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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禮醴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按現(xiàn)在的話說。其實她是天地未開,諸神斗爭時候玄女族的小仙女。
由于天地不分一片混沌,只有仙人們和龍以及大大小小的妖怪能生活在混沌里。沒有日夜更替,太陽和月亮在天空和地的夾縫中同時存在,一邊是滾燙的火球,另一邊是冰冷的銀鉤。沒有四面八方。禮醴是個漂亮而且可愛的小仙女,乖乖的,清澈而柔和,不喜歡暴力,害怕血腥,玄女族的女仙人大多如此。
話說回來,玄女族不過是個小部族。這團混沌里面斗爭混戰(zhàn),千萬年才形成對立的局面。玄女族歸屬于炎黃,黃帝和炎帝驍勇善戰(zhàn),并且有著大智慧,許多小部族都效命于炎黃。美中不足的是另一半混沌,被野蠻的幽篁蠻族占據(jù)著。幽篁蠻族像幽靈一樣,不時出現(xiàn)在炎黃邊境的各個城市,村落。騷擾,掠奪。更大的威脅是說,幽篁蠻其實已經(jīng)和赤焰族融合---從各個方面看來,是準備著要吞并炎黃。
禮醴小仙女內(nèi)心里覺得炎黃的勝利希望不大。因為即使有大智慧,炎黃和敵人比起來還是顯得過于仁慈--從來不實施高壓政策,從來不特別勒令軍備,從來不讓別的部族參加戰(zhàn)事,也不屠殺俘虜。對手的殘暴和血腥是顯而易見的,并且總覺得族群的優(yōu)越感勝于一切,奴役著女媧族這樣的小種群---玄女族屬于赤焰的時候,作用相當于肉弈,誰叫玄女族貌美勤善?禮醴小仙女自然是不知道那有多恐怖。不過她聽過阿媽的描述。阿媽神情驚恐,眉心至胸口的一道長疤不住蠕動,全身被冷汗浸濕。阿媽總是不停的重復著她的遭遇,好像才能避免噩夢降臨。
禮醴現(xiàn)在是黃帝和炎帝手下的一個小文官,炎黃族的優(yōu)勢在于大智慧,人們都彬彬有禮,也有了朝廷和制度。戰(zhàn)事眼看就要如火如荼展開的時候,炎黃族仍是不慌不忙的準備著。部都的人民都是一派安居樂業(yè),其樂融融的景象。偶爾傳來的戰(zhàn)敗訊息,似乎不能動搖他們生活的快樂,也不能讓他們擔心。
戰(zhàn)事到了第三十三年,當炎黃族驍勇的戰(zhàn)士多半已經(jīng)被赤焰的魔怪們啃了精光的時候,大智慧的炎帝和黃帝宣布天外天的魔域神界來了魔神,帶來了軍隊。禮醴并不是太好奇,甚至懵懂,總不能要求一個小仙女有大智慧的認識吧?其實炎黃族的人都有點十分麻木,當然兩個精于算計的老不死除外。小仙女好奇的是,魔神是不是和他們一樣。所以甜美的笑著,又不多言的她就成了魔神的書記官。很倒霉的一件事情,她后來才明白,原來自己覺得新鮮和榮幸的一刻,注定了會被貶落人間。禮醴小仙女作為魔神的書記官安排到魔神身邊,奇怪的是,黃帝小心翼翼地吩咐紀錄它的一舉一動。
炎黃的目的是小人的,禮醴對此嗤之以鼻,卻會仔仔細細的留神著它的一舉一動,那個至高無上卻令人恐懼的矛盾存在。
魔神似乎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家伙,和平日里相處的小仙人和妖怪都不同。一頭暗紅色的短發(fā),長得很結(jié)實,舉手投足帶起些微小的旋風。腰間隨意的纏著一匹純白的麻布,腰帶上綴著些靈氣逼人的配飾,襯著淺棕色的皮膚,顯得很干凈。脖子上,手臂上,腳踝上都有精致的黃金飾品,脖子上的一圈,又掛著三個金環(huán),金環(huán)上又有若干小鈴鐺。私底下,禮醴特別喜歡魔神的眼睛,深棕色的還有奇怪的眸子,看上去有好多,看上去好深。魔神走動的時候,丁丁當當清脆的聲音。禮醴也十分著迷,總有想要合著聲音起舞的欲望。
最最開始的時候,小仙女并不喜歡這個家伙,甚至有點害怕:它騎在一條灰白色的巨龍上,一付無精打采的懨懨樣子。單是眉宇間那個一個兇悍的川字,就教她膽戰(zhàn)心驚。更何況,它赤裸著上身,一副野蠻兇悍樣子和幽篁蠻沒有太大區(qū)別,身后還有一百個全身遮蓋著黑乎乎鎧甲,看不見面孔的高大戰(zhàn)士。奇怪的是,所有的女仙人們都被這個魔神蠱惑了,熱烈的討論著,憧憬著,做著夢。它的事跡,它的身世,它對光華小公主的癡情和風流。
黃帝把小仙女交待給魔神的時候,魔神也沒有說話,表情還是那個兇悍的川字。小心翼翼的仔細看了,小仙女才發(fā)現(xiàn),這魔神也莫過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年,一時間便覺得那些金器無比的沉重起來,壓迫著它的背脊。
小仙女喜歡看魔神,它總在空曠的山漠里舞動一把黑色的彎刀,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劈刺;有時彎刀化作長劍,順著空氣緩緩流動。它身上的小鈴鐺們就配合著節(jié)奏發(fā)出丁丁當當?shù)穆曧,那匹纏腰的白布也在空氣中翻騰飛舞。小仙女遠遠的也踏著節(jié)奏,扭動起妖嬈性感的腰肢,展開紗絹跳起舞來。這種時候,她總感覺到它用一種奇怪的目光她不能理解的目光端詳著自己,她的舞和身體就變得更加無法控制起來。
戰(zhàn)場上,小仙女覺得它是令所有生物恐懼的。特別是當不得不站在它的巨龍背上一同上戰(zhàn)場時,看著它的臉變得殘忍暴虐。本來溫柔的嘴角,掛上偏執(zhí)嗜血表情;沒有表情的臉在見血的一瞬間,變得暴戾唳氣沖天。小鈴鐺們也亂響著,小仙女很煩躁。有些時候魔神也是溫柔,又可能溫順更對,好像受人愛撫的小獸。安安靜靜的睡著,頭枕在她腿上。她是女媧族的一個菩薩,光潔碧玉般的額頭上印著一朵金色的蓮花,她看它的眼神也是溫柔的。小仙女覺得那圖畫很美。小仙女有時覺得它很憂傷,看它孤單的背影,鈴鐺沒有精神的垂著。她覺得魔神是在望著戰(zhàn)場,望向盡頭找一些什么東西。它呆呆的,她看它也看得呆呆的。那天,魔神對禮醴說[沒有人能傷害你,我會把他們殺光]。語氣淡漠但是霸道非常,禮醴被它攔腰抱著從幽篁蠻的帳篷里沖出來,徑直殺回魔神的帳篷。那個時候開始,小仙女再也不怕飛灑的鮮血。之后就多了許多關(guān)于她和它的風言風語,禮醴只覺得心里甜甜的,特別是女媧族的那個菩薩也沒有再出現(xiàn)在魔神的身邊的時候。
禮醴開始覺得魔神其實不是那么可怕可以親近的時候,就看見它變成一只恐怖的魔。頭上長出兩只朝天巨大的擰角來,皮膚變成深紅色,滿口鋒利的獠牙,手臂覆著龍麟,手指變成利爪,后頸處燎出黑色的業(yè)溟火熊熊燃燒。禮醴幾乎被嚇死,她看著它變化成這個模樣,然后和赤幽篁蠻族的首領(lǐng)瘋狂的搏殺----兩個野蠻種族合體成牛頭怪的樣子。兩只巨獸之間的搏斗,不需要法力,也不需要神器魔兵。魔神只是瘋狂,只是在原始的發(fā)泄什么,每一寸身體都是暴
力。禮醴擔心也害怕,擔心魔神變不回去原來那個討人喜歡的樣子,又害怕它打不過那個牛頭怪。在它把牛頭怪生生撕成兩半的時候,禮醴終于昏了過去。
炎黃贏得了這片混沌,善待戰(zhàn)俘的他們把赤幽篁蠻的人都交給魔神處理。
魔神走了,回去禮醴到達不了的魔神天。然后炎黃的大智慧使得黃帝做了各部族的統(tǒng)領(lǐng),開天辟地,種山,造水----女媧族人非凡的造出了人,然后把不知什么時候穿洞的天空補好。
又過了許久,禮醴仍然是一個小小的書記官,忙碌著文書工作,也忙著各種宴會的安排。然后瑤池盛宴上她又看見了那個額頭上印著一朵金蓮的菩薩,她也看見了禮醴,眼里充滿了慈愛慈悲的笑意。之后,禮醴不再是個小小書記官了,職位一升再升,一直到變成負責天庭禮部大小事務的尚書。禮醴寵辱不驚,安分守己的做著份內(nèi)工作。只是有一天,禮醴背上了莫須有的罪名。她如同當時那個小小的仙女一樣,微微的笑著投入了眾生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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