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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古樹
01
那個房子的老人在昨天走了。
董秋看著街角那間不足十五平方米的破爛的小茅屋,想起老人雖滄桑卻慈祥溫暖的笑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心中不知是悲傷還是惆悵。
曾經(jīng)那樣鮮活的生命,終究抵不過歲月的消磨,無聲地消失在了時間的縫隙中。
董秋想到了很多東西,包括自己的母親。
那個在年輕時美麗得令人驚嘆的女人,也一樣抵不過歲月的消磨,時間無情地從她金色的發(fā)絲間溜走,悄無聲息間褪去了艷麗的色彩,只留下刺眼的白。
他的母親,也在不知不覺中老去了。
董秋經(jīng)過花店的時候看到了一簇雪白的雛菊,恍然間竟覺得像是綻放在母親眼角的魚尾紋。
或許這個比喻多多少少有點奇怪,但她卻莫名地覺得很貼切。說不清為什么,只是覺得本該如此。
“要買花嗎?小姐!痹S是見他在窗前駐足了很久,花店的老板熱心地問道。
董秋愣了有那么兩三秒,然后點了點頭。
02
從花店里出來的時候董秋的手里多了一束藍(lán)色的風(fēng)信子。實際上從他剛進(jìn)入到店里的那一刻起,目光就被擺放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一抹蔚藍(lán)所吸引住。
那抹固執(zhí)的藍(lán)靜靜地盛開在角落里,不驕橫,不自卑。
它就這么猝不及防地出現(xiàn),瞬間就讓她想起了一個人。擁有著堅定的眼神,不驕橫不自卑的藍(lán)色。
那個和她年紀(jì)相仿卻意外固執(zhí)的女孩。
“這花名為‘風(fēng)信子’! 花店老板耐心地向他介紹,“是一種產(chǎn)于地中海與南非的花……”
「……拉丁學(xué)名為‘Hyacinthus’,也就是‘雅辛托斯’!古⒄J(rèn)真地介紹道,她的手中捧著一本有關(guān)花草植物介紹的書,「學(xué)名得自希臘神話中受太陽神阿波羅寵眷,最終卻被其所拋擲的鐵餅誤傷而死的雅辛托斯。傳說,這種花是在雅辛托斯的血泊中生長出來的,所以才以他的名字命名!
「……原來是,這樣啊!
她的身旁,黑發(fā)少女撐著下巴邊聽著她的話邊若有所思地開口。
女孩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向一旁地董秋,藍(lán)色的眸子里,有些說不清楚的情緒,「……董秋同學(xué),竟然喜歡這種花嗎?」
「額?……難道很奇怪嗎?」
「覺得稍微有些多愁善感,不太符合董秋同學(xué)的個性!
「喂喂,這種槽點滿滿的話一點也不委婉……怎么可以這么說呢唯雙!」
「抱歉,這是真心話!
女孩看了她一眼,微揚的嘴角蓄著淺淺的笑意。輕輕地將書本合上,然后起身將書放回身后的書架。
「呃……唯雙你還沒告訴我花語是什么呢!」
「這點書上沒有寫到!
「怎么會!?」
「不相信的話董秋同學(xué)你可以自己找!
……
“……花語是:悲傷的愛情和永遠(yuǎn)的懷念!
花店老板的話在董秋耳邊響起,董秋看了看自己懷里的花,一時間有些怔忪。
原來是這個意思。
“真是的……唯雙居然說謊了!彼÷暤乇г,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她想起那個很多事情,想起年少時她和她一起的那些歲月。
無論過了多久,依舊覺得懷念。
“好久都沒有去見唯雙了......”
03
在圖書館遇到許唯雙的時候董秋一點也不覺得詫異。
身穿白色帆布裙的女孩倚靠在書架旁,認(rèn)真地看著捧在自己手里的一本厚厚的書,陽光透過窗外密密匝匝的樹葉,懶懶地攀爬進(jìn)來,時不時輾轉(zhuǎn)變化紋路,充滿生機(jī)的燦金色仿佛活了似的勾勒著她的輪廓,跳躍在她的發(fā)絲末端,暈染出讓人發(fā)燙的暖意。
「唯雙,你在看什么?」董秋走到身旁,笑嘻嘻地將腦袋探了過去。
——是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嘯山莊》。
「誒,居然是這本書!」
許唯雙從書中抬起頭來看向一旁的董秋,藍(lán)色的眼眸仿佛盛著一灣的清淺的弘水。
「董秋同學(xué)也看過這本書嗎?」
「恩……很難懂的一本書呢!苟锵肓讼,又補(bǔ)充道,「和艾米莉勃朗特這名年輕的作者本身一樣!
唯雙聞言,突然間低下頭去翻看著書中序言所記載的艾米莉勃朗特留下的詩句:
“然而如今當(dāng)我希望過歌唱,
我的手指卻撥動了一根無音的弦;
而歌詞的疊句仍然是
‘不要再奮斗了,’一切全是枉然!
「……的確!
她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難言的苦澀。
不要再奮斗了,一切全是枉然。
「誒誒?唯雙為什么要嘆氣?」明顯感到了對方語氣中的失落,董秋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了什么話。
「沒有。」把手上的書合上,唯雙突然間似乎不想再開口說些什么。
「怎么沒有,明明.....!」
董秋卻意外地想要固執(zhí)起來,迫切地想要知道對方心里的想法,然而她的話沒能說完,一片陰影卻隨即籠罩了下來,遮住了她的視線。
“啪嗒”一聲,似乎不僅僅是書本平拍在她腦門上的聲音那么簡單。
隔著厚厚的書本,董秋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卻能想象到對方皺眉的樣子。
「董秋同學(xué),你太敏感了。這樣我會很困擾!
額頭上冰涼的觸覺意外地深刻,董秋愣了愣,然后抱歉地低下頭。
「......對不起!
04
曾經(jīng)有人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兩件事,莫過于生離與死別。
而偏偏這兩件事,是每個人都要去經(jīng)歷的。
沒有任何人,能夠逃脫。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永恒。
上天很殘忍,但卻很公平。
“唯雙,昨天小茅屋的大爺去世了!倍锏吐曢_口,“稍微有些難過呢,對方是一個很慈祥的老人,雖然人老了偶爾有時脾氣也不好,但卻總是帶著很溫暖的笑!
“有時候想想會覺得很無奈很苦澀,明明一個人是那么鮮活的存在,卻說沒就沒了……”
“……這種感覺,跟那個時候很像呢……”
“真的很不可思議,為什么生命總是這樣脆弱?”
“你說的對,執(zhí)念才是真的苦,因為人生在世,總會有些東西是放不下的!
“所以,那個時候我就想……”
“……其實已經(jīng)夠了!彼拖骂^去,看著眼前冰冷的墓碑,黑色的長發(fā)垂下遮住了她的雙眼,看不見她的表情。
即使是執(zhí)念,即使執(zhí)念是一種苦,但如果覺得值得的話,那便堅持下去。
緩緩地蹲下身去將懷里的那一束風(fēng)信子放在墓碑上,她的聲音卻是平淡的:
“如果那就是你的愿望的話,那么我就替你去實現(xiàn)。”
05
曾經(jīng),我們無所畏懼。
只因為沒有親身經(jīng)歷,并且不去相信,因而無所畏懼。
「董秋同學(xué),聽說過心跳古樹的故事嗎?」
「心跳古樹?」
「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叫唯的女孩,她喜歡上了一個叫雙女孩,只不過,那個叫雙的孩子并不喜歡她,而是喜歡上了唯的哥哥易。雙和易一見鐘情,很快陷入了愛河。唯知道后雖然很難過,但也只能祝福他們!
「......這......似乎是個有點悲傷的故事!苟铼q豫了一下,開口道。
「故事其實還沒有完......」許唯雙看向她,藍(lán)色的眼眸清澈得看不出情緒,「雙和易最后并沒能走到一起,易其實是個三心二意的男人,從來就不懂得去珍惜雙,但是雙卻對易用情至深!
許唯雙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在感情方面,男人和女人從來都是不對等的!
「額......的確!
「.....雙最后無法接受易的背叛,含恨自殺了!
「什么?!」
「臨死之前,她找到了唯,告訴了唯所有關(guān)于她的恨。她說,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殺了易,將他的心臟掏出來,看看是不是黑色的......」
許唯雙頓了頓,看著董秋漸漸蒼白的臉,卻還是說了下去。
「雙的這些話也許只是氣話而已,但是,她到死也沒有想到,唯居然將她的話當(dāng)了真,居然真的去殺掉了自己的哥哥,然后,將他的尸體拖到了人煙稀少的地方,在一棵古樹下,挖出了易的心臟!
董秋倒吸了一口氣。
「......挖出來心臟自然不會是黑色的,任何人的心臟都不會是!拐f到這里,許唯雙揚了嘴角,露出了一個近乎于詭異的微笑。
董秋不知為何覺得背后一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后來呢?」
「后來......唯看著那鮮紅溫?zé)岬倪淌著血的心臟,突然間變醒悟了過來,她居然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哥哥。她,成為了天底下是個罪無可赦的惡人。她充滿了悔恨、自責(zé),但是同時又不想承擔(dān)法律的責(zé)任,于是,她就將易的尸體連同那顆心臟偷偷埋在了古樹下,而且,為了不讓別人發(fā)現(xiàn)這里尸體,她特地逃離了城市,在這棵古樹附近起了個房子居住下來,十多年來一直小心翼翼地掩蓋她的罪惡。」
「只是最后,那件事還是被被人發(fā)現(xiàn)了,董秋同學(xué)知道為什么嗎?」
「......不、不知道!
「因為啊......」許唯雙故意拖長了音調(diào)。
董秋走的時候臉色有點蒼白,許唯雙站在門口,看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竟久久地沒有離去。
「小姐,她......」管家許晟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身后。
「她不會再來了!乖S唯雙突然開口道。
許晟一愣,隨即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也好,這里不適合她!乖S唯雙又說道,像是在自言自語。
無論是這個地方,還是那樣的我。
07
「因為啊,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她發(fā)現(xiàn)自己埋著尸體的那棵樹下,居然會有心跳得聲音......」
「砰,砰,砰......」
砰,砰,砰。
董秋不知怎么的,似乎也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聲又一聲,如鼓一般地震動。
許唯雙的話沒能再說下去,因為那個一直坐在自己對面的黑發(fā)少女突然站起身來抱住了自己。
她有些錯愕,一時之間僵在原地,不知該做什么反應(yīng)。
砰,砰,砰。
她似乎聽到了什么聲音,很安心的聲音,仿佛一首樂曲,自她和她的胸腔之中彈奏而出。
溫?zé)岬,不僅是體內(nèi)的血液,還有她的眼眶。
但她隨即想到了什么——
無數(shù)的記憶閃過,如一場放映著的老舊電影。
醫(yī)院雪白的墻壁,秒針滴答。
心電圖的波動一點點地趨向殘酷的水平。
那個躺在同樣雪白的病床上的人靜靜地看著她,眼神始終清明,但那一直被她緊緊地握在手里的指尖卻一寸寸地冰冷了下去。
「唯雙!
最后的最后,那個人仿佛用盡了最后的力氣,沙啞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被哽在了喉嚨里,只有眼淚在那一刻順著臉頰滑落,無聲地落在了那個人蒼白的手背上。
灼傷的,不僅僅是那片蒼白得皮膚,還有她凋零的心。
而那人彌留之際的那聲叫喚,仿佛是一個警醒,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
不要再掙扎了,一切全是枉然。
......
「唯雙!
......
許唯雙瞬間反應(yīng)了過來,隨即推開了董秋。
08
如果在擁有的同時,便注定了會失去。
......你,還會希望擁有嗎?
自那天之后,董秋就再也沒有找過許唯雙。
而許唯雙自己也認(rèn)為,在出了那件事之后,她們的情誼,估計就倒到此為止了。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接下來發(fā)生的一件事,讓她再次措手不及。
那個時候,已經(jīng)是快進(jìn)入一個學(xué)期的期末了,接下來的考試月,因為有將近十個科目的閉卷考試,因而復(fù)習(xí)顯得格外的重要。
許唯雙當(dāng)然也開始全心地投入了復(fù)習(xí),只要一有時間,就泡在學(xué)校的圖書館里,而且一看就是幾個小時,幾乎沒有間斷的時候。
她似乎永遠(yuǎn)都這樣,擁有一顆看淡一切的心,無所謂悲喜,不為任何人,任何事所影響,但是對于自己下定決心要做的每一件事,都會十分的認(rèn)真,并會盡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
這樣的人,有時候,或許會讓人覺得薄情吧。
董秋坐在圖書館的另一邊,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是第多少次地嘆氣了。
實際上,就么久以來,她沒有去找唯雙,是因為自己在等待一個可以完全一次性就化解她們之前尷尬的契機(jī)。
只是,她卻不知道,這個契機(jī)什么時候會出現(xiàn)。
在又嘆了一口氣之后,董秋終是忍不住,默默地收拾好了書,離開了圖書館。
一路上,董秋的心情都十分低落。她不由想起了那天所發(fā)生的事。
......
許唯雙面無表情推開了她。
「請不要這樣,董秋同學(xué)做的這些事會讓我很困擾!
那個時候,她的語氣是冷漠的。
董秋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語無倫次地道歉。
「對、對不起......我,我......」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
那樣的舉動,似乎不能算是罪無可恕的事,可是,偏偏......那個時候的她們都不這么認(rèn)為。
氣氛出奇地尷尬,每一分每一秒,都讓董秋覺得格外的難熬。
許唯雙最終似乎是嘆了一口氣。而那個所謂的“心跳古樹”的故事最終還是沒能講完。
「如果在擁有的同時,便注定了會失去......董秋同學(xué),還會希望擁有嗎?」
許唯雙突然間問了她這樣一個問題,那時,她直視著她的眼睛,清淺的眼眸里似乎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汽,但仔細(xì)看時,又似乎什么也沒有。
「啊......?」董秋不明所以。
一瞬間的猶豫,對于董秋來說,似乎不能算得上什么。
但對于許唯雙來說,卻不一樣。
答案已經(jīng)呼之欲出。
09
最后一次見面,是在期末結(jié)束前的最后一天。
「......我大概,不會再回來了!
許唯雙的嘴唇動了動。董秋聽到了那么久以來她主動對她說的第一句話。
「什么......?」她的喉嚨有些發(fā)澀。
有那么一瞬間,董秋甚至以為自己聽錯了。
......
然后,她又問道,「為什么?」
許唯雙卻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董秋,「董秋同學(xué),還記得那時我跟你說的“心跳古樹”的故事嗎?」
她有些木訥地點點頭。
那個詭異的沒有講完的故事,她當(dāng)然不會忘記。
「知道我為什么要和你講這樣的一個故事嗎?」
她又木訥地?fù)u搖頭。
「......只是想告訴你,不要讓任何人,任何事,成為你的執(zhí)念!
說那句話的時候,許唯雙揚起嘴角,清淺的藍(lán)色瞳眸里,蕩漾著溫柔的笑意。
10
醫(yī)院雪白的墻壁,秒針滴答。
心電圖的波動一點點地趨向殘酷的水平。
許唯雙跪在雪白色的病榻前,緊緊地握著那雙蒼白卻漸漸冰涼的手。
躺在病床上,是一個女人。一個曾經(jīng)讓她又愛又恨的女人。
而現(xiàn)在,這個女人即將離世,離開這個讓她傷痕累累的世界。
可是她的眼睛卻是清明的。即是被病痛折磨得如何消瘦,如何虛弱,她依舊清醒得可怕。依舊在彌留之際,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的名字。
「唯雙!
「唯雙!
「唯雙。」
女人的聲音沙啞而無力,幾乎已經(jīng)是虛弱到說不出話來了,但她依舊喚著這個名字。一遍又一遍,似乎這個名字已經(jīng)成為她的執(zhí)念。
「唯雙。」
「唯雙。」
「唯雙!
許唯雙跪在她的病榻前,麻木地聽著她一遍又一遍的叫喚聲。那名字明明是她的,但她卻自始至終沒有回應(yīng)。
就這樣一直耗到最后,女人扭曲著臉,突然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的手雖然柔弱而蒼白,但指甲卻許久沒整理。那尖銳的指甲狠狠地陷進(jìn)她的皮肉里,引發(fā)一陣鉆心的痛?稍S唯雙蒼白著臉,略微顫抖了幾下,便又麻木地承受了。
「哈哈哈哈哈......」失去了理智的女人突然瘋狂地笑出聲來,聲音沙啞卻尖厲,如同某種惡魔的詛咒一般。
「你們,都不得好死!」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滿含著悲憤地說出了惡毒的話。
然后,在小小又喚了一聲她的名字之后,她抽搐了幾下,最終沒有了氣息。
許唯雙只覺得自己的心一窒,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話,最后卻化成了麻木的哽咽。
那個死去的女人,叫許唯,是她的母親。
她死于家族的遺傳病。這種病或許對于其他人來說,就像噩夢降臨一樣,但是許唯雙卻覺得,對于眼前的這個人來說,這無疑是一種解脫。
......
11
那個叫心跳古樹的故事其實并沒有完全講完。
唯在事情敗露之前,遇到了自己生命中第二個,也是最后一個重要的人。
那個男人對她很好,他的好就像恩賜一樣,讓唯覺得或許自己殘破不堪的生命還有色彩。唯雖然不愛她,卻愿意和他廝守下去。
兩年之后,唯生下了個女兒,取名叫唯雙。
就在唯以為日子會這么平平淡淡地過下去之時,突然有一天,她的女兒告訴她,自己似乎在小木屋后面的那棵古樹那里聽到了心跳聲。
「砰,砰,砰......」女兒得眼神是那么天真,說出的話卻讓唯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砰,砰,砰。
她想起了許多年前,她從自己的兄長的胸腔里挖出那顆心臟之時,那顆心臟,也是這么鮮活得跳躍著,似乎和自己的心跳混合在一起。
后來,唯徹底地瘋了。
再后來,那件事情徹底地敗露。那個深愛著這個家的男人選擇了替自己的妻子去承擔(dān)這個罪責(zé)。
臨行前,他跪在地上,緊緊地抱著只有五歲大的自己的女兒。
「唯雙!顾煅手鴨局拿帧
然后,他對她說了這輩子說的最后一句話。
「不要讓任何人,任何事,成為你的執(zhí)念。」
12
執(zhí)念是苦,切莫強(qiáng)求。
放下執(zhí)念即菩提。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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