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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
其實我也是一個可以被羨慕的女孩,我有愛我的爸爸、愛我的媽媽,以及好多好多漂亮的裙子,什么顏色的都有,當然還有我的好朋友陳凡陪著我。
陳凡怪笑著問我,既然這樣,那我親愛的美麗的小公主,幸福的你為什么還要在這里徒增煩惱呢?
我抿嘴不答,心底升起淡淡憂傷,因為她知道原因。我攪了攪杯中的焦糖瑪奇朵,抿了一口,看向柜臺那邊,然后起了身。我這樣子在其他人眼里一定有一種“不破樓蘭終不還”的壯志凌云。
這件事要從好久好久前開始說起。
2
我叫王晨晨。
在我的眼里,天空是藍的,微藍微藍,我喜歡;小草是綠的,綠油綠油,我喜歡;小鳥是淡黃色的,撲扇撲扇,我喜歡。還有,籃球場上打球的男孩是活潑的,蹦蹦跳跳,我喜歡!
一步,兩步,轉(zhuǎn)身,上籃!2分進!籃球上的那個身影真像是我的美夢!
他喜歡穿著那件9號球衣;@球鞋五顏六色天天都在換,打完籃球喜歡和礦泉水。他周圍的男神都泡在可樂里面,嘲笑他老干部,他笑笑說,可樂殺精啊,老兄們!每次他說話都會惹得周圍一片笑聲。發(fā)型是最簡單的板寸,平時不打球的時候便規(guī)規(guī)矩矩的穿上天藍色校服,一米八的身高顯得他的腿頎長無比。明明是最簡單的高中生,但是他在男孩堆中普通但是又別樣不同。
初戀是什么感覺,就像是你最喜歡的草莓鮮奶蛋糕不由分說擺在你面前,之前的什么“在慕斯蛋糕間的徘徊”啊、什么“女孩子吃奶油會長胖的理由”啊,通通都靠邊站。有一股力量讓你奮不顧身的一頭扎進了奶油里,甜甜的、膩膩的,但是又好滿足、好滿足。
我就是這樣的。就算站得遠遠的,也會因為看到他而心跳加速。就算在校園里擦肩而過,我也會緊張而內(nèi)心小鹿亂撞。
我知道我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生。我矮小的個子躲在校服里面顯得就更加矮小了,依照學校的要求每天還要扎個馬尾,頭發(fā)悄悄去燙成了大波浪,老師檢查的時候跟他說是大波浪僥幸逃過一節(jié)。我這么普通,還這么膽小,就算時針滴答、滴答走了那么久,我還是不敢問對方的名字。嗯,但是我就是這樣一頭扎進去了。
我一次又一次地在操場旁邊轉(zhuǎn)悠著,看著籃球場方向的那個男孩,卻始終不敢上前打招呼。
陳凡恨鐵不成鋼地指責我:“晨晨,我真是服了你了,你到現(xiàn)在連名字都不敢問!”
我一時語塞不知怎么回她。
我理解陳凡的心情。我是膽小,除此之外我一直在等,等一個與眾不同的、獨屬于我和他的、美好而特別的相遇。就像張愛玲說的那樣,某一天,在某地,我們看著對方,然后說一句:哦,原來你也在這里。
3
雖然我對于數(shù)學這種東西天生就少根神經(jīng),不過到底還是沒有放棄。所以啊,當我算算在學校這個一千個學生打亂順序參加月考的地方,那個在籃球場上蹦蹦跳跳的活潑男孩就坐在我后面的概率,突然興奮了。幾千分之一的概率降到我身上。這種運氣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然后,我四周瞅了瞅,看見沒人朝這邊看,接著就把頭轉(zhuǎn)了過去。
然后,我發(fā)現(xiàn)不是打亂順序,這座位是按照姓氏排的。
然后,我發(fā)現(xiàn)他叫汪洋。汪。洋。好名字,嘻嘻。
然后,一抬頭我就對上了他的眼睛,圓圓的單眼皮。我慌張的回過頭,狼狽不堪。
他在后面問我:“同學,你英語怎么樣?”
我沒敢回頭,使勁的朝著前方點頭,蘋果紅爬上了大半個臉,好燙好燙。
他特別爺們兒的說:“等下考完別走,我們對下答案啊!我媽總是覺得我英語太差了所以要我好好努力呢!剛考完對題目還比較熟悉,這樣可以糾正一下我的錯誤唄!”
我繼續(xù)使勁地點點頭。
試卷發(fā)下來了,總感覺背后是火辣辣的,但是心里是有一種動力的,鞭撻著我,讓我產(chǎn)生好好拿下每一道題目的想法。
我想啊想啊,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是時間總是不等人的,鈴聲從頭頂飄走,已經(jīng)開始答題了。我坐直了身子用盡了全身十二分的力去做。我覺得,這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這么全神貫注的做一件事情了吧!
考完試我就更緊張了!生害怕自己表現(xiàn)出不符合淑女的舉動。鈴聲一打,汪洋交完卷就走到我的面前來,主動打招呼說:“同學,我是汪洋。就是在你經(jīng)常路過的籃球場打球的那個。升旗站在你班旁邊那個!焙臀液唵螌α讼麓鸢钢笮α诵。
。∈懿涣肆!
汪洋看了看我桌上的考生信息,說:“王晨晨,我覺得我們大概上輩子是一家,我姓汪。你看我們多么有緣!我等下請你吃甜品怎么樣?”
我我我,一激動,委婉的拒絕了。我說,同學謝謝你呀!但是我最近在慢慢戒糖,要慢慢地不吃甜品,我以前真的很喜歡吃甜品所以長得太胖了,然后就這么丑了。男神在,當然要做作矜持一下!
事后我真的后悔到不行,男神欸!請我吃甜品都不要,那要干嘛。!
當然除了這個小插曲,其余的結(jié)果很圓滿。英語成績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上140。為此,我經(jīng)受了好多好多的表揚。我和他有了一次不算浪漫也不特別的邂逅。哦,還有,他叫汪洋。嘻嘻。
4
那天過后,我陷入了沉思。
自從那天過后,陳凡對我說了好多好多。
她說,晨晨,要是喜歡就將喜歡進行到底。要是只是崇拜,那就算了。
她說,晨晨,喜歡一個人可以,但要記得愛自己。
她說,晨晨,不管他是不是也喜歡你,我都會陪你。
后來,她頻繁地幫我往汪洋他們班伸出橄欖枝,打探他的消息。
我和陳凡時不時地在走廊上面逛呀逛,偶爾可以看見一大群男生跟在拿球的汪洋身后去球場打球。汪洋也會看向我們,視線會在我這里停留。每次我都裝作沒事人一樣把頭扭到一邊。
陳帆說對我說,汪洋周末19:00——22:00在XX廣場的海之藍咖啡店打工。我說,打工就打工唄。
陳帆還對我說,汪洋他們班的某某女生喜歡他,送了自制的冬日暖心圍巾和心形卡片。我說,那有什么,陳帆喜歡他嗎?當然不!
很多次陳帆說,汪洋在籃球場打籃球。
有一次陳帆說,汪洋是他們班的英語小王子,英語一級棒哦。你想啊,英語小王子“謙虛”地找你對答案,他不要對你有意思哦!我我我當時真的沒忍住笑出了聲。
陳凡說,汪洋剛剛從我們班經(jīng)過,好像一直往里面看哦!
陳凡對我說了好多好多的小道消息,關于汪洋。
不過,她好像說了汪洋在XX廣場的海之藍咖啡店打工,是么是么?他,是在打工么?汪洋他可是要好好學習和我考同一所大學的人。啊!不對!是我要好好學習和汪洋考同一所大學的人!不管怎么說,他怎么可以去打工呢?打工多累。∷麘摪丫Ψ旁趯W習上!
然后,就在某一個周末,我和陳凡殺進了那家咖啡店。接著就出現(xiàn)了文章開頭那一幕。
5
汪洋看著來人,心里想著對面的小姑娘來者不善啊!
她是多次與我在走廊里“偶遇”卻從來不打招呼的那個吧!
她是升旗做操會往我們班方向投來無限個哀怨眼神的那個吧!
她是貌似總閑著來看我打球的那個吧!
她是有個好朋友叫陳凡天天過來打探消息的那個吧!
她是上次英語坐我前面那個吧!
對!就是她!不過今天打扮的很別致吶!褪去往日的校服,她今天穿粉嫩的公主裙和小馬靴,長發(fā)懶懶散散地披在身后。很少有女生打扮得像個粉粉嫩嫩的公主出門啊!她可真是小孩子!想著汪洋便撲哧笑出聲來,然后低下頭去,減少尷尬。
即使不看她,汪洋也能想象她現(xiàn)在的樣子。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他,然后說:“難道你不應該把精力放在學習上面嗎?難道你這是合法的打工嗎?這里的店長在哪里?”
喲!氣勢不錯,勇氣可嘉。
接著,我抬起頭,看看窗外我笑了,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兒子,今天生意怎么樣?聽說來了幾個澳大利亞人,都被你一一應付過來了?真不錯,來,媽媽親一個!”
“媽,不要了,我同學看著呢!”
然后我們一齊看向她,她睜大眼睛,撲閃撲閃,一動不動,像一只受到驚嚇的小鹿不知道躲閃。
嘻嘻,真可愛!
不過,她為什么要捂著臉往外跑呢?我都追不上吶!
不急不急,我的公主你就在你那里等著我吧!總有一天我會披荊斬棘來找你的。
6
自從那天過后,很久了,我都沒有在校園里見著汪洋,天氣自春轉(zhuǎn)夏,自夏轉(zhuǎn)秋,自然輪回不斷流轉(zhuǎn)。汪洋大概就像是我青蔥歲月中的一顆朱砂痣,而且還是紅配綠,丑的哭那種。
我看著片片落地、鋪滿一地的金黃,陣陣悲傷油然而生,不覺數(shù)起不見汪洋的日子。其實也不是沒有看見他,只是每次見到和他差不多的個子的人我就會自動繞道走,久而久之,連輪廓也不會有了。陳凡對我說,你又沒有做錯什么你害怕什么呀!
陳凡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第一次喜歡一個人被發(fā)現(xiàn)是一件很窘迫的事情。雖然我也沒有直說,但是結(jié)局已經(jīng)很明顯了。而且啊,這么久汪洋都沒有找來,大概只是把我當作是他人生中的一個笑話吧!
正想著這件事,陳凡就跑了過來說,晨晨,下周萬圣節(jié)學校有一個化妝舞會,我們?nèi)竺!正好你可以換個心情,說不定就遇到新目標把汪洋給忘記了呢?寶貝你說我說的是吧!不要拒絕我啊,寶貝!你看最近學習這么緊張我們應該張弛有度,一直緊繃的弦要在合適的時候放松一下!你忍心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去嗎
“好的!好的!我答應你了!”在陳凡還在喋喋不休的時候我便向他說道。
我答應了陳凡。有新的邂逅不是我所期望的,但是換個心情是我需要的。
到了化妝舞會那一天,我褪去了往日的公主裝扮換上了暗紫色的女巫裝扮,后背暴露一大塊,頭發(fā)用卷發(fā)棒燙卷。然后在臉上畫了花紋,并且圖了很厚的眼影。鎖骨那里用黑色紋身貼貼上。陳凡看到我,不禁捂了嘴巴,說,寶貝,你今晚是要當全場焦點嗎?我不知道,但是我內(nèi)心想要自己做出一些改變。我拿起手包和面具,拉著陳凡的手往外走,并說,我們快走吧!就要遲到了!
化妝舞會是我們學校比較隆重的節(jié)日了,大概是為了讓外國學生們有歸屬感,讓中國學生們有濃厚的英語學習氛圍吧!學校的要求是不允許在化妝舞會上面說中文。即便如此,我們也有同學在舞會上面說中文。
到了舞會的大廳,陳凡說:“晨晨,你就在這里面逛逛吧!我前些天看中了我們學校的一個小哥,我想去找找,等等給我發(fā)消息就好了哦!”說完陳凡便像蛇一樣鉆進人群中去了。
我漫無目的地在人群中逛著,左看看右看看!癏ey!Are you OK?”路過一個王子裝扮的男生用英語叫住了我。我點點頭示意他。他把我拉在一邊,遞給了我一杯果汁。然后他用英語逗我開心。我和他便聊起來了。他說他叫Tom,我說我叫Cathy。他說我今晚很漂亮很吸引人的眼球,我說他今天是全場的王子。他說他打籃球很好,他們一伙的朋友打籃球也打的很好。我說我有個朋友很可愛,我們經(jīng)常一起去吃甜品。我們聊了好多好多。
正當他講起他在云南游玩時遇到的美食,來了一個身披斗篷的吸血鬼。他踏著他和平時不一樣的戰(zhàn)靴,踏著舞會的燈光向我走來。站定后他沒有取下面具,而是直接對我說:“原來你在這里呀!”
Tom見來人對吸血鬼打招呼說:“Wow, bro! So cool you are today!(哇,兄弟!你今天好帥!)”
吸血鬼這才發(fā)現(xiàn)我身邊也站著一個人,瞬間整個人冷了下來,周圍像是冒著“嘶嘶”的冷氣。
這個人用不大不小我和Tom剛好可以聽見的聲音說了兩句,然后聽了兩秒準備轉(zhuǎn)身就走。
聽的我一頭霧水!滿臉寫著震驚!
等等他說什么?!我有沒有聽錯?!
沒有!
我要不要做點什么?我的身體要不要做點什么?
要的!要的!
男神在前面要干什么?!
抱!
我順勢從后抱住了他,接二連三地說著yes,接著他依然黑著和他衣服一樣黑的臉拉著滿面春光的我走了,穿過人群的時候,我內(nèi)心開了花。
7
那天我憑直覺感受出那個人是汪洋。我也說不準是不是直覺,畢竟我觀察他了這么多天,辨識男神的本領當然是要有的。
那天汪洋他說他可不是憑直覺感受,他接到陳凡發(fā)來的警告短信就馬上來找我了。因為我和平時的妝容一點也不相符,再加上大家都帶著面具,所以讓他好找。他說他本來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考慮我們的感情,現(xiàn)在才高中是不是有點早,但是我怎么就這么心緒不定都要換個目標了。陳凡發(fā)短信的原話是晨晨要!換!個!心!情!可能包括心上人!
我問汪洋,你怎么就確定我是喜歡你的呢?我說過我叫什么名字嗎?
汪洋反問我,難道你整天在籃球場旁邊轉(zhuǎn)悠是為了看別人嗎?難道你來咖啡館是因為喜歡和我家的咖啡嗎?難道你的好朋友的短信是輸錯了電話號碼嗎?
好吧,我竟無言以對。
對了,那兩句話是——
“Hey, I fall in love with the girl you are talking to!”(嘿,我喜歡你正說話的女孩!)
“Would you like to go with me”(你可以跟我走嗎?)
他在我心里找到我了,并且以他的方式說,原來你也在這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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