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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
你永遠不會知道,在你背后的我是用怎樣一種目光看著你。
——木之本時羽
以前倉木玲奈就對她說過,沒有逃得過時間,沒有人能贏得了歲月。木之本時羽清楚記得自己當(dāng)時只是嗤笑了一聲。至于嗤笑的原因,不過是,他們才13歲,需要那么老成嗎?
時羽有時會很羨慕玲奈,好像永遠有著用不完的熱情,還總能把人際關(guān)系玩的風(fēng)生水起,無論同性緣還是異性緣都好的出奇。
炎熱的夏天,她站在太陽底下,心里的冰卻開始無限制地生長擴展起來,如同瘋狂滋生的黑色曼陀羅。
時羽拖著疲軟的身體,走進小賣部,“給我一支冰棍。”
卻發(fā)現(xiàn)窗邊站著一個少年,手里拿著一個冰淇淋,綠油油的顏色,另一只手手上卻是一個粉色的甜筒。這少年她一點都不陌生,人氣王子不二周助,他們的班草,校草,網(wǎng)球天才……總之,各種優(yōu)秀閃亮。
不二周助的人緣也和玲奈一樣極好,無論男生女生。其實這也不難解釋,優(yōu)秀的人總是很吸引目光的,他那張笑臉又讓人沒法嫉妒沒法討厭,并且又是難得的好性情。
時羽和他的關(guān)系也像班里其他女生一樣,友好而生疏。她一早便發(fā)現(xiàn)不二并不是一個空有溫柔的人。這樣的人不能是敵人,卻也不能靠近。她們都愿意和這個美好的少年保持這樣的距離。
從某種程度上說,不二是這群少女的信仰。
對時羽而言亦是如此。
“不二君,日安。”見不二看過來,時羽只好輕巧地行了個禮。看那栗發(fā)少年投過來的溫暖疏遠的視線,時羽有些疲倦地看了他一眼。
他說,木之本桑,真巧啊。笑容是溫淡柔和的,在陽光下仿如發(fā)光的珍珠。
時羽克制著自己過于歡脫的心跳,不知為何,一瞬間,就好像穿越了時光,看到了不二清冷淡漠的靈魂!班牛欢窃谶@兒等菊丸君吧,我先走了!”幾乎是落荒而逃。
卻在轉(zhuǎn)角停了下來,專注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個笑意宛宛的少年。
少年的笑容依舊那么溫暖,時羽卻覺得他們之間隔了一個銀河。
她的目光里裝著滿滿的苦澀和幸福感。
暗戀,是世界上最疼痛的距離。
你永遠不知道我在你的身后是用怎樣一種目光看著你,因為我們之間隔了一億光年。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魚與飛鳥的距離,是兩顆心隔開的距離。
二、
所謂救贖,也只是一個短暫夢境。
——木之本時羽
認識時羽的人都說,這是個不可愛的孩子。
從小時羽的朋友就不多,她一直不明白這是什么原因,明明她很努力地想和她們做朋友的。然而有一次卻在無意之間聽見了她的同學(xué)們的聲音。
“唉?你看,這次的第一名又是木之本唉!”
“哼,自閉兒一個!”
“誒?木之本是自閉兒嗎?”
“好可憐!”
可憐兩個字一瞬間穿透了身體某個部分,時羽卻站在那里接著聽。
“可憐什么啊,就是一個靠著成績來獲取自尊的自卑東西!”
“就是,一天到晚陰沉著臉,也不知給誰看!”
小孩子永遠不會在意自己的話會給別人帶來多大傷害。
時羽的頭發(fā)總是亂糟糟的,蒼白的臉在頭發(fā)的掩蓋中總是看不到表情。
她的臉一下子更是白了,本來就一副亂糟糟的樣子,這下一陣風(fēng)吹過來,更像一個女鬼了。
那幾個女孩有人轉(zhuǎn)過身就看到她,像避開災(zāi)禍一樣逃走了。
她終于是忍不住蹲下來哭了起來。
她木之本時羽不過是想要個好點的朋友啊,為什么就這么難!
眼淚順著臉頰一直留到嘴角,又咸又苦的感覺剎那席卷了全身。
“唉?你怎么了?”小男孩好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時羽抬頭,栗發(fā)小男孩睜著可愛的藍眸,眼睛里有她不明白的擔(dān)憂。
時羽怔怔地看著男孩,呆呆接住他遞過來的手帕。她實在不明白一個陌生人為什么會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明明他們沒有見過不是嗎?
“額……你喜不喜歡吃糖?”小男孩看著面前的女孩哭得更兇了,不由得慌張了起來,只好從口袋里掏出幾個糖果塞到女孩手里。
時羽忘了那天最后是怎么回家的,竟然只記得小男孩那個帶著安慰帶著溫暖的笑容。
溫暖……嗎?這種東西她有多久沒有感受到了呢?
可惜,所謂救贖,也短暫的就是一場夢。
我的男孩,我感謝你給我的短暫溫暖和短暫夢境。
三、
戲這種東西,從來都只是戲。雖然,有時演戲的人都忘了自我。
——不二周助
十二歲的時候,木之本時羽終于爭取到住在學(xué)校。
不再聽到父母吵架的聲音,她住校的第一天晚上還是失眠了。只是因為又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男孩。
不二。不二周助。
時羽一遍遍地念著這幾個字,念到最后心幾乎是在顫抖,刺痛。
原來思念是這么傷人的東西。
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很少有人可以傷害到她了。
因為,沒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時間榨干了她許多多余的情感。
沒有人在乎你,你要難過給誰看?何必在一群不相干的人面前自取其辱?!
時羽站在網(wǎng)球場邊,看著那男孩揮拍,跑步。
她不明白,一個人的笑容怎么可以如此不朽。
不會累么?她自己,可是擠出一個笑容都很痛苦的。
可是,好像國中以后,她再也沒看見過不二其他的表情。
那一年的舞臺劇上,時羽看到了不二帶淚的微笑。
原因,也許跟她無意間看到的不二裕太同學(xué)有些關(guān)系。
可是她沒有任何立場去關(guān)心她心中的少年。她只好很笨拙地在舞臺劇結(jié)束后,將她以前偷拍的所有照片所有信件都寄給了不二。去郵局,匿名。
她說我們萍水相逢,我卻仰望你仰望了三年。我們打個賭,看是你先可以改善和你弟弟的關(guān)系,還是我先能放下對你的感情。
國三的那場比賽后,時羽終于再次見到了和當(dāng)年一樣溫暖的笑容,而不是演戲時的隱忍疼痛。
我的少年,祝你快樂。
不二周助坐在窗前,眼前是一沓沓的照片和信件。
他看著一句話,出了神。
我的少年,請你演戲時,也不要忘了快樂。
四、
所謂曲終人散,不過是留一個謎底,等時光去猜。
——不二周助
倉木玲奈看到不二周助的第一眼,就認出來了。不二周助,他是不二周助,木之本時羽心里的那個不二周助。
彼時的不二周助很少打網(wǎng)球,當(dāng)年溫和稚嫩的臉如今已被時光打磨得沉穩(wěn)圓潤,唯有木之本眷戀那抹溫暖的笑容從未消散。
倉木玲奈會認識不二周助并不是因為他是大眾情人天才不二,而是因為,他是木之本時羽的信仰。
她知道,每當(dāng)時羽看不到希望時,都會抱著不二的照片吃吃的笑。笑得像個傻子。
不二呡了一口溫?zé)岬目Х,心口發(fā)疼。
當(dāng)年記住那場相逢的不止是木之本一個人,事關(guān)自己的一個約定。
我們都不哭,都要堅強好不好。
他不明白最后為什么會變成那個臟兮兮的小女孩來安慰他,但是他看到那么堅定倔強的眼神就答應(yīng)了。
堅強,不哭,微笑。
所以當(dāng)倉木玲奈帶他看過木之本的屋子,看到那些照片,不二終于意識到木之本就是當(dāng)年的女孩。
可是他看到木之本的字跡時,他再次震驚了。
然而再大的驚訝抵不過時光。抵不過命運。
墓碑上的照片中,木之本時羽笑得溫暖祥和。
原來所謂曲終人散,不過是兩個人的獨角戲,抵成一場錯過。
不二蹲了下來,眼角有晶瑩的淚珠滴落。他不懂自己為什么心痛難忍,顯然這并不是愛情,連友情都算不上。
可是他想到那些藏不住感情的信件和照片,忍不住就更加心疼。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人這么了解他,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為他開心,難過,……
所謂曲終人散,不過是留一個謎底,等時光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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