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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章
大燕國,新皇登基。
三千臣子齊跪于大殿之上,恭迎新帝駕臨。
良久,新皇卻不知所蹤,殿內(nèi)大臣茫然無措。
一時間,舉國慌亂,各類謠言四起。
一道士在城外抬眸望天,銀白的發(fā)絲清明楚楚,他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猛地大喝一聲:“帝王非無情,只恨相知晚!”
太后殿內(nèi),燭火燃燃。
仲離狠厲地緊握著手中的銀劍,直對當(dāng)今的太后,目光決絕:“太后,你不是寵他嗎,既然寵他,又何以這樣惡毒地要了他的命!”
“哈哈哈!”她仰天而笑,眉宇間盡是嘲諷愚弄:“我寵他?哈哈,難為你機關(guān)算盡一生,卻偏偏看不出來這場戲!”
他已被求而不得的悔恨淹沒了頭腦,反手上前以手中的劍抵住她的脖頸,撕扯著嘴角的痛恨:“你乃當(dāng)今太后,本該以慈善示天下民眾,卻曾毀了一個人的根,賜三千刀刮肉凌遲而死,他與你無冤無仇,無冤無仇。
太后一身華服被染了紅血,金環(huán)翠釵凌亂地沒了尊貴,卻仍扯著笑,對著當(dāng)今的皇帝輕語:“皇帝,你別忘了,他可是你送給哀家的!”
一語成了絕唱,鮮血淋漓,他的眉間抹了紅,遮掩了生不如死的恨。
策馬揚鞭,奔赴遠方。
景色風(fēng)幻,馬兒蹄子作響,未至百里路,停馬而下,跪在一座墳?zāi)惯叀?br>
凄凄慘慘地,權(quán)謀天下的皇帝在了無蹤跡的世界一隅,緩緩地伏在墓碑上,滾燙的,熱烈的,連綿不絕的淚水滴滴答答地落下。
陽光濃而熱烈,清晰的映照著墓碑上的字,俊秀無雙,塵世僅有。
上面鏗鏘有力地印刻著:吾之深愛:鳳貽。
情之深處,不過卑微二字。
他抽噎著,雨幕似的淚水模糊了雙眸,散冠披發(fā),任風(fēng)飄逸。
他以劍駐地,含著鮮血的嘴角喃喃:“鳳貽,那年我從戰(zhàn)火硝煙的戰(zhàn)場上順手撿了你,至此你我之間便是主仆關(guān)系!
他垂頭偶偶細語,似是陷入遙遠的回憶,沉浸至此,無以自拔。
“你帶我真的好,事事無微不至,樣樣順我,從我,我心情不好在你手腕刻字你卻不惱不喊,我高燒不退你脫了厚厚的冬衣以身體之溫暖著我,你這般好,這般全心全意地待我,我竟從未有過絲毫受之有愧的感覺。”
“反而,對你別有用心!
他跪坐在墳?zāi)骨,似是用盡生平全部的氣力繼續(xù)敘道:“我從不是個良善的人,帶你只不過因你長的美貌,風(fēng)眸泠泠,傾國傾城的絕色。雖被戰(zhàn)爭消磨了精神,卻實實在在是個好苗子。”
“正好...正好當(dāng)今太后偏好你這樣的,我想著把你送過去為我搜集情報,好...助我登上皇位!
“先帝年老昏聵無能,種種起承轉(zhuǎn)合致使生殺大權(quán)皆握在她這個貴妃的手中!
“鳳貽,我的鳳貽,她殺了你,我又何曾不是幫兇!”
他雙眸通紅,血絲橫生,面容蒼白無力,全憑著那口悔恨的氣力支撐著這副將死的皮囊,黃袍落地,艷絕無雙的人啊!
“臨走前,你說,鳳貽這一生,本就為仲離而活,你要這天下,我又怎會拒絕?”
“只是,鳳貽覺得此去不知兇險如何,王爺您得答應(yīng)鳳貽一個條件。”
“若我平安歸來,不給鳳貽加官進爵,只求仍如現(xiàn)在這份模樣,處處侍奉著您!
“若...鳳貽深陷其中火熱,還請仲離不記手段,成為這號召天下的皇帝。也就算了了鳳貽平生的夙愿!
他抬起頭望向蒼天,嘴唇掙扎地開口,卻無力地垂下頭:“那晚,我要了你,給了你一生的諾言,你的眼眸濕噠噠地,我禁不住吻了上去!
“而后,別離。”
“太后又是何等人物,一眼道破我的心思,在外人面前寵你,愛你,我竟是信了!
“你給我?guī)淼南胝姘爰,卻很有用處。我想,待我黃袍加身,我便不顧一切地帶你回家。”
“卻不曾想,你被她毀了根,以那樣一種殘忍的方式結(jié)束了你的命!
“太后狠厲無情,拿你的死來向我示威!
“說來也奇怪,這世間的人形形色色,卻有一個共同的缺點:越是求而不得,就越想失而復(fù)得!
他以墓碑為拄杖緩緩站起,拖著將死未死薄如蟬翼的身子,對著鳳貽說:
“鳳貽,這最后一天,我做你一個人的王爺;明日,我去做這天下千萬百姓的皇帝。”
暮靄沉沉,有一個人騎馬絕塵而去,那頭的墳不染凄涼。
第二日,新皇重新登基,他一身明艷黃袍,位立于世界之巔,手握著無數(shù)癡人夢寐以求的權(quán)力。
這背后,是孤獨,是失去愛人的萬般寂寞。
許多年后,錦繡山河,四海升平。
仍是那道士仙骨飄渺,問他:“你這一生愛恨癡迷,可有未達之情?”
“不曾!
漫天飛雪啊,為一個人哀絕。
至此,什么山河社稷,民族基業(yè)統(tǒng)統(tǒng)與他無關(guān)。
他死了,披著白雪的襖子赴一人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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