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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愛人(封景/康凱)
影子愛人 (封景/康凱)-君子如役
他看著坐在對面半透明的影子,和自己一樣的輪廓,一樣的眉眼。
正上方橘色的燈光溫和的灑下來,白色正方形的桌子上滿天星的影子打在他摩挲花瓶邊緣的手背上。
“你瞧,我的影子不見了。”
“我就在這里,一直陪著你!
C 1
【咖啡還是牛奶?】
“只有戰(zhàn)爭才能帶來和平!笨祫P翻到《創(chuàng)世紀》那一張的時候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亞里士多德這句“箴言”。然后他又莫名其妙的想到外公的墓園。
那還是他高中的時候,和母親去給外公祭拜,墓園藏在深山老林里,彎彎繞繞的林間小路崎嶇不平,他走得小心翼翼,適逢初夏,到了山腰額頭已經(jīng)冒了汗。
墓園里面是按去世年份安置墓碑的,外公的墓碑在墓園的深處。他跟在母親后面,看著路過的墓碑上面的名字,出生年月,去世年月,他記得最清楚的,是余光瞥到一塊白色墓碑上刻著的時間,1940-1941. 因為南邊的陽光把他的影子正好打在墓碑上遮住了這幾個數(shù)字,只是恍惚間,他覺得自己的影子好像和自己動作沒有那么合拍,這樣才注意到這幾個數(shù)字。后來想了想,大概是快中暑了。
“——呼啦!”
四月份這個城市經(jīng)常下陣雨,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大概就是這樣,天陰沉的厲害,康凱放下書走到被風刮開窗簾大開的玻璃門前,灰色的云層好像觸手可及。
起風了,天涼卻不冷。
他伸手把陽臺的門關上。影子暗淡的灑在自己腳邊。
望著影子出了會神,知道手機鈴聲響的時候,康凱才重新走近屋內(nèi)。
“喂?”
“我,皓然!周天晚上咱們同學聚一下,你有時間嗎?”
“恩,還在老地方?”
“那是!對了,那個,王之也去!
“恩,知道了!
“你們倆那事都過去那么多年了,你還在意呢?”
“你也說,都過去那么多年了,早就不在意了。”
“那就好。那周天見,康大畫家!”
“周天見,李大律師!”
放下手機,王之,很遙遠的名字了。不過是年少時對愛情的錯覺。
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微波爐加熱一分鐘,溫度剛剛好。像往常一樣,喝掉牛奶,洗澡,十點鐘準時上床睡覺。
康凱喜歡咖啡,可每次晚上想要泡杯咖啡喝的時候,燈光正好把影子打在裝咖啡的玻璃罐上,莫名其妙的,就把手轉(zhuǎn)向了旁邊冰箱拿了牛奶喝。這個習慣是從高考那年開始的,因為要熬夜復習,晚上習慣泡杯咖啡提神,不知道具體從那天起,每次去廚房那咖啡,總會莫名其妙的覺得,喝杯牛奶吧。像是有人在對他說,你應該喝牛奶?Х群榷鄠怼
“啪嗒”關掉燈。
外面的雨聲打了起來?祫P往杯子里面縮了縮。睡意襲來。
“我們什么時候可以見面?”
“你不怕嗎?”
“怕什么?”
“......”
“我挺好奇的,你是什么樣的人,什么樣子的性格,和我一樣嗎?你喜歡的水果、蔬菜,喜歡讀的書,看的電影,聽的音樂,都和我一樣嗎?你是不是得一直跟著我?你長得什么樣子?和我一樣嗎?”
“你問題真多!
“那我們會見面嗎?”
“......”
——鈴鈴鈴、鈴鈴鈴。不管是工作日還是休息日,七點鐘的時候鬧鐘準時響起,
會夢到這樣莫名其妙的對話。康凱洗漱的時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昨夜里下了雨,今天雖然陰天,空氣卻很好?祫P收拾好了畫夾像往常一樣開車去南山寫生。雖然已經(jīng)畢業(yè)五六年了,寫生卻成了他喜歡做的事情。
西方藝術(shù)講求的是創(chuàng)造靈感,不要求畫的像,要的是創(chuàng)意。
康凱不喜歡畫無中生有的東西,并不是說他沒有創(chuàng)造性,相反的,他喜歡把自己的心情融入進自然,融入進每天的生活。看見的風景,看到的人,看到的故事,一筆一劃,向自己喜歡的樣子去描繪。
開車大約半個多小時就到了南山,山腳湖邊的木蘭樹都開了花,可惜木蘭花期短,下了一夜雨,花落了一地,湖面上也零零散散的飄著幾朵。
他把畫板支好。
背對著太陽升起的地方,即使陰天,影子還是淡淡的打在面前的畫紙上。
他調(diào)了黑色的顏料,一筆一筆專注的勾勒出線條。
起風了。
樹枝搖曳。
黑色的板鞋。
花瓣落在他腳邊。
滴答滴答。
右手手表的秒針有韻律的走著。
“噠——”
水滴落進湖面。
漣漪蕩開一圈圈波紋。
康凱恍然回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畫了這么久,不過是在描繪投在畫紙上自己影子的輪廓。一樣的眉眼,只是,他在笑。
C 2
【我們之間也只剩下了回憶!
昨天從南山回來的路上下了暴雨,車上都是泥點,康凱吃完早餐打掃了衛(wèi)生,就出門去洗車了。許是周天,又去的稍微晚了些,洗車場里人挺多的。想著,中午可能趕不回家吃午飯了。
最近晚上康凱都沒有睡好,雖然遵循著和往常一樣的生物鐘,可是好像總是做夢,睡得不踏實,早上起床了覺得很累。車的密封性很好,隔絕了外界大部分聲音,開了自然風,一點點的聲響卻催人眠,康凱頭靠著后背的靠枕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噠噠噠”指關節(jié)碰撞車窗玻璃的聲音很清晰,加上康凱并沒有睡的很沉,睜開眼就看到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生抬手指指前面,康凱才發(fā)現(xiàn)等待的車隊已經(jīng)移動到了門口,再過幾個就到自己了。那個男生應該是后面的車主,不好意思的擺擺手笑笑,說了句“抱歉”,就把車往前挪了挪。
從后視鏡里面看到后面的車發(fā)動向前移動,收回目光的時候瞥到自己的眼睛,有那么幾秒鐘的時間,它們好像在笑。
洗完車就已經(jīng)快到下午2點了,回家隨便煮了點粥,給周一備課,就到了下午快6點,約的是7點在大學時大家常一起去的那家“后街燒烤”。老板是新疆人,但卻不是維吾爾族的。姓白,大家都叫他“白老爹”?祫P從大一剛?cè)雽W就聽說了這個“白老爹”,其實“白老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也有一段“俗套”的故事,真真應了那句,“我有故事,你有酒嗎”。
康凱還記得那是大一剛?cè)雽W,第一次全班同學聚會,李皓然那個時候還沒有轉(zhuǎn)到法律系,至于后來轉(zhuǎn)到法律系,那是為了追他自己的女神學姐趙慕。他是那種一杯倒的人,別人都是有些醉了,他已經(jīng)可以用不省人事來形容了?祫P不好酒,不論紅的白的啤的,喝的慢,自然也就少,零零碎碎的聽著班里其他同學聊天。
“白老爹!羊肉串再來10串!您家這個真的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了!有實惠!學長學姐真是沒有推薦錯!”瘦小女生的長相和她的胃口很不符。
白老爹呵呵笑著說好,便一瘸一拐的走到里屋了。
“你們知道白老爹的真名嗎?”女生突然敲了敲酒瓶嚴肅的說道,“白老爹真名特別好聽,像是金庸古龍武俠小說里面的!叫白忘塵!”
“望塵莫及?”坐在女生旁邊的秦琴邊說著便邊開了一瓶啤酒。
“去去去,還高不可攀呢!淡茶忘塵懂不懂?是忘記的忘啊。多讀書少做夢吧姑娘!”扔給秦琴一個白眼,“我也是聽我們社學姐學長們說的,說是,白老爹年輕的時候,怎么著也得有五十年了吧,那個時候他剛來到H市,當時又是內(nèi)戰(zhàn),反正經(jīng)濟也不行,他就去從了軍,當了個小兵。那腿,就是打仗那時候被子彈打的,保住了,卻殘了。不過怎么著也比沒有了強!
“說重點!”馬強扔過去一個花生米。
“哎呀!搗亂不說了!”杜收收拍了拍頭發(fā),“重點就是,該死的緣分讓他遇上了當時國民黨一個將軍的女兒,結(jié)果倆人一拍即合愛上了,白老爹會跳舞,就是新疆的那種舞,那個女生會彈古箏,雖說這古箏和新疆舞搭配的有些怪,可他倆還真就很契合。那個時候都有“種子”,就是共產(chǎn)黨的臥底,白老爹就是,他們都不知道白老爹是共產(chǎn)黨,那女生也不知道,當時白老爹也挺厲害,都混進了將軍府,倆人也就低頭不見抬頭見,一起笙歌曼舞,花前月下。后來戰(zhàn)爭爆發(fā)了,多虧了“種子”的情報,共產(chǎn)黨是一路暢通無阻節(jié)節(jié)勝利。那女生知道白老爹是“種子”,覺得欺騙了她,最重要的是大概覺得自己害了她爸。那將軍自然是想一槍斃了他,可惜第一槍沒打中,打到了腿,第二槍,那女生替他接下了...死了...將軍那個心疼啊,年事又高,估計這心臟沒承受住,也跟著去了。聽學姐說,那女生死前一直說,“爹,對不起,對不起”。后來,白老爹的腿就廢了,也沒再娶,也沒成家,這都年近七旬了,還守著個燒烤店!背粤艘话鸦ㄉ祝按蠹叶加X得老人不容易,平時聚會咱學校的學姐學長都來這里。”
“真的假的?”
“學姐們都這么說。不過大概多多少少也有杜撰的成分,不過誰知道呢 ”杜收收看了看里屋,這么久羊肉串還沒好,她有些心急。
“哎,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陰陽兩隔嘍!”劉凱嘆了一句。
“陰陽兩隔?你們在說什么?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嗎?”李皓然暈暈乎乎的醒了。
“啊切!睡你的吧!”旁邊的人把他頭又按回到桌子上,“咚”的一聲,李皓然“哎呦”的吃痛聲,還有大家的笑聲。
“嘀嘀嘀——”學校就是個鬧市區(qū),車水馬龍,康凱打了轉(zhuǎn)向燈往學校的后街駛?cè),他還記得那個時候,白老爹從屋里上菜的時候,還笑呵呵的說,“人老了,我和她,也只剩下回憶了!逼鋵,不過一墻之隔,杜收收說的話,想是都被清清楚楚的聽去了。
停好車。
康凱趁著昏黃的燈光注意到老人眼眶有些紅,羊肉串其實應該早就上桌了。
路邊停了一排私家車,想必都是他們這些聚會的人的,畢竟學校的學生都是騎自行車了。還沒進門就聽見幾個細嗓門女人的笑聲。
“呦呦呦!康大教授來了!”杜收收一點都沒變。
“不好意思,高峰期有些堵,來的有些遲了!笨祫P笑笑,坐到李皓然旁邊。
“不遲不遲,話說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上課卡點到,聚會卡點到,是不是約會也卡點到到?”秦琴坐在杜收收旁邊。
“哈哈!笨祫P笑笑。抬頭就看到穿了一條白色連衣裙的王之,4月分的天下了雨還是有些涼的,沖她笑笑,“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對了,還沒給你介紹,我老公,宋時!蓖踔砼缘哪腥苏玖似饋。
“您好!笨祫P伸出手。
“您好!彼螘r笑著。
康凱莫名覺得有些尷尬,坐下低著頭只顧吃菜,影子打到身前,康凱不自覺的摸了摸投在桌子上的影子。
聚會散的早,因為第二天周一,大家都要上班,也沒怎么喝酒。在門口的時候,宋時叫住了康凱。
“王之和我說您是搞藝術(shù)的,我也看過您的作品集,很是敬佩。不知道您對這個案子有沒有興趣?”他遞上一份A4大小裝訂好的文件。
康凱翻了翻,大致上是給宋時的公司做一個平面宣傳策劃。聽見宋時不急不慢的說道:“這個倒是不急,是針對秋冬季度的,一直到5月底6月初您再答復我就好!
“那好,我先回去仔細看看。”
“好的。那下次再見了!彼螘r招招手,和王之上車走了。
康凱坐進車里,把文件放到副駕駛席上。
到家已經(jīng)午夜,匆匆的沖了澡,浴室里霧氣氤氳,鏡子上都沾了一層水汽。擦干頭發(fā),把毛巾放好的時候,他聽到像是夢里的聲音,“康凱。”他聽得真切,他說,“康凱,我們見面吧。”
C3
【和我擁抱吧,我將給與你最美好的體溫!
楊笙最近總是加班到凌晨,一些漫畫家拖稿拖的厲害,收到稿子就到下班的時間了,匆匆吃個三明治當晚飯,才算開始真正的工作。等到走出辦公樓已經(jīng)是彎月高掛了。
五、六月份的時候雨水還是多的,不過一個多月氣溫已經(jīng)上升到37/8多度,大半個月不下雨,天氣干得厲害。地面經(jīng)過白天太陽的烘烤,即使到了半夜還是讓人感覺得到熾熱。
楊笙踢踏著鞋托,邊想著白天也是夠倒霉的,去催稿還把高跟鞋弄壞了。那雙鞋可是花了自己大半個月的工資買的。不禁心疼。燈光斜斜的從前面灑落下來,楊笙從繁華的霓虹燈的街道拐進通往自己小區(qū)近道的小巷子。
明明滅滅的車燈偶爾閃過男人的側(cè)臉,明明是盛夏,男人還是穿了有些厚重的牛仔外套。像是鬼魅一樣低頭安靜的走路,腳步輕的沒有聲響,雙手插在口袋里。
都說女人的直覺很準,楊笙回頭就看到了跟在身后的男人。有那么一會兒她是緊張的,可是想了想自己每天都走這條小路回家,不到100米外面就是鬧市,真有什么危險自己也能呼救。不過所有的擔心害怕在男人摘下鴨舌帽的一瞬間都消失不見了。清秀的面容,看上去不過20歲左右,多么美麗的一雙眸子,楊笙幾近要為此淪陷——黑白分明,他的瞳孔像是倒映了夜空里所有的星辰彎月——“我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彼穆曇裟敲磩勇,鬧市的嘈雜聲仿佛都在漸漸遠去,只有他的聲音:“我很難過,你能抱抱我嗎?”男生張開手臂。
像是著魔一樣,楊笙一步步走近,大概是附近的學生吧,這樣想著,抱住了男生的腰,男生很高,大概1米8多,楊笙剛好把頭靠在他的肩膀的地方,他的懷抱溫度剛剛好,好像隔離了處暑的炎熱。領口有好聞的香氣,說不上來是什么花,可是楊笙好像看見了男生背后的夜空里煙火與星辰,發(fā)光的蝴蝶,可是,蝴蝶怎么會發(fā)光呢?楊笙這樣想著。
男人小心翼翼的把女人放平躺在地上,脖頸處的鮮血涓涓的向外流淌著正好全部涌在男人的影子處,那影子像是吸血鬼一樣,把鮮血吸收的一滴不剩。好像,影子的顏色又變得深了一些。男生戴好鴨舌帽,嘴角微微一笑。
......
美術(shù)館里空調(diào)開得很充足,康凱都有些覺得冷。不過從館里出來的時候,正午到38度的氣溫迎面而來。
康凱打開手機,才發(fā)現(xiàn)李皓然發(fā)來幾條短信,問他中午一起吃飯,大學附近開了一家不錯的意大利餐廳?祫P看看時間,距離李皓然發(fā)短信都過去一個多小時了,給他回復道說手機靜音,剛到短信。剛走到車門口,就收到李浩然的回復說,他定了位子,讓他馬上過去?祫P笑笑,系好安全帶。
餐廳裝修的很有地中海的味道。剛停好車就看到李皓然從門口走出來,看到康凱的車,徑直走了過去。
“我說康大畫家,真的想請你吃頓飯不容易!”
“剛在美術(shù)館,手機靜音沒有看到。今天我請你!笨祫P鎖好車和李皓然往餐廳走去。
“算了吧,難得見你一次,趙慕說了,讓我好好抱你大腿,那天你的畫值錢了,免費給我畫一幅就行!”
“沒問題!”坐在的靠窗的位置,剛好能看到大學側(cè)門偶爾進出的學生。放了暑假,學生都回家,學校也差不多空了。
康凱低頭吃著加乃隆,這家餐廳的白醬不錯。
“你最近看新聞了嗎?”李皓然突然問道。
“沒有。最近給宋時做他公司的廣告宣傳,也是趁著今上午來了美術(shù)館。”菠菜也不錯。
“哎,真是要與社會脫節(jié)了你!你說說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三十好幾的人了女朋友都沒有,你看我家趙慕,再過幾個月我都要當?shù)怂家攱屃!?br> 康凱抬頭,“恭喜!
“不是,你!”李皓然失聲笑笑,“算了,懶得說你了!整得我個大名鼎鼎的大律師和個管家婆一樣!不過,你還真得看看新聞,最近連著5個人被害了,誒呀呀,那嚇人啊,感覺不像人類做的!”
康凱低頭咽下嘴里的食物,“怎么了?”
“我認識檢查科一哥們,說,血都沒了,不知道怎么沒的,反正體內(nèi)一點血都沒了!”
“哦!币淮罂谝饷妗
“而且重案組的一同事說案發(fā)地點在櫻前街那里,距離你家還挺近的,你最近注意點!
“恩,知道了!钡皖^吃著食物,模糊的回答。
“你就知道吃。。!崩铕┤粺o奈。
......
回到家,康凱把鑰匙扔到沙發(fā)上,把自己扔到臥室的雙人床上。很累。也很困。
男人摸了摸康凱的側(cè)臉,然后把他整個人抱進懷里。
“封景!
“恩?”
“什么時候才能看清你的樣子?”
“很快!
康凱收緊抱住封景的雙手,至少現(xiàn)在,我可以擁抱你。
C4
“頭兒!這兩個被害人的家庭關系!
陳程從一堆文件里面抬起頭來,眼袋掛在臉上,胡渣都長長了。
“和其他5個被害人一樣,都是知識分子家庭,交友圈子簡單,生活規(guī)律,也從來不會去夜店酒吧,都是安靜的女生,結(jié)仇的可能性不大...”阿菜還沒說完就被陳程打斷。
“我知道了,監(jiān)控錄像調(diào)了嗎?”
“都調(diào)出來了,同事正在看呢!痹拕傉f完琳就跑了進來:
“頭兒!看到了!巷子對面的便利店拍下來了!”
“吱——”陳程一把推開椅子走了出去,老胡阿森坐在電腦前面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屏幕,“頭兒,這里!卑⑸钢钙聊焕锩婺:挠白,隱隱約約能看清是個男生,跟在被害人身后拐進胡同里。可是戴了鴨舌帽,又低頭走路,看不清臉。
“把案發(fā)地點再匯總一次,加入最近這兩個受害人,小琳阿森,你們倆再去各個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問問附近居民,最近有沒有穿牛仔衣的男人經(jīng)常在附近出入!阿菜你再去各個受害者家里,把受害人最近都有和誰接觸,有沒有什么特別的表現(xiàn),都仔細的給我問一遍!老胡你去法檢那里把解剖報告拿回來,看看這次受害人是不是還有吸入致幻藥物!”
“是!”四個人齊齊答道便散開工作了。
“啪!”陳程把文件扔到辦公桌上,雙手揉揉臉,腰有些酸。一個半月,7個受害人,上面給的壓力大,陳程煩躁的低吼了一聲。
.....
男人把牛奶三明治放到餐桌上,腳步輕的沒有聲音,走進臥室,康凱還在睡。他輕輕躺到康凱身旁,像是感覺到男人的氣息,康凱靠近他,鼻音略重的說,“早上好!
“早上好!狈饩翱粗高^窗簾縫隙照射進來的陽光,剛好落在康凱的臉頰。
康凱睜開眼睛看向封景的時候,正好是清晨陽光最溫柔的時候。那樣鮮明的五官,康凱第一次清晰的看清楚了封景。有那么幾秒鐘,心跳好像慢了一拍,好像緊張到忘記了呼吸,時間都似乎靜止了,旋即一切回歸正軌,康凱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聽見了自己有些厚重的呼吸聲,聽見了窗外麻雀“啾啾”聲,蟬鳴,空調(diào)換風的聲音。
“初次見面,看到你很高興!毖劬Γ孟駶窳耍髅,沒有沙子。
C5
【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漆黑的深夜里,你不知道自己遇見的是魑魅魍魎還是牛鬼蛇神。他帶著魅惑人心的微笑向你說晚安,因為你要相信,他在誠心誠意的感謝你。
“我丟了很重要的東西!蹦猩久迹八院茈y過,你可以擁抱我一下嗎?”他張開雙臂,女人把包放到腳邊,一步步靠近。小琳抱住他的時候,聞到了他衣領的芳香。在男人的背后,她看到了漫天的星辰和煙火,發(fā)光的蝴蝶,還有,從煙火中走出來的陳程。
——“你被捕了,現(xiàn)在懷疑你與多起殺人案有關,請你配合調(diào)查!”阿森說著把男人雙手拉到背后反手帶上手銬。MD就不該用懷疑這詞,明明是證據(jù)確鑿!阿森在心里罵了一句。
......
審訊室他安靜的坐著,看著投在桌子上的影子,嘴角帶著笑,卻透漏了無奈。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男人低語,“只是在一起!
“啪嗒、”門被打開,陳程走了進了。坐在男人對面:“姓名!”
“康凱!
“年齡!”
“33.”
“職業(yè)!”
“老師!
“老師?教什么的?作奸犯科?MD!”陳程往地上噦了一口,“看著還是為人師表!”
“美術(shù)!
“為什么?”陳程突然壓低了聲音,向前俯身靠近康凱。
對面的人抬頭看了看他,又低下頭,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陰影,他看上去很安靜,安靜的好像可以和空氣融為一體。他看上去很乖巧,陳程想象不出這樣一個文弱的書生是怎樣結(jié)束一個個鮮活的生命的,而且還是干干凈凈的生命!拔以賳柲銥槭裁矗!”突然吼了一句。對面的人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一直低頭不語。
“啪嗒、”阿菜從門口探進身子,“頭兒,有個叫李皓然的找你。”
陳程看了一眼康凱,起身走出門。
.....
“我覺得這中間有什么誤會!崩铕┤豢粗媲氨锏募t茶。
“什么誤會?人贓俱獲!我們潛伏了這么久,總結(jié)作案人選擇受害人的標準特征,小琳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留院觀察,誤會?你給我誤會個看看!”
“陳程,我和他大學就認識,他不是這樣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看美國連環(huán)殺人犯,哪個不是平時帶人友善和鄰居相處融洽的?”
“他不一樣。你再查查!
“皓然,我知道你和他關系好,可你想想受害者,她們的家庭!”
“我想讓沈夢來見他一次。”沉默了許久,李皓然這樣說道。
“那個心理博士?”
“恩。”
“我無所謂,隨你。你就算叫十個心理博士博士后來也改變不了他的犯罪事實!”
......
“噠、噠、噠”監(jiān)獄里很少會有高跟鞋的聲響。
走過長長的走廊,陽光不錯,她推門進入隔間。男人安靜的坐在陽光里,整個人給她的感覺就是平和。她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平和的人怎么會是這個案子的兇手。
沈夢坐在男人對面,背對著陽光,康凱看不清她的臉。
“你好,我是沈夢!彼寻旁谧雷由。
男人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頭看著手上手銬折射的光線。
“你這樣看光線,不會晃眼嗎?”沈夢發(fā)現(xiàn)他一直盯著手銬看。許久,見男人不說話,沈夢雙手放到桌子上給自己一個輕松地姿勢,“你在看誰?”
男人微微一怔,“你是第一個問我,在看誰的人。”
“是嗎?”
男人輕笑,“我如果說,我的愛人,你相信嗎?”康凱抬頭看向沈夢,盡管臉色憔悴,可是眼神中卻透漏著倔強。
沈夢笑道,“我信。給我講講你們的故事吧!
男人撫摸了一下手銬里倒映這的自己的眼睛。“我喜歡看他笑。每次他對我笑的時候,周圍的世界都不重要了。我喜歡每天和他在一起,其實,他一開始的時候什么也做不到,連水杯都碰不到?墒侵灰谖疑磉吘秃谩H齻月前去貢嘎山寫生的時候,在一個巖洞里看到一幅壁畫,我只是在按照壁畫上說的做而已。但是真的有用,他可以觸碰到我了。其實,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男人一直低著頭撫摸著手銬。
“什么壁畫?”沈夢問?墒悄腥藚s不再開口說話。
沈夢出了門就看到等在門口的李皓然。攤手,“我想,我還得再來一次。”沈夢拍拍李皓然的肩,“可以做一份精神鑒定!
李皓然點點頭,鄭重的說了一句“謝謝!
......
C6
【那么,我來做你的影子!
房間里只能聽見鐘表的“滴答”聲。
驀地,手機的震動聲把睡眠一直很淺的陳程叫醒:“陳隊,快來一趟公安醫(yī)院,康凱自殺,已經(jīng)送到醫(yī)院了。”
“好!馬上到!”起身隨便套上警服拿了鑰匙就出門。
到急診門口就看到張獄長朝自己匆匆走來。
“怎么樣?”陳程問道。
對方搖搖頭。
陳程一愣,突然凌空揮了幾拳,“!”
“患者是用磨鋒利的牙刷割了脖頸大動脈失血過多死亡!贬t(yī)生簡潔明了的說完就把診斷書遞給了陳程。后者掃了一眼煩躁的扔到醫(yī)生的辦公桌上。
...十年后。
“慕趙,別跑!”趙慕追在女兒后面,山里路滑,她擔心女兒跌倒。
“哎呀,沒事,都多大了!”李皓然跟在妻子身后,看著樹葉的斑駁灑在一大一小身上。
初夏,臨近正午,天熱了起來。到了墓園,李皓然額角已是一層薄汗。
“叫你平時多鍛煉!”趙慕嫌棄的看著旁邊氣喘吁吁中年發(fā)福的男人。
“多鍛煉多鍛煉!”李慕趙躲在趙慕身后笑。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讓我喘口氣!”李皓然抬手當扇子給自己扇著風。
“兄弟,好久沒來看你了。”李皓然把帶來的丁香花擺好,他喜歡紫色的丁香。“下周和她們娘倆飛法國,慶祝我們結(jié)婚二十年。不是兄弟我重色輕友。 崩铕┤缓呛切χ。有些感情,不如放在心里。
他看著墓碑,耳朵里聽著不遠處妻子女兒的笑聲。
...法國巴黎。
“哇!老爸!快看!塞納河!”觀光巴士從巴克街拐到伏爾泰街,塞納河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掉落到眼簾里。李皓然順著女兒手指的方向看去,波光粼粼的水面,路過藝術(shù)橋的時候,他往橋上瞥了一眼,卻不曾移開視線,他看到那人穿著修身的西裝,棕色的頭發(fā)梳著進來流行的“花輪頭”,像18/19世紀的貴族一樣優(yōu)雅的坐在路邊的長椅。
幸好巴士開得慢,他還來得及看清那人嘴角的微笑。
幸好天氣很好,氣質(zhì)雖是大不相同,可他看得清那人不曾變化的五官,沒有歲月痕跡,像當年一樣。
“爸?”李慕趙搖搖他的胳膊。
“恩?”
“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泵畠旱念^發(fā),李皓然笑笑。
......
“我臺記者于警局獲悉,截止今日受害人已增至7人,請廣大市民出行注意安全。”去戴高樂機場的路上,李皓然聽著導游的翻譯,還有導游和司機的閑聊,“反正,巴黎是越來越亂了。”
“那可不是,恐襲就夠受的,又來了個連環(huán)殺人案,嘖嘖嘖!”
.......
“因為,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即使我做你的影子!薄
——你問我愛你有多少,
我窘促的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給不了你擁抱,
我牽不到你的手,
我沒辦法和你分享你喜歡的食物,
我感受不到你向我抱怨冬天的冷夏天的熱,
下雨天我沒辦法給你撐傘。
我只能陪在你身邊,
我能做的只是在你身邊,永不分離,
天黑了陪你回家,
夜深了看你入睡,
聽你說話,
陪你發(fā)呆,
和你一起聽歌,看電影,
你畫畫的時候看你專注的樣子,
每分每秒和你在一起,
沒有人可以讓我離開你。
僅此而已。
我渴望著能夠觸碰你的每分每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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