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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我似人間不系舟,好風好月亦閑游。
內容標簽: 強強 虐文 正劇
 
主角 視角
步系舟
互動
祁容止


一句話簡介:倘若日后還有機會。


  總點擊數(shù): 395   總書評數(shù):1 當前被收藏數(shù):3 文章積分:347,52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8226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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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死那尊佛

作者:七日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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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事已不可問,吾輩且看春光。


      《殺死那尊佛》

      這是殺手第一次溜進皇家寺廟,這里幽森又靜謐,周圍圍繞著層層疊疊的高大樹木。明明沒有一個守衛(wèi)在,卻處處都是危險的氣息。

      今天,一定要送這個人上西天。殺手拉緊了蒙在臉上的布,他在之前的踩點中已經(jīng)充分摸清了寺廟的構造。他對此心知肚明,只要跨過這長到看不見盡頭的回廊,就能看到一間小室。

      殺手的動作十分迅猛,他從覆蓋著琉璃瓦的屋頂上急急掠過,在經(jīng)過庭院時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后又義無反顧地向深處進發(fā)。他是一個高逾七尺的健壯男兒,此時卻敏捷地好似一只靈貓,黑衣包裹著他勁痩的腰肢,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在這個無邊深夜中醞釀出了些不同以往的色彩。

      他已經(jīng)可以看見此行的目標了——那間破敗的、陳舊的小屋子。很難想象如此一座富麗堂皇的寺廟中竟然還會有如此簡陋的地方,實在是荒謬。殺手在不遠的屋頂堪堪停下,蹲坐在翹起的飛檐上,遙遙望著那座小屋子。

      門上的漆掉了大半,還剩了半扇歪歪斜斜地掛在門框上,頂上只鋪了一層薄薄的茅草,甚至就連墻體也露出了斑駁的土磚。

      嘖,殺手撇了撇嘴,從屋頂上一躍而下,閃身進了門內的陰影處。他看見了,他要殺的哪個人正毫無戒備地躺在矮榻上,似乎是在小憩。最好如此,殺手想道,他與此人無冤無仇,僅僅是為了錢財而來,所以會盡量下手迅速一些。讓這個人在睡夢中死去,就不會有太多苦痛。

      月光溫柔地從茅草的細縫中傾瀉而下,照的屋中的石板地如同上好的白玉磚似的,灑在那人的身上,好似為他蓋了層薄被一般。殺手悄無聲息地接近,他掌心一翻,一枚小巧的柳葉刀在夜中劃出了一道雪色。

      就快要靠近了,殺手放輕了呼吸。

      忽的,那個人轉了過身,殺手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他的臉——是一個年輕的……僧人?

      殺手愣住了,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被線人耍了,他從來沒有殺過僧人道士之類的。行走江湖時也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并非他好心,他只是不喜歡那些信取神佛之事的人。

      真麻煩,殺手皺起了眉,暫時將柳葉刀收了回去,蹲在了床頭細細打量著那個僧人。
      遠山似的眉,高挺的鼻梁,丹朱一般的唇,秀氣卻又沉穩(wěn)。殺手看的有些發(fā)愣,他還真沒見過生的如此、如此好看的人,光是看著就讓人無端想起了山間的清霧、林中的月光。殺手是個粗人,吟不出什么詩詞,但是他卻愿意為了這幅長相下手再輕一些。

      總不能被我的粗俗折辱了,殺手摸了摸自己生了些胡茬的下巴,不無嫉妒地想著,這小子若是在江湖上亮回相,怕是會牽動不知多少人家女兒的芳心。

      只是可惜了,這么一條性命即將終結在他的手中,殺手說不上來心里是覺得遺憾還是其他什么。喪命在他手下的天之驕子不知多少,倒還是第一次覺得可惜,殺手撇了撇嘴,將這意外的思緒拋諸腦后。
      人,該死還是要死的,哪怕天皇老子來說都不行。這是殺手在入行第一天就為自己定下的規(guī)矩,靠著這條規(guī)矩,他成了暗地里的一尊殺神,踩著無數(shù)同行的尸體走到了今天。殺手不會,也不想為了一個好看的年輕人而壞了自己的規(guī)矩。

      但是在規(guī)矩之外,可以自己裁量的地方還是挺多的,比如說給他一個更舒服的死法。殺手收起了柳葉刀,從腰間的小袋里摸出了一根針,只消將這根針用內力打入他的死穴,這個年輕人便會悄無聲息的死去。

      他夾著那根針,暗暗運起掌心的內力。

      “你便是打算用這個殺死我么?”

      悄無聲息的夜里,一個淡然溫和的聲音忽然響起。

      殺手悚然一驚,他幾乎想也沒想便將掌中的針甩了出去,身法如電般迅速后退幾步,隱在黑暗中他才慢慢恢復了冷靜,再向那個地方看去,殺手卻忽然沒來由的呼吸一窒。

      僧人慢慢坐了起來,他坐的端正,一手虛虛捻著串佛珠,另一手隨意放在膝上。他看著殺手,目光清澈明亮,輕聲說道:“施主,夜深了,請回吧!

      殺手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那深深沒入墻壁的銀針,他萬般確信自己是瞄著那人的命脈而去的,卻不知為何被彈開了。他冷靜下來后,便覺得自己跳開的動作萬般丟人,說出去好像自己有多怕眼前的小禿驢似的。越是覺得臉面上掛不住,殺手越是想回嘴回去:“什么夜深,該死的人還未死,我回去做什么?”

      僧人怔了怔,那雙星眸中有一絲錯愕,很快卻又歸于平靜。他微微笑了笑:“那施主便在此處,等該死的人已死再走吧!

      他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殺手覺得自己有些不明白,難不成這個人看不出自己的殺意嗎,他試探著道:“倘若那該死的人是你,你該如何?”

      僧人垂著眸子,看著手中轉動的佛珠,安然道:“那貧僧自然樂等死亡!

      這話勾起了殺手的好奇心,他自恃武功高,無甚好畏懼的。便噌噌往前走了幾步,在離僧人三步遠的地方坐了下來,撐著頭問:“為何?我可從沒見過不怕死的人,難不成你是獨一份?”

      “施主未見過,并不意味著沒有。” 僧人對他的靠近沒有什么反應,仍然轉著手心里的佛珠:“曾有大義之士,為濟萬民而肝腦涂地;也有無辜稚子,少不更事時翻下深淵;更有古往今來無數(shù)人,愿意拿命換一己之欲。死,也不過只是一個字眼,抵不過世間的千難萬難!

      “呃,是這樣的嗎,” 殺手其實并未太聽明白,他撓了撓紛亂的發(fā),又問道:“那你為何樂意等死呢?”

      僧人的眉眼清冷,好似這世間沒有什么紛擾能亂了他的心,他摩挲著光潔溫潤的佛珠,聽著這個或許有些幼稚的問題。

      “施主,你看看這是什么?” 他伸出戴著佛珠的那只手指了指頭頂。

      “星星,月亮! 殺手并沒有看天空,他隨口胡謅了一句。

      僧人平靜地說:“在施主眼里是星與月,但在貧僧的眼里,卻是無數(shù)‘緣法’。”

      他說完了這一句,任憑殺手怎么追問,都不再開口了。殺手只得了那么一句似是而非的回答,心里十分不爽快,他算是明白了,今天晚上就是來給自己找不痛快的。

      他奈何不了這個內力深厚的年輕和尚,殺不了他,那筆不菲的酬金也便自然而然的泡了湯了。可是殺手實在不甘心,他不相信從未嘗過敗績的自己竟然會在這間破屋子里碰壁。

      他決定,要在這間破屋子里蹲守一夜,若是在拂曉前還沒找到僧人的弱點,他便離去,再不踏入這行。

      下了決心后,殺手便安然了許多,他又走近了些許,直到坐到了僧人的身邊。

      僧人閉著眼在頌佛,殺手借著月光看到了僧人頭頂已經(jīng)變成深褐色的戒疤,他撩閑似的問道:“喂,小和尚,你入佛門多久了?”

      “貧僧已皈依佛門十年有余,” 僧人被打斷了頌佛,卻也不惱,只睜開了那雙清淡美麗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殺手:“施主呢?”

      “我?” 殺手沒想到他還會反問,愣了一下才不確定道:“我干這個應該已經(jīng)……已經(jīng)十年了罷?”

      他是真的想不起來了,回憶不起來自己第一次拿刀、第一次殺人是什么時候。殺手撓了撓后腦勺,回憶著說道:“那會打仗,我爹娘死的早,當時家里還有一個妹子,我好像是為了什么來著自己去找了人牙子。然后被賣到了那會做事的地方,壓著訓練了幾年后才出來接活干的!

      殺手說完,哼笑了一聲:“小和尚,哥哥我今年二十有五,有大半的年頭都是在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一看你這細皮嫩肉的小樣兒就知道你是大戶人家出身。怎么著,莫非也是父母雙亡家道中落?”

      他平時少與外人交談,再加上粗鄙慣了,所以揭起人短處來毫不留情面,想說什么便說了。僧人看著他這幅毫不畏懼毫不痛苦的樣子,微微一笑:“并非如此,貧僧自幼便一心向佛,父母還有子女,所以并不用我在膝下盡孝!

      “你不是你爹娘的兒子嗎?” 殺手對他冷淡的言辭嗤之以鼻:“所以說我最討厭你們這些出家人修道人,說什么四大皆空,還有什么清凈無為,全都是假的!只是為了掩蓋你們心里那點見不得人的冷漠,個個都說修佛修道,可哪個又能真說出來佛是什么樣?道又是什么樣兒?”

      僧人握著佛珠的手頓了頓:“大音希聲,大道無形。施主既然有此疑問,那你認為佛是什么樣,道又是什么樣呢?”

      “我要是知道佛是什么樣,我也就剃頭出家了,何必在這里等著殺你?” 殺手翻了個白眼,又道:“不過我看你就挺像佛的!

      若是真的有佛祖存在,那確實應該是眼前人的模樣——俊秀、清冷又高高在上,垂下的眼中都好像在悲天憫人似的。殺手暗自想著,兩人之間又陷入了寂靜,但這次的沉默卻舒適異常。

      殺手抬眼,看著僧人黑亮的雙眼想著,就好像自己說什么他都會懂一樣。這種感覺著實新奇,殺手在不知不覺中放松了下來,他像是沒了骨頭一般半靠在僧人的床頭,隨意說道:“小和尚,你為什么會住在這種破地方?” 他總覺得對方像塊真正的美玉,應該被放在昂貴的盒子里,然后好好收藏起來,不被風吹日曬欺負去了。

      “贖罪! 僧人閉上了眼,又開始捻轉起他那仿佛一輩子都到不了頭的佛珠,頓了頓,他忽然又道:“贖完罪便能離開!

      “你贖的什么罪?” 殺手笑了,他立起身來,好奇地在僧人的身前晃來晃去:“我這個殺人無數(shù)的人都還沒想過贖罪呢!

      僧人淡淡道:“萬民之罪!

      殺手看了他半晌,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忽而大笑起來:“我懂了,萬民之罪、萬民之罪,你贖完罪便會死,是不是?”

      僧人平靜地應了一聲,任由殺手笑倒在他身上。

      夜?jié)u漸過去,云飄來過來,將月亮遮掩了大半,小室內頓時不復剛才的光亮,殺手靠著僧人,百無聊賴地擦起了刀。屋子里黑漆漆的,卻又氤氳出一種曖昧來。

      殺手其實一直在看僧人,他是個有規(guī)矩的殺手,講的便是一擊必殺。規(guī)矩為這個奇怪的人破了一次了,不能為他再破第二次。殺手十分有耐心,他一直等僧人露出破綻。可看著僧人一直念念有詞的唇,殺手忽然又生出了些其他奇怪的想法。

      僧人俊逸不似凡人,低頭轉動佛珠時,喉結微微顫動,眼中似是波瀾不驚又似有暗流涌動。
      殺手打從心底里覺得,他像一尊佛像。他十分不愿意承認,只要待在僧人的身旁,便好似可以獲得救贖

      殺手其實還隱瞞了一些事,比如說,他那早死的爹娘都是追隨起義軍的人,原本皇室勢微,那起義軍的將領都已快將天下收入囊中了,卻沒想到宮里還藏著個驚才絕艷的小皇子。那小皇子文能策略,只出了幾計便扭轉了局勢,武能帶兵,千軍萬馬之中射殺了起義軍的一個小將。而那倒霉催的小將便是殺手的親爹,親爹一去,娘也就跟著去了。

      殺手本來想帶著妹妹好好過日子,結果沒成想還沒捱到混戰(zhàn)結束,妹子便被人擄走,再找到的時候尸體都臭了。殺手沒法子,只能把妹妹草草一埋,然后給自己也來了個插標賣首,之后如何便按下不表了,總之殺手成了殺手,只能說是命。

      本來這些他是懶得說的,畢竟都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還提它干嘛呢?只是今天晚上不同以往,殺手忽然有點想說了,他清了清嗓子:“小和尚,你說殺人對不對?”

      “……” 僧人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殺手還在喃喃說著:“當初那小子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當上皇帝了吧?你說我要不要做掉他,娘的,實在是太煩人了。我老子被他一箭就射死了,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他那么蠢,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要造反,打從他入了那邊開始,我天天害怕自己掉腦袋,結果沒想到他先死了。不過死了也好,挺清靜的,不然要是看到那小子做了皇帝,我爹指不定多生氣呢!

      他話說的顛三倒四的,僧人卻意外地聽的明白。他放在膝上的手忽然緊緊攥了一下,輕聲問:“你恨嗎?”

      “什么?” 殺手懵了一下,他仔仔細細思考了一瞬,然后說道:“恨吧,倒是不怎么恨,就是心煩,這腦袋別褲腰帶上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再說了,我就算要恨,我恨誰啊?”

      “十二皇子!

      “那小屁孩?” 殺手嗤笑了一聲:“算了吧,他能殺了我老子,那是他能耐,我也殺了不知道多少他的臣民了,扯平了!

      “殺父之仇,為何不報?” 僧人有些不解,又有些釋然。

      殺手拍了拍他的臉,戲謔道:“小和尚,想些什么呢?我報了仇,我爹能活過來?能活過來別說現(xiàn)在去殺了那皇帝,就是讓我刨了祁家祖墳也行。”

      他看著僧人淡然如月的臉,頗感無趣地收回了手,涼涼地道:“報不報仇,日子都得過。你得相信,天大的仇恨也能被磨平。這世道,想活著就挺不容易了,搞不好哪天我也被人割了腦袋,哪里還有閑工夫管一個死人的仇。”

      “施主倒是難得一見的通透。” 僧人笑了,他放下了佛珠,用帶著檀香的手指摸了摸殺手的發(fā)。殺手眨了眨眼,沒有反應過來,他只覺得僧人的力道輕的像是片羽毛一樣,聽到僧人的話,他頓時有些得意起來:“你倒是會說話!

      月色清淺,將僧人的面容分割成了兩半,一半是有大乘佛音的悲憫,一半是隱隱滅滅的灰暗。殺手看的有些癡了,他低低地說道:“小和尚,你還挺好看的!

      “施主過譽了,” 僧人笑著搖了搖頭:“紅顏白骨,皆是虛妄,青青翠竹,皆是法身。好看與否,只是一具皮囊罷了!

      殺手覺得很有意思,他還從未見過這么正經(jīng)的人,好似天生便生了顆冰做的心一般。不知會不會有什么事能讓他變了臉色,想到這里,殺手便覺得心里癢癢。

      在不知不覺之中,僧人也同樣漸漸放松了下來,他雖仍舊坐的端直,面上卻帶上了淺淡的笑容,似是歡喜的樣子。

      他溫和地看著殺手:“施主是否常年行走江湖?”

      殺手應了一聲:“我一年到頭天南海北的轉,北至涼州,南到南瓊我都去過! 里面的人我也殺過,當然,這一句話他沒說出來。

      “可否告訴貧僧,” 僧人平靜地問道:“那些地方的百姓如何?”

      殺手直起身子,一個翻身落座在僧人的身旁,他嘴里叼著根枯黃的草稈,吊兒郎當?shù)卣f:“餓不死,也沒什么活頭!

      僧人有些悵惘地垂下了眸,輕輕嘆了口氣:“竟是如此!

      “喂,小和尚,” 殺手見不得那張如玉如夢的臉上露出一絲失落,他笑道:“你就不問問我是怎么知道的?”

      僧人好脾氣地順著他的話問道:“施主是如何知道的?”

      “自然是看花巷柳街的姑娘了! 殺手露出個笑,輕浮地挑起了僧人的下巴,直視著那雙深邃清澈的眸子:“尋歡作樂的地方越多,就說明百姓日子過得越好。小和尚,你去過花柳巷嗎?嘗過女人嗎?”

      出乎殺手的意料,僧人并未慌亂,他靜靜地看著殺手:“貧僧未皈依之前,也曾識過人事!

      那雙黑眸太坦蕩,半分羞怯也無,倒是搞的他像個挑釁的孩子一般幼稚。殺手壓下心底那點不痛快,又笑道:“我知曉,高門大戶都得找通房丫頭教,要說我,那些通房的怎么比得上外面巷子里的姑娘來的舒坦?”

      僧人怔了怔:“什么舒坦?”

      “果然不懂,” 殺手出手極快,一把摟住他,吹了個口哨調笑道:“小和尚,本錢挺不錯啊!

      僧人淺淡的面容終于有了一絲裂痕,他幾乎是瞬間掌心發(fā)力,殺手被巨大的內力打得飛出去幾步。僧人的眸子越發(fā)深沉,他站了起身,原本平靜的眼中像是起了漣漪的湖,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地不起的殺手,冷聲說道:“施主,煩請自重。”

      這一掌,正正好打在殺手心口,他被擊飛數(shù)米遠,撞在了土墻上又落了下來。殺手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摸著又痛又悶的胸口,他心里那股子脾氣也上來了,破口大罵道:“你這娘皮的小和尚,也忒不識趣了吧?我就是開個頑笑,你何必下死手!

      “痛死爺爺我了,” 殺手一邊揉腰一邊扶著墻慢慢站起來,再一看僧人,又覺得他離得遠了,眸中的點點星光也不見了,整個人都成了一尊佛像似的僵硬板直。

      殺手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喂,小和尚,反應這么大,不會還是個雛兒吧?”

      僧人起了些羞人變化,自覺失態(tài),他緊緊攥緊了拳頭,念起了清心經(jīng)。片刻后又無力的松開,年輕的男人有些疲憊地仰起臉,看著頭頂?shù)男强,也許是今天是個不同以往的日子,他竟然放下了戒嗔戒怒的鐵律,實在是不該。

      可是,他看著那片浩瀚無垠的星海,看著那個像匹烈馬一樣桀驁不馴的男人,看著四周的破敗墻壁,在心里悄聲告訴自己——放縱一把,什么戒律清規(guī)暫且全都拋諸腦后吧。殺手還在一旁調笑,他結實的胸膛上下起伏,仍在玩弄著那把總不離手的柳葉刀。英氣的臉上滿是滿不在乎的戲謔。

      僧人看在眼里,深切覺得男人像一條奔流不息的長河,帶著一切可以帶著的溫度,匆匆流淌而去,一夜之后便銷聲匿跡。他的視線又落在了殺手的腰間,那里插著至少三把不同的刀,每一把都有著被血染紅的鞘套和傷痕累累的刀把。

      僧人心里一動,這一瞬間頓悟。殺手哪里是河流,他是棵樹。想活作菟絲花的攀附不上他,想比翼齊飛的總會落下,若想擁有他,只得砍倒他。

      同他一樣,又與他不同。

      心亂了,哪還能念的出來什么經(jīng)。

      僧人長嘆一聲,他終于要迎來結束了。他將佛珠整齊盤好,握在了掌心里。那廂殺手卻還在自顧自地說些混話:“小和尚,要不要哥哥帶你樂呵樂呵?”

      他原本只是調笑這假正經(jīng)的小和尚,卻沒想到對方淡淡開口了:“好啊,哥哥打算帶我怎么樂呵?”

      這一聲哥哥叫的殺手莫名得渾身一軟,明明他的聲音淡然明朗的像松濤,卻能叫的如此、如此魅,竟是把以前那些大姑娘小婦人的嬌聲全都比了下去。一時之間,殺手也想不出來怎么樂呵,但他不愿露怯,只好結結巴巴地說:“當然是讓你爽快了!

      僧人靜靜地看著他虛張聲勢,殺手無端覺得自己心里那點小九九全部暴露在了那雙澄澈的眸中了。這讓他不安,又有些淡淡的慌張:“你、你看我做什么,我尋花問柳這么多年什么樂子沒見過?我說讓你爽快,定能讓你舒服上天!

      “我不懂,” 僧人坐在床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不如你教教我。”

      看他不像是開玩笑,甚至連施主也不叫了,殺手頓時被驚了一跳,他狐疑不決地說:“你小子難不成要破色戒,不會是被鬼附身了罷?”

      “該結束了! 僧人單手一拂,泛白陳舊的僧袍便從身上滑落開來,露出了白皙緊實的胸膛和影影綽綽的小腹。

      他笑了笑,眉目不再滿是弦月般的清冷,那雙眼中竟是落滿了細碎的星光:“我還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 殺手像被蠱惑了,他緩緩走近,慢慢探手出去,卻突然發(fā)難!單手指間不知何時握著把柳葉刀,架在了僧人修長瑩潔的脖頸間,他靠近了低聲問:“這是我該問的,你是誰?”

      “今夜之前,我是無相僧,” 僧人仰起了臉,與殺手對視:“今夜之后,我姓祈,名容止,家中行十二。步家阿郎,多年不見!

      殺手收緊了手,柳葉刀立即劃出了一道血痕,他冷笑著說:“十二皇子早就認出我了,還愿意與我演這一場,實在是心胸寬廣!

      “系舟,” 祁容止淡淡地說道:“你還恨嗎?”

      “恨,怎么不恨?” 步系舟雙目猩紅,聲音像是被他自唇齒間擠碎了吐出來的一般:“恨你不留情面害我親父!

      “恨你背信棄義!

      “恨你茍延殘喘。”

      “恨你銷聲匿跡!

      “恨你從頭到尾都在自欺欺人!

      他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說的艱難又顫抖,到了最后,手里的那把柳葉刀也拿不穩(wěn)了,抖抖索索地橫在年輕人的臉龐。他說不下去了,究竟恨什么,他也不知道。男人無力地放下了刀,低垂的臉上滿是惘然和不解:“你我之間究竟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祁容止不置一詞,靜待那把刀。

      步系舟早就知道自己要殺的人是誰,十年沒見,卻沒想到當初的少年長成了如此光風霽月的模樣。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小的表情都與當年別無二致,可終究是物是人非。
      他走在一條無人得知的路上,左邊是已逝的父與國,右邊是年少時輕狂虛妄的愛。無論左邊,還是右邊,都是好大一場折磨?伤麆e無二法,實在是兩難全。步系舟逐漸平靜了下來,壓了壓刀刃:“祈十二,死在我手里,你愿不愿意?”

      像聽到了什么甜蜜的誓言似的,祁容止笑開了:“愿意的。”

      “在你死之前,我會滿足你最后的愿望! 步系舟輕聲道:“什么愿望都行!

      祁容止微微皺起眉,稍稍思索了一下,低聲道:“我想知道,十五歲時,那個人最后想對我說什么,這個愿望你能滿足嗎?”

      步系舟沉默了一瞬。

      “十年前,叛亂戰(zhàn)的前一天,那個人想對你說!

      說些什么呢,步系舟看著年輕男人的面容,一陣恍惚。他扶著祁容止的肩,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個遲到了十年的吻。

      “他想對你說……他想對你說……” 步系舟呢喃著,那幾個字卻始終說不出口。

      祁容止有些失望,更多的卻是釋懷,他伸手環(huán)抱住了悵惘的男人,輕聲地安撫:“沒關系,無礙的。再陪陪我吧,天亮就上路好不好?”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溫和又包容,仿佛什么都未曾改變,再一回首,又能從頭再來。步系舟咬了咬牙,將眼中的熱意逼了回去。

      他已經(jīng)許久未見過祁容止了,過去步系舟還能清晰回憶起少年的長相,還可以毫不費力地時時想想關于他的一切,現(xiàn)在卻做不到了。記憶中的那個少年開始凋零褪色,而他開始遺忘。

      “舟舟,你知道嗎,我的罪已經(jīng)贖清了。” 祁容止靠在步系舟的肩上,低低說道:“我聽到了離開的聲音。”

      實在是好笑,步系舟想著,祁容止沒成君,他也沒成臣。以前做過的那些夢都成了夢,祁容止說要還天下一個太平,最后落得這么一個下場。

      月的光芒變得低微,臨近破曉,星星反而明亮了起來。幽藍的天逐漸向淺色渡去,這一彎月亮也會漸漸消失。兩人誰都沒再說話,生怕打破了這來之不易的安寧。

      當?shù)谝豢|清光灑進舊屋時,步系舟打破了寧靜,他依照著諾言,用手中的柳葉刀割破了祁容止的喉嚨。當那銀白的刀刃邊噴出血來時,步系舟幾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待那股勁離開手后,他才頹然起來,呆坐在床邊,看著祁容止的死亡。

      這樣的死不是一瞬間,而是一個痛苦的過程。年輕男人笑著伸出手,撈了撈眼前似乎觸手可及的光芒,澄澈的眸底一片清明,斷斷續(xù)續(xù)地說:“系舟,我在這里住了五年了……這樣的星空也看了五年了,但從來沒這么歡喜過。還得謝謝你送我這一程,十五歲時沒聽到的那句話。”

      “日后若有機會,一定要告訴我啊!

      他這么說著,斷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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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話說
    第1章 大事已不可問,吾輩且看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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