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壁輕桃蛛蝶行 文/凌揚
　　
　　
　　
　　這不是一個鬼故事，喜歡看鬼故事的朋友可以不讀，不過，如果你是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建議你讀一讀。是為題記。
　　
　　也不知何年何月，大地上聳立了一座如此陡俏的山峰，峰的頂端恐怕是刺穿了閑散的云朵的，山峰的周圍則被終年不散的霧靄所環(huán)繞。紅日或許能溶解她身上的一兩層衣裳，但絕不能輕貼她的肌膚。紅日是得了病了，眼睛變得更加灼熱，脾氣變得更加火爆�？墒菬o濟于事，山峰依然是輕紗蓋體，決心讓紅日胡思亂想去。
　　一只色彩鮮艷的蜘蛛，用她那強而有力的腿在濕滑的巖石上走著，她每挪一步，身段都顯出一種特有的風致，若不是她身上帶著奇毒無比的汁液，不知多少百靈鳥圍她而轉(zhuǎn)。她的腳是一張張鋸，深深地插入巖石里，所以在這座山峰上雖然曾摔死過無數(shù)老虎豺狼，而她在這山峰上走了五百年，卻平安無事。此刻，她正一步一步地走下懸崖，爬在了一株枝繁葉茂的桃樹上。
　　這株桃樹也不知何年何月生于絕壁之上，靠著他那頑強的毅力，不屈不撓的精神，終于戰(zhàn)勝了惡劣的環(huán)境，把根深深扎進石縫之中吸取營養(yǎng)，并保存了自己。蜘蛛一步一步向他枝頭走去，用鋒利的長爪，刺進桃樹的體內(nèi)，過了一會，張開口把獲得的東西吃了。蜘蛛問：“小桃，痛嗎？”小桃說：“不痛，多謝你了，小蛛，我為這條藏于我體內(nèi)的蟲子不知愁了多少天�！碧覙渑c蜘蛛的年齡或許差不了幾年，之所以稱呼彼此為“小桃”、“小蛛”，是學了人類的稱謂而已。小蛛關切地說：“小桃，你這樣是不對的，你應該多吃點東西，不要整天愁眉苦臉，不然，小蝶回來時，看見你這樣子，她會不高興�！毙√覈@了一口氣，說：“我何嘗不想呢？只是我一想到我的母親，我便失去了胃口。”小蛛抱著小桃的身體，說：“小桃，你一定要保持強勁的體魄，這樣你才能找到你的母親的�！币恢簧拾邤痰暮p輕停佇在桃樹的一片葉子上，她大口大口地吸進葉子上的露水。蜘蛛慢慢向蝴蝶爬去，當貼近蝴蝶時，她伸出長長的爪子，蝴蝶轉(zhuǎn)頭向蜘蛛笑了笑，也伸出她那嫩滑的手爪，與蜘蛛的爪子碰了碰。蜘蛛問：“小蝶，你這趟走了多少路？”小蝶晃了晃觸須，然后說：“路程不是重要的，關鍵是能獲得所要取得的信息�！毙√壹鼻械貑枺骸靶〉阒牢夷赣H在哪里了嗎？”小蝶搖了搖頭，說：“也不太清楚，但總算有點頭緒了�！毙√覐氖p里吸著營養(yǎng)，他必須要補充營養(yǎng)，否則他將沒有力量去找他的母親，他問：“那么，小蝶，我的母親大概是在哪里？”小蝶扇動了一下她的翅膀，她實在太熱了，說：“我重要的是知道了你父親在哪里�！毙√毅等涣耍路鹱匝宰哉Z的說：“我有父親的？”小蛛笑了起來，說：“沒有父親與母親，怎么有你？”小蝶于是把她這次旅程的經(jīng)過向小桃與小蛛述說：那一天，我四處向鳥兒打聽哪里有五百年也不開花的桃樹，我問得口也乏了，終于讓我聽到了在喜馬拉雅山腳下有一片這樣的桃樹，于是我馬不停蹄地飛向那方桃林。我問他們有沒有遺下一個兒子在外面，他們都搖頭，說他們從沒離開過這里一步。我又問，那有沒有別的桃樹離開過這里？他們也搖頭。我看見了一株不知已枯死了多少年的桃樹，心下奇怪，便問，這里神仙般的地方，怎么這株桃樹寧愿結束自己的生命？有一株老桃樹把我拉在一旁，說了一個故事，原來五百年前，天上的二郎真君奉玉皇大帝的命令到凡間采集桃樹，以興建天庭的蟠桃園，他到此選中了一株體態(tài)婀娜的桃樹，可是這株桃樹剛與另一株桃樹結婚不久，她不愿離開她的丈夫，然而殘忍的二郎真君硬是把他們分開了，把她帶上了天庭。這株枯死了的桃樹便是她的丈夫，自從他妻子走了后，他三百年沒吃東西，終于死去了。我聽了這故事，不禁淚如雨下。那老桃樹接著說，照你剛才的介紹，我懷疑那株生于峭壁上的桃樹，便是我們的子系，那就是被帶上了天庭的那株桃樹的兒子，只是不知她何故遺子于彼。我聽完老桃樹的話后，估料也難以再問出什么東西來了，于是沿著舊路飛回來，沿途的風景，我也沒注意，也不知現(xiàn)在是春天夏天了。
　　小桃把葉子卷起來，輕輕的包著蝴蝶，動情地說：“太辛苦你了，小蝶，我終于知道了我的故鄉(xiāng)在哪里了�！毙≈氲椭^，默言不語。小蝶問她出什么事了。她依然低著頭，說：“我爬得太慢了，不能像你一樣頻繁往返，為小桃排憂解難，我感到很愧疚�！毙√也唤麨橹畡尤荩屑さ卣f：“不，小蛛，你常常來幫我治病，為我排解心事，我心中是很感激你的。你和小蝶都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很珍惜與你們的友誼�！狈路鹜粫r間的問話，小蝶與小蛛說：“只是友誼？沒其它？”小桃聽不出其中的期待，懵頭懵腦的說：“還有別的么？”小蝶與小蛛相視淡然，繼而彼此微笑，異口同聲地說：“沒別的了。”正在他們談得歡時，一只喜鵲停在桃樹的樹枝上，她撲騰著身上的翅膀，抖出幾點鮮紅鮮紅的血液，灑在小桃鮮綠鮮綠的葉子上。小桃關切地問：“喜鵲姐姐，你為什么受傷了？”喜鵲顫聲地說：“我被一只老鷹追殺了�！毙≈胂蛳铲o爬去，說：“喜鵲姐姐，如果你相信我，我為你療傷�！毕铲o笑逐顏開地說：“我當然相信你，誰不知道你是這座摩玄山的第一醫(yī)師�！毙≈胍贿厼橄铲o療傷一邊問：“喜鵲姐姐，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的，你曾經(jīng)來過這里的？”喜鵲抬頭，看看周遭的環(huán)境，說：“我五百年前來過這里，那時我們剛為牛郎與織女的相見作了努力�！毙〉闷娴貑枺骸跋铲o姐姐，天上有什么新奇東西的？”喜鵲搖了搖頭，說：“哪有什么新奇東西，都和凡間一樣的，只是那一年，我偷偷闖進了一座桃林，得到一株桃樹的指路，并贈給了我一個桃子，我才得以飛回凡間，不然我一定死在天庭上。”喜鵲繼續(xù)看著周圍的景物，猛然如夢中驚醒一般，說：“我記得曾在這地方，把桃核吐出來的，那時我想把桃核帶回家鄉(xiāng)栽種的，飛至這里時，被一只老鷹發(fā)現(xiàn)，匆忙之中，桃核竟從口中跌出。”小桃興高采烈地說：“喜鵲姐姐，那你看，我是不是那長大了的桃核�！毕铲o這才仔細地打量起小桃，過了好一會，驚喜地說：“沒錯，你長得與你母親一樣俊秀甜美�！毙〉麑ο铲o說：“喜鵲姐姐，他正打算去找他母親呢，你知道他母親在那個方位？”喜鵲眨巴著眼睛，說：“我也不大記起了，他母親好像是住在一個叫蟠桃園的地方，那蟠桃園好像位于天庭的東面。”小桃低頭想著東西，不說話了。而喜鵲得小蛛的療傷后，力氣得了恢復，辭別而去了。
　　小蝶拍拍小桃說：“別愁了，我們想辦法�！毙≈胍舱f：“辦法總是有的�！毙√胰匀粦n慮地說：“天那么高，我怎么能上去�！毙〉c小蛛相視一下，說：“我們已有了辦法，你安安靜靜的養(yǎng)精蓄銳，半月后，你看見一條從天而降的蛛絲將會到達你身上，你只要努力往上爬，你便能到達天庭了。當然，在天庭找你母親的事，我們是幫不了你的�！毙√逸p輕抖動著身體，說：“太謝謝你們了。”一向清清純純的小蝶，這幾天一反常態(tài)，四處撩逗異性，成了蝶群中最風騷的一個甜姐兒。可是一到傍晚，她便飛到小蛛的身邊，把從雄蝶身上得到的東西放在小蛛面前，小蛛也不客氣，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子里。小蛛得到這營養(yǎng)的補充，身體越發(fā)油黑了，肚子也漲了不少，反觀小蝶，色澤越暗，身體瘦弱，她的確太操勞了。第十天后的一個早晨，小蝶背著小蛛飛往天空，她們的目標便是天庭。飛了一半旅程，小蝶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小蛛不斷地為她抹著汗說：“小蝶，你頂?shù)昧藛�？”小蝶斷斷續(xù)續(xù)地說：“為了小桃，我一定要把你背上去的。”小蛛也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說：“嗯，沒錯，為了讓小桃能找到他母親，我一定要到天庭的�！彼齻儧]有再說話了，第十四天的中午小蝶終于把小蛛安全放在南天門外。
　　小蝶已累倒一旁，小蛛關切地望著她，問她怎么了？小蝶對視著小蛛，說：“別婆婆媽媽了，來吧�！闭f完，把眼睛閉上了。小蛛搖著頭說：“我不忍心，我下不了手。”小蝶聽了這話，張開眼睛，怒視著小蛛，說：“這是我們說好了的，你一定要做！你該想想現(xiàn)在摩玄山上的小桃，他此刻該是多么心焦了！”小蛛閃動著燦爛的淚花，閉著眼睛，一口把小蝶吞下了肚子里。她苦呀。她開始吐絲了。把絲拴緊在一塊石碑上后，她聳身一跳，跳下了天庭，耳旁但聞呼呼風聲，可柔韌的蛛絲已一寸寸在她上面增長。第十五天的早晨，她終于重重的跌在小桃的身上。小桃驚問：“小蛛，你出什么事了，小蝶呢？”小蛛擺擺手，說：“你別問了，你沿著絲線往上爬吧�！毙√矣谑腔瘟艘幌律碜�，變成一個翩翩公子，雙手抓著蛛絲往上爬。小蛛張著幸福的眼睛，看著小桃越爬越高，身體也一點點的散裂，最后竟成了一陣清煙，溶結在那終年不散的霧靄之中。
　　小桃足足爬了三天三夜才到達天庭。他分不清東南西北，不知道該往何方跑。他想等到天黑才行動，可是他等了許久，天也未見黑下來。幸好這里一個猴子模樣的人，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正引領著數(shù)千只馬走過來。他清楚地聽著那家伙在唱：“皇帝輪流做，明年到我家�！彼桓疑锨跋蛩麊柭�，竄在馬群中，跟著馬群一起走。過了不久，他發(fā)覺自己已處在一個馬廄中。待那個猴子模樣的人走開后，他走出了馬廄，躲躲閃閃的去找那座蟠桃園。突然聽得后面聲響，他趕忙躲在一塊巖石后，原來是那猴子模樣的人。他邊走邊說：“哼，我孫悟空，天生天養(yǎng)，與天高，與地壽，如今只落得一個弼馬溫的閑職，如果我不給玉皇老兒搞點混水，我不姓孫�！毙√疫@才知道這猴模人樣的家伙叫孫悟空。孫悟空繼續(xù)說著：“剛才聽赤腳大仙說，王母娘娘要開什么蟠桃盛會，居然沒有我老孫的份兒，真是氣煞我了，我現(xiàn)在便去蟠桃園飽餐一頓，讓王母老賊婆吃桃核去吧�！毙√衣犝f他要去蟠桃園，心中大喜，緊跟在他后面。
　　很快走進了一座桃園，那孫悟空出手伶俐地把看管人放倒了，然后他跳上了其中一株桃樹，伸手摘了一個熟透了的桃子放進口里，有滋有味的吃著。小桃躲在一角，仔細觀察桃樹，企圖從中找出他母親的蛛絲馬跡。有時他看著那孫悟空肆意糟蹋桃子，不禁怒火中燒，那簡直是暴殄天物，心想，孫悟空的肚子有多大呢，其實他是存心破壞的，他就是想讓蟠桃宴開不成，讓王母尷尬。再說那孫悟空爬在桃樹上，看一個摘一個吃一口吐一口拋一個摘一個，吃完這株轉(zhuǎn)那株，隨心所欲，為所欲為，當他跳上一株風姿婉約的桃樹時，他驚嘆此樹之果的碩大與紅潤了，他喜不自勝，伸手又欲去摘果子，殊料屁股一滑，居然重重的跌在樹下，他好不懊惱，望望周圍，吐了兩口唾沫，說：“呸，呸，呸，我老孫長這么大，還未經(jīng)過如此失威的事，是不是多日沒練棍棒，更兼天庭好吃好住，我的功夫減退了？”他聳身又跳上了那株桃樹，殊料腳下一滑，竟又摔了下來，作鋨狗搶屎狀，孫悟空老羞成怒，差點想拔出金箍棒把整個桃園給毀了。他再次跳上了桃樹，摘了一個飽滿多汁的果子，往嘴里送，他閉著雙眼，想充分享受其中的樂趣，哪料他牙齒所及之處，居然堅硬如鐵，崩了幾塊牙下來，孫悟空罵道：“真是邪門，這株桃樹怎么這般難纏的。唉，我老孫今天也把桃園播弄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便留給王母老賊婆塞屁股眼吧�！闭f完化一陣輕煙飛回他臥室中睡覺去了待孫悟空走后，小桃才出來。他走近桃林，仔細觀察著每株桃樹的開頭與顏色，當他走近那株氣走孫悟空的桃樹時，他發(fā)現(xiàn)了這株桃樹與他一樣發(fā)出一種獨特的芳香，他淚眼汪汪，雙膝跪地，抱著桃樹，深情地叫著一聲聲“母親”。當他抬起頭時，他發(fā)覺抱著的已不是一株樹身了，而是兩條纖秀玲瓏的腿，他再往上看，一張俏麗的臉龐上花雨繽紛，他愕然了。他連忙松開雙手，驚問：“你是誰？”那女子泣不成聲，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便是你母親，我的兒子，我對不起你�！毙√曳磻^來了，深情地依偎在母親懷中，一口一句“母親”，仿佛要把五百年來欠下的一次過補回。桃母仔細端祥著兒子，說：“像，真像，你太像你的父親了�！毙√衣犓岬礁赣H，于是便把父親的事告訴了她。桃母把小桃抱得更緊，淚珠順著小桃的手指往下滴。突然，她驚慌地把小桃推開，說：“你趕快躲在一旁，有人來了，遲了，你會被逮著的。”小桃于是立即躲回原處。桃母也重新變回一株風姿綽約的桃樹。
　　果然，進來了一群人，簇擁著一個頭戴皇冠身穿黃袍的老頭。那老頭對眾多的桃樹不屑一顧，徑直走向桃母。他問：“桃姑娘，你還是不愿意嗎？雖知，如果你依了我，你的身份與地位立即會得到提升，再不用被長年囚禁于蟠桃園�！币娞夷父静淮鹄�，他繼續(xù)說：“桃姑娘，朕五百年來一直在等你，難道你真不明白朕的心意？難道你還不心軟？”玉皇大帝說著說著，居然雙手抱著桃樹猥褻起來，桃母不斷的抖動著身體，希圖把那雙可惡的手摔開。躲藏在一角的小桃看得熱血沸騰，如箭一般沖了出來，一掌把玉皇大帝推倒樹下，說：“不準你欺負我的母親！”玉皇大帝被摔樹下，一點也不動怒，反而陰笑不斷，說：“你是她的兒子？好，好，很好！巨靈神，你立即把這小子拿下，押入死牢，待明兒斬于北天門外。”小桃意欲反抗，可是巨靈神的一雙大手，把他捏著，動彈不得。桃母變成了人形，急忙說：“別傷害我的兒子！”玉皇大帝依然陰笑，說：“可以，可你依了我嗎？”小桃拼命掙扎著，說：“母親，別依這老咸蟲�！碧夷负瑴I對玉皇大帝點了點頭。玉皇大帝興高采烈，對巨靈神說：“放了這小子，也不要管他，他喜歡到哪便到哪，待他參觀完天庭后，打他回凡間�！毙√冶悔s出了蟠桃園，在天庭中如一只烏頭蒼蠅一樣亂竄亂撞。他想知道他的母親現(xiàn)居于何處，他想把母親解救出來，他想起了小蛛與小蝶，他想如果她們在他身邊，一定能為他尋找到母親所處的地方。有一晚，他闖入了一間富麗堂皇的臥室，看見了玉皇大帝那肥厚的身軀正壓在母親的身上，他怒不可遏，把玉皇大帝拉下了床，可是母親對他搖頭，他了解母親的一片苦心，然他怎么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他寧愿死，他恨他連累了母親。又有一晚，他看見了王母娘娘把他母親打得遍體鱗傷血肉模糊，其后被押回了蟠桃園。小桃悲不自勝，他小心翼翼地為母親揩擦身上的血跡，他問：“母親，你還痛嗎？”桃母搖頭，說：“乖兒子，母親不痛�！毙√抑滥赣H這話是在安慰他，他親眼看見了王母娘娘毀了母親的容貌，并剁去了母親的雙手，他當時被王母的隨從按著，他有多痛，他的心也在滴血。他躺在母親腳下，沉沉睡去了。
　　醒來后，小桃決定找一個大夫來為母親療傷，否則，母親會死亡的。他闖入了太上老君的煉丹房，他渴望得到一粒能讓他母親回復原樣的仙丹。太上老君說：“小伙子，你母親的事，我也聽過，只是我真的無能為力�！毙√以偃蟆Ｌ侠暇f：“確實沒有�！毙√以偎目锨�。太上老君被纏得不耐煩了，說：“倒是有一粒，只是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小桃破涕為笑，說：“無論什么條件，我也答應你。”太上老君把一塊木柴放進爐里，然后說：“我正在煉一顆貞風金丹，已經(jīng)煉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了，還沒煉成，究其因由，是因為缺少了一株五百年桃木的火焰，如果你愿意的，我送一顆金丹給你母親。”小桃二話沒說，變回桃樹形狀。太上老君嚇得差點跌坐地上，他料不到真有這樣一心為母不顧性命的孝子。
　　小桃在煉丹爐里足足燃燒了七七四十九天。當最后一縷清煙散去之后，太上老君揭開了藥盅蓋，盅里一顆大紅無匹的仙丹，散發(fā)著小桃身上特有的芳香。太上老君得意洋洋，手舞足蹈，正欲取之仔細欣賞，誰料一個猴模人樣的家伙沖了進來，一手搶去仙丹，拋在口里，咕嚕一聲進了肚子里，太上老君指著那人說：“孫悟空，你大膽�！睂O悟空笑嘻嘻地說：“太上老君，你煉了那么多的丹，想不想用自己的身體煉一顆！”太上老君嚇得面如土色，跪地求饒。孫悟空一腳把他踢出門外。他則在煉丹房里大把大把的吃著仙丹，仿佛那只是一顆顆炸蠶豆，當然，他把那顆本該要送給桃母的仙丹也吃下肚里了。小桃的生命真是丟得冤枉��！
　　太上老君把小桃的情況告知了桃母。桃母病殘的身軀更加弱不禁風了，她整天在哭，淚水匯成了一條小河，流出了蟠桃園，終于有一天，她的淚水不再清了，變成了紅色的，她的眼睛在流血，她哭出的是血。三百年后，她力竭而亡。又過了五百年，在桃母干枯的枝根下，長出了一株翠嫩的子苗。小苗欣欣向榮，健康成長。三百年后，她掛果了，果子初時翠綠，極酸，成熟時，果肉大紅，微酸。吃過的人，都說有一種不能言喻的心情充斥心中，說不出是舒服還是不舒服。最后是太白金星下了結論，他說：“此樹為木下之子，叫李樹。果子翠綠的時候，是桃母哭出的淚水；果子大紅時，是桃母哭出的血。”眾人聽了，方始大悟。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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