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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帥已經(jīng)連著送了半個月的花籃,整個三慶園的人都已經(jīng)見怪不怪。
“二爺,還是不見?”管家拿著拜貼詢問,“不見”張云雷端著茶杯,表情沒有一絲動容。
張云雷是張家的當家人,三慶園到他手里已經(jīng)是第五代了,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看戲聽曲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靠著祖上蔭庇,日子過得不算艱難。不知道什么時候惹上了這樣一位軍官,半個月前便每日花籃不斷,日日往府上送拜貼,張云雷不想招惹這樣的大人物,每日便閉門不見,那人也是性子溫和,也不惱,每日只有悻悻回去。
“大帥,您要是喜歡,吩咐下去綁回來就是,您天天往這跑,什么時候是個頭啊”副官看著楊九郎失落著回去,忍不住勸道。“你敢綁,我先斃了你”楊九郎煩躁的不行,初次見那人,就對他一見鐘情,奈何他是個脾氣硬的,還總是對他退避三舍,打仗在行,這追人上,楊九郎就不知所措了。
“什么人?”張云雷從戲園回府,總感覺有人跟著自己,略施小計,那人便現(xiàn)了身!笆俏摇薄澳闶?”“我叫楊九郎”那人撲了撲剛剛因為躲藏弄到身上的土,聽到這個名字,張云雷倒是想起這位每天送花的人了!盎ㄊ悄闼偷?”“是”楊九郎跟著張云雷身后,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以后別送了”“為什么?”楊九郎現(xiàn)在前面擋住張云雷的去路“不為什么”“角兒,你跟了我吧,我養(yǎng)活你”,“大帥,我想你搞錯了,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張家再落敗,也犯不上做這皮肉生意”張云雷跨過楊九郎就要走,楊九郎抓住張云雷的胳膊“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婊子無情,戲子無義,這話大帥沒聽過嗎?”“我只聽過瞎子無眼,卻道破天機;啞巴無言,卻生死不棄;戲子無情,卻緣定傾心”聽了楊九郎的話,張云雷愣了一下,然后立馬恢復冷漠無情的表情“大帥還是多讀些書吧,讓開”楊九郎只得委屈巴巴的讓開路。
不過,從那天起,楊九郎每天都跟著張云雷后面送他回家。在張云雷看來,現(xiàn)下楊九郎的執(zhí)著,不過是得不到不罷休的沖動而已,早晚會厭倦的,便隨他去了。這一送便送了大半年。
你就這么想讓我陪你一晚?”路上,張云雷突然問楊九郎!叭绻麅H是如此,我大可把你生拉硬拽到一個地方了事。”楊九郎道!澳阋粋堂堂的大帥,何必與我這等小人物糾纏!睆堅评淄O履_步猶豫片刻,問道“若是給你一晚,你可否放棄我?”“你若給了我一晚,我只會更加纏著你,要不要試試?”罷了!
然而轉(zhuǎn)日,楊九郎便再也沒出現(xiàn)過,張云雷黯然一笑,想他終是膩了。這一次,向來不出差錯的他,生生唱錯了兩句詞。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應該感到輕松的,卻偏偏有些心酸,心里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翻滾著,久久不能平息。
這天,張云雷從戲院回府,天色漸晚,快走到門口時,突然被人從后面抱住,正要掙扎,熟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別動,我就抱一會兒”是楊九郎,他的聲音充滿了疲憊,張云雷呆呆的站在那任他抱著,良久,張云雷轉(zhuǎn)過身,才看清那人烏青的眼眶和已經(jīng)冒胡茬的下巴,“剛打完仗回來,我應該回家收拾一下的,可我想你”楊九郎撓了撓頭,像個毛頭小子一樣,生怕哪里惹到張云雷!澳阆然厝,先回去罷”張云雷努不愿承認,自己那日問他能不能放棄時,就動心了,此時此刻那呼之欲出的情愫涌上心頭,張云雷盡力的平息著,“我送送你吧”“楊九郎”張云雷感覺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直接喊了楊九郎的全名,倒嚇了楊九郎一大跳“怎么了?”“就當我求求你,離我遠一點”張云雷感覺自己有點虛脫,于是蹲了下來“楊九郎,我不想跟你作什么糾纏,生逢亂世,我只想求得一世安穩(wěn),你以后,別再來了”“好”楊九郎不好再說什么,只是輕飄飄吐出一個字,便消失在黑夜里。
渾渾噩噩過了兩天,楊九郎果然沒出現(xiàn),張云雷不知怎么有些失落,這天,張云雷剛下臺,楊九郎的副官便帶人進了后臺,陣仗大的有點嚇人,只見副官徑直走到張云雷面前“二爺,您去看一眼我們大帥吧”人高馬大的漢子在張云雷面前變得低聲下氣,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他怎么了?”“那日從張府回來,大帥在路上遇了襲,已經(jīng)昏迷兩天了”
趕到楊府,楊九郎依然在昏迷中,看到楊九郎沉沉睡著的樣子,張云雷突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糾結(jié)和防備都顯得特別愚蠢,這個人把他的心挖出來遞給你,可是你沒有收,你把他趕走了,連同著他的愛,卻發(fā)現(xiàn)他帶走了你的心。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楊九郎感覺自己在一片黑色的世界里徘徊,他好像聽見張云雷在哭,可是怎么可能,那人的心,冷冰冰的,怕是這輩子都握不熱,可那分明就是他的聲音,楊九郎于是瘋狂的尋找出口,想見他,想馬上見到他。
楊九郎醒來的時候張云雷正趴在他的床邊睡著,看著身邊的人,楊九郎有些感覺不真實,用能活動的手撫上了張云雷的臉,卻驚醒了那人。他握住他的手“你感覺怎么樣?我去叫醫(yī)生”張云雷起身想去叫人,楊九郎卻拉住了他“你想說什么?”張云雷問道“我,活著?”楊九郎呢喃道,“嗯,活著”張云雷對著楊九郎笑了笑,楊九郎覺得這個笑容有些耀眼。
醫(yī)生過來檢查,開了些藥,楊九郎的身體只需要養(yǎng)傷就好了,忙活完之后,張云雷端著碗粥又回到楊九郎床前,把楊九郎扶起來靠在床頭“醫(yī)生說你餓了好幾天,得吃些東西才行”“我覺得我好像在做夢”“嗯,你確實是在做夢,趕緊吃飯”張云雷用勺子盛了粥吹了吹喂給楊九郎,“真的是做夢,那你親我一下,讓我在夢里過過癮”“我打你啊”張云雷覺得這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大軍閥有點無賴“你不帶這樣欺負病號的”“你到底吃不吃”“我吃還不行嘛”
費了半天勁,楊九郎總算吃完了一碗粥,張云雷如釋重負,“既然你醒了,那我回去了”張云雷放下碗,“你別走”楊九郎抓住張云雷的衣角“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楊九郎問道“什么問題”“你為什么會在這?”“你的副官來找我”“哦”楊九郎有些失落,張云雷看著楊九郎一副丟了糖的孩子樣,覺得自己之前對他是過于殘忍了“楊九郎,我不會再推開你了”他定定的看著楊九郎,“你的意思是。。!薄叭绻欢ㄒ鸵粋人相攜到老,我希望那個人是你”,楊九郎握住他的手“角兒,你愛上我了么?”愛上了么,愛上了吧,“戲子有心,只怕將軍不信”“我愛你,角兒”楊九郎把張云雷攬在懷里“我總算等到你了”
“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過了許久,張云雷才想起這件事,“才跟人家在一起,這就不要我了”楊九郎撅著嘴表示抗議,“我只是想回去換個衣服”“我叫副官去取”“你怎么這么無賴啊”“只對你一個人無賴”
我愛你,愿你所有的溫柔都能換來歲月的情深意濃,可以不必回首,相扶白頭。(本句摘自酷酷的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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