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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曾記那時年少否——上官如
陽春三月,南方一間華美雅致的宅子里,卻充滿了沉重的氣息。
屋內站的十幾個人,都圍在床榻旁,滿臉焦急的注視著正在替榻上病人診脈的大夫?諝庵,彌漫著淡淡的藥味。
但見大夫收回手,對著旁人輕輕搖了搖頭。立刻,房中傳出一片悲涼的哭聲。尤其是最靠近病人的少年,立刻撲倒在床邊,掩面抽噎。
他的哭聲是如此的凄楚,甚至連那病入膏肓的人都放心不下,伸出枯瘦的手指想去安慰他,“如兒呀……”
“555……爹,爹~你不要死~~~~”像個任性的孩子,上官如只會哽咽的念著這一句。
“記住,一定要為上官家開枝散葉!”剛說完自己的遺愿,常年纏綿病榻的上官老爺就去世了。
自那以后,“要為上官家開枝散葉”這句話,就這樣深深地印在了上官如的腦袋里。
那年,上官如才剛十五歲,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對著父親的遺體抹眼淚。幸虧管家和商行的幾位管事夠忠心,偌大的家產才沒流失。
他的父輩、祖輩留給他的是一筆富可敵國的遺產,以及血脈單薄的家族。
根據族譜上面的記載,上官家是一百年前跟隨旅行的商隊來到此地,并定居下來的。長年以來,家風嚴謹,推選出的家主也都頗有生意頭腦,財產是越積越多,可惜,人丁卻一直不富裕。到了上官如父親那一代,更是只剩一根獨苗。
所以,上官老爺原本想多多生子,然后按照“如意吉祥”來替自己的兒女命名。不想直到自己過世,也只有上官如這一個孩子,可算是含恨辭世。
上官如是乖順的按照上官老爺的安排,被培養(yǎng)長大的。即使在父親過世之后,亦是如此。他與身份相當的人做朋友,迎娶了父親安排的未婚妻,生活,平淡而安寧。
在他的手里,上官家沒有壯大,幸而也沒敗落。唯一比他祖輩們強的就是,他有四個兒女,分別名為:上官錦、上官盈、上官璨和上官寶,正是應了“金銀財寶”四字的諧音,倒是圓了上官老爺的遺愿。
看到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長大,上官爹爹很有成就感。
呵呵~孩子,而且有好多個~
時常,上官爹爹會在辦公時間,偷偷跑回內院里,跟自家孩子一塊兒纏著西席先生,要他帶他們出去釣魚、看戲、逛廟會。這可就辛苦了商行的眾位管事,除了要處理各自手里的公務,還得到處尋找上官爹爹給文書蓋印章,或是陪重要的客人應酬。
又過了幾年,長子上官錦長到了十六歲。上官爹爹馬上召集了琉國內最好的一群媒婆,準備替他娶媳婦,他的兒子也要肩負起“為上官家開枝散葉”的重任啊。
可是兒媳婦還沒挑選好,就有下人報信說:上官錦留書出走,而且還跑去參軍了。
聽到這消息,可是把上官爹爹嚇得不輕。那年頭,邊境戰(zhàn)亂頻繁,萬一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對得起上官家的先祖?趕緊派人去兵部疏通,又是請客,又是送錢的,千方百計想要把上官錦的軍籍改了。
偏偏上官錦鐵了心腸,就是不肯回家。一直耗到新兵被送去了釋琉交界的邊城,上官爹爹只好死了這份心思。后來,他抱著小兒子上官寶哭了三天,又辭了原先教孩子們防身武藝的武師才算完。
沒了習武的念想,寶兒就可以乖乖留在家里娶妻、生子、繼承家產了吧~上官爹爹想的完美,也沒讓那些媒婆回去,又高高興興地替當時才5歲的上官寶選媳婦兒了。
這次時間寬裕,大家精挑細選了七八年,才選出幾個身世相貌都合適的。誰知上官寶早就起了防備之心,相親還未安排妥當,便有一道圣旨傳來,宣上官寶入宮伴君。
上官爹爹連反抗都不敢,只能把上官寶打包裝好,雙手送進宮墻之內。
抹抹眼淚,自己的命怎么會如此凄苦呢?只不過是想要好好遵循父親的遺命而已,怎么會這么困難?
“乖~別哭了!痹洆芜^少爺們的西席,現在又重新?lián)紊瞎偌夜芗抑毜哪腥颂嫔瞎偃绮粮蓛袅四槪崛岬恼f,“兒子沒了可以再生,病了的話就麻煩了!
看著這個好像從來也不曾長大過的家主,男人笑的溫和。
我會好好護著你的,只要有我在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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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記那時年少否——柳沐辰
“沐辰哥哥,六月初八,我就要和趙小姐成親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柳沐辰只覺得頭腦中一片空白,甚至連一句“恭喜”都忘記說出口。
然后,看著那個才剛退下孝衣的小小少年擦干凈臉上的眼淚,沖著自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跑走了。
明明早就知道那個少年是上官家的獨子,明明知道那個少年總有一天會肩負起傳宗接代的責任,明明清楚……那個少年,只不過是將自己當作青梅竹馬的玩伴而已……卻,從沒想過這一天會來得如此突然。
說起來,兩人的相識,真的是件頗意外的事情。
柳沐辰家境尋常,父親是城里學堂夫子。因為父親管教得好,自小在當地也是有點名氣的小才子。
而上官家家教嚴格,何況又是當地首富,自是不屑于此,請的只會是鴻儒名家,來往的亦是富商顯貴。
之所以會被請去做伴讀,據說是得了當時上官如的老師的舉薦——那位老師曾經在科舉中名列三甲,卻不改一身的傲骨,終于為官場所不容。能得此名師指教,柳沐辰自是感激非常。聰慧如他,很快就發(fā)覺上官如的天賦不佳,又是小孩子心性,令老師十分的失望;蛟S正是因此,才會挑選了他。
眼看老師將厚望寄托在柳沐辰身上,不太理會自己的功課,上官如倒是樂得輕松。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兩個孩子漸漸長大。
直到有一天,老師叫了柳沐辰出來,問他打算何時進京考取功名。
不知怎的,柳沐辰的頭腦中浮現出了上官如甜甜的笑臉。如果自己走了,那孩子怕是要哭鬧沒人替他做功課的吧?
于是,婉言推辭。
幸好老師沒有再說什么。
又過了一年,老師請辭離開。
隨后,就是上官老爺的病逝。
陪在上官如身邊的,一直都只有自己一個人……
但是這一次……
望著院子里,大紅的喜字,紅彤彤的燈籠,仆從們忙碌的身影,還有管事們臉上的喜氣……
柳沐辰只覺得自己的心,如同被撕開了一般,痛的無法忍耐。
難道,現在自己也該告別了嗎?
是啊,早在老師走了以后,自己就是沒有必要留下的人了。無名無分的留在這里算什么?
“柳少爺!焙鋈唬袀端了漆盤的仆人走了過來,“張府送來的賀禮,您看下?”
這話說的奇怪,柳沐辰自然要問上一句,“送來給我做什么?”
“您是管家,當然要先過目,才能入庫!蹦侨说土祟^,恭敬地回道。
管家?
這個稱呼又讓柳沐辰愣了半晌。
問了幾個管事,才知道原先的管家在上官老爺過世后不久,就辭了回家養(yǎng)老。那時候府里亂做一團,上官如就自作主張,讓自己接手管家的位置?尚ψ约涸趺淳蛷牟辉脒^,那段日子,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事情要自己安排,原來……
或許他們兩個人,只有靠著這樣的方法,才能永遠相隨相伴。清楚這一點的柳沐辰,最終還是留下了。
藏好了滿心的傷痛,柳沐辰認真的替上官如籌劃婚禮,準備宴席,迎來送往……最后,將他和一個陌生的女人送入洞房。
趙小姐……現在應該成為夫人了,她是個安分規(guī)矩,甚至有些怯懦的女子。夫人家世雖然殷實,終究是無法和上官家相提并論的。因此,她從不敢干涉上官如的事情,待下人也是極好的。
有時候,柳沐辰甚至覺得,她不像是上官如的夫人,倒像是家里的奴婢一般。
很快,上官家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了,是個健康的男孩。夫人這才表現的稍微安心了一些,臉上不再是膽怯和羞澀,多了些身為母親的自豪感。
沒過幾年,就是第二個、第三個……
小孩子總是長得很快。
上官如說柳沐辰的學問好,他便做了西席,和其他幾位先生一起教導少爺小姐們,日子倒也平靜。
到了,小少爺出生的時候,卻是難產,夫人沒能撐過去。
這次,又是柳沐辰安排喪葬瑣事。
看著夫人的棺木漸漸被埋入地下,柳沐辰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心情來面對她。那也不過是個苦命的女子,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算不是她,也會是別人。何況……上官如的性子……未免太冷了些。
突然,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搖了搖頭,將頭腦中的困惑散去,生活,還是要繼續(xù)下去的。
這些年來,自己的心思沒變,上官如也沒什么變化,依舊是小孩性子,總是亂跑,令管事們頭痛不已。自己沒事的時候,就帶著這幫子大小孩子一起玩兒,倒也悠閑自在。
等到小孩子長大,又引來紛爭不斷。上官家的女兒們倒是聽話,都嫁入了門當戶對的人家;可是那兩個兒子卻……
看著懷里,上官如還在扯著自己的衣服哭訴孩子們不聽話,擅自離開家門的事情。
“如。”喃喃的念著那個名字,只求,一生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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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中的某個角落——
“哥,為什么爹爹這么不解風情的人都有人喜歡。我的沈哥哥卻總不將我放在心上?”嬌小可愛的上官寶咬咬手指,正在發(fā)脾氣,“我明明都做得這么明顯啦……”
“我怎么知道。”上官錦朝著弟弟翻了個白眼,心說:若是知道什么原因,我早就學來,把小家伙騙到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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