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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晨光落幕
這是我第二次遇到夏薄衍,距離上一次已經(jīng)時隔一個月了。
“那個,上一次的事,謝謝你。”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突然后悔出門,怎么就沒有穿那件我最美的櫻花裙呢。
對面的人微愣,輕輕的揚起了笑“你是傅清風吧!
“你知道我!蔽殷@訝的看著他。
“嗯,新一屆的天才鋼琴女,傅晴風!
我邀請他在學(xué)校對面的咖啡館,以謝上一次他在大雨天送我回家的事,不過最后付款的到變成了他。
我收緊斜挎包,緊緊的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夏薄衍,真的是夏薄衍啊,那個我只能偷偷的,小心翼翼的看著的背影。
*
洛城的雨總是突如而至,我甚至來不及思索,朦朦朧朧的雨模糊了視線。
“晴風晴風!
我停下步,回頭。
站在二十米外的人一身灰白色的襯衣,黑色的碎發(fā)下有一雙憂郁而溫和的眼,他拿著青色的傘,有些艱難的向我走來。
我不敢去看他的腿,有些僵硬的笑了笑,“暮晨,你怎么回來了?”
他為我打著傘,聲音溫和而熟悉,“晴風,我打算回來了,在這邊陪著你,好不好?”
不好
我看著他,卻不能這么說,我說“暮晨,你回來了,工作怎么辦?”
他的神色閃過苦惱,不過又釋懷“放心,我已經(jīng)向公司申請調(diào)配到這邊的分公司了,雖然條件不及那邊好,但晴風,我要希望陪著你!
“暮晨,你真好。”我嘆息著說。
暮晨修長的手拂過我的短發(fā),微微嘆息,“你怎么把頭發(fā)剪短了。”
我抿唇,想好的借口對上他的眼睛卻突然開不了口。
他也沒有再多問,我扶著她,一步一步回了家。
一路上暮晨都在沉默,沉默到我一路的心驚膽戰(zhàn),我不怕他說我,怨我,我最怕的就是他的沉默,無言的,悲傷的,壓抑的,讓我無法呼吸。
我目前住的地方,是暮晨租的,離學(xué)校很近。
夜,我早早的睡了,我知道暮晨只有在我睡著后才會睡,我關(guān)了燈目光復(fù)雜的看著黑夜。
暮晨不知道,剪掉長發(fā),是因為我討厭他說喜歡。
我突然想起一個月前的那場大雨,背包里的雨傘讓我的心在恐慌,可是拒絕的話開不了口,我可以聽到夏薄衍的呼吸,帶著淡淡的薄荷味,還有那把至今為還回去的傘,有著青春里無法觸碰的夢。
我閉上眼睛,聽著心臟一下又一下的跳動,聊聊沉睡。
我遇到暮晨是在八年前,那個時候,我只有十歲。
十八歲的少年,孤傲而輕狂。
我第一次真正注視他,是一個黃昏的午后,他一個人被一群和他同樣大的人圍著,我站在巷子的盡頭,嚇的停下了腳步。
我看著他手持著碎了的瓶子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對方的腦袋上,我捂著嘴,顫抖的不敢邁出一步。
那群圍著他的人被他打跑,他突然回過頭,眼中的寒冷讓我心驚,也不知是嚇傻了,我看著他身上的血,突然問了一句“哥哥,你疼不疼”
他目光十分復(fù)雜的看著我,不知道為什么那個時候的我會突然覺得他很慘,拿出了一方紙巾遞給他,他接過紙巾,最后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匆匆的消失在巷子里。
我選擇性的忘掉這段不美好的回憶,從此再也不走那條路了,直到,就在我忘了他的時候,他有出現(xiàn)了。
我被一群混混圍住的時候,下的頭腦一片空白,洛城的治安一向不好,那些恐怖的事件在腦海中不斷閃現(xiàn),我全身都在變冷。
然后,我就看到了暮晨,他救了我,送我回了家。
那天夜里我的父母再三叮囑我離他遠遠的,那天,我才知道,暮晨,是洛城里勢力最大的混混頭目的弟弟,我不知道父母眼中的驚恐,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的暮晨,代表了黑夜和血腥,只是在之后的五年里,我的身后都會有他的背影。
*
因為是周六慕晨沒有早早的叫醒我,我一直睡到很晚才起了床,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暮晨有些蒼白的臉上,他靠在窗邊,認真的看著手中的書。
書,我心下驚慌。
“暮晨!蔽液暗健
他回過頭,溫和的輕笑,“快起來吧,我去給你準備早餐!
我緊緊的盯著他,沒有什么反常,那么,那張夾在書里的照片他應(yīng)該,沒有發(fā)現(xiàn)吧。
在暮晨離開后,我匆忙的下床,翻開書頁,取出那張照片,那是一張側(cè)影,籃球場上,夏薄衍高高躍起,看書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
暮晨,是沒有看到的吧。
餐桌上的食物豐富而溫馨,我看到暮晨,用一只腿支撐著身子,另一只腿跟隨著移動,突然覺得,食物有些難以下咽。
暮晨將一杯牛奶,放在我的面前,問道“怎么了?”
我回過神,看著他,艱難的回道“沒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今天有活動,我不吃了,我先走了!
“活動!彼读算叮昂冒,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會快些,我……”我僵住,我說了什么,“對不起,我的意思不是……”
“我知道!彼p笑,掩蓋那一閃而逝的悲傷,“那晴風,早點回來,我等你!
我僵硬地轉(zhuǎn)身,步伐微亂。
我又在空曠的校園里,根本沒有什么活動,我只是,只是什么,我不知道。
“晴風,你怎么也來學(xué)校了。”
“夏薄衍。”我抬起頭,詫異的看著眼前的人。
“學(xué)生會還有些事,所以我今天來處理一下,你呢?”
我木然的看著眼前人,依舊光明而耀眼,無論在哪里。
“無聊來這里走走!蔽页谅暬氐
如果說暮晨總是讓我覺得壓抑和悲傷,那夏薄衍一定是光明的天使,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悲傷,帶我去有趣的地方,讓我開心。
可能是很喜歡的人在一起時光過得很快,從電影院出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我猛然想起了暮晨,果然,手機上有十幾個未接來電。
夏薄衍看到了手機上的顯示,突然問道“你男朋友嗎?”
“不是,是我哥哥。”我直接回道。
我看到夏薄衍輕輕的笑了,陽光而又明媚,我聽到他說“晴風,我很開心。”
開心什么,是因為生活,還是因為我說暮晨是我哥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當我回到家,看到正匆忙尋找我的暮晨,他的神情帶著絕望的惶恐,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終于爆發(fā)。
“晴風,你去哪了?我去你們學(xué)校,你不在,門衛(wèi)說今天學(xué)校里沒什么活動,你……”
“夠了!蔽掖驍嗨行┰辏澳撼,你是在監(jiān)視我嗎?活動是班上組織的,在外面進行又不是學(xué)校里,門衛(wèi)當然不知道!
“對不起!彼届o下來,憂傷的看著我“晴風,我只是擔心你!
“暮晨,我長大了,不再是以前了!
所以,暮晨,我不需要你日日夜夜的守護,那樣只會讓我窒息。
*
十五那年。
我再次警告暮晨,不要在跟著我之后就匆匆回家了。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生命的轉(zhuǎn)折如此的突然。
我在滾滾的濃煙中醒來,背著我的人為我擋住撲面而來的火海,頭頂粗壯的木頭突然掉落,我被他緊緊的抱在了懷里,我聽到了一聲悶哼,我的心臟跳的很快,在暈過去之前那一刻,我聽到那個陪伴我五年的人一如既往溫和的聲音,他說,晴風,別怕。
那一場火,讓我失去了父母,而我的存活導(dǎo)致暮晨失去了左腿,我在他的病床前哭的泣不成聲,當所有一切塵埃落定的時候我知道我的未來將與這個人無法分開。
*
我接受了夏薄衍的告白,我告訴自己,我只是無法拒絕,沒錯,我只是無法拒絕。
我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我知道我將走在去往深淵的道路上不了回頭。
我以為我成功的欺騙了暮晨。
直到那天夏薄衍約我出去寫生,我告訴暮晨,我今天和閨蜜出去,他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了我一眼。
我期待著和夏博衍的約會,而沒有看到暮晨微顫的手…
我來到了和夏薄衍約定的地方,只是突然暴雨來臨,這場雨來的突然而強勢,而我莫名的恐慌。
暮晨的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來。
“晴風,你在哪里,我給你送傘。”溫和的聲音讓我的心突然疼痛,我忍著難受,說,“不用了,暮晨!
“晴風,你和誰在一起?”
“和閨蜜啊!蔽艺f道,我看了眼一旁的夏薄衍,那個謊言每說一次都讓我壓抑,我告訴夏薄衍我的哥哥不愿讓我太早戀愛。所以,我不能讓他知道,可是,當我掛電話抬頭的那一刻,全身冰涼。
全身濕透的暮晨,就站在路的對面,他目光悲傷的看著我,一步一步向我走來,艱難而沉重。
該怎么辦,怎么解釋,我蒼白了唇。
直到…
“不要—”
“嘭—”巨大的響聲讓一切落幕。倒在血泊里的人微弱的呼喊著,我聽到,他在不斷的喊著“晴風,晴風…”
我抱著他,無盡的黑暗涌來,我聽他在閉上眼的那刻說道“晴風…” 我感覺難受著懷里的人漸漸冰涼。
我知道,他是知道的。
*
暮晨的葬禮上,夏博衍拉著我的手,輕聲安慰。
“晴風,別難過,你哥哥是希望你幸福的。”
我回以一笑,回握他的手,看向那張黑白的照片。
那個夜里,我閉著眼,僵硬著身體,我聽到一聲聲沙啞而絕望的哭泣,壓抑的,顫抖的,我知道,他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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