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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花
你會愛一個人,多久?
你會思念一個人,多久?
你會記得一個人,多久?
你會為一個人痛苦多久?
要是不會很久。
那么。
就算這一刻一起了。
又有何用?
尚冉。
“手指……不痛?”
“沒事……”
“可是,手指流血了!
他愣了一下,略帶驚愕的低頭一望,指尖脆弱的皮破了,溢了點血……甚是好看!斑行。哪廂房邀?”
他望了望他,又望了下走廊,搖了下頭,“今天心神不定,你莫去。讓廖隱去。”
“……”心神,不定嗎?他嘆息,“先生是想讓廖隱搶我客?”他隨扎他的目光望去,然后笑,側(cè)了下頭,無奈的攤了下手,“尚冉何時來授琴?”
“后日……”他抱琴入懷,搖了下頭,“指傷莫胡來!
他失聲一笑,嘆了口氣,“是、是、是……先生教訓(xùn)的是,陌言這便回房……”他接回琴,頓了下步伐,幽幽道,“尚冉若來,先生務(wù)必通知陌言……”
庭院外,夭花開堪。
只是,有些時候。開了就是謝。
你說是不是?
尚冉。
待到手指不再疼痛時,已經(jīng)夜深。
他望著自己的手在夜里發(fā)愣,燭影搖紅,豆光婆娑,歲如間沙,年如糞土。其實,不過是過了一刻而已。
為何,變得如此之快?
一夜側(cè)轉(zhuǎn),一夜難眠。
他盤膝坐到琴前,輕輕的撫摸著琴弦。
頭略微低下,發(fā)便滑至胸前,絲許纏在琴上。
他突然,瘋狂的思念。
尚冉……
“瘦花黃,絮翮舞,門前雪,誰人院?”他拈起一花瓣,揉碎,輕笑,“立河橋,人未老,月圓杳,樂人袍!
“夜里不眠念靡詩,誰人之作?”大開的窗外傳來聲音。
他仿若未聞,“搖紅倒遂影,只惜夜太長!彼闹赴瘟讼孪,笑意盎然,“冷襟白披冢,不如窗外錦!
“……”窗外人長嘆。
“紅花不擠春,盡待落地裳。莫為華發(fā)愁,自有傾城揌!彼酒鹕恚洗皯,“白紅兩事無人見,合歡承露招人來。青絲難蒼月臨東,水碧天云姿隨蕩!彼仙想p眸,笑意略帶諷刺, “此等靡詩自是先生之作。”
窗外人嘆息,“先生早告知陌言今日心神不定,只是廖隱莫思及陌言如此不定罷了!
他張開眼,苦笑,“廖隱不眠站于此窗所為的……又能是何事?”
“先生讓我來告知你,尚師傅出事了!
他捏著衣角的手一緊,壓抑著不許自己發(fā)出一絲輕哼,“何事?”
“他,大概不能再……不能再來授琴了……”
“是嗎?”他笑了笑,拉開窗戶,揉了下廖隱的發(fā),“回房睡吧。夜深了!
他深邃的望了他一眼,然后,離開……
庭院外,夭花開得正歡。
他是在騙我的吧?
你是在騙我的吧?
我是在騙我的吧?
怎么會這樣呢?
你的紫調(diào)……
我還沒來得及學(xué)會……
尚冉。
尚冉授琴的時候,從來都不會笑。哦。不對哦。尚冉是個從來都不會笑的人。他總穿著那洗到發(fā)白,洗到看不出原色的長衫,然后解開兩顆扣子,會隱約看到那精細(xì)的鎖骨,還有,脖子上的一顆小痔。他低下頭時,隨意束起的發(fā)會滑下來,在琴上蕩出旎欹的圈圈……
他躺在床上,用手臂擋在眼前,輕笑,怎么可能……尚冉他,怎么可能再也無法授琴?
當(dāng)他放下手時,發(fā)現(xiàn),已天明……
房門被扣向。
“陌言,尚師傅來了!
他眨了下眼,隨手捉了件衣披上,拉開門,“先生昨夜不是說尚冉明天來?何以……今早來訪?!”
他抿了下唇,輕聲說,“尚師傅乃是來辭行。”
他一瞬間仿佛被雷擊中,全身發(fā)抖,隨意梳洗下便往樓下奔。
他回頭,恰巧對上從樓上狂奔而下的陌言,于是,別過頭,視而不見……
“尚冉!”
他深深的呼了口氣,頭也不會,僅僅留下兩句話,“我亦非無心,只是,一切皆不由得尚冉作主……”
他停下步伐,幽幽開口,“半月前,陌言便知如此……尚師傅……新婚快樂……”
“嗨……”他依舊沒有回頭……只是一直輕哼調(diào)子……
紫調(diào)……
我還沒有來得及學(xué)會……
你就要走了……
是嗎……?
尚冉。
他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個夭花爛漫的樹下,有一個少年坐在他身后,捉握住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拔弄琴弦。
那時候,他說,[尚冉,若是你愿意,八年后,我隨你回家吧?]
那時候,他一直沒有給他答案……
原來,答案……他早就給了……
就在……那紫調(diào)里……
寒來驚醒,懷中暖香……
醉膝墨艷,與卿共襟……
庭院外,夭花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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