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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誰都很難想到,饕餮本是欲望的化身,人的欲望自然也是她的食物,她隨時都覬覦著誰的欲望,將它吞噬……
內(nèi)容標(biāo)簽: 靈異神怪 驚悚 正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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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三娘
桃月


一句話簡介:許久以后我心里都會想起,這饕餮

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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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傳奇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0844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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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娘子之阿膠肉

作者:道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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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膠肉



      鎮(zhèn)上一些老人經(jīng)常掛在嘴邊的俗話,說:“冬至餛飩夏至面!
      可日子還未到冬至,冬雪才落下一場,歡香館里熱氣騰騰的餛飩就出鍋了。
      我站在鍋邊看著桃三娘拿勺輕輕攪動那一只只浮起、白脹脹的大餛飩,聞著那股帶有濃郁肉香的蒸氣,就喉嚨里止不住地咽口水。
      桃三娘對做餛飩也很有一套;做湯餛飩的話,白面二斤、鹽六錢,入水和勻后,得反復(fù)揉搓百遍,末了摻一點綠豆粉搟皮,看她手快如飛,一片片餛飩皮特別薄,而肉餡必須是精瘦肉,去干凈皮、筋、肥膘,加椒末、杏仁粉、甜醬、芝麻鹽、素油等,起鍋的開水不能太多,鍋里先放竹制的襯底,這樣水沸騰了以后餛飩才不會破,后再加入鴨骨熬好的冬筍鮮湯,餛飩下鍋后,先不攪動,湯一邊沸騰一邊灑進(jìn)冷水,也不蓋鍋蓋,直至餛飩浮起,這樣才能做到面皮堅韌,而口感潤滑。
      三娘盛了一碗,撒點蔥花遞給我:“吃吧?”
      我也不客氣,接過來就急著往嘴里送,一不小心被燙到,三娘看見就笑。
      我看她冬天里便穿上一身白底紅邊的棉襖棉褲,一色的包頭,耳鬢側(cè)和衣領(lǐng)口,都繡有兩朵對稱的紅梅,轉(zhuǎn)過身去還看見她腦后別一把雕花象牙櫛,愈加映襯得人姿容明艷,神采風(fēng)流。
      這時何大背著一大包東西回來,桃三娘趕緊和他一起到后院去。
      我聽說她要釀制羊羔酒,聽著新奇,捧著餛飩碗也跟在后面看。
      只見桃三娘已經(jīng)預(yù)先浸了一石的糯米在一口大缸里,何大買回了七斤肥羊羔肉,桃三娘另起一鍋,把它洗凈后加水一起放進(jìn)鍋去,再枰了十四兩酒曲,和一斤煮過去掉苦味的杏仁一起,將之同羊肉大火煮了。
      我極少見過用羊肉做酒的,三娘說因為她是北方人,從小羊羔酒卻是常見的。想那北地冰寒,羊羔肉在北方冬天,是極普遍而又上等的肉食。待會等到羊肉煮爛,約有七斗的汁水,就好用它來拌糯米了,拌完糯米再加一兩木香,只要這期間不犯水,蓋缸十日之后,出來的羊羔酒便最是味道甘清,補(bǔ)身強(qiáng)腎的了。
      天空悠悠忽忽地,又飄下一些細(xì)雪來,風(fēng)不大,所以一點不冷。
      三娘忙完了,見我捧著吃完餛飩的空碗還站在那,搖搖頭笑著趕緊拉我回屋里去。
      現(xiàn)在時候還早,都不到傍晚的光景,只是冬天里白日子短,外面又飄小雪花,反而顯得店里愈發(fā)晦暗起來,桃三娘點起好幾盞燈,等著生意上門。
      我也正想要回家去了,才起身走到門口,卻見迎面進(jìn)來一人。這人我也十分熟悉,就是隔柳青街另一頭東邊巷子里住的薛婆子。
      她兒子本是鎮(zhèn)上生藥鋪里的伙計,她自個兒卻是我們這當(dāng)?shù)赜忻乃幤抛。平時專門走家串戶到各人家女人那里,賣些私秘方兒、小藥丸子的;還兼會扶乩請紫姑神、掃帚仙,幫人求個神佑、問個吉兇卜什么的,巧舌如簧地在大戶小人、甲乙丙丁之間說合買賣,甚至拐子拐來丫頭小子,她也幫人出手的……因此這里人人都知道她的厲害,無不敬她幾分,不少年輕后生或小媳婦,還都有慣性稱呼她一聲‘干娘’的。
      只是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跑到歡香館來。
      “喲!好香的餛飩!”薛婆子一進(jìn)來就吸著鼻子說:“桃三娘啊,人人都夸你的手藝,我今天可是專門來試試的!
      “這不是薛婆婆嗎!您老肯大家光臨,那真是給我天大地賞臉啦!”桃三娘笑面相迎地走過去招呼:“李二,快上茶!”
      “哎!別勞煩伙計了,咱們這鄰里街坊的,還這么見外干嘛!”薛婆子擺手笑道。
      桃三娘自己親自拿了茶壺和干凈茶碗,給薛婆子倒上:“您老要吃什么?這一頓我得請客!您要是給銀子那可就是看不起我!”
      “嗨,歡香館的飯能有不好吃的?那我可就倚老賣老,不客氣啦!”薛婆子咧嘴笑,我在一旁看見她嘴里沒了個門牙,不禁就想起自己前兩年也是掉了一顆門牙,幸好后來已經(jīng)長上了,不然可真難看……
      “李二,叫何二把那只野鴨子殺了,去骨切絲,配筍尖、木耳做一道羹;還有,那小瓷罐燜肉上一個來,松仁燴一道豆腐,雞油炒個白菜!
      “嗯!崩疃c頭,照舊是一副悶頭做事,沒有喜怒的過多表情的樣子,轉(zhuǎn)身到后院廚房去了。
      桃三娘又喚何大:“把我腌的冬芥菜和花生取一碟來,再溫半斤黃酒。”
      “哎呀,你也太客氣了,我一個老婆子哪吃得完哪!”薛婆子起身作勢想要去阻止何大,桃三娘連忙按。骸岸颊f了,你這是看不起我這小店吧?”
      “不是不是,豈敢。 毖ζ抛右粋勁兒的咧嘴笑。
      不一會兒,酒和小菜就上來了。
      “三娘子啊,陪老身喝一杯!”那薛婆子拉著桃三娘衣袖不放,反正今天店里沒客人,這種霜雪天氣,時近傍晚,在路上走動的人是絕少的。
      我得趕緊回家去做飯了,便朝桃三娘擺擺手走了,而薛婆子,她也不會在意我這個黃毛丫頭的,只是不知道她今天特地跑來歡香館吃飯,是想要干什么。
      * * *
      第二天我到菜市去想買些煮粥的芋頭和黃豆,卻意外地沖撞到一個人。
      我拿自己的布袋子在一家攤子前,剛裝上稱好了的豆子,沒留神一轉(zhuǎn)身正好一頭撞到一個人的身上,‘嘩—’地一聲我手里的豆袋子都掉在地上,灑出來許多。
      我嚇了一跳,抬頭望向那人。
      是一個年輕的男人,比我高出一大截來,身形魁梧,我有點害怕,所以站著沒動,也忘記要說道歉的話。
      這男人低頭看我,竟一點沒生氣,反連忙俯身下來幫我撿起豆袋子:“小丫頭,你沒事吧?”
      豆子有不少都四下里散走掉了,我接過袋子趕緊又低頭去撿,好在跑出來的不多,那男人也幫我撿起來不少。
      我訥訥地點頭朝他道一聲“謝謝!
      他朝我一笑,我看清他的臉了,長得白面無須,倒也精神爽利的,只是看人的眼光會讓人有點不舒服,但又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我正要走,賣豆的攤主叫住我:“哎!小丫頭你還沒給錢哪!”
      我才想起,連忙道歉并從身上拿錢出來,誰知那男人卻先一步掏出錢來遞給了那攤主。
      我嚇了一跳,趕緊擺手拒絕,可擺攤賣東西的人卻不管這些,收了錢就不管了。我拿著自己的錢,結(jié)結(jié)巴巴地對那男人說要還他,他卻灑脫一笑:“這點點小意思,就當(dāng)我剛才碰到你的賠罪吧!
      “可是……明明是我碰到你……”他一邊走,我一邊在旁邊跟上,手里托著錢非要還他,他卻背著一雙手在腰后,怎么也不肯收。
      我急得跺腳:“這、這位大哥,你這是干什么?我不能要你的錢,不然,這豆子你拿走!”
      他看我真的急了,才站住笑道:“如果你真要還我,倒不如幫我個忙如何?”
      “幫你什么忙?”我疑惑地看著他,不知他葫蘆里賣什么藥。
      他又故意四處看看,岔開話題:“你還要買什么?我們邊走邊說!
      我更加疑慮叢生,不肯和他繼續(xù)走下去了,只站在那里:“你到底要我?guī)湍闶裁疵??br>  那男人見我犟,搔搔頭沒辦法,只好蹲下身來:“好吧,拿你沒辦法……”他往我回家方向的路指指:“歡香館你熟嗎?”
      “熟啊,我常去那兒!蔽尹c頭。
      “嗯……桃三娘你認(rèn)識?”他繼續(xù)問,但我感覺到他在繞圈子。
      “認(rèn)識。”
      “嗯……好。”這男人停頓了一下:“小妹妹,你知道桃三娘平時都是一個人住的?還是……她平時最喜歡什么?你知道嗎?”
      “她……店里還有何大何二他們啊。”我完全不明白這男人話的意思。
      “不是不是,我是說……唉,算了,那她平時最喜歡什么?”
      “最喜歡什么?”我想了想:“三娘最喜歡做好吃的東西……”
      “喜歡做好吃的?”這男人愣了愣,忽然有點不耐煩起來:“唉,她開飯館的當(dāng)然要會做吃的……算了算了,問你也是沒用。一小丫頭知道什么呀。”
      我更加陷入云里霧里,這男人拍了拍自己腦門,似乎不死心再問道:“小妹妹,桃三娘除了做吃的之外,最喜歡的還有什么呀?比如說,她愛不愛打扮啊,你有沒看見她最喜歡買些什么東西之類的?”
      我想了想,搖搖頭。
      這男人徹底沒了耐心,勉強(qiáng)擠出一點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摸摸我的頭,就轉(zhuǎn)身走了。
      我呆怔了半晌,才想起:“哎,你的錢……”但那人已經(jīng)走到街尾,一轉(zhuǎn)彎,等我再追過去,就看不見他了。
      我對這男人究竟要干什么,依然是懵懂無知,想了想沒結(jié)果也就丟開了。買完東西往回走,經(jīng)過歡香館,卻發(fā)現(xiàn)今天那薛婆子不知為何又來了,手里提一小包袱,正站在門檻里和三娘在說話。
      我故意過去和三娘打個招呼:“三娘,早!”
      “桃月兒啊!買菜回來了?”桃三娘看見我就笑:“過來過來,我剛正好炒了些糖栗子!
      我聽到有吃的,趕緊笑嘻嘻地挨過去。
      桃三娘拉著我進(jìn)去,那薛婆子還在和她搭著話,也就跟了一塊進(jìn)到后院來。
      只見院子里血淋淋地躺著半邊豬,何二拿著刀正麻利地分割它的皮和肉,風(fēng)爐上燒著滾水,桃三娘走到磨盤邊,那上面果然擺了滿滿一簸箕的糖炒栗子,三娘拿來兩大把分給我和薛婆子手里:“院子里臟,咱們還是到前頭去吧!
      “誒,我還想學(xué)學(xué)看你家廚子的手藝呢,這刀法喲!”薛婆子嘖嘖嘴皮,一手挽著那包袱,一邊剝著栗子殼:“這頭豬肉新鮮,紅白肉長得齊整分明,你真會挑啊!
      桃三娘莞爾一笑:“不是我會挑,我也是從鎮(zhèn)上張屠戶那兒買的豬肉啊,只不過是讓他專門給我找他家鄉(xiāng)下老鄉(xiāng)家里養(yǎng)的,我約定了合同,這豬是絕對不能給它吃餿敗了或者骯臟的食物,得吃雜谷子、米糠這些,豬長起來才干凈,豬肉也嫩,沒有那么一股子腥臊氣!
      “難怪啦,這么講究?三娘你可真是……嘖嘖嘖,沒說的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夸你,真是會做生意!而且實在,人又賢惠。”薛婆子搖搖頭,一個勁兒感嘆不停,又見何二割下連皮的長條五花肉,用炒鹽用力擦過,平放石板上,接著就手掌在肉上拍打五六下,她趕緊問:“這是做什么?”
      “這是腌肉嘛,拍完再用炒鹽擦一次,就拿石塊壓緊了,F(xiàn)在冬月里天冷又干燥,肉壓一夜明天還會有一點水出,就翻過來下一點硝,如此翻腌七天以后,肉也半干了,我柴房里有專門儲備的甘蔗渣,加上未脫殼的稻米,在大鍋里慢火焙了,肉則掛熏籠里蓋嚴(yán)密再放鍋上……要以這種蔗米煙熏肉,肉的一種特別香味才能出來,待這次的熏肉做好,我一定送一些給婆婆您嘗嘗,”
      “哎喲!這功夫我可學(xué)不來,家常里熏肉,哪兒舍得放那么些稻米?”薛婆子繼續(xù)嘖著嘴:“難怪三娘你家的飯好吃咧!熏肉都用稻米喲……”
      我看她的神情,不知她的表情里,究竟是心疼稻米,還是有別的什么想法。
      “哎,我說三娘子啊!毖ζ抛臃路鹜蝗幌肫鹗裁词,一拍手:“你說我這腦子不是老糊涂了!”她抬手晃了晃一直提著的小包袱,遂拉起桃三娘的手進(jìn)屋去:“過來,給你看點好東西!
      我看那薛婆子神神秘秘的樣子,好奇得不得了,趕忙也跟在后面一起進(jìn)去瞧。
      到了屋里柜臺前坐下,薛婆子小心翼翼攤開她的包袱,竟然是幾個大小不一的錦盒,和數(shù)件亮光閃閃的釵環(huán)首飾;尤其是薛婆子手中拿起的一對鑲紅珊瑚的長柄雕花銀簪子,和一只上等翡翠玉鐲子,像我這樣不懂世面的小孩,都知道這絕對價格不菲。
      “這……?”桃三娘愣了。
      薛婆子笑道:“是這樣的,我有個干兒子是天南海北走四方生意的,昨天路過江都就順路來拜見我,給我捎了這些個東西,這幾件首飾也是他給我的,可我想啊,我一個老婆子哪兒還戴得了這些東西?特別這根簪子……”她拿起來,故意在桃三娘眼前晃晃:“這紅的太鮮艷,我戴了走出去不像個老妖怪?還不如送了給你戴!闭f完,就遞到桃三娘手里。
      “這……”桃三娘為難起來。
      “別客氣,婆婆送你的,就當(dāng)我老人家一點心意嘛,收下收下!”她硬是塞過去。
      “不、不,薛婆婆,我無功不受祿,況且,”桃三娘連連推辭:“我每日里只是在廚房里打轉(zhuǎn),煙熏火燎的,沒福氣也不配用這樣富貴的東西呀!
      “哎,我老婆子可是性格最古怪的,你不要我還非得你要!哼!難道這點小東西,我還送不起嗎?”薛婆子好像真的要惱了的表情:“還是看不起我老太婆這點破東西?”
      “怎么會呢,這簪子怕也值一二兩銀子呢……”
      “我還不止送你這簪子呢,這鐲子,你看!”薛婆子順勢拉過桃三娘的手來,不由分說把鐲子套上她的腕:“喲!手腕子白,這綠的配起來就是好看。”她竟攥著桃三娘的手,自顧欣賞起來。
      “薛婆婆,這樣貴重的東西,我怎么能要呢。”桃三娘縮回手,忙的要褪下鐲子。
      “這不值什么!”薛婆子立刻又攥住她的手腕:“江都這地界上,誰不認(rèn)識我薛婆婆呀!我平日里出入那些小姐太太們的房里,這樣?xùn)|西我見得多了,也有得是!說出來不怕嚇到你,那些小姐太太們,把拇指大的珍珠都磨成白粉吃下肚里去呢,我送你這點兒算什么呀!” 薛婆子嘖著嘴,說到這里更冷笑一聲:“我其實還看不上她們那些人呢,論起相貌人品,她們和你三娘子比,還差遠(yuǎn)了!……婆婆是真心的喜歡你!
      “這、這……”
      我生平第一次看見桃三娘露出這么尷尬的苦笑,不知是對薛婆子的過分熱情,還是因為她說的話。不知為什么,我這次反而覺得有點可笑。再看那薛婆子,不許桃三娘褪下鐲子,又把銀簪子往她手里一塞,就連忙卷起自己那包袱:“我今天還有點事兒,達(dá)士巷的劉家請我過去……”又壓低了聲音:“他家的閨女得了怪病,脖子長了肉瘤,我去幫她扶乩問問怎么回事!
      “噢,那您老就辛苦了!碧胰锸掷锬弥y簪子:“實在多謝您老的厚禮了,改天請上您兒子一起過來吃頓飯啊!
      “我兒子啊,當(dāng)學(xué)徒的一年到頭還不得看他師傅臉色,保不準(zhǔn)啥時候才能回家來。行吧,我先走啦!”薛婆子絮叨著走了。
      我在一旁,趴在桌上看著桃三娘,桃三娘送完她回過頭來,也正好與我四目相對,她突然‘噗哧’一笑,遂褪下鐲子,和發(fā)簪一起拿在手里,對我搖搖頭,走到柜臺里隨手一扔,‘砰鐺’一聲不知就到哪個角落去了。
      我雖然并不能很明白這一切,但桃三娘的舉動我卻一點都不奇怪。
      看她忙著去做事了,我這才想起我在這也耽擱太久了,便急忙自個兒回家去。
      幸好爹出外還沒回來,娘也忙著活計,忘了時辰,根本沒在意我什么時候回來的。
      巧了,吃完午飯,娘就讓我到達(dá)士巷口的王家去給送一套縫補(bǔ)好的棉襖棉褲,走到那里恰正好看見了薛婆子,還有一個高大的男子尾隨她身后,我看那男子背影眼熟,便留意多看了幾眼,只見他倆交頭接耳說著什么,迅速躲進(jìn)了巷子里一處背風(fēng)的墻后。
      我愣了愣,才想起那男子就是早上幫我付了買豆子的錢的那個大個子男人。
      早前聽那大個子的說話口音,絕對不是江都人!他們怎么會到一塊兒去了?這男人向我打聽桃三娘的事,而那薛婆子又忽然天天跑到歡香館來和三娘套近乎……必定是有什么原因了。
      我怕他們發(fā)現(xiàn),所以沒辦法跟過去偷聽,只好在巷子里打一轉(zhuǎn),打算還是先把這套棉襖褲子送到王家手里再說。
      天很冷,雖然是大白天里,風(fēng)卻刮得‘颼颼’作響。我從王家出來,再朝達(dá)士巷里望望,卻一個人也看不見。薛婆子和那男人估計也還沒出來,按照方才薛婆子自己說的,她是來幫劉家的閨女扶乩問卜的。不過天知道這婆子,向來是狡猾多端的人,從小娘就告誡我,別和那婆子說話,看見她也最好當(dāng)沒看見……因為她和那位‘拍花子’賣小孩兒的人是一路的云云。
      我又走到巷子里劉家的宅子門前轉(zhuǎn)了兩圈,也不見人出入,天實在太冷,腳踩在青磚地上感覺硬生生的,腳底反而陣陣發(fā)麻,我還是趕緊回家去了。
      從那天開始,我看見薛婆子又來過歡香館兩次,每次都是揀那客少悠閑的時間,她有時是自帶一壺黃酒,或一袋凍梨之類的什物,找桃三娘半癡不顛地東家長一下、西家短一點拉扯個沒完,又加上她人面的確寬廣,有時桃三娘這里的客人與她都是舊相識,偶然碰見了,更是要好好敘舊談?wù)撘环。桃三娘待她依然熱情,但也點到即止仍不會特別熟絡(luò)。
      眼看著日子進(jìn)了臘月里,各家各戶的活計也都逐漸停止了。大雪下了兩場,再過兩天就要到臘月初八,桃三娘每天都熬制兩大鍋臘八粥售客。
      這天我伺候爹娘吃過午飯,收拾完家事后閑來無聊,便又習(xí)慣性地溜到歡香館去。
      桃三娘正在后院里炙豬皮,是將已經(jīng)制干的肉皮掃上醬油、麻油、椒末等然后再炭火上炙烤。
      我在炭火旁邊抱膝蹲著看,那豬皮‘滋滋’正冒著肥油,香氣撲鼻。我曉得這都是桃三娘為臘八粥專門配做的小菜,把它配臘八粥吃味道尤其咸鮮。
      我打心地佩服她做菜從不嫌麻煩,另外還有一種灌餡蛋也是,將鴨蛋放入滾水略焯,約莫里面蛋白剛剛凝結(jié),就拿出鑿小孔倒出蛋黃,然后再灌入各種餡,或是切碎的紅椒末肉糜,或是火腿菇筍;重新上鍋蒸熟,剝殼裝小盤,客人買一碗臘八粥,她便送一枚灌餡蛋。
      “三娘,”我問道:“為什么臘月八日要熬臘八粥?”
      “因為我們要記住一定要辛勤勞動啊!碧胰镄χ溃骸皬那坝幸粚贸詰凶龅男煽,他們爹娘去世的時候,留給他們八囤子糧倉存糧,可他們卻因此就不肯再去種糧食了,總覺得自己家糧食多得吃不完。后來過了個三年兩載吧,八囤子糧倉的糧食終于被他們吃光了,他們餓了好多天,恰巧是臘月初八,小兩口饑寒交迫,只好再到八個囤子里仔細(xì)清掃了一遍,居然掃出來不少五谷雜糧,于是他們煮了最后一鍋粥吃了,并且痛定思痛發(fā)誓,來年一定要痛改前非,好好種地。于是從此以后啊,小兩口省吃儉用,辛勤勞動,又過了三年兩載,他們慢慢地富足起來了,八個大囤子糧倉也再被填滿。于是他們?yōu)榱私逃笕耍磕甑搅伺D月初八,他們都會熬制摻雜五谷雜糧的臘八粥給子孫后代吃,這個傳統(tǒng)也很快就傳開了,變成我們現(xiàn)在都要吃臘八粥的習(xí)俗。”
      “哎喲!三娘在這說故事呢?”忽然薛婆子的聲音冷不丁的傳來,把我嚇了一跳。
      “是我老婆子冒昧了,方才在前頭看不見你,我就這么闖進(jìn)來了!毖ζ抛舆@么說道,我轉(zhuǎn)臉看她,卻更驚訝看見她這次來,身邊居然帶著那個大個子男人。
      桃三娘趕緊站起身打手勢讓何二過來繼續(xù)炙這些豬皮,一邊說道:“是我怠慢了。婆婆請里面坐!
      “不妨事,不妨事。”薛婆子擺手,又向桃三娘介紹道:“這是我干兒子,從徽州來,姓陳,也是生意行里走營生的人。因隆冬臘月里不好走遠(yuǎn)路,就留在江都了,今日心情不舒爽,找我出來喝酒,我就把他帶到你這來了!
      “噢,請坐請坐!碧胰镎泻羲说轿堇锶プ,我看那男人一副不茍言笑,神情真的有幾分凝重的樣子,便不敢作聲了,東摸摸墻西蹭蹭腳,也挨進(jìn)屋去,反正他們也不會把我放在眼里的。
      桃三娘給他們上了茶,雙手把茶杯送到那男人面前,他還是沉著臉,也不說話。
      薛婆子解圍小聲道:“三娘別怪他,他這些年忙于出來走生意,雖掙下萬貫家財,不曾想他家里那媳婦卻沒福氣消受,一個多月前暴病死了,家里寄信過來昨日剛收到,他心急如焚卻也沒辦法立刻就回去……”說到這,又竟然眼睛一紅,流下兩行眼淚來:“那是個好孩子呢,生得品貌端莊又賢惠,入門才五年,未生個一兒半女,就……”
      “婆婆,您老別這樣,您越傷心,不是慪得陳哥兒更傷心么!碧胰镞B忙勸了。
      “哎,是、是!毖ζ抛于s緊擦干凈眼淚。
      我看那男人朝桃三娘露出一個真誠感謝的笑意,但還是沒有說話。
      而桃三娘也只是淡淡報以一笑,這時李二端來兩大碗熱騰騰的臘八粥,一小碟炙豬皮和腌冬芥菜、兩個灌餡蛋。
      “還沒問你們吃了飯沒,先用點粥暖暖身子啊!碧胰镎泻羲麄,我看見只要桃三娘背過身去,那男人的目光就會瞄過去她身子上下掃動,但桃三娘只要一轉(zhuǎn)過臉來,那男人的眼睛又會迅速老實地黯淡下來,盯在桌子上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即使不明白他們這些人的想法或者做法,但還是覺得有點好笑。
      接著那薛婆子就要了兩個小菜一壺竹葉青,拉著桃三娘陪坐下來,與她這干兒子一齊對酌。
      薛婆子和那男人很好酒量,干了幾杯下去,還說嫌這酒勁道不夠,而桃三娘喝了幾杯,臉色卻微微顯出酡紅起來。
      很快喝完一壺,那男人說還是喝梨花白的好,于是又上來一壺梨花白。
      三人吃著小菜閑聊著家常,又幾杯下去了。
      “唉,話說這人生苦短,我老太婆是深有體會到。想我那老頭,也死十年了。我守寡這么久,養(yǎng)活大我那不爭氣的兒子……這女人啊,守寡的滋味喲……”薛婆子又習(xí)慣性地嘖幾下嘴皮。
      那男人點點頭,目光瞟向桃三娘,只見她也是一口印盡了自己杯中酒,微嘆一口氣,卻沒說什么。
      那男人便開腔道:“恕我冒昧,聽聞三娘子獨身一人到了此處開店做生意,想也是許多酸辛勞苦吧?”
      桃三娘搖搖頭:“還好吧,其實現(xiàn)在日子過得也是安心的,江都這里安靜、太平!
      男人呵呵一笑,舉杯道:“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三娘子……美酒佳人。”他又一杯就下肚,看桃三娘的目光也逐漸不加掩飾起來,我在一旁能個清楚。
      不過……現(xiàn)在店里沒別的客人,只有他們幾個人喝來喝去的要到幾時?我自己覺得實在無趣,而且天氣冷,還是索性回家去算了。
      * * *
      直至這夜晚上,天氣無比陰沉,風(fēng)止歇了,雪也沒有下,我和爹娘都早早上床去睡下。我卻睜著眼睛看著窗戶。
      窗外不知是什么,照得蒙蒙一層亮,難道是月光?
      我怎么也睡不著。
      打更的聲音遠(yuǎn)遠(yuǎn)飄來,仿佛是一更天了。
      我爬起身去茅廁。
      隔著我家的矮墻,歡香館門口一雙紅燈籠懸在那里,紋絲兒不動。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不知是鬼使神差還是怎么,我眼睜睜看見白天里那個薛婆子的干兒子,在我家墻外鬼鬼祟祟地跑過去。
      我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不是睡迷了眼花。
      夜色里像是有白雪的反光,我的的確確看清了,正是那個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他從我家門前過,徑直朝歡香館走去。
      我即便是再蒙昧的心智,也能敏感到這是怎么回事了。
      但我心里一時間,不知道是要替桃三娘擔(dān)心,還是要為這男人害怕好……來不及多想,我也輕手輕腳推門出去,地面上薄薄的積雪踩著居然軟綿綿的,不會發(fā)出一點聲音,我不敢走快了,只是死死盯著那男人的背影。
      更意料之外的事發(fā)生了,我看見側(cè)門那里,薛婆子一人站在暗處,看見大個子,才走出來兩步,她仿佛是從那門里出來的,我愈加疑惑,怎么薛婆子這個時候還會在歡香館?
      看他們竊竊私語了幾句,薛婆子就躡手躡腳地開那道側(cè)門,帶他進(jìn)去了。
      歡香館在夜色里靜穆的門面,襯上那一對燈籠,就像一只伏地肅然的獸。我心里遲疑了一下,打了個寒顫,可實在冷得不得了,顧不得那么多,惟有趕緊跟過去。
      我走到側(cè)門邊,發(fā)現(xiàn)門是虛掩的,里面透出一絲光線。
      我把雙手放到嘴巴呵熱氣暖一暖,便去輕輕扒開門。
      何大何二李二估計已經(jīng)睡下了,院子里靜悄悄的,磨臺上放著一盞風(fēng)燈,我從墻的拐角里偷看,沒有半個人影。
      恐怕薛婆子和那男人到樓上去了……我知道樓上平素只有桃三娘一人獨自住著,他們二人究竟包藏著什么禍心?
      我心里跳得‘咚咚’響,寒冷也忘了,反而額頭一陣冒汗。
      得馬上到樓上去,萬一薛婆子和那男人有個歹意,起碼我還能喊一聲何大他們。
      空氣里洋溢有一股濃重的酒氣,我盡量放輕腳步,轉(zhuǎn)到樓梯口去,果然看見薛婆子和那男人摸著樓梯扶手正在往上走,樓梯在他們每走一步,就會發(fā)出一下低啞到幾乎難辨的呻吟聲。
      那男人似乎還有所忌憚,走了幾步,就停下,回頭悄聲問薛婆子:“干娘……你確定她真喝醉了?那幾個跑堂和廚子……”
      薛婆子不耐煩擺手:“我的陳大爺啊,那幾個早灌飽黃湯回去睡啦!老身袖子里帶的十幾塊手帕子都濕透,這么冷的天,我喝一杯就吐一口,一塊塊手帕子扔到地上都成冰坨啦!別說她……”
      那男人厭煩薛婆子的羅嗦,也就做手勢讓她閉嘴,自己繼續(xù)往上摸去。
      我在底下聽見了這些話,如果說何大他們都喝醉了,那豈不是我叫他們也不會醒來?我想到這,不由得更加害怕,下意識往身周圍看看,恰看見樓梯旁邊的腌菜壇子上有一塊壓蓋的石頭,我就連忙拿在手里。
      忽然在此時,仿佛就在這幢房子的檐頂上,不知是什么動物還是別的什么,發(fā)出一聲低沉而震懾的獸吼——什么東西在叫?比我聽過的老;蛘叽篑R的聲音還要大,我甚至感到就連腳下的地面,都傳來一陣顫抖,我的心就像被猛地提到半空,手里也失去觸覺,石塊應(yīng)聲落地。
      “呀!什么聲音?”薛婆子在樓梯中央驚了一踉蹌,差點滑了一跤,石塊落地的聲音引來她和那男人回頭,已經(jīng)看見我了。
      我掉頭就跑,耳后聽見那男人叫:“快抓住她……”
      而薛婆子第一反應(yīng)必定也是要下樓來抓我了,據(jù)說這些老婆子把手往小孩子頭上一拍,小孩子就會一聲不吭地暈掉……會被她抓走賣掉的!好可怕!
      我慌不擇路,冷不防一頭狠狠地撞在一個人身上,頓時眼冒金星,抬頭一看:“何大!”
      何大雖然身上一股酒氣,但仍一如往常板著臉不說話,目光直盯著前方,我回頭看那追來的薛婆子,她也是駭然一怔站住腳,不過她還是隨即咧嘴一笑:“何、何大,出來茅房么?”她剛說到這,后頭就聽見那男人三步并作兩步,幾乎是摔下樓來,口里怪叫:“有……有鬼!”
      “有鬼?”薛婆子趕忙轉(zhuǎn)身去扶那男人,接著卻看見桃三娘笑吟吟從樓上走下來了,同樣是穿著那一身干凈整潔的白底紅邊的棉襖子,一絲兒不亂。
      “三、三娘?”薛婆子訕訕地擠出一點笑:“你……”
      桃三娘的神情就同她白日里待客一般的柔和,沒有異樣,看見我就怪道:“都幾更天了?桃月你犯什么淘氣?快回家去睡覺吧?天氣冷得很!
      我站在那里,的確手腳都凍得瑟瑟地抖,但是我看看薛婆子和那男人,這時何二和李二也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院子角落里,桃三娘見我不動:“何大,快送她回去!
      我只記得我整個人被何大一把抱起來,最后看到一眼桃三娘,就昏昏沉沉不知怎么睡著了……
      第二日,天已大亮才醒來,便是在自己家床上,爹娘已經(jīng)起身干活,倒沒有叫我。
      我揉揉眼睛,起來呆坐一會,才逐一想起昨晚的情景,趕忙披衣跑到屋外,朝歡香館方向望去,還是與平時一樣平靜的裊裊炊煙。我懷里還揣著昨晚的驚嚇,但不敢聲張,急忙回去做好早飯,伺候爹娘吃完才出門,跑到歡香館門前,那何大在低頭掃著門檻前一塊地,沒有看我。我又轉(zhuǎn)到側(cè)門去,竟意外地發(fā)現(xiàn)到,馬廄里居然拴著兩匹驢子!
      我傻站在那好一會,兩匹驢子……一匹個頭矮小一些的,是已經(jīng)皮肉褶皺了的老驢子,這種驢子恐怕也拉不動磨;而另一頭倒是身強(qiáng)體壯,高大結(jié)實。
      正好桃三娘抱著一把干稻草走出來,一看見我就笑道:“桃月兒?這么早!”
      我點點頭,卻說不出話來。
      “你快看看我這兩匹驢子!終于可以不用自個兒推磨了!碧胰镆贿叞训静菥鶆蚍胚M(jìn)食槽里,一邊笑著說道。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
      * * *
      鎮(zhèn)上風(fēng)風(fēng)雨雨地鬧了一陣,失蹤了個人——自然是薛婆子,官府明察暗訪了好多日,也絲毫找不到任何頭緒,漸漸也就淡化了。
      可惜歡香館極少自己磨豆子做豆腐菜,做糕餅的面粉也是菜市買現(xiàn)成的,兩匹驢子養(yǎng)在馬廄里,時間一長還費不少糧食。而且這兩頭驢的脾性還十分不好,一旦有生人走近,它們就會拼命大喊大叫,或者用嘴去咬人的衣服,別人越是躲開它們,這些驢子還更暴躁,不停用蹄子刨地,甚至用力去踹馬廄里的柱子。
      不多久桃三娘嫌著實在累贅,過了除夕年節(jié),就把其中一頭老的送到鎮(zhèn)上的生藥鋪子去了。
      有一次因為幫母親送活計,路過那家生藥鋪時,還看見薛婆子的兒子在店里。他娘不見了,他看來倒也不怎么在意,聽聞他酗酒和賭錢,有時也曾把藥鋪里的藥材偷出去變賣,他師傅不止一次趕他走,也未果……
      起初我也茫然不知道桃三娘打的什么想法,又過了好些時日,我走過歡香館門口,卻看見掛著一些菜譜的牌子里,醒目地多了一塊新的菜牌子——阿膠肉!
      我走進(jìn)店里,正是客人如潮的時間,每個人桌上都有一大碗晶瑩酥香的肉塊。
      我看見有客人點菜,桃三娘都會熱情地推薦他們吃一碗補(bǔ)身益氣血的阿膠燉肉;有人說:“桃三娘,那頭驢子殺了怪可惜的,能賣好幾十兩銀子呢,你這賣肉能賺回多少本兒來?”
      桃三娘笑道:“我只希望諸位客官在我這小店都吃飽吃好,這阿膠啊,都是先前那頭老驢子送去生藥鋪子,讓他們幫忙找的師傅,最上乘手法熬制的阿膠……我對諸位客官的好意啊,大家只要心領(lǐng)了,那在我來說,可就不只那幾十兩銀子了!”
      我眼盯著那每個人桌上一碗碗驢肉……
      許久以后我心里都會想起,這饕餮的兇殘;她自己是不會去吃這蠢肉的,卻將老驢送到藥鋪,在她自己兒子眼前出現(xiàn)都不能相認(rèn);那男人的肉,則如此讓世人瓜分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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