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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蔣另杰洗了澡,沉在被窩里,聽著音響,讀漢密爾頓先生的著作。
友人龐明來電,“另杰,出來玩耍!
電話那端,吵鬧不休。
另杰掃了眼鐘,已經十一點,“少爺,我要睡覺了。”
“哪里,夜生活新開始。我喝了些酒,你來代我駕車;別人開我新車,我放心不過!
另杰要他講實話,“我聽阿美說,你的新車今晨送原廠返修!
龐明這才道,“明雨灌自己酒,攔擋不住,只說要你過來!
明雨深愛另杰,可另杰已有心上人。
“我能做什么,”另杰苦笑,“我也實話講與你,我同明雨,已全部講明,現今莫再招惹她為宜!
“即若做不了鴛鴦,大家朋友一場,權當踐行!
“她要走”
“投靠父母!
另杰驅車至酒吧,龐明在門口迎他,“她愛你至深!
“愛情不是單一方的事情!
龐蔣二人推門進入,包間內紅光接替綠光,影影綽綽,大家或癱或倒,神色迷離。
明雨同阿浩搖骰,戰(zhàn)得正酣。
龐明特意暖場,“這個時間才到,自罰三杯!
蔣另杰飲了三杯酒。
大家哄著鼓掌。
明雨著阿婷關了音樂,搖搖晃晃起身道,“結識你們這幫朋友,也是幸運,其后到了廣州,我來請客,時間不早,散吧,”又指另杰,“你送我回去!
另杰心軟,“我電話代駕!
車內氣氛不佳,另杰也無意調節(jié)。
自然知道她惱。
惱也沒有辦法,除非她愛自己時,自己也愛她,那大家在這段關系中才可開心。
車行到大橋。
極目遠眺,水面黢黑一片,偶有粼光。
明雨冷不丁問,“果然不行?”
另杰這才回過神來;代駕也被驚,頭稍向后側看,轉又掃一眼內鏡,觀察車內人情況。
代駕不知前情,自然覺得此話突兀;另杰是當事人,他曉得明雨言指為何—我們果然不能□□人?
明雨是活潑大膽的女孩子,她追求另杰遭拒;熱情不減,至另杰和心上人修成正果,仍不放棄,只一遍一遍問,“蔣另杰,我愛你,我們果然不可以在一起?”
每一次問,均沉重而決絕,似沉舟破釜,是最后一次;但均有下一次。
另杰一如既往,“明雨,實在抱歉!
聞言,明雨著司機停車。
“小姐,大橋上禁止停車……”
話音未落,明雨已開了鎖,司機只能急忙減速。
未待車子停下,明雨即踉踉蹌蹌開門下車。
另杰沒想到明雨會做這等危險事情,忙忙下車跟上,“明雨,你明日有行程,早些回家休息為宜。”
另杰是好意,但明雨不領情,住了搖搖晃晃的步子,猛回頭死盯住另杰面龐,“你以前也是這樣,關心我,使我誤以為你也愛我!
另杰不曉得,他對異性單純的善意,會被誤會為愛情。
明雨的瞳孔中有刺眼光亮,另杰不適,頭別至一邊。
這一扭頭,明雨已快步站在欄桿邊。
另杰請她冷靜,“明雨,你快過來,那里危險!”
代駕也忙忙下車,在一旁撥打報警電話。
那明雨似發(fā)了瘋,兩步上前握住另杰脖頸兒,直將他往欄桿處拖,口中念叨,“我要和你死在一起!”
明雨是女性,但力氣大得驚人,另杰怎樣也掙脫不得。
他呼吸不暢,掙脫不開,直被明雨拖得翻過來欄桿,無任何防護地站在橋面。
那代駕嚷著拽另杰的肩膀,卻絲毫沒有作用。
暗黑的水面,有怪物,張著大口朝他撲來。
明雨拖著不會水的另杰跳入水中,直等另杰墜下去砸至水中,他都不敢相信這一回事。
明雨在朝下落的時候松了手。
砸入水中后,另杰強自鎮(zhèn)定,放松身體,教自己浮在水面上。
明雨卻不放過他,游過來大力氣將他朝水下拽,非淹死他不可。
這明雨,比水怪可怕!
另杰身體無法保持平衡,水下又有怪物吸他,水入肺的窒息感接連不斷襲來,另杰不斷地朝水下沉去。
另杰心念,此番在劫難逃。
倏忽間,三魂七魄已離了軀殼,迎面看到馬面拿了勾魂鎖過來,另杰對人世仍有留戀,可他逃不過幾步,即被二鬼捉住,不由分說即拿勾魂鎖纏他脖頸。
另杰大慟,不住掙扎,“二位差官,是否拉錯人?”
二鬼不搭腔。
不得已,剛正的另杰許諾行賄,“我家中頗有資財,屆時定孝敬二位!
二鬼這才住了步,牛頭拿棒子朝另杰身上猛擊,另杰疼痛難忍,聽得牛頭說,“你的一魄押在我這里,其后來贖。容你問三個問題!
“我死了?”
“死了!
另杰止不住哭起來,“我能不能重新活過來?”
“不可能,”那鬼差已經不耐煩,“還有一個,快問!”
另杰心如死灰,腿立時軟下去,二鬼差上前拖他,“快走,不要磨磨蹭蹭,耽誤我們功夫!”
“我不可與家人再見嗎?”
“等著頭七!
二鬼差將另杰拖入鬼門關,沿黃泉路一路行,鬼哭狼嚎聲撕人心肺,同行者慘狀各異,間有野鬼面目猙獰,張開盆似大口,朝他撲上來,要將他生吞。
路過三生石始知一切都是命定,他與那明雨有三世孽緣,那明雨世世愛他,世世不得,世世以命相搏。
二鬼差引他去見判官。
判官立于堂中央,正對堂下人宣判,“生時害人性命,分至無間獄,永世不得超生!”
那人被小鬼拖走后,二鬼差將另杰推入堂中央,另杰跌坐于地。
判官念道,“堂下可是蔣另杰?”
另杰不語。
判官抬高聲音,“堂下可是蔣另杰?”
二鬼差上前踢他,“回話!”
另杰如死灰,“是。”
“死于非命,進入下一輪回,你有沒有異議?”
另杰高呼,“有!
話音未落,即聽得判官道,“來啊,打!”
“我……”字剛出口,就被打了一頓,直打得另杰沒有知覺。
待另杰醒轉過來,赫然看到女友青青哭泣。
另杰即驚又喜,一把攬過女友,淚止不住涌出來,“青青,還好見到你,我以為我死掉了!
不料女友帶來壞消息,“另杰,你確實死了……”
另杰驚詫,“那……”
青青也哭起來,“那個明雨,另雇人殺死了我!
另杰愧疚不已,“青青,對你不起,全部我的錯!”
“并非你的錯,”青青善解人意,“跟你沒有關系,皆是那個明雨做的孽!”
兩人抱在一起哭成一團。
話間,鬼差趕他們走,“生死之界已開,速速回去見家人,速速歸來;否則化作野鬼,不得超生!
另杰和青青隨眾魂同出,在道口分開,各自回家。
另杰回家,家中已設了靈堂,同事親朋皆來吊唁,自己渾身發(fā)白躺在靈床已成死人,父母悲痛欲絕,幾不能生,另杰欲安慰母親,卻碰不到二老;不忍再看,抽身離開。另杰和青青回到鬼界,供他們通行的關口關閉,化為石墻,只要接近,即頭痛難忍。
青青倚在他懷中,“另杰,我們不要過奈何橋,不要喝孟婆湯,我不想忘記你。”
“不喝,不過,我們永在一起!
二人緊擁在一處。
逮了過往的肉生吃充饑,鮮血止渴,二人相擁取暖,不知過了多少年月。
明明是鬼,但另杰只覺身體一日不似一日,精神時好時壞。
他問青青,青青只教他放心,“你原失了一魄,所以精神不濟,待哪日我將你那一魄贖回來,即可痊愈。”
忽一日,化作石墻的那道關口,忽地打開,泄了光亮進來。
另杰長久不見陽光,只覺天昏地暗,頭昏眼花更加嚴重。
涌將進來的,竟然均著警察服飾;另杰高喚青青,卻沒有得到回應,只得自己勉力撐起來打招呼,想詢問人間境況,“哎,人間生了什么慘事,怎地一下子這么多警察故去。難道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
聞言,警察哭笑不得,“蔣另杰,你是蔣另杰嗎?”
“是!
領頭的警察搖他的臂,“你醒一醒,你沒有死。”
另杰嘆道,“人終有一死,請你們也認清現實。”
“那個周明雨自導自演一場鬧劇,造了鬼門關這一套,使你認為你已經死了,好捆住你!
另杰只覺腦子轟鳴,“我沒有死?”
“沒有!
“不可能,不可能,”另杰不敢相信,搖晃著身子朝后退去,“我的女友青青,青青,也被她殺死!
“你的女友青青沒有死,是周明雨整了容,扮作你女友青青,來哄騙你。”
話間,青青被幾個警察押解進來,他撲上前去,“青青,青青!”
“另杰,我愛你。”
另杰驚得后退幾步,“這不是青青的聲音!
“我們取掉了她的變聲器,”那警察指著“青青”,“她是周明雨!
那“青青”滿臉是淚,又掙著要到另杰跟前,“另杰,我愛你!
警察又遞來一份DNA鑒定報告,“這是周明雨父親和這位青青的DNA鑒定報告,結果是二人親子關系概率大于99.99%,你被周明雨騙了,沒有鬼,沒有地域,蔣另杰,醒一醒,快醒一醒,我們來解救你,你的父母在趕來路上!
蔣另杰不敢相信,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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