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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了你的淚》
柳君遙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diǎn)多了,他推門走進(jìn)客廳,瞥見書房的微弱燈光時,腳步頓了一下,隨即還是抬步走了過去,只是在他剛要去推門時,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透過門板傳了出來,柳君遙抬起的手被這聲嘆息生生攔住,再不能繼續(xù)絲毫,呆立片刻,他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后退半步轉(zhuǎn)腳走回了臥室。
進(jìn)了臥室,他喪氣的把自己摔在床上,重重的反彈過后,他捂著腦袋愣愣的看著天花板,他這樣不知道躺了多久,直到耳邊傳來開拉門聲,他才緩過神緒,然后支愣起耳朵聽著門外的聲音,同時也抱著一點(diǎn)僥幸的心理希望那個人能夠走到他的房里來,只可惜,僥幸仍然只是僥幸,并不是事實(shí),那個人的腳步十年如一日的從他門前而過,去了隔壁房間,“咔噠,咔噠”兩聲響過之后,一切又歸于了平靜。
“林 裳 輝……”,柳君遙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心里的難過讓他落下淚來!霸俨荒軋(jiān)持了嗎?”他問著自己,十年的付出,他如何舍得將她放下,可是不放下又能怎么樣呢,方白已經(jīng)給自己下了最后通牒,如果自己再不做決斷,她就去醫(yī)院打掉自己的孩子,他知道她的性格,雖然那也是她的孩子,但她一向說到做到,所以這次,真的要走到最后了嗎?“裳 輝,我該拿你怎么辦?”柳君遙痛哭出聲,又怕自己的聲音驚動隔壁,只好翻轉(zhuǎn)身子將臉埋在了枕頭里,不讓那悲切的聲音傳出來。
第二天早上,林裳輝一如既往的早起,不是因?yàn)樗?xí)慣早起,而是因?yàn)樗舅恢,對,十年了,她的睡眠一直不好,越到深夜越厲害,?yán)重的時候,她幾乎睜眼到天亮,這也是她為何越來越消瘦的原因,只是她不許任何人干涉她睡眠質(zhì)量的事,任何人都不許干涉,哪怕是她去年才過世的父母,她也不許讓他們干涉,她只想在這件事情上能夠自主一回。
“吃飯了……”,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平淡的如杯子里的水,如果不碰它,它就不會泛起一點(diǎn)波瀾。
“……嗯,”柳君遙看著她從廚房走出來,手里端著兩碗冒著熱氣的白粥,他怕她燙,于是自然的伸手去接,她也本能的躲開,不讓他有任何機(jī)會碰到自己一絲一點(diǎn),這,是她和他生活十年來的堅(jiān)持,不給他任何的親近機(jī)會,哪怕他們是名義上的夫妻,哪怕他們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十年,那也只是名義上的而已。
沉悶又壓抑的飯桌上,柳君遙幾次想要開口打破沉悶,都被淡漠的林裳輝給無形的摧毀了,看著面前那個吃的優(yōu)雅的女子,柳君遙覺得,林裳輝真的是上天的寵兒,她已經(jīng)三十八歲了吧,這十年的時間,歲月似乎在她的臉上沒有過多的留下痕跡,如果忽略她極盡蒼白的臉色和消瘦的臉龐的話,這個女人簡直就沒有被時間洗禮過。
柳君遙搖搖頭,這個女人無論怎樣的美好,她都不是自己的,永遠(yuǎn)都不會屬于自己,這個認(rèn)知他其實(shí)早就知道,即使沒有那個女人的存在,他也敢肯定,林裳輝也絕對不會屬于自己,或者說,她不該屬于凡塵,她太冷血了,冷血到,十年來他從來都沒有看到她笑過,或者更準(zhǔn)確一點(diǎn)的說,在這十年里,他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過過多的表情,哪怕是在她父母的喪禮上,她的臉上也是淡漠的不像話。
眼看著早飯已經(jīng)吃到尾聲,柳君遙覺得再不抓緊時間一會兒恐怕林裳輝又會一頭扎進(jìn)書房,然后就是一天看不到她。他躊躇片刻,終于鼓起勇氣開口說道:“……那個,裳輝,我想跟你說點(diǎn)事……”
“嗯,”林裳輝吃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拿過紙巾慢吞吞的擦擦嘴角,視線垂于桌面,靜待柳君遙的下文。
“又是這樣,唉!”看著林裳輝一個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給自己,柳君遙再次敗下陣來,罷了,隨她的心愿吧,也放自己自由。
“……那個,方白懷孕了,所以……”
“周一早上九點(diǎn),民政局見!
不待柳君遙說完,林裳輝就給出了自己的態(tài)度。
原本平靜的心緒,被林裳輝的態(tài)度瞬間激怒,柳君遙前傾上身,伸出長臂一把抓住林裳輝的胳膊,阻止她要離開的身形。
“林裳輝,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甩開我嗎?再怎么說,我也是你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丈夫。你就那么冷血嗎?十年的時間都握不暖你這塊頑石?”
“呵,”林裳輝忽然冷笑出聲,看著柳君遙就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一般,“松開……”她冷漠出聲,冷漠的就像是下一刻就會把柳君遙凍成寒冰。
“哼,別忘了,我們還沒有離婚,你還是我的妻子,如果此時,我想要你盡做妻子的義務(wù),你也……”
“啪,”重重的巴掌聲狠狠的抽在了柳君遙伸過來的臉上,打的他身子往旁邊傾斜過去,若不是他及時穩(wěn)住身形,很有可能會摔在地上。
“清醒了嗎?”林裳輝抽過幾張濕紙巾,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胳膊和手,那凜冽的眸子里射出來的冰寒讓柳君遙渾身一顫,不自然的避開了她看過來的目光。
“如果清醒了,就給我滾出去,從這一刻起,這里,再不是你的家,”林裳輝將垃圾丟進(jìn)紙簍,停頓的間隙,她再次出聲提醒,“記得,周一上午九點(diǎn),如果你不去,我會去找方白……!
“……裳,裳輝,對,對不起,剛才,是我失態(tài)了!痹诹稚演x即將走到書房門口時,柳君遙出聲攔住了她,“十年了,在這十年的感情里,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愛沒愛過我?哪怕是,一點(diǎn)點(diǎn)?”
“沒有!绷稚演x并沒有給他希望,可以說是又狠狠的踩踏了一下他的傷口。
“如果,我是說,如果沒有她呢?”柳君遙即便早已猜到了答案,但他仍然不死心,還是想要她親口給自己宣判‘死刑’。
“這世界從來都沒有如果,即便有,你也不是我答案里的人。柳君遙,其實(shí),你應(yīng)該知足了,你看了我十年,而我心愛的人連看我一眼的資格都沒有,這十年里,我履行著自己對父親許下的承諾,不見她,不想她,甚至都不敢去打聽關(guān)于她的一點(diǎn)點(diǎn)消息。漫長的十年,最美的年華……。柳君遙,自此,我希望,我和你相逢陌路,此生再無瓜葛!
柳君遙哭了,聽了林裳輝的話后,他哭的像個孩子,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以后會是她林裳輝的陌路客。
“再無瓜葛嘛?”柳君遙泣流不止,他與她自幼相識,可謂是青梅竹馬,他與他的父母來說早已是內(nèi)定的女婿,可是任誰都不會想到,在她二十八歲那年,突然領(lǐng)回家一個極其溫柔的女子,那女子不但比她大,而且還結(jié)過婚,可就是這樣一個人,讓從小就聽話乖順的林裳輝忤逆了父母,大膽的出柜,并在父母面前發(fā)下誓言,大聲的告訴他們,這是她一生要守護(hù)的人。
后來的后來,那些狗血的事情讓此刻的柳君遙回憶起來都像是在做夢一般,林父為了拆散自己的女兒和那個女人之間的感情,不惜裝病逼迫林裳輝離開她。結(jié)果林裳輝自然不同意,她也拆穿了林父的裝病行為,只是在她跳窗逃跑時,被林父發(fā)現(xiàn),追出去時,被疾馳的車輛撞到,從此下半身失去知覺癱在了床上。
真是造化弄人,林裳輝為此不得不強(qiáng)迫自己背負(fù)了和那女子的誓言,履行了對父親的約定,下嫁給了自己,可自那以后,林裳輝便再也不是林裳輝了,無悲亦無笑,無怒亦無哀,仿佛就是一灘行尸走肉,唯有靈魂還是活著的。
夏至的那天,天空晴朗,就仿佛是林裳輝的心情一般,溫暖而熱切,復(fù)燃而美好。
抱著那個離婚證書,她仿佛捧著世上的珍寶,撫摸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就瘋了一般的跑了出去,柳君遙追出來時,只來得及看到她坐上計(jì)程車的背影。
計(jì)程車絕塵而去,留下了一片灰跡,如同柳君遙此刻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陰影。
“舍不得?”
身邊傳來的調(diào)諷聲音并沒有讓柳君遙回過頭來,他知道是誰,也知道她今天一定會來,從知道他要離婚的消息后,這個人就按耐不住了,恨不得馬上就要和他搬到一起從而宣告自己的主權(quán)。
“從今而后,你柳君遙就只屬于我方白一人了,老娘再也不用受那獨(dú)守空房的氣了。你說呢,夫君。”
柳君遙被方白說樂了,回頭逆著光看她,當(dāng)看到她一身大紅時,終于驅(qū)散了心中失意的陰霾,對著她暖心的笑了起來。他伸出手臂抱了抱她,然后寵溺的說道:“走吧,老婆大人,為夫這就帶你回家去。”
離婚后的第二天,林裳輝便打聽到了陳雨晨的下落,當(dāng)她站在市精神病醫(yī)院大門口的時候,她的心顫了又顫,萬般變化間,強(qiáng)支著一口氣力走了進(jìn)去。
黃偉強(qiáng)知道林裳輝要來,所以一早就站在入院處大門口的廊柱下等著她,親眼看著她從大門口走進(jìn)來時露出來的猶豫和緊張、害怕與恐慌,黃偉強(qiáng)迎上去的步子停頓了片刻又收了回來。
‘林裳輝如果這一步自己都沒有勇氣邁出來的話,那么以后她們兩個女子還怎么生活下去呢?’黃偉強(qiáng)如是想著,臉上緊張的神色頃刻間又恢復(fù)了淡定。
“你來了,裳輝!
“嗯,偉強(qiáng),謝謝你告訴我,我,想見她……”
“好,跟我來吧……”
黃偉強(qiáng)側(cè)身走在林裳輝的旁邊,住院處的走廊里寂靜極了,偶爾傳出來的哭喊聲讓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林裳輝嚇的怔愣的瑟縮了好幾次。
“裳輝,你沒事吧?”黃偉強(qiáng)實(shí)在是擔(dān)心林裳輝的心里承受能力,畢竟她的身體一直不好,抑郁的傾向早已明顯,只不過是這些年她的心里一直有一個信念撐著她,撐著她堅(jiān)持了這么多年。而就在昨天,當(dāng)她知道她一直放在心上的人兒因?yàn)樗碾x開而患了精神病的時候,她的心房突然崩塌,再強(qiáng)的意志力也架不住超強(qiáng)力的摧毀,在傾斜的那一瞬間,他在電話里聽到了她如幼獸般的低泣和悲鳴。
“沒,”林裳輝捂著心口,那里跳的異常厲害。昨晚從黃偉強(qiáng)的嘴里打聽到陳雨晨的下落,林裳輝痛苦的一整晚都沒有合眼,今早又是一口水都沒有喝,就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如今這會,唯有‘陳雨晨’那三個字,在告訴她,她現(xiàn)在還不能倒下去。
不知道走過幾個病房,黃偉強(qiáng)突然停下來的時候,是因?yàn)榍懊婕贝掖业呐苓^來一個護(hù)士,在他耳邊耳語幾句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如果你有重要的事,就去辦,告訴我病房號,我自己去……”林裳輝語氣輕輕的說道,忽略了黃偉強(qiáng)臉上那一閃即逝的不安。
“沒有我?guī)е,你是沒辦法見到她的,更何況……”黃偉強(qiáng)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除了陳雨晨,林裳輝對任何一個人都缺乏耐心。
“……你,還是跟我來吧!
看著黃偉強(qiáng)急步離開的背影,林裳輝的心里有了不好的預(yù)感,她趕忙再次打足精神跟了上去,在212病房門口,黃偉強(qiáng)身體緊繃的等在那里,病房的門開著,里面有幾個男護(hù)士戴著手套在用白色的布單將一個長發(fā)女子捆在了里面。那女人掙扎不止,哭喊聲陣陣,從她低語的話里,林裳輝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那個只屬于自己獨(dú)一無二的稱呼。
“放 開 她……”林裳輝叫喊,瘋了似的沖了過去,黃偉強(qiáng)伸出去拉拽的手只來得及碰到她的衣角。
林裳輝沖到房間里,抄手拿過床上放著的一根硬物,當(dāng)頭一下?lián)]過去,打的其中一個男護(hù)士差點(diǎn)叫娘。
“放開她,你們給我放 開 她,”林裳輝用盡所有的力氣嘶喊,手里的東西揮起來對著抓著陳雨晨胳膊的男護(hù)士再次掄了下去。
“你們住手,別傷害她……”眼看著多余的男護(hù)士沖過來想要按住發(fā)了瘋的林裳輝,黃偉強(qiáng)急忙出聲制止,并對林裳輝高喝,“裳輝,你冷靜點(diǎn),快把電棍放下……”
“你沒看到,他們在捆綁她嗎?他們想要用這個鬼東西打她……”林裳輝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那個曾經(jīng)被她捧在手心里的女子如今竟然受到這樣的待遇,她如何能夠冷靜。
“裳輝裳輝,”黃偉強(qiáng)知道林裳輝此時已然失去了理智,他不敢上前跟她硬來,只好軟言輕哄,“裳輝,裳輝你看,你快看,雨晨在看你,雨晨知道你來了,她在看你……”
幾年男護(hù)士出去的時候,病房里只剩下林裳輝、陳雨晨和黃偉強(qiáng)三個人。黃偉強(qiáng)看著林裳輝把陳雨晨抱在懷里,輕柔的劃開她臉上的碎發(fā),輕柔的揉著她因?yàn)楸焕壎杭t的手臂,那憐愛的模樣,柔軟的如同夏日里的一縷清風(fēng),暖中帶著一絲清涼,讓人回味綿長。
“謝謝你,偉強(qiáng),如果不是你這些年的照顧,雨晨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
“裳輝,你知道,我做這些不是為了讓你感謝我……”
黃偉強(qiáng)喜歡林裳輝,初見就喜歡,只是他的喜歡與柳君遙的喜歡不一樣,他的喜歡是傾注與祝福,而柳君遙的喜歡,是自私和占有。當(dāng)年,林裳輝被迫離開陳雨晨的時候,第一年,陳雨晨就患了抑郁癥,第二年就被家人送進(jìn)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療。那時候的黃偉強(qiáng)還是市中心醫(yī)院的外科醫(yī)生,在聽到這個消息后,不顧家人的反對,辭去了原來的職務(wù),跟著陳雨晨一起進(jìn)了精神病院,這一照顧就是十年。
這十年里,他把對林裳輝的愛珍藏在心里,轉(zhuǎn)而替她照顧陳雨晨這個可憐的女子。十年里,他雖然沒能讓她的病情好轉(zhuǎn),但他知道,她的病只需要一個契機(jī),如今,這個契機(jī)來了,那么他的使命也已完成,接下來,他也該為自己謀求一下幸福了不是嗎。
林裳輝知道黃偉強(qiáng)對她的感情,但她無法也不可能去回應(yīng)他,她的一生只屬于陳雨晨。
“我妹妹在郊區(qū)的康復(fù)中心上班,那里環(huán)境很不錯,我已經(jīng)幫你聯(lián)系好了,你曾經(jīng)不是為了雨晨學(xué)過廚藝嗎,那里正好缺一個廚師長,你可以去應(yīng)聘一下,這樣,你即可以照顧雨晨,也可以有生活來源。”
黃偉強(qiáng)的貼心安排可謂是周到至極,林裳輝知道說聲‘謝謝’太過于蒼白,臨別時,她牽著陳雨晨的手給了黃偉強(qiáng)一個擁抱,輕聲告訴他,她這一輩子都會記得他的好。
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黃偉強(qiáng)流下了眼淚,這是他為林裳輝做的最后的事情了,能夠讓她一輩子都記住他,這十年的付出值得了。
康復(fù)中心的日子過的平靜又安逸,林裳輝來的第一天就跟院長提出了條件,她不要工資,管她吃住就好,但一天當(dāng)中除了飯點(diǎn)其它的時間她都要陪在陳雨晨的身邊。起初院長是猶豫的,他招的是廚師長,不是看護(hù),可后來在見到林裳輝的廚藝之后,院長答應(yīng)了她。
柳君遙再次看到林裳輝的時候,是三個月以后的事情了。
深秋的季節(jié),樹葉已經(jīng)落黃,一層一層的鋪在地上,就像是鑲嵌了一層黃金,在余暉的照耀下,雖有點(diǎn)刺眼,卻也是格外的漂亮。
柳君遙穿著黑色的風(fēng)衣,站在康復(fù)中心的花園里那顆落盡了樹葉的柳樹下,視線掃過路人,定格在不遠(yuǎn)處那對璧人身上。
兩個女子都是長發(fā),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坐著的那個長發(fā)散與肩處,面容有些蒼白,慵懶的靠在身后女人的懷里。而站著的那個長發(fā)松松的挽在腦后,一身休閑的秋裝將她消瘦的身材掩在里面,臉上洋溢的笑容迎著光,比那個鋪在地上的‘黃金’更要刺眼,晃的柳君遙的眼睛狠狠的一疼。
十年的共處,他從來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過這種笑容,那是一種釋懷以及發(fā)自與內(nèi)心深處的歡喜。這種歡喜,深深的刺痛著柳君遙的內(nèi)心,讓他嫉妒的想要沖破眼前的一切將它去毀滅。然而這種想法,他也只是腦補(bǔ)了一下而已,借以消除從剛才一見到她的笑容時就產(chǎn)生的瘋狂與怨桀。
“來,把湯喝了,”林裳輝理順了陳雨晨的發(fā)絲,從椅子上拿起保溫桶,輕輕的打開蓋,然后取過蓋子上面扣著的勺子,從里面橈出一勺湯水放在嘴邊試了試溫度后,才溫柔的送到陳雨晨的嘴邊。
“嗚……,”陳雨晨無形中推拒著,偏開頭躲過林裳輝遞過來的勺子,搖頭輕念:“不喝,不好喝……”
“雨晨乖哦,這是醫(yī)生開的藥膳湯,喝了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哦,乖啦,喝一口嘛……”哄孩子的語氣,寵溺中帶著珍愛,珍愛中帶著的小心翼翼,讓柳君遙無法將她和曾經(jīng)的那個冷血而又無情的林裳輝聯(lián)系到一起。
本來是想看看她過的好不好,所以才多番打聽到她現(xiàn)在的下落,原本想如果她過的不好,或許需要自己幫助什么的,誰曾想竟是自己將自己狠狠的虐了一把。他落寞的轉(zhuǎn)身,再不去看那邊的情景,裹了裹風(fēng)衣的領(lǐng)口,一步一步的向大門外走去。
“你認(rèn)識那個人嗎?”陳雨晨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問著眼前認(rèn)真喂她湯喝的人兒。
“陌生人而已,為什么要認(rèn)識!绷稚演x說的決絕,陳雨晨卻聽的分外高興,她樂呵呵的抓過林裳輝手里的勺子,猛喂了自己兩口,險(xiǎn)些嗆到的時候嚇的林裳輝趕忙連哄帶騙的把勺子要了回來。
一年的精心照顧,陳雨晨的病情有了好轉(zhuǎn),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多,時間持續(xù)的也越來越長。也許是在清醒的時候看到了心愛的人兒終于回到了自己的身邊,潛意識里,陳雨晨放下了心結(jié),即使是在不清醒的時候,她也越來越依賴林裳輝,甚至是在某些方面開始有了需求。
一天晚上,林裳輝脫去衣服,帶著陳雨晨去浴室洗澡的時候,陳雨晨有了片刻的清醒,看著面前潔白的軀體,她慢慢的纏了上去……
那天晚上她清醒的時間不長,卻讓林裳輝要了她很久。
夜里睡覺的時候,陳雨晨抱著她的胳膊,膩歪她的模樣,讓林裳輝寵溺的摸了摸她的臉。
十年的別離,十年的不曾相見,林裳輝的臉上沒有什么過多的變化,不等于別人也沒有。陳雨晨老了,曾經(jīng)漂亮的眼睛眼角處已經(jīng)爬上了魚尾紋,那一條一條的褶皺,刺的林裳輝的眼睛生疼生疼的。她不怕她老,她也不會嫌棄她老,她之所以難過,是因?yàn)樵谒耆A老去的歲月里,她竟然沒有陪伴在她的身邊,這就像她沒有參與她的前半生一樣,讓她遺憾的同時,對陳雨晨的愛戀無形之中又增加了幾分。
十年里,林裳輝履行對父親的承諾不去見她,不敢去想她,那漫長的歲月里,折磨的不止她一個人,陳雨晨受到的痛苦、經(jīng)歷的磨難,遠(yuǎn)比她多的多。
“小裳裳,再也……不要離開我。”
陳雨晨夢中的呢喃,喚醒了林裳輝的思緒,看著她在睡夢中時,眼角依然流下來的淚水,林裳輝心疼的淚如雨下,她緊了緊自己的雙臂將她更加的貼近自己,生怕一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雨晨,愿來生你依然愛我,而我,也必定在三生石上求來與你的百世之約。!
我愛你,陳雨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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