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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殺人,破案,失敗了反被殺,兇手逍遙法外
發(fā)泄文,謝絕傾向與NC
內容標簽: 驚悚
 
主角 視角
蘇瑞
張斌
配角
小蔣老王

其它:時光摘取

一句話簡介:懸疑

立意:

  總點擊數: 1283   總書評數:11 當前被收藏數:2 文章積分:369,633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幻想未來-懸疑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完結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11029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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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E KILLER

作者:某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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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IME KILLER



      X大物理研究所的吳教授死了。
      此時已是深夜,物理研究所的門外停了幾輛警車,關了警笛,只剩下紅藍的燈光閃爍。案發(fā)現(xiàn)場的外圍被隔離了起來,但是這并不能阻擋附近學生們的好奇心。
      張斌遠遠地下了出租車,將雙手從冷冰冰的大衣口袋里拿出來,放在嘴邊呵氣取暖,吐出來的渾濁氣體在深秋的夜晚化作了一股白霧。涼風掠過臉頰,鼻尖禁不住一陣酸楚。他更用力地將自己往大衣里縮了一點,低頭加快了腳步。
      幾個學生站在隔離線外向里面張望,正悉悉索索地議論著什么。
      “聽說沒?據說吳教授死得很慘,連警察都被嚇了一跳呢。不知道誰那么恨他……”
      “誰知道呢。反正學校的追悼會是少不了的。不過,肯定沒有多少人會真哭,畢竟那個人以前……”
      “咦,吳教授不是你們物理系號稱最重量級的博導么,還帶過那么多弟子!
      “你不是我們系的,你不知道啦。在學術界,在學生的研究成果上寫自己名字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且,不止一個。喏,你知道蘇瑞學長吧,那個失蹤了半年又神秘回歸的物理天才,他的導師就是吳教授!
      “難道蘇瑞學長也被……”
      “我們私底下都知道。蘇瑞學長反正也從來不說什么,大概是和吳教授達成協(xié)議了吧,聽說他馬上就要從轉成副教授了!
      “麻煩讓讓,讓讓。”
      張斌咳嗽了一聲,從那幾個瞬間緘口的學生中間穿了過去。向維持現(xiàn)場秩序的同事出示了證件之后,他一同暢通無阻地走進了冰冷的研究所。路過門口的時候,他順便一瞟,發(fā)現(xiàn)門所沒有被撬動的痕跡。
      由于報案及時,現(xiàn)場保持得很好。受害者維持著臨死前的姿態(tài)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上面已經被蒙上了一層白布。張斌盯著那層觸目的白色,空氣里強烈的死亡氣息令他不覺皺了皺眉。這個人早已死了。
      “張哥,你終于來了,我挺不住了,換人換人!”新來的小蔣抱著記錄本哆哆嗦嗦地沖過來,掛在他的肩膀上,臉色不大好看,“這個吳教授死得真慘。光是頸部就被銳器砍了三刀,身體和腦袋差不多就剩下一層皮連著了。頭部被重物襲擊,腦漿都流了一地,還有手也被砸得粉碎……”
      他說著,做了個惡心欲吐的姿勢,把記錄本強行塞進了張斌的手里:“交給你了,我不行了,出去透口氣!
      “出去的時候,順便盤查下門口那個幾個學生。”
      張斌翻著對方硬塞過來的記錄本,倒沒攔著他,只是吩咐了一句便讓他溜了。剛從警校畢業(yè)就遇到這種變態(tài)的殺人事件,確實挺難以承受。不過這只是時間問題而已,看多了各種各樣的尸體,作為人的感覺很快就會麻木。就像他現(xiàn)在一樣。
      他從未體驗過如此不同尋常的現(xiàn)場調查。四周取證的同事在冰冷的研究所忙碌而安靜地穿行,偶爾說話,鏡面一般光潔的瓷磚地板倒映著神色各異的臉,就像每一個人都在夢游。他抬眼一瞥,看見那個死去的老人孤零零地被留在地上,周圍勾勒了一圈白線,形狀扭曲得仿佛是從幼稚園墻上照搬過來的涂鴉。唯有白布表面的凹凸證明底下存在著人類的軀體。
      他徑自走過去掀開了蓋著尸體的白布,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個老教授果然死得很慘。頸部的三刀導致大量失血是死亡的重要因素,但是兇手顯然對死者充滿了極度的恨意,以至于在他死后還用重物猛擊他的頭部,造成頭顱骨破裂,白色的腦漿和殷紅的鮮血混合在一起,噴涌而出。地面斑斑點點,因為天氣寒冷的緣故,已經有一部分凝結成了顏色觸目的固體。
      他的眉毛擰了起來,將白布又掀開了一點,目光繼續(xù)往下搜索。
      死者的右手筋骨粉碎,估計也被重物敲擊過;另一只手則被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狀,半蓋住地面。腹部的大傷口是在死后新加上去的,劃得很深,幾乎可以看見里面的內臟。老人的表情極為驚恐,五官扭曲,眼球鼓鼓的,白得磣人,似乎隨時會從眼眶里面掉下來。
      張斌注意到死者那只呈扭曲狀的左手底下似乎隱藏著異樣的圖案,便將白布再拉開一些,俯下身去拉扯尸體的左手。
      讓尸體作出讓步,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當對方的骨節(jié)已經僵硬的情況下。張斌先失敗了一次,不得不用力一拉。只見聽卟的一聲,好像有什么東西落在了地板上。他一回頭,驚悚地看見死者正用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嘔——”小蔣一進門就看見死者的眼球從眼眶里跳出來,骨碌碌地滾到了自己的腳下。他傻了三秒,忽然慘叫一聲,捂著嘴又沖出門去。
      新人,就是麻煩。
      張斌沒理他,只是回去看原本掩藏在死者手下的圖案。其實那只是一組英文單詞而已,兇手或者死者把它扭曲成了涂鴉的形狀:

      TIME KILLER

      他盯著那行神秘的字,若有所思。

      =====================

      因為X大的影響力與當地媒體的施壓,局里很快就為這件聳人聽聞的兇殺案立了專案組。上面的領導三天兩頭就過來巡查指點,對底下的人期望很大。剛從某酒店大包廂內匆匆趕來的局長老頭在會議室噴唾沫拍桌子義憤填膺,在嚴禁辦案人員對外泄露任何案情進展的同時,還限令年底前一定要將兇手抓捕歸案,越快越好。
      “不過誰知道呢,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我倒不反感那些窮追猛打的記者,至少讓我過了一把明星癮。”下半年就要退休的老王聳了聳肩,把手里厚厚一打資料擺在了張斌的桌上,“喏,給你。你要的東西!
      后者從亂七八糟堆了一桌子的卷宗里抬起頭,看他。
      張斌的眼珠似乎比尋常人大一些,因此看起來也特別黑。以前在警校的時候,教官就認為這個特點會讓他在審訊過程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相對的,在生活中則很容易造成不必要誤解。事實證明當年教官的預言是正確的。
      “別拿那種眼神看我,我可不是兇手!崩贤蹩鋸埖財[了擺手,說,“你要我查的我都查了一遍,不過,你知道,有時候線索太多并不一定是好事。那個吳教授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張斌繼續(xù)盯著他,等他說下去。
      “行了,你別這么看我了,再這么下去我就該認罪了!崩贤踝テ鹱钌厦婺莻資料夾打開,點著上面的相片一張張分析給他聽,“喏,這幾個是死者的同事,都是該校物理系的博導,聽說平時相處得不是很愉快;這個是X大的校長,有人反映上周吳教授和他發(fā)生過爭執(zhí),揚言要和學校斷絕所有聯(lián)系,爭執(zhí)的原因還在調查中;這個是他的妻子,看起來比較年輕是吧,我向死者的左鄰右舍詢問之后發(fā)現(xiàn)一件有趣的事情。據說死者經常待在研究所不回家,不過鄰居卻不止一次看到獨居的教授夫人家中有年輕的男人出沒。接下來是他帶的幾個年輕博士生的照片,第一張照片是他的得意弟子,名叫蘇瑞。研究所的鑰匙他也有一把……”
      “蘇瑞的資料有沒有仔細調查過?”
      老王被他突如其來的打斷嚇了一跳:“你說蘇瑞?剛開始我們也懷疑過他,不過那一天剛好吳教授委托他去接自己的老同學,兩人還在外面吃了飯才回來,時間上不存在作案的可能。他的檔案沒什么問題,只有一個地方很奇怪。X大的人都知道,他失蹤過半年,不過回來以后,他和過去一樣沒什么變化,加上吳教授禁止其他人過問這件事,所以漸漸也沒人好奇了!
      張斌不說話了。他盯著那張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也微笑著迎接他的視線。
      那是一個幾乎稱得上俊秀的男人,資料上寫著二十六七歲。背景是那個研究所,他穿了一身白大褂,里面是淺灰色襯衣,同款的休閑褲。明明是再簡單不過的裝束,那個人卻能自然而然地穿出宛若貴族一般的優(yōu)雅。張斌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嘴角正對著鏡頭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
      老王皺著眉看他:“你懷疑他?”
      “唔,有點!
      “你這個人,總是不相信老人家的話!崩贤鯇λ麚u搖頭,“雖然是他第一個發(fā)現(xiàn)尸體,但他不具備作案時間。不過你要是堅持的話,可以去審訊室看看。小蔣已經把他請回來協(xié)助調查了!
      “謝了。”張斌合上資料夾站起來,匆匆地從辦公桌前走開。走到門口,他回過身,發(fā)現(xiàn)老王還在原地愣愣地看著他。他明白老王此刻的心境,做了一輩子老警察,沒有獨立破過大的案子,也沒有什么大的功勛,一直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如今要走了,總是希望能找到一個能安慰自己好好離開的理由。
      可是這個案子,根本無跡可循,F(xiàn)場除了尸體,什么都沒留下。
      “老王,對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的判斷!彼粗,說,“只是,我總是覺得,有時候不具備作案時間,也能夠作案!

      審訊室。
      小蔣的例行問話差不多已近尾聲。其實底下的問題都沒什么意思了,如果對方根本不是兇手,何必要浪費時間呢。
      他正琢磨著該在什么時候結束,然后說點什么緩解下警民之間的矛盾。忽然審訊室的門被敲響了,接著有人開門進來。
      “抱歉!
      張斌說完這一句,便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小蔣對面的年輕男人身上。
      那人比照片上看起來更年輕。因為離開了研究所,他穿著淺咖啡色的風衣,里面是干凈的白襯衫,少了高級知識分子咄咄逼人的氣勢,更顯得氣質儒雅。烏黑的頭發(fā)微微彎曲,在燈光下暖暖地漾開了一層光暈,仿佛流動的水波。嘴角的那一抹微笑跳脫靜止的相片,活生生地在眼前重現(xiàn)。
      那個人向他頷首,舉手投足宛若真正的紳士:“你好。”
      張斌點點頭,然后拉開椅子坐在小蔣旁邊:“你繼續(xù)問,我聽一下。”
      被這么一監(jiān)督,小蔣只好接著問下去。
      “研究所的鑰匙一共有幾把?”
      “三把。一把在教授身上,一把在我身上,一把是備用鑰匙,放在管理員那里保管!
      “我們查過,管理員那里的鑰匙還在,吳教授的鑰匙卻不見了。如果有三把的話,你身上那把呢?”
      “三天前,我丟了錢包。里面的鑰匙也不見了!蹦莻名叫蘇瑞的男人神色如常,“這件事我跟教授提過,所以出事的前一天,教授把他的鑰匙給我,讓我去配一把。不過我沒來得及!
      小蔣兩眼放光,忍不住偷偷看了張斌一眼,追問道:“為什么他把自己的鑰匙給你,而不是讓你去找管理員要?”
      蘇瑞笑了:“其實,教授他很懶。因為每天都是我第一個到,所以他即使沒有鑰匙也沒不會有太大的關系。他的鑰匙還在我的包里……哦,對了,你們已經把它收走了。請問什么時候可以把我的包還給我?”
      回答完美得無懈可擊,小蔣泄了氣,揮了揮手,嘟囔著說很快很快。
      張斌注意到蘇瑞似乎很擅長運用自己的人格魅力。與人交談的時候,那人會習慣性地將修長的十指交握擺在桌上,身體微微前傾表示聆聽——這是一種極易引起旁人好感的姿態(tài)。他看著蘇瑞那雙猶如鋼琴家一般優(yōu)美的雙手。看起來,它們似乎并不具備殺人的能力。
      他忽然插嘴:“吳教授死的那天,晚上九點半到十一點,你在哪里?”
      蘇瑞側過臉,神色平靜地看他:“我已經回答過了,我在蘭頓酒吧。因為吳教授的朋友希望能去那里放松一下。去之前我給吳教授打過電話,他同意的!
      蘇瑞的回答無懈可擊。吳教授的手機確實有那個時間段的通話記錄,而且蘇瑞去接的那個人已經證實了這一點。那個人是吳教授的老同學,并不認得蘇瑞,因此,也沒有包庇的理由。
      張斌不說話了。
      小蔣小心翼翼地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然后問話繼續(xù)進行。
      “蘇先生,你知不知道吳教授生前和誰的矛盾比較大?”
      對面男人的視線重新回到他身上,笑了一下:“我只是他的學生,有些事情,我不想過問!
      “但是你恨他,你和他之間有矛盾。”張斌冷冷地插嘴,“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過問,就不存在的。還是說,你想隱瞞什么?”
      男人收起了笑,看著他半晌不語,然后低下頭靜靜地思考著什么,不一會兒卻又輕輕地笑了。他再次抬起頭看向張斌,眼中有著抑制不住的笑意。
      “警察先生,你真的很厲害!彼忠恍,“是的。他拿走了我的研究成果,不止一次。所以,我也很討厭他!
      “所以你殺了他?”
      男人眼中的笑意更盛:“警察先生,你不介意我告你們誹謗吧?”
      小蔣看著兩人的針鋒相對,又聽說對方要告誹謗,一下子慌了。這年頭當警察不容易,尤其是對待嫌疑犯,太嚴肅了說你嚴刑拷打,太寬待又成了辦案不力。何況這個蘇瑞有著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絕對不可能是兇手。他還不想剛進來就吃一個投訴,于是趕緊打圓場。
      “蘇先生,不好意思。我這位同事比較敏感,冒犯之處多多包涵。您可以走了!
      張斌盯著對方,不說話。
      蘇瑞不以為意,站起來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在小蔣的引領下走向審訊室的門。他的手剛觸到門把,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叫他。
      “蘇瑞,失蹤的半年里,你做了什么?”
      男人回頭一笑:“這和這件案子沒什么關系。我可以不回答。”
      “可不可以不是由你決定的。吳教授為什么要幫你隱瞞你失蹤之后的事情?”
      男人看著他,半晌聳聳肩對警方妥協(xié):“好吧。其實并不是失蹤,只是被大家傳來傳去夸大了。這半年我一直在研究室閉關寫一篇有關時光黑洞的論文,當然,最后這篇論文的第一作者還是變成了教授的名字。作為交換,我將在下半年升上副教授!
      張斌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TIME KILLER’是什么意思?”
      “直譯是‘時光殺手’,不過你要是問我有什么深意的話,很抱歉,我不知道!碧K瑞打開門走出去,“希望你們能找到真正的兇手。那么,再見。”
      廊上響起沉穩(wěn)的腳步聲,那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轉角。
      小蔣關上門,忐忑不安地去看依然坐著不動的張斌。他從沒看過素日漫不經心的前輩這么氣勢逼人過,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張哥……”
      “是他!睆埍笱凵耖W爍地盯著審訊室的門,仿佛這樣做就能看到那人的影像。他從懷里拿出一包煙,抽出最后一根,然后點燃了湊到嘴邊——這是他陷入深思之前的習慣性動作。他靠著椅子,長長地吐了一口煙,然后把剩下的煙掐滅在空煙盒上,狠狠地說,“就是他!

      =============================================

      “你殺了他!蹦莻不修邊幅的男人冷冷地盯著他,再一次堅定、低沉地重復,“是你!

      啊。
      他一下子從噩夢中醒來,驚魂未定。
      深秋的夜色微涼,蒼白的月光從窗口流瀉了一室的霜色。屋子里一片死寂,只聽見洗手間抽水馬桶隱約的滴答聲。
      他的呼吸終于平靜下來,從床上起身,光腳走向了洗手間。
      鏡子里倒映出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因為剛做了噩夢的緣故,甚至還有些狼狽,完全沒有了平日的沉穩(wěn)。
      果然是想太多了。
      他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自嘲地笑笑,擰開了水龍頭,沖了把臉,然后隨手拉下毛巾擦干,對著鏡子重重吐了一口氣,才慢慢地踱了出去。
      才走出幾步,他的腳便僵在了那里。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沙發(fā)上已經坐了一個年輕男人。
      一樣的眉目,一樣的姿態(tài),一樣輕描淡寫的笑容。仿佛他還在鏡子的對面,里面的另一個自己卻已經活生生地走了出來,占據了他的空間。
      那個自己開口說話:“那警察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蘇瑞反倒冷靜了下來。他只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說:“我知道!
      對方沒有被他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激怒,只是自顧自將長腿架上了玻璃茶幾,姿態(tài)頗有些囂張:“是啊,其實沒什么可以擔心的。誰查得到呢!
      蘇瑞沒否認,神色之間有些沉郁:“只不過,那個警察倒是有點麻煩。”
      對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興致勃勃地看著他:“那,殺了他吧!
      蘇瑞一笑,徑自拉上了窗簾,走向尚有余溫的大床,緩緩地躺了上去。再次覆蓋的棉被里蘊藏了只屬于自己的氣息,還帶著微微的暖意,這才像是真正的活著。
      空氣里一片安靜,就連沙發(fā)上那個玩世不恭的青年都學會了默不作聲。
      蘇瑞關了房間的吊燈,嘗試著去開床頭的臺燈,不過那個燈似乎壞了,怎么都不亮。只聽見一陣啪啪的開關翻動的聲響,漆黑的屋內就像空氣塞閉的密室,又像半夜停了電的熱帶魚缸,總覺得要孤零零地死在這里。
      可是他知道另一個他在。就在沙發(fā)的那一頭,姿態(tài)慵懶的,輕慢的,輕描淡寫而殘忍的。
      “無所謂。你有把握就行!碧K瑞懶懶地說,然后翻了個身。

      ==============

      “劉教授,你真的肯定在吳教授遇害的那段時間里,蘇瑞是和你在一起的么?”
      桌子對面,兩鬢已經斑白的老人正不耐煩地瞪著張斌:“我都說了幾次了,是!你還要讓我說多少遍?”
      “去酒吧喝酒,還開包廂,你不覺得以你現(xiàn)在的年紀來說,這理由太牽強了?還是說,你們打算進行某種不可告人的交易,比如說……事后讓你當著警察的面作偽證?”
      “蘇瑞這孩子很好,沒你想得那么亂七八糟!”老人怒氣沖沖地拍著桌子,文人生起氣來也不容小覷,“我絕對要投訴你!你……你根本是人生攻擊!”
      “你想清楚,作偽證也是要判刑的!
      張斌的眼睛犀利地盯著對方,使得對方忽然聯(lián)想到了某種食肉猛禽的眼神。老人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間的退縮,不過某個意愿卻讓他再次堅定起來:“你叫什么名字?好,張斌是吧,等下我一定會投訴你!”
      “啊,劉教授,對不起對不起!您可以走了……”一旁看傻了眼的老王終于插上了話,不過此時雙方的關系已經惡劣到極點了。
      老人站起來,陰沉著臉地甩門而去,瞧著勢態(tài),搞不好真的去投訴了。
      老王用手拼命揉著隱隱發(fā)脹的太陽穴,重重地吐了口氣:“你是瘋了還是怎么了?那老家伙來頭不小,你這么跟他說話?”
      張斌面無表情地思考著問題,沒理他。
      “小張,你別固執(zhí)了,連酒吧的服務生都證明蘇瑞當天確實出現(xiàn)過,你干嘛揪著他不放?倒是出現(xiàn)在吳教授妻子家的那個年輕人很可疑,你偏偏問都不問。”
      “服務生只是說看見了一個很像蘇瑞的人,那天燈光那么暗,我認為他不見得能確認清楚!
      “張斌,為什么那么固執(zhí)?”老王被他一激,心里也急了,“我知道你很想抓住兇手,但是你實際一點好不好?我怕那老頭子一投訴……”
      “已經投訴到我這里來了!睂徲嵤业拈T被人打開,局長沉著臉出現(xiàn)在門后,“張斌,等下你到我辦公室來。辦案也要有個方向,別以為隨心所欲地玩。今天這種事情,我不想再碰到第三次,明白了嗎?”

      直覺告訴張斌,那個男人絕對是兇手。
      盡管目前所有證據都指向否定,他卻依然堅持背道而馳。
      已經沒有人相信張斌的話,連帶他在專案組的地位也在不斷地下滑,甚至有時候連開會都不再叫上自己,完全被當成了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從局長辦公室出來,一路有人在背后竊竊私語。
      看,那個就是偏執(zhí)得硬要堅持路人甲是兇手的張斌。聽說因為這件事,他已經被口頭警告過一次了。
      是呀,根本就沒有關系,他偏偏要糾結在這一點,關鍵是還拿不出證據。
      那些人將善意的、憐憫的、嘲諷的、幸災樂禍的等等眼神投向無辜路過的張斌,當他回頭的時候,便默契地一致停止背后的悄聲議論。
      張斌其實都聽得見,只是他懶于糾正那幫無知的家伙。小蔣已經被轉而由另一位經驗更老道的警員負責指導,而張斌也被自己的執(zhí)拗連累。在這樣下去,怕是連唯一的搭檔老王都不愿意搭理自己。
      流言源自真實,又歪曲了真實。好吧,他承認,其實口頭警告不止一次,加上剛才那回,應該是第三次了。

      下班以后,幾乎所有人都走了,只有他一個人悶悶地留下來加班。蘇瑞的照片被他釘在辦公桌正前方的玻璃隔板上,造成了一抬眼就能看見的某種曖昧聯(lián)想。因為日日相處,久而久之,他甚至閉上眼睛就能想象得出那個人的眉目、神態(tài)、動作、笑起來臉部肌肉微妙的動作。哦,還有一個淺淺的酒窩,在左邊的臉頰上,他知道的。
      這個看似無害的男人,蘇瑞,絕對是兇手。
      張斌瞇起眼睛,反復回想著關于這個男人的所有線索。首先是起因,多年研究成果的抄襲,很好,犯罪的動機有了;然后是過程,無論如何他都是一個成年男子,要做得如此殘忍并不是完全不能夠實現(xiàn);最重要的是,只有蘇瑞才有研究所的鑰匙,管理員那里的鑰匙一直沒人動過。可是,時間上呢?
      兇手犯案的時間段內,蘇瑞和死者的老同學在蘭頓酒吧的包間內喝酒。酒吧的服務員見過蘇瑞,而死者的老同學劉教授也能作證。劉教授是學術界德高望重的前輩,雖然作風不算檢點,卻不會輕易說謊。最重要的是,沒有說謊的理由。據所有的人反映,蘇瑞確實是第一次見到他。
      但是張斌能肯定,蘇瑞就是兇手。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自己的直覺就在拼命地煽動著這個觀點。警察的直覺是第二生命,不可能會錯。
      他擰起了眉毛,濃濃地皺成了一團?諝獗洌瑴啙岬目Х仍谑诌吚鋮s了濃重的泥漿。墻上的鐘指向十點半。他并沒有回家的意思,只是去翻了抽屜。空的,連最后一包泡面都不知在什么時候消耗殆盡。
      他的眉毛再次擰成一團,重重嘆了口氣,索性拎著外套站起來,將門虛掩之后便出了辦公室。
      離警局最近的便利店大約要過兩條馬路,但是如果操近路的話就會節(jié)省不少時間。
      小巷沒有路燈,僅靠著兩端的燈光朦朦朧朧地映出了一小方狹長的天地。他提著一袋垃圾食品,趿拉地走著。腳步聲散漫,嘴角叼著的那根煙在黑暗中模糊成一個猩紅的小點。
      因為光線昏暗,因為他一邊走一邊盤算著如何進一步讓死者那位老同學重新舉證——那個老頭色厲內荏根本不足以說明任何問題,他看著自己的眼睛時曾經有過動搖。雖然,那只是微小到不易覺察的一瞬,可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他躊躇滿志,根本沒注意到有人正舉著兇器在小巷的另一頭等著他。
      然后,當——
      他倒下了,這一切簡直毫無懸念。

      醒過來之后,眼前是一片雪白。床單、天花板、枕頭、窗簾、地面,只要是觸目所及,什么都是白色的——那種冰冷到殘酷的顏色充斥著混沌不清的腦海,纏繞盤旋成了一坨漿糊。
      手腳被捆住了,張斌試圖掙扎了一下,看清手腕上的是需要密碼鎖的手銬時,他很干脆地放棄了。
      屋里有人。
      呼吸聲很輕很輕,仿佛不存在,可是他卻聽得到。張斌不動聲色地晃了一下,帶動手腕上的鐐銬嘩啦啦響。然后窗簾動了,一個人慢慢走了出來。
      他的姿態(tài)謙卑而友善,向他微微頷首:“你好,張警官。好久不見!
      張斌小小地吃了一驚,但又不那么吃驚,隔了一會兒,他反倒篤定地說:“我知道是你,蘇瑞。是你殺了人。”
      蘇瑞一身白色的風衣,圍著同色系的長圍巾,隱匿在同樣茫茫而起伏的背景中,只讓他的笑在一片蒼白中分外觸目:“你錯了。人是我殺的,可又不是我殺的。”
      說著,他從風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他放在耳邊等到接通,然后一笑,緩緩地踱向動彈不得的警察。
      手機已經到了張斌的耳邊。
      電話那頭人聲鼎沸,好像在辦什么熱鬧的party。有個人的聲音笑語吟吟。
      “你好,張警官。好久不見!
      這熟悉的聲調讓張斌驀然一驚。
      接電話的那一方似乎正在一個異常嘈雜的環(huán)境中,周圍轟隆著人們的大笑、尖叫、音樂的震耳欲聾。然后背景聲里,有其他人在喊他:“蘇瑞,你別打電話了,快喝。輪到你了!
      “好好,我不接就是!
      張斌似乎能清晰地想象出那個男人向朋友們舉手投降的樣子。他當然是搖著頭,嘴角會掛上一絲無可奈何的笑。那個人顯然知道,適度的妥協(xié)不僅不會影響他的聲譽,反而會讓人對他產生更多的好感和信賴。
      “那么,抱歉了。下次再……”
      “蘇瑞,你好了沒有!”
      啪嗒一聲,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張斌從巨大的震驚中抬起頭來,直直地盯著站在對面一臉微笑的蘇瑞。他覺得他的笑像極了一只受過傷的雪地狐貍,因為被人類傷害過,所以這份天性的狡猾中便有了幾分殘忍。
      “怎么回事?”
      那人輕笑:“啊,就像你所聽到的,在你死亡的這個時間段內,我將在某個酒吧和朋友喝酒!
      張斌沒理會他的說辭:“怎么回事?”
      “你可以猜猜看!
      “兩個蘇瑞……你們是雙胞胎?”
      “對,也不對。你可以換個方向繼續(xù)想!
      張斌冷冷看著他,不再說話。
      “好吧!碧K瑞等了一會兒,看看他,然后聳了聳肩,“其實我們是同一個人。很有趣吧,他是現(xiàn)在,我是過去。沒有人會懷疑過去的人會跑到未來進行謀殺,而你,就算猜到了兇手,也不會有人相信。”
      真正的殺人犯對張斌淺淺一笑,露出了左臉頰上小酒窩:“你調查過我失蹤時的那段經歷吧?不過你肯定什么都查不出來,畢竟,吳教授決不允許這一秘密外泄的!碧崞鹉嵌谓洑v,他顯然興致勃勃,那神態(tài)就像是在課堂上向學生們繪聲繪色地講述一項令人絕對意想不到的理論,“其實,在那半年里,我一直在研究所的地下室,和吳教授共同合作,終于完成了一項偉大的發(fā)明。你知道時光摘取這個詞么?對,就像字面上解釋的那樣,利用時光倒溯,你可以把機器選定某個特定的時間,然后取走曾經在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存在的東西。比如說,梵高的第十三幅向日葵。你知道的,那幅畫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真正的定論,因為沒有人能肯定自己擁有的就是真品。但是我們卻可以。因為那幅畫在完成之后,立刻被我們拿走了。當然,這樣的事情,我們試驗了好幾次,每一次都很成功。”
      蘇瑞微微地笑著,說起他的成功,左邊臉頰的小酒窩也隨著他的表情深深淺淺:“這是我畢生的心血,希望能真正造福于人類。但是那個白癡卻只想到那些財富,根本不懂得真正利用這個機器!
      “所以我打算殺了他,可是我并不想為了這種垃圾毀掉自己的下半輩子。所以,我假裝機器需要維護,要那個白癡幫我隱藏半年。在半年后,我設定好時間,打開那個有趣的機器,然后讓半年前的自己走了出來。他說,殺了他!
      “你知道的,TIME KILLER,時光殺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彼p輕地笑,只是神色間染上了一層疲憊,“其實殺人真的很簡單哦,他殺死吳教授之后打電話告訴我,只用了一個小時而已!
      “你……說謊!”張斌死死地盯著男人,忽然覺得呼吸困難。
      “我沒有說謊!蹦侨似届o而憐憫地看著他,“一般人無法分辨出現(xiàn)在和過去的區(qū)別。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一個識別的辦法。如果明天你還活著的話,不能確定一個人的時候,你可以看他的表!
      “你看,過去的那個人永遠停留在過去的時間,只有他手上的表是不會走的。”他抬起頭,輕輕捋開袖子給他看自己的手表,上面的指針果然靜止在九點一刻——這就是那個來自過去世界的男人走出來的時間。
      張斌的瞳孔驚恐地放到了最大。有誰會相信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在眼前發(fā)生呢?他究竟是在做噩夢,還是根本已經死了?
      他猛然發(fā)現(xiàn),即使自己因此死了都無法指出兇手是誰。
      似乎全身都失去了反抗的力氣,過了很久,他垂下了頭,語調已經帶上了一抹臨死前的絕望:“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你只花了一個小時殺死吳教授,卻為什么要隱藏半年那么久?”
      蘇瑞看著他,笑著攤了攤手。不遠處,桌上的利刃在閃爍滲人的寒光。
      他漫不經心地走過去,玩弄起那可怕的工具:“誰知道呢?鄢脕須墙淌诘陌胩,扣除殺掉你的一個晚上,至少,我還有一百八十多天的時間可以用來消遣。時間充裕一點,總是沒有壞處的。

      =================

      蘇瑞站在被偷走窨井蓋的下水道開口旁,一松手,一大包紅白相間的物體就沉重地滾了下去,發(fā)出悶悶的敲擊聲響。城市的地下骯臟而四通八達,沒有人會留意到下面多出了什么。
      其實世界就是這樣浩渺,你我他只是滄海一粟,即使找不到了,也不值得太在意。
      他心情愉快地驅車回家,路旁的霓虹就像落入凡間的星辰眾神,即使看見罪惡,也會沉默不語。他哼著歌,輕輕一踩油門,車子就像離弦之箭一般竄了出去。這份好心情一直陪伴到他走近自己的家。
      放在客廳桌上的電話像長了眼睛一般尖叫起來。
      蘇瑞走過去,按了免提鍵,然后慢悠悠地解開風衣最上面的幾?圩印_@種中規(guī)中矩的打扮真不適合他。
      一個蒼老的男聲在電話那頭忐忑不安地響起,就像一只受了驚的老麻雀,隨時都會驚慌失措地從天線上跌下來。
      “……你真的會給我梵高的第十三幅畫嗎?那個警察一直追問我,我快堅持不住了。他說,做假證會被判刑的!他還說……”
      蘇瑞微微一笑,打斷了他的話:“什么都不要管,就照著我的話去做。吳教授死的時候,我確實是和你一起喝酒的,不是么!
      “但是……”
      “沒有但是。只要你說了,那就是事實。還是說,你不想要那幅畫了么?”
      老人沉默了。靜了一會兒,那邊低聲說:“我知道了!
      蘇瑞掛斷了電話,準備把風衣脫下來掛到做工考究的衣帽架上去。這個時候,他想起了還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機。他伸手把它取了出來,在這個過程中,他似乎按到了什么鍵,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開始在安靜的室內回響:

      背景嘈雜。
      那人在人聲鼎沸之后笑語吟吟:你好,張警官。好久不見。

      蘇瑞靜靜地聽了會兒,然后一笑,動手刪掉了這段錄音。
      背后傳來一陣人走動的悉悉索索。他聽見有人站在他背后,似笑非笑地說話。
      “喂,那個膽小的老頭子,要殺掉么?”
      他把風衣掛上衣帽架,走開去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給另一個自己來了一杯威士忌。
      對方還在說。
      “還是殺掉吧?太礙事了!
      “啊,隨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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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TIME KIL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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