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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月家宅邸的后山上,今夜不大寧靜。
陣陣狼嚎聲驚散了樹上的烏鴉,一輪巨大的圓月籠罩在上空,照亮了山頂一幕驚異的景象。
數(shù)十匹灰狼包圍著一個銀白長發(fā)、五官精致已極的孱弱少年,他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紗衣,在凜冽寒風中瑟瑟發(fā)抖。
灰狼逐漸朝少年靠近,少年縮了縮身體,眼神中劃過一抹驚懼。
“今夜的宵夜有著落了!敝宦犚恢换依怯萌祟惖穆曇艉咝χf。
“這么好看的食物倒挺稀奇的,吃的時候可要細嚼慢咽才能品嘗出其中的不同啊!
“嗷嗷嗷……”狼群中發(fā)出一陣熱烈的反響,表示贊同。
一直哆哆嗦嗦的少年,聞言縮起了肩膀,嘴唇輕輕的動了起來。
灰狼們細心傾聽,才聽清他小聲的話。
“別……別吃我,我不好吃的!
“哈哈哈……”狼群中爆發(fā)出一陣大笑,被這柔弱的獵物給逗樂了。
“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非要跑到這座人跡罕至的山上來!
“我……不是故意的,你們放了我吧。”
“你就認命吧!
為首的狼王雙瞳緊緊盯著少年,目光已將他鎖定為勢在必得的獵物,他輕甩了一下頭,示意手下咬住少年的胳膊腿兒,鋒利的狼牙靠近少年的脖頸,最鮮嫩的部分要由他親自咬斷,緊接著慢慢享用這個美味的獵物。
少年猛的閉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在死前看得太清楚,他面容雖驚懼,但奇異的是整個人表現(xiàn)的很平靜,好像不會反抗似的,真是膽小而柔弱的獵物。
尖銳的刺痛尚未從脖頸傳來,少年感到腿上一痛,他睜開眼睛,只見一只狼用帶有倒刺的舌頭舔過他裸露的小腿,在那里有一塊硬幣大的血口,興許是他在逃跑的途中跌倒,不慎受傷的。
“真鮮美的血啊!
他的話語迅速吸引了群狼的注意力,大家都有些躁動不安起來,急著享用這頓美食,然而沒有狼王的命令,他們不敢亂來。
狼王不知為何忽然停了下來,側著頭,望向山下,像一具雕像一樣一動不動。
灰狼們嗷嗷的叫了起來,等待他頒布命令,但是狼王對他們的請求不予理睬,他的目光始終注視著山下的方向。
群狼朝那里望去,一個人影慢慢的出現(xiàn)在山腰,那是一個穿紫色西裝的年輕男子,臉上掛著紳士才有的微笑,正慢慢朝這里走來。
“月家的少爺?!”狼群顯然認識這是誰。
“這么晚了,他來這里干什么?”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來了準沒好事!
“散了散了!
有灰狼想開溜,有的則舍不得少年,詢問狼王,“可是獵物該怎么辦?我們把它帶走嗎?”
狼王一言不發(fā),忽然堅決的朝遠方奔去,群狼怔了怔,也追隨狼王的步伐遠去了。
少年就這樣絕處逢生。
待月習來到山頂?shù)臅r候,看到的就是一幅妖異中帶著致命誘惑的景象。
受傷的絕美少年,食物散發(fā)出的極度芳香的氣息,哪怕他月習嘗遍美食,聞到如此香甜蝕骨的香味,面容也忍不住變得有些崩裂開來。
紳士的微笑,變成紳士的假笑,他眼中帶著探究與貪婪,面容有些許迷醉的靠近了少年。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會在這里,還受了傷呢?”月習壓抑著心中暴虐膨脹的欲望,以親和的假面與少年搭話。
少年對此一無所覺,對于脫險的事情,似乎很快釋然了,在月光的照耀下,臉上閃爍著純凈無邪的光輝。
他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叫彌生羽,是彌生山上的一只白狐,奉師父之命……來這里做采集工作。途中遇到了狼群,被他們追趕受了傷!
對于他的話語,月習有一半以上沒有放在心上,他對這些本沒有興趣,所抱有興趣的不過是他本人。
他的目光在少年滲血的小腿上劃過,伸出手按住了他的傷口。
彌生羽訝異的輕喚了一聲,月習臉上滿是關懷,察覺自己反應太大,彌生羽便把聲音咽進了肚子里。
月習的手在傷口上摩挲,奇異的是并未讓彌生羽感到疼痛,有如麻藥涂抹其上,他所感到的是一陣的冰冷與麻痹,其實有些舒服。
“還好沒有傷到骨頭,包扎一下就可以了!痹铝曅χf。
彌生羽點了點頭,頓了頓,說:“謝謝!
月習將染血的手不著痕跡的放在鼻前嗅了嗅,彌生羽小聲嘀咕了一句什么,他有些吃驚的把手移開,看向他。
“你說什么?”雖然心虛,不過表面上月習仍是無比的紳士,讓人挑不出半點的錯處。
彌生羽低著頭,銀白色碎發(fā)落在側臉,眼睫又密又長,面如白玉剔透生輝,看去脆弱中帶著優(yōu)美,月習本人就是難得的美男子,可是在看到少年如此出眾的外貌時還是忍不住在心中砸了咂舌。
彌生的聲音更低了:“溫柔……”
不過月習這下仔細聽,卻是聽清了,對這無厘頭的兩個字,他也給出了富有邏輯的理解,笑說:“過獎了,對象是您這樣的少年,很難不讓人產生憐惜之情吧!
月習在心中補充,是“香味襲人、色香俱全、讓人垂涎”的少年。
彌生的臉似乎微微緋紅了起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感到有些許的不好意思,他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
原來,被人溫柔以待是這種感覺。
他只是在書上看到,暴露出脆弱的一面,會激發(fā)出他人的溫柔,只是試試看,沒想到真的管用,看來書上的話不是騙人的。
“謝謝你!睆浬乐x道。
“您客氣了,你受傷了,這么晚回去,你師父也不放心,不如就在我家暫住一晚吧,我家就在山下的別墅里!痹铝曈l(fā)用溫柔的語氣說。
他覺得自己好像才是那個哄騙小紅帽的大灰狼,而小紅帽對此一無所覺。
彌生羽臉上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懷疑,而是靦腆的看他一眼,說:“謝謝你。”
將他的拘謹看在眼里,月習控制著不立刻爆發(fā)出真實的一面,嚇壞了小紅帽,而是繼續(xù)用假面勸誘道:“不用多禮,我叫月習,最是一個紳士的樂于助人的人,職業(yè)與興趣是美食家。
哪怕他說出那三個字,彌生羽的神情也沒有絲毫變化,仍是平靜而單純的,甚至帶著些許仰慕說:“能遇到您真是太好了。”
月習在心中說“是啊,太好了,必須要感謝上天賜予這段緣分才行”。
只是,是一段很短的緣分呢,畢竟,被吃下肚子就什么都沒有了。
不過從此少年就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這么一想,又似乎是無比長遠的緣分了,甚至能夠用永恒來形容。
月習的目光在少年的傷腿上打轉,嗅著他身上極致迷醉的甜香,說實話,忍不住想現(xiàn)在就動口,不過,對于高等的食物,這樣的對待方式未免也太潦草了些。
“你走不了路,我抱你。”
月習柔聲說著,繞到彌生羽身后,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他攔著腿彎抱了起來。
彌生羽很輕,抱起他輕而易舉,只用單手就可以,不過月習還是穩(wěn)重的用另一只手攬住他的腰,不經意的捏了一下,又柔又韌,這食物的品質未免也太好了些。
彌生羽的身體僵硬了一下,聞到他身上發(fā)出的優(yōu)雅的淡香,是一種讓人安心的味道,他隨即放松身體,輕輕偎在月習懷里。
“月先生,真的謝謝你。”
“你不用對我如此客氣,叫我習就行了。”
話雖如此,彌生羽沒敢叫,畢竟才第一天見面。他在來之前已經調查過月習的身份,知道他是美食家,擁有出眾的嗅覺所以可以發(fā)現(xiàn)后山上的他。
作為彌生之狐,彌生羽只要被美食家所吃掉,就能修成圓滿,所以,他對于月習對自己表現(xiàn)出的食欲,作為有格調的美食家對食物所展現(xiàn)的特有的溫柔,是十分欣賞的。
還以為完成師父所說的采集美食家的食欲是多么殘酷的事情呢,要是對象是月習的話,沒準可以順利而輕松地完成自己的目標呢。
可是,彌生羽還是不大明白,為什么一個看起來那么溫柔的人會想吃他。
自己會被他吃掉嗎?他又能采集到“食欲”嗎?彌生羽的心中有著隱隱的擔憂。
不過,他剛下山,對什么都不了解,哪怕是恐懼、擔心的情緒也比別人轉的緩慢些。
“對了,你說你是一只白狐,我沒有聽錯吧?”
走在下山的路上,月習忽然想起了他說的自我介紹。
彌生山又是什么鬼地方?從來沒聽說過。彌生這個姓氏倒是見過不少。
“是的!
“可我懷里現(xiàn)在是一個少年,和人類少年看去沒有任何兩樣!痹铝暤皖^認真注視著懷中人。
彌生羽和他對視,緩慢的移開了視線,說:“這是因為我變身了!
“確實如此,你會變身,真厲害!痹铝暫敛涣邌莸目洫劦。
彌生羽垂下頭,小聲說:“一點都不厲害,我很不中用,到了師父都不愿意說我的地步!
“你的師父一定是個嚴厲的壞師父!
彌生羽連忙搖頭,辯解說:“不是的,他雖然嚴厲,但是人不壞!
“……”對月習而言,這些都是沒有所謂的事情。
和彌生說了會兒話,終于到家門口了,月習保持著開懷的心情,讓管家去幫少年處理傷口,畢竟專業(yè)的事應該交給專業(yè)的人。
至于他的專業(yè),那當然是享用美食了。
月習準備好了享用大餐的準備工作,終于來見尚在懵懂之中的少年,將他放入紅綢織就的錦被中,問他:“你害怕嗎?”
人們都說美食家很可怕,但是看著月習,彌生并不如此覺得。
他搖搖頭:“您的食欲對于我而言是必需品!
“傻孩子,都要被吃掉了,還說什么傻話!
雖然他說的很可怕,但那是彌生度過的有史以來最愉快的一個夜晚。
“月先生,可以一直吃我嗎?”早上醒來的時候,彌生如此問道。
明明采集到了需要的東西,可以離開了,彌生卻產生了不舍之情。
而月習也是一樣的,他揉了揉少年的頭,說:“好啊,美味的羔羊要留到最后!
“我明明是狐貍呢!睆浬A苏Q劬Γf:“你要看我本來的樣子嗎?”
對啊,明明是狐貍,為什么會下不去口。難道是因為狐貍不好吃嗎,可明明少年如此美味。
感覺到如此美味卻不肯一次性將他食用完畢,看來自己也真是中了少年的計呢。
“真是只狡猾的小狐貍!痹铝晫櫮绲恼f,“把你從狼群手里救回來,看來是值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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