰之后竟聞到一股淡淡的玫瑰香氣,至此,黑發(fā)綠眸的男人真正從心底傳來明媚的情緒,順手伸手,把還站在一邊的少年拉著一起坐了下來,拿了另一塊點心端正放在少年手中,笑道:“好東西要一起分享才行,你也吃呀!
“大人可是對那棵萬葉櫻有興趣?”幾口咽下本就精致小巧的糕點,加州清光大拇指拂過嘴角,帶走一點糕點的碎屑,輕聲問道。頓了頓,他又突然想起自家主上“盡力滿足此人愿望”的吩咐,緊接著解釋道:“這棵櫻花樹是整個本丸的靈力所在。而我等刀劍付喪神都是憑借靈力,加之我主召喚,才能在此時此刻存在于這里!
“嗯,這樣吶,”白硯微微瞇起眼睛,直視不遠處有著櫻色花朵的巨木,溫聲回應(yīng),“難怪這棵樹一直吸引著我,原來是其中的靈力在起作用!
“嗯?”仿佛聽到了什么難以理解的話似的,黑發(fā)的少年稍微疑惑,發(fā)出帶著疑問意味的短音節(jié)。
“清光,”正在這時候,從少年身后傳來另外一個聲音,暖暖帶著笑意,“安定君在找你呢!
看著黑發(fā)少年快速離開的背影,審神者柔和了目光,正準備回頭,就聽見身后之人帶著輕微笑意的聲線,“真是可愛的孩子,不是嗎?”
“的確如此,”審神者轉(zhuǎn)過身,坐在白硯身邊的位置,看著對方,藍色眼睛里都是溫柔,他微微勾起嘴角,問道,“昨晚睡得可好?”
“嗯,”白硯輕輕呼出一口氣,放松了身子倚靠著背后的廊柱,心情像是很好地回應(yīng)道,“非常安靜,令人沉溺的安眠。多謝了!
“哪里,”審神者垂下眼瞼,目光隨著白硯的行動而移動,“你能感到開心,我便滿足了!
聞言,白硯似乎有些驚訝,卻又在心中隱隱覺得這樣的對話,令人感到分外熟悉。
……熟悉到連隱藏在內(nèi)心深海的上輩子的記憶竟都有重回水面的沖動。
“你究竟是…”白硯抬起頭朝審神者看去,尾音帶著一絲嘆息。
“白硯,我憐愛的兄弟,”審神者伸出手輕輕擁抱了坐在自己身邊的人,帶著輕微薄荷香氣的懷抱令白硯難以拒絕,“我是水墨,我泉氏一族如今便只剩我們兩人,幸得,我終于找到了你!
聽到這個名字,回憶一瞬間破封而出。
泉氏后人,分得兩姓,白水作泉,硯墨成書。
“哥,”白硯抬起手,輕輕環(huán)過水墨的肩膀,這些年來足夠平靜的心緒被攪和得一干二凈,平時難得顯露山水的臉這時候卻也不得不透出強烈的情感,他綠色的眼睛泛起一絲水光,卻在下一秒迅速隱藏了去,“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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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木就在這時候發(fā)出隱約的白色光芒,鏈接時空的隧道驟然開辟,銀發(fā)金眸的妖怪緩步走出,一眼便看見那個正同別人擁抱著的樹妖,和他臉上滿足欣喜的神情。
殺生丸雙眸一瞇,心下迅速掠過一分驚訝并幾分說不清楚的情緒。只他涵養(yǎng)好極,不語不言,緩緩走向木廊。而從他身后隨之走出白光的人,心境怕是還需修煉。
“父親!”千秋太過吃驚,連自己加大了音量也沒注意到,皺了眉頭一副為難的表情。等會兒要是父親和父親大人打起來,他到底幫哪邊才好?
“看來,你得走了!彼砰_擁抱著白硯的手臂,嗓音帶著幾分嘆息,幾秒鐘之后心中負面的情緒便消失殆盡,他停了停,抬眼看著那個朝自己走來的銀發(fā)妖怪,精明地確認到他眼中的不滿,當下收斂了目光看向白硯,揶揄道,“原來竟是名草有主了。”
白硯聞言,挑眉瞪了這人一眼,下一秒?yún)s柔和了表情,輕笑出聲。他站起身,朝著身邊這個也站起來的人點點頭,道:“謝謝你的糕點,我非常喜歡!笨粗褐σ獾碾p眸,白硯伸手拉過對方的手掌,直視著他水藍色的眼睛,聲音低沉卻又堅定:“我會再來的!痹谙驓⑸枳呷ブ,他又回過頭,笑道:“見到你真好,哥!
銀發(fā)的大妖怪走過來,只聽見最后一句話,看著這個笑著朝自己走過來的樹妖,心中空缺的一塊剎那間被完美填補,輕輕攬住他的腰將他帶到自己面前,殺生丸一如既往嗓音冷靜低沉:“回去吧,白硯。”
聽到這樣的話,白硯的眼尾浸染出如櫻花般的粉色,他伸手撫過殺生丸的側(cè)臉,又輕輕吻上對方的嘴角,輕言道:“好!
千秋站在殺生丸身邊,微笑著看著自己父親們?nèi)龉芳Z的全過程。飄忽的目光被那個還站在木廊邊的黑發(fā)男人所吸引,正巧捕捉到他看著自己的藍色眼睛里的溫和笑意,心下幾分疑惑,卻又驚訝自己對這人,竟帶著天然的親近之意,是以千秋君也微笑頷首還了一禮。
“阿歲,辛苦你了!鼻镛D(zhuǎn)過頭去,正好被白硯輕輕環(huán)在懷里,熟悉的香氣繞了千秋滿身,銀發(fā)綠眸的孩子滿足地蹭蹭自家父親的下巴,在對方的輕笑中深深呼吸。
“父親,我們回去吧!鼻镏匦抡竞茫爝厧е髅牡男θ。
他是真的想念父親了。
時空隧道的白色微光持續(xù)閃爍,千秋先行一步,而白硯在與殺生丸相攜踏入其中的前一秒,他突然回頭,將一直貼身帶在頸間的白玉翠焰扯下扔給站在不遠處的男人,見他伸手準確接住之后才補充道:“空間定位,下次來無傷如何?”
“再會了,哥哥!
兄弟留下的語音趁著時空隧道消弭的前一秒被準確接受。水墨摩挲著手中燃著翠綠色火焰的白玉,光滑的玉器帶著溫?zé),跳躍著的微小火焰像是暖進了他的心里,替他趕走這些年心下的冰涼孤寂。
是啊,一定,一定會再見面的。
名為水墨的審神者緊緊握住手中的白玉,坦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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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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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硯》的番外,主角之一是鳴狐系列的審神者,所以單獨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