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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天堂(《楓》續(xù)文)
又是個秋天。
海風(fēng)吹在身上,偏冷。
攏攏衣領(lǐng),脖子縮進(jìn)里面。
畏寒,依舊沒有改變。
這是第二次回來,自從18歲去了美國以后。
這是第一次回來,自己獨自一個人。如果不是他的公司出現(xiàn)了意外,一定要他處理,估計現(xiàn)在身邊就得多個人影。其實,自己更喜歡單獨待著,尤其在海邊的時候,那份安靜總能讓他覺得親切和平和。
可是,澤北不知道。
對于神奈川,他的感覺是奇怪的,畢竟這里有他遺失的18年。雖然,自己一直是向前看,過去相對于現(xiàn)在以至未來,不重要的多。但,就是有什么堵在胸口,沉悶,抑郁。
上次自己匆匆來又匆匆回,沒怎么能好好看看自己長大的地方,即使此時此刻,對他來講,絲毫印象都沒有。
不是沒想過回日本來,熟悉的環(huán)境對他恢復(fù)記憶多少有點幫助。只是沒遇見澤北前,母親正忙著在美國擴(kuò)展生意,不放心他自己回來,就這么拖了兩年。后來,澤北忙著拖他去各國見專家,他們更是判了他死刑,海馬體破損,恢復(fù)記憶的可能小于5%。他從來不做無用功,既然恢復(fù)的可能性近乎于零,那么就順其自然。
神奈川的海是他見過的最美的海,不是指風(fēng)景,而是它給他的感覺,熟悉,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他過去常來這的吧,所以才會有莫名的熟悉感。
只是,他以前常來干嘛呢?像現(xiàn)在一樣,只是看海么?
神奈川的海,他每天都會來看,這已經(jīng)是他的雷打不動的習(xí)慣。
拒絕公司的提撥,而留在神奈川,說不清到底是為了什么。明知,他不會再回來,明知他徹底忘了所有,卻執(zhí)迷不悟地留在曾經(jīng)有他的地方。從何時起,他仙道彰竟變成了癡情小子??不是沒試過和別人交往,男的,女的,但不管是誰,感覺就是不對。太吵,太矮,太黑,眼睛無神,頭發(fā)過長……
名為流川楓的毒中得太深。
天,暗了下來。
仙道抬了抬魚竿,今天還是沒有掉到一條魚啊。
打個哈欠,昨晚忙得太晚,睡眠不足呢。
海的盡頭,顏色已和天分不出來,真的晚了。再不回去,估計藤真又得冷哼了。
慢慢悠悠地收拾起漁具,完全的漫不經(jīng)心。
這么晚竟然還有人在釣魚?這人白癡嗎?
這么晚竟然還能遇到人?心情不好嗎?
隔著十一步的距離,兩人面對面。
他的發(fā)型,好像刺猬。果然是白癡。
流川……是流川!
把魚竿握得作響,仙道覺得自己根本是在做夢。
就算神經(jīng)生來比別人粗,但被仙道這樣直直地盯著,流川也感到了不自在。率先轉(zhuǎn)開眼,向近海走出。
擦肩而過,才知道什么是心跳。
流川陌生的眼神讓仙道知道,他沒有記起任何有關(guān)他們的事。這個認(rèn)知反倒令仙道冷靜了下來。他走到流川身邊,放下漁具。
“神奈川的海很美,對吧,流川總裁?”
“你認(rèn)識我?”流川沒想到一回來就能遇到一個認(rèn)識自己的人,他和自己的過去有關(guān)嗎?
仙道笑了笑,“大名鼎鼎的SENRU集團(tuán)的總裁,我怎么會不認(rèn)識?一年前,和你們簽約的不就是我嗎?”果然,連一個微小的角落都沒有留給他啊。
流川眼半瞇,是了,刺猬頭,一年前,遲到了近15分鐘,最后還拉住他的手用莫名其妙眼神看他的那個白癡。!
“我叫仙道彰,你好,流川總裁。”仙道伸出手,自我介紹。
流川,請再記住我一次。別再把我忘記。
流川拍掉了仙道的手,一如當(dāng)年。仙道有種說不出的感觸,記憶不在了,身體卻還記得嗎?
“流川楓!辈幌朐谒饺丝臻g還被冠上冷冰冰的頭銜,流川允許仙道叫他的名字。
“那么,流川楓,你好!毕傻镭M會不知流川的意思,對他的一切動作,眼神,自己了若指掌。
仙道和流川一樣看向海與天的接連處,海天一線指得就是此時吧。
“流川,你不是回美國了嗎?”
流川甩給仙道一個白眼,“就不能再回來嗎?”
仙道啞然,自己果然變白癡了啊。
流川看著仙道的傻笑,好…熟悉……是因為澤北經(jīng)常這樣笑?
“我們…認(rèn)識嗎?”曾經(jīng)認(rèn)識嗎?仙道……
仙道猛地對上流川略顯迷茫的眼,流川、流川、流川……你能想起來嗎?關(guān)于我們的相識,我們的籃球,我們共同的過去……
“我們認(rèn)識嗎?”
仙道轉(zhuǎn)回眼,拉起35度的笑,“流川啊,我們不是合作過,而且我剛也自我介紹了吶,當(dāng)然算是認(rèn)識了!
流川,我會讓你想起來,想起我。只有我記得你,這不公平,流川。
“你明白我說什么。”流川平靜地盯著仙道的側(cè)臉,對于他們以前是否認(rèn)識,他有著莫名地執(zhí)著,身體的某個角落一直在喊,這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仙道望著已看不清的海天一線,久久不語。
流川也跟著沉默,固執(zhí)地等著仙道的回答。其實他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說明他們認(rèn)識,可流川就是想仙道親口承認(rèn),親口對他說,我們認(rèn)識。然后接下來要怎樣,他不管。
“流川,楓……我們豈止是認(rèn)識……”仙道依舊望著遠(yuǎn)處。
沉悶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悲哀和脆弱,流川皺起了眉,胸口好悶。
“流川,你這次回來會待多久?”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仙道目光凌凌地望著流川,透著前所未有的堅決。
“半個月……”流川下意識地回答。
仙道伸出手,“那么這半個月,過來和我住吧。讓你想起過去,想起我……”流川,給我一次機(jī)會,也給你一次機(jī)會……
流川一愣,沒想到他會提出這種奇怪的要求。
“流川……”
流川覺得自己瘋了,竟會同意他的荒唐提議。理智告訴自己應(yīng)該拒絕他的。只是,仙道的認(rèn)真令流川沒法開口。
跟在仙道身后,走著陌生可又感覺模糊的路。
路燈發(fā)出暗黃色的光,沒什么實際的照明效果。
仙道的影子一會溜到流川腳下,一會又跑到仙道前面,玩得不亦樂乎。
斑駁的墻壁,墨綠的爬山虎,狹窄的小巷。
腦里有什么在亂竄,交通堵塞,擠得心慌。
仙道踱回流川身邊,拉住流川的手。流川一驚,立即想要掙脫。
仙道握得更緊,語氣平淡卻總能有效撥亂流川的心緒,“再前面的路段壞了,你以前總是走得令人膽顫心驚,不拉著你怎么行?”
“以前?……”流川盯著兩人相握的手,有絲恍惚。
“走吧,快到了!
流川,我們有半個月的時間來創(chuàng)造奇跡……
周圍陷入了黑暗,沒有一絲光亮。
路面凹凸不平,踉蹌。
仙道的手穩(wěn)穩(wěn)地牽著流川,每一步都堅定如磐。
溫度從仙道的手心傳來,暖和,和澤北拉著他的時候感覺不同,說不清,總之,怪異……
“到了!
流川上下打量著,黑暗里,流川看不仔細(xì),只能看個大概。
兩層的木屋,樣式簡單。
鐵制的樓梯顯然是后面補(bǔ)的,全然的不搭調(diào)。
踏上樓梯,吱吱作響。
奇怪的感覺,似乎不應(yīng)該存在什么……
流川甩甩頭,驅(qū)逐自己的胡思亂想。
仙道開門的瞬間,流川突然想逃,從來不是一個懦弱的人,逃是自己最鄙視的,可現(xiàn)在竟不敢面對門后面的一切。
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自己是在害怕。
害怕……
顛覆。
“這15天,我們就住這里!毕傻腊蚜鞔I(lǐng)進(jìn)屋。
最普通的兩室一廳住房,家具大多過時半舊。電視的正上方貼著喬丹飛身扣籃的海報,微微泛黃。茶幾上放著兩個杯子,是造型扭曲的狐貍和章魚。對著電視的沙發(fā)明顯是有不同的兩組合在一起的,拼成了兩米左右的長沙發(fā)。電視柜旁放著一個半大的架子,上面放滿了錄影帶。拿過一盤,是98年公牛和爵士的比賽。
行動不受控制,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
推開門,是臥室。一張與整個臥室完全不符的king size bad靠墻放著,算得上是屋子里最奢侈的東西。角落有三個籃球,其中一個上面似乎有什么。撿起一看,是個大大的笑臉有著仙道一樣的發(fā)型,旁邊是白癡兩字。
狐貍、章魚、喬丹、籃球、白癡、仙道……眼前的一切都在腦里快速旋轉(zhuǎn),壓迫著脆弱的神經(jīng)。
瘋狂叫囂,張牙舞爪。
痛。。
流川痛苦地抱住頭,血色迅速地從唇上消失。
“流川。。!”仙道沖過去,抓下流川的手,“楓……怎么了?!”
“痛…………”流川緊緊閉著眼,手用力地抓著仙道的衣角。
仙道一把把流川抱進(jìn)懷里,“沒事的,楓,我們什么都不想,好嗎,不想……”
楓……
“我不想輸。”流川恢復(fù)平靜后對仙道說的第一句話。
“流川……”仙道怔住,隨后像是想通了什么,豁然一笑,是了,流川楓永遠(yuǎn)不是一個服輸?shù)娜税,不管是對籃球也好,還是對待別的什么事也好,贏就是他追求的。
不想輸給所謂的病魔,也許以前不在意,失憶也沒關(guān)系,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不是為了誰,只是單純地不想輸。他不認(rèn)為自己會克服不了,就算痛,那又怎么樣。
“你是說……”
“恩,今天,還有以后的十幾天我也不回來了!毕傻揽粗堇锒⒅浵竦牧鞔ǎ疤僬,我不想再錯過一回,你明白嗎?”
“……”藤真輕輕嘆氣,“我明白,我也支持你。只是,仙道,你要知道,流川可能無法恢復(fù)記憶,你……”
“我知道。畢竟過去了7、8年了,但,我不想放棄,就算那只是個奇跡。而且,我相信流川沒變,倔強(qiáng),不服輸。如果,他沒有找回以前的記憶,那么,藤真,我會讓他再次愛上我!哪怕,只有十五天!”仙道朗聲道。毅志堅堅。
我不是不相信你,仙道,我只是怕過完十五天,你輸?shù)倪B最后的尊嚴(yán)和勇氣都沒有了,到時,仙道你要怎么活下去?流川再沒變也不是8年前的流川了啊,何況,他身邊還有了澤北。仙道,你到底哪來的信心?
“藤真,流川說他不想輸,而我也是這句。不想輸,澤北也好,北澤也罷。我總要博一下。我后悔過兩次,不想再有第三次!
不想輸么,我怎么會忘了你其實和流川是同一種人呢?倔到骨子里去的任性。任何事都只相信自己。算了,我擔(dān)心什么呢,仙道,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別人都沒有質(zhì)疑的權(quán)利。
“仙道,需要我?guī)兔Φ脑挘挥每蜌。?br>
“嗯!辈挥谜f謝謝,因為,是朋友。
仙道打完電話進(jìn)屋時,流川還一動不動的盯著電視屏幕。仙道站著,只能看見流川挺直的鼻尖。無法從流川的眼里窺見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
“流川,我肚子餓了呢,你呢?”仙道把狐貍杯放到流川面前,順便問道,自己到現(xiàn)在都還沒吃晚飯啊,真的餓壞了。
流川沒有直接回答,他拿起杯子喝水,喝了一口后,停了下來,看著奇形怪狀的杯子,指著仙道手里的章魚杯,問:“為什么不給我用哪個?”
流川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杯子是狐貍和章魚的樣子,但是,對仙道手里的杯子有著驚人的熟悉感,狐貍杯拿在手里時,感覺很怪,很不舒服,用不習(xí)慣。
仙道訝異,本以為流川不會注意到,可他竟然……仙道有點欣喜又有點傷感,流川對個杯子都有感覺,唯有對他,別說一丁點熟悉,甚至第一次見面時把他當(dāng)成完全的陌生人。該說他做人失敗嗎?仙道苦笑。
“仙道?”仙道的表情一絲不落地收入流川清明的眼。心微微褶皺,流川直覺不喜歡仙道帶點憂傷的笑,還是燦爛陽光的笑容適合他。
“嗯?”仙道回神,“你要用這個?那,換一下吧!毕傻腊驯舆f過去,緊緊地盯著拿過杯子后流川的神情。
流川捧著杯子,沒什么異樣表情。
流川皺皺俊秀的眉,沒感覺。還不如那個狐貍杯給自己帶來的沖擊大。
仙道突然失笑。
流川瞪他。
仙道笑得更歡,“流川,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表情很可愛啊!
流川翻了白眼,“白癡!
“白癡……”仙道低喃,嘴角弧度擴(kuò)大,“我要吃中華涼面,你要份嗎?”
中華涼面……
自己最喜歡吃的。在美國吃的都不對。
“要!彪m然不餓,流川還是要了份。
“好的,等我會!毕傻雷呦驈N房。
現(xiàn)在的情形讓仙道想到8年前和流川同住時的樣子。
幸!
流川,我很想留住此時,你知道嗎?
仙道大大地睜著眼,看著流川把面送進(jìn)嘴里,手心竟緊張地冒汗。
流川緩慢地嚼動,直到完全吞下。
“怎么樣?”
“……”流川瞥了眼仙道,不作聲,接著吃第二口,第三口……
仙道笑了笑,不再問,開始吃面。
繼續(xù)吃,那么就是好吃吧,流川……
記憶里的味道……
流川想這么說。盡管自己失去了所有記憶,可是味覺還記得。流川甚至有種錯覺自己愛吃的是仙道煮的涼面,而不是僅僅指中華涼面這道食物。
流川盯著屋里唯一的一張床,思緒有點糾結(jié)。仙道說,以前,他住在這里。從每個角落的痕跡自己也可以看出是自己和仙道合住的。那么,總不可能一直有人是睡沙發(fā)的吧。他曾經(jīng)和仙道好到能睡一張床嗎?無法跟自己說只是朋友,仙道……
“雖然很久沒來住,但我有叫人來打掃,所以,床是干凈的。你可以睡。”仙道從柜子里拿了被褥和枕頭,跟流川說道。
“你呢?”
仙道指指客廳的方向,“那里有沙發(fā)!
“哦!绷鞔ù舸舻貞(yīng)了句,不知道到底該說什么。
仙道非常想揉揉流川的黑發(fā),他呆呆的表情實在太可愛?上傻肋是忍住了沒伸手。
“那么,晚安!毕傻缼土鞔樖株P(guān)上門。
整個人縮進(jìn)被子里,深埋。
今天過得就像做夢,不真實。
流川深吸了口氣,有淡淡的檸檬味。
15天,真的能讓自己找回過去嗎?如果不能,那他現(xiàn)在做的一切還有沒有意義?今天帶給他的沖擊是巨大的,恢復(fù)的可能性真的只有5%嗎?
仙道窩在沙發(fā)里,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有多久沒睡過沙發(fā)了?以前,自己倒是這個沙發(fā)的常客。自己只要惹惱了流川,就會被掃地出門——臥室的門,來這將就一夜。只不過今晚是他主動出來,算來是第一次吧。
任性地要流川過來一起住,誰也無法預(yù)料15天后會發(fā)生什么,盡管跟藤真說,會讓流川再次愛上他,事實上,還是沒底吧。畢竟,愛情這檔子事,不是你說了就算的。
流川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了。在他現(xiàn)在的記憶里自己從來沒有睡的如此安穩(wěn)過。躺在床上,懷里抱著枕頭,不想起床。
陽關(guān)透過百葉窗,落在墻上,斑駁一片。
伸出手,想要握住一霎那間的輝煌。
這一幕,別了8年。
仙道站在門口,摒住了呼吸。
流川注意到了仙道,抱著枕頭坐起身。
前所未有的放松。
無論是誰。
視線相觸,空氣被點燃,糾纏。
熱。
流川顯得局促。
仙道回過神,堆上一個溫度不下于陽光的笑。
“流川,起來吃早飯了!
“哦!绷鞔☉(yīng)得傻傻。
三明治,土司,加牛奶。平凡無奇的早餐。
“今天,你有什么安排?”撕開土司片,沾沾牛奶,仙道吃得津津有味。
流川盯著自己撕了一小半的土司,停在空中想去沾牛奶的手,驀地想起了8年前母親的話。
“小楓,你怎么喜歡沾著牛奶吃了?”
記得當(dāng)時自己是說了句,“沒什么!奔兇獾纳眢w行為。
“你以前可是最討厭喝牛奶的,別說是混著牛奶吃土司了!
注意到流川的停滯,仙道抬起頭,問:“怎么了?不好吃?”
木然地?fù)u搖頭,直覺把自己的習(xí)慣和仙道牽上了線。
“多喝牛奶對身體好!毕傻烙纸o流川倒?jié)M。
多喝牛奶對身體好……
多喝牛奶對身體好……
多喝牛奶對你打籃球有幫助……
要喝牛奶……
不許倒掉……
多喝牛奶對身體好……
多喝牛奶對身體好……
流川狠狠地甩了甩頭,猛地站起,“我先走了!”
不給仙道說話的機(jī)會,流川沖出了門。
仙道看著門,嘴角的弧度慢慢地隱下,“流川……”
亂跑一氣,直到再也跑不動。撐著路邊的電線桿,大口的呼吸。額上滑落汗滴,粘濕了烏黑的劉海,反襯著臉的蒼白。目光不復(fù)一貫的冰冷,是雜亂的迷茫。
仙道……
“咦,狐貍!”
肩上背猛拍了一記,流川回頭。一頭的紅發(fā),怪異。
“真的是你!哈哈哈,就說我這個天才怎么會認(rèn)錯……”櫻木叉腰大笑,和16歲時沒有絲毫改變。
“你誰?”微蹙著眉,流川后退一步,本能告訴他,要遠(yuǎn)離白癡。
櫻木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大吼:“你個狐貍,竟然裝作不認(rèn)識本天才!”
“白癡!”流川不客氣地罵道。
櫻木不爽地?fù)渖先,圈住流川的脖子,嚷嚷:“看你再裝,死狐貍,別以為去了美國當(dāng)了什么狗屁總裁就了不起了,就可以不認(rèn)識本天才了……”
一個后肘頂過去,趁著櫻木吃痛,掰開他的手,不給櫻木反應(yīng)時間,接上一拳。
“啊啊啊……死狐貍你偷襲……”櫻木再次撲上,兩人揪成一團(tuán)。
“呼、呼……”流川雙手支著膝蓋,抹把汗,沒想到那個白癡這么能打。
“呵、呵……”櫻木抬起衣角,擦干汗,“狐貍,沒變差嘛……”
休息夠了,重新回到我認(rèn)識你你不認(rèn)識我你到底認(rèn)不認(rèn)識我就是不認(rèn)識你的危險話題上。
一分鐘,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互瞪沒取得一絲效果,周圍的溫度高到警戒線。
櫻木抓抓頭發(fā),懊惱地接受狐貍不認(rèn)識他的現(xiàn)實。
“你是說你失憶了?”
點頭。
“真是笨狐貍,居然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櫻木低囔。
甩個白眼。懶得理他。
繼續(xù)抓頭發(fā),突然想到了什么,櫻木嚯地抬頭,“那你還記得仙道嗎?陵南的仙道彰?”
“嗯?”流川也被抓回了精神,“仙道……”
“對啊,你們不是情人嗎?哎,好像不對哦,你們分手了。等一下,狐貍,你干嘛和仙道分手啊,不聲不響地跑到美國去,太不夠意思了。”櫻木嘟嘟囔囔個沒完。而流川已被櫻木說的話給震到。
情人……
原來,他和仙道的關(guān)系真的不簡單。
分手……
怪不得8年來自己身邊一直沒有出現(xiàn)一個叫仙道彰的人,可,為什么會分手?是誰先提的分手?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他怎么會忘記?怎么會?!
“告訴我所有的事!”扯住櫻木的衣領(lǐng),流川眼神凌厲。
有點被眼前的流川嚇到,櫻木眨巴眨巴眼,半晌吐出個“好。”
嘰嘰歪歪嘰嘰歪歪……
流川想把手里的咖啡杯砸過去。白癡,簡直是浪費時間!
不想再陪著櫻木發(fā)傻,流川起身就走。
“哎哎……好啦,我講不清楚總有人講的清楚,跟我來!睓涯具算有點自知之明。
一個紙箱,十個紙袋,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馁Y料瞬間堆滿目之所及的空地。冷汗。不愧為神奈川的包打聽。
一頭扎進(jìn)資料堆,彥一兩手不停地翻著,嘴巴自然不能閑著。
“流川你和仙道學(xué)長當(dāng)年的戀情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呢,不知道哭壞了多少女孩的眼睛。那個時候,雖然會覺得怪怪的,畢竟是兩個大男生嘛,但是你們之間的氛圍真的很…怎么說,嗯……很契合,別人壓根就進(jìn)不去。其實,很羨慕你們的,”彥一挑出一捧資料,“給人感覺非常的幸福?墒牵瑳]想到,你們會分手!睆┮谎凵褚话,“給,都在這了。”
“笨狐貍,本天才不配你在這磨蹭,彥一,走走,我們?nèi)ネ饷婀涔!睓涯径挷徽f拉起彥一就走。
彥一收得很仔細(xì),所有的東西都是按時間順序排列,保存的也很妥善。
翻開第一本的第一頁。
是張照片。
小型籃球場,兩個騰躍的身影。上籃的霎那。
第二張。
籃架的草地,并排躺著的他和他。旁邊是喝了一半的寶礦力。
第三頁,是張日志。
星期六 12月17日 晴
今天實在是太幸運(yùn)了,竟然被我看到仙道學(xué)長和流川的約會場景。!我要仔細(xì)觀察,一定要記錄下來!
跟在后面,到了地鐵站。
一路上仙道學(xué)長總是牽著流川,而流川楓的頭一直在點啊點,他該不會在睡覺吧???
進(jìn)了站,他們直奔買票口去了,人不是很多,不敢跟太近。
幸好兩人都太優(yōu)秀,售票小姐還記得他們?nèi)ツ摹8I了張。
上了車,不敢進(jìn)他們在的車廂,又怕漏下重要情報,只好隔著門站在走廊。(插話:狗仔隊不是那么容易能當(dāng)?shù)摹?
已經(jīng)過了一個小時,北海道還沒到。望進(jìn)去,正好看到流川楓的頭靠在仙道學(xué)長的肩上,仙道學(xué)長小心地整整姿勢,圈住了流川的腰。臉上的笑容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寵溺,滿足,幸福。他們其實很相配。
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做十分傻,根本沒必要。
下一站的時候,我就下了車。望著重新開動的車,我只說了句:你們要幸福。
腦袋昏昏沉沉,快速地閃過太陽下,互不相讓的人影;雪白的樹下,互砸玩鬧的身影。仙道的聲音,自己的聲音。伸出手想要去抓,卻什么都沒有。想重新回憶遍,依舊空空蕩蕩。
晃晃頭,繼續(xù)看。
第三頁,是剪報。
神奈川籃球美少年的禁忌之戀。
孤伶伶的一個標(biāo)題。沒有正文?聪旅娴淖⑨尣琶靼自趺椿厥。
看來是報紙說了很多負(fù)面的話,彥一不爽,只剪了個標(biāo)題作為事件發(fā)展的一個記號。
緩慢地看過所有。
腦袋喧囂地雜亂。分不清誰是誰,分不清誰跟誰。像是無規(guī)律的微小塵埃高速亂飛,碰撞。
微旋地走出去,門口卻被什么絆了下。不受控制的倒下去。
“狐貍!”
“流川!”
“醫(yī)生,狐貍怎么樣?死不了吧?”櫻木揪住醫(yī)生的白大褂,一頭紅發(fā)讓櫻木顯得特別的兇神惡煞。
“櫻木,你先放手!睆┮悔s忙在旁邊搭手,千萬別讓櫻木一不小心掐死了醫(yī)生。
“彥一,你剛電話里說什么楓昏倒?到底怎么回事?”仙道從外面沖了進(jìn)來,拉住彥一的手,呼吸凌亂。
“仙道學(xué)長,你來了!
“醫(yī)生,你快說啊,狐貍死不死得了!”
“櫻木……”仙道來不及問櫻木怎么會在這里,拉過醫(yī)生,“醫(yī)生,楓到底怎么樣?為什么會昏倒?”
可憐的醫(yī)生被扯來扯去,想開口還沒機(jī)會,實在是,醫(yī)生不好當(dāng)啊不好當(dāng)。
“醫(yī)生?!”
“哦哦,你們先別急……”醫(yī)生扶了扶眼鏡,“他沒事。不過,他的昏迷是由于腦神經(jīng)的瞬間壓力過大引起的,他是不是曾經(jīng)頭受過傷?”
“是的,他的頭曾經(jīng)撞傷過,現(xiàn)在還失憶著!甭牭搅鞔]啥大礙,胸膛里的心歸了位,“醫(yī)生,他恢復(fù)記憶的可能性有多少?”
老醫(yī)生繼續(xù)扶眼鏡,“據(jù)醫(yī)學(xué)角度講,非常小。除非,出現(xiàn)奇跡。”
“奇跡么?”舒舒眉腳,仙道反而笑了,流川吶,你說奇跡會出現(xiàn)嗎?算了,恢不恢復(fù)為所謂,只要剩下的14天我們在一起就好。
“什么?都不能讓狐貍恢復(fù)那要你們醫(yī)生干什么!”櫻木的火爆脾氣再次上來,掄起拳頭就要上。
“櫻木,你別鬧了。”仙道拽住他,“等楓醒了,我就帶他回家。別的,請都不要問!
“刺猬頭……”
“學(xué)長……”
回到小公寓。兩人雙雙沉默著?諝庵,有什么悄悄地改變了。
“仙道,我們?yōu)槭裁磿质郑俊绷鞔ㄅ踔卖~杯,一貫的冷冽。
手不禁意地抖了抖。楓吶,你問我,我們?yōu)槭裁磿质,讓我怎么回答呢?說我被你甩了么?說我也不清楚原因嗎?
“仙道?”
“楓,我不知道!
“不知道?”微蹙眉,什么叫不知道?
“你說的分手,而我為了見鬼的自尊放你離開,甚至白癡到不問你理由。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啊!睋P(yáng)起頭,仙道笑得無辜卻又令人心顫。
“你的很白癡。”流川放下杯子,走近仙道,使勁地擼平仙道涂了N多發(fā)膠的朝天發(fā),“不想笑就別笑,難看死了!
“楓……”再也制止不了自己的行為,仙道猛地抱緊流川。
不是掙不開,只是不想掙開。
這一刻,就讓它重新鎖進(jìn)記憶里,刻到骨子里。
不是沒想過,澤北會找來,只不過沒想到會這么快。流川打開門,看著風(fēng)塵仆仆的澤北,眼里是讀不懂的訊號。
“楓,是誰?”
跟著出來的仙道看到澤北,霎時隱沒了笑容。
“楓,跟我走吧?偞驍_仙道君不太好。”澤北握著流川的手,眼睛卻緊緊地盯著仙道。
仙道像是被捏住了喉嚨,呼吸疼痛。不顧渾身冒著敵意的澤北,直直望著流川的一舉一動。
你會跟他走么?楓?
流川抽回手。澤北一驚。仙道深嘆口氣。
“楓?”澤北難以置信。
“我去換衣服。”流川說完走進(jìn)了房。
這次換澤北找回來了呼吸,而仙道忍不住苦笑。短短的30秒,就經(jīng)歷了從天堂掉入地獄。這份刺激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流川跟著澤北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門。
看著鍋里的中華涼面,仙道覺得自己的眼睛突然很酸。
原以為還有十幾天,原以為他總會留點不舍,結(jié)果都是自欺欺人。
把整鍋涼面倒進(jìn)垃圾桶,鎖上門出去。
此生再也不會回來。
夢已經(jīng)徹底醒了。
狠狠地踹了腳門。
那個白癡到底跑哪去了?虧自己大清早地跑來。
可惡!
心情超級惡劣的流川回到公司,竟從幾個女職員那聽到了仙道辭職的消息。抓住一人的胳膊,超零度的語氣。
“你說的仙道是仙道彰?”
“是、是啊,XX集團(tuán)神奈川分店的經(jīng)理。”女職員有點被嚇到。
“你聽誰說的?”
“我表姐……她是他的秘書助理……”
流川轉(zhuǎn)身跑出公司,留下滿臉莫名的幾個女職員。
那個白癡他到底搞什么!
來到XX集團(tuán),在大堂被人叫住。
“流川!”
“對不起,我現(xiàn)在有事!绷鞔ǹ炊疾豢此谎巯蚩偱_跑出。
“你來仙道?”
“你知道仙道?”流川回身,“他在哪?”
“我是藤真健司,仙道的好朋友。”藤真伸出手。
象征性握手。
“我找仙道。人呢?”
調(diào)出一個優(yōu)雅的笑,“他,辭職了!
懊惱,“現(xiàn)在人在哪?”
藤真故作疑惑:“你找他有事嗎?”還記得仙道離開時的心灰意冷,強(qiáng)撐的苦笑。流川 楓,你現(xiàn)在來找他是嫌他傷的不夠厲害嗎?
“告訴我他在哪?”這人廢話好多。
“他沒說去哪!碧僬姘櫚櫭迹瑪倲偸,“不在公司就是了!
流川掉頭就走。離開了藤真探索的視線。
再一次走在海邊,流川遙望著海。會在這么?
走了一圈。沒半個人。
坐在遇見仙道的那個小碼頭。仰面躺下。
天湛藍(lán)。
然而沒有一只海鷗,顯得冷清。
不想找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
夜。
星空閃爍。
海風(fēng)吹過,冷。
無意識地蜷縮起。
眼依然閉著。
身邊忽然多了抹溫暖?繑n。緊挨。
“仙道……”
仙道盯著靠著自己的流川楓,夢里也在拒絕自己嗎?
“白癡……”
白癡?
“楓……”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澤北怎么沒陪在你身邊。
流川毫無預(yù)警地醒來,直直地盯上仙道迷茫的眼。
以為還在做夢,流川孩子氣地眨眨眼,還微微蹙眉。
“流川……”
嗯?不是做夢?一下子清醒過來。流川直接奉上一拳。毫無準(zhǔn)備的仙道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拳。有點蒙。
“白癡,你亂跑什么!”害自己一通找,著實可惡。
“你找我?”
“你干嘛走?”
仙道嘆氣,真是拿他沒轍啊。
“你不是和澤北走了嘛?”
挑挑眉,明白了。
“走了,就不會回來嗎?”白癡就是白癡。
“回來了,哪天再走呢?”流川啊,別再給我希望。
“等我恢復(fù)記憶!
“嗯?”仙道瞪大了眼。他是什么意思?
流川推開仙道,走進(jìn)黑暗里,半路吐過來一句,“找不回記憶,找回過去的人,也不錯。”
一句話,愣是砸暈了仙道。半晌,才回過神。而流川已走得不見人影了。
“楓……等我……”仙道大叫一聲,拔腿追上去。
回憶被扯斷,但有你在的方向,就有幸福的彩虹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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