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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只執(zhí)著于我的幻影,總一天會被真實的我趕上!
十五年前說出這句話的人,如今正坐在我對面。我并沒有沉迷于幻影,他卻還是追趕了上來,以對等的姿態(tài),與我并肩而行。
進滕十段,本因坊三連霸主,棋壇新生代的領軍人物之一,陽光貴公子……人們總是不難在媒體報道中找到各種各樣關于進藤光的有趣形容詞,而他最真實的一面卻鮮少被人發(fā)掘。
“啊啊~~~~~~~~~~~~~~~都是這里~~太冒失了——還有這里,這里……老天!我怎么會還犯這種錯誤……”留著金色瀏海的青年一手抓著蝙蝠扇,另一只手激烈的在棋盤上指點著,滿臉懊惱。
每次比賽后檢討得失的進滕光,總是非常投入與直率,一如十年前那個仿佛連發(fā)絲上都帶著光芒的孩子。
這時的他通常都是很有趣的,我有點想笑。剛想假裝義正詞嚴的教育他幾句,敲門聲響了起來——進滕與我討論棋局的時候謝絕一切拜訪,這在棋院已基本上是不成文的規(guī)定,究竟是誰如此唐突?
我淡淡出聲:“請進!
進來的是接待人員,“非常抱歉,外面有個少年,堅持要見進滕老師……”
還沒聽完我就皺起了眉頭,這樣的人趕走就是,何必還特地來這里通傳?
接待員苦笑著解釋:“他已經(jīng)在外面引起不小的騷動,強行驅(qū)逐的話影響不太好,那個叫Sai的孩子實在是……”
Sai?我心中咯噔一響。
果然。先前還自顧自研究棋局的進滕立刻抬了頭:“你說什么?Sai?”約莫是察覺到語調(diào)不對,他放緩語氣打了個哈哈:“是叫佐井什么的吧……這個名字還真少見啊~”
“不,他叫加藤佐為,”接待員認真的說,“說是希望您能收他做弟子,無論如何也想見您一面……”
即便與進滕相交已有十五年,這一刻,我也分不清他臉上那微妙的神情所要表達的,究竟是希望還是失望。
“這樣的話,那就讓他進來,見上一面吧。那個叫佐為的少年。”放下手中棋子,緩緩撐開折扇的進滕如此說道。
于是那個少年便被帶了進來——從外貌上看,是個十分俊秀聰明的孩子。
“聽說你想做我的弟子,”進滕似笑非笑的,“為什么呢?”
“因為我很崇拜您,進滕先生!鄙倌觑柡星榈拇鸬。
“哦,可我是不收弟子的,”進滕輕描淡寫的說,“你還是回去吧,加滕!
“請您叫我佐為,”少年的聲音忽然堅硬起來,我下意識的把目光投向他——那是怎樣一張洋溢著熱情與理想的臉呀——他繼續(xù)說道:“這個名字是為了紀念那位網(wǎng)絡棋手而取的,我以它為傲。當年您曾說,您是為了延續(xù)遙遠的過去與未來而存在。既然如此,您就不該排斥收弟子,因為,正是這種師徒紐帶維系著圍棋的傳承。我們每個人,都是構成過去與未來的元素,都是聯(lián)系它們的一部分呀!”
這一番話雖然語速不快,卻也讓人找不到插話的機會。而從內(nèi)容上來說——我不由得在心底暗自微笑——他果然很聰明。至于進滕的反應,有點像被踩到尾巴的貓,我瞧著似乎是惱羞成怒大于啞口無言。
“你說得不錯,”他無意識的快速開合著手中的折扇,“不過我還是不要收弟子!
“為什么——”
“不為什么,”進滕有些不耐煩的皺起眉頭,敷衍的胡亂說道,“我不喜歡太漂亮男孩子。你請回吧!
這個家伙!我實在哭笑不得。
“什、什么……”少年也好半晌才反應過來,立刻漲紅了臉,揚聲說道:“說這種話之前,您難道都不先照一下鏡子的嗎?!”
我終于“撲哧”一聲輕笑了出來,真是一對活寶!進滕被我笑紅了臉,不過好歹記起了自己的身份,清了清嗓子,他對少年說道:“加藤……”
“請叫我佐為!”
“好吧,不管怎樣,我得先考慮一下,”到底是比以前成熟多了,進滕不動聲色的帶開話題,“你過幾天再來吧!
他始終不肯叫出那個名字。
十五年前的話言猶在耳,十五年后我卻想問,進滕——執(zhí)著于那個幻影的,究竟是我還是你?
進滕后來終是收了那個叫加滕,或者,準確的說,叫佐為的少年為弟子,并且引起了一陣不小的轟動。有媒體趁機問我對此事的看法,我只是淡淡的道了聲恭喜。進滕光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大而化之,除了圍棋,對什么事情都可以隨便隨便,但我卻知道,他心底有個死結。
不出所料。還不到三個月,那對活寶師徒就開始出問題了。
某天下午,我在棋院打譜時,那孩子找上門來,請求我與他下一盤棋。
“雖然我與你的老師是好友,”我把棋譜放下,平靜的道,“但好歹還是要問下理由的!
“我只是想知道,老師會收我,到底是因為我真的有資質(zhì),還是只是為了那個名字。”
我心中一動,問道:“為什么這樣認為?你的老師對你說什么了么?”
“沒有,”那孩子甩甩腦袋,表情很是苦悶,“只是我總是覺得,老師他……仿佛執(zhí)意想把我培養(yǎng)成一個現(xiàn)實中的Sai……”
我打斷他:“你不是很以這個名字為傲么,成為他那樣的頂尖棋手不好嗎?”
“不是這樣的!”他激動的反駁道:“我并不是想……成為一個復制品,我與那個網(wǎng)絡上的Sai是不同的……”
他后面還說了什么我都沒注意聽了,只是心間有些酸酸澀澀的。
已經(jīng)明顯到連這個孩子都無法忽視了,進滕,你還未察覺到么?
第二天見到進滕,我提了他弟子的事,但他的反應很冷淡,這讓我有些心冷。
進滕光,你憑什么就能如此任性,把所有一切麻煩與煩惱都扔給旁人?
“那個Sai到底是誰?”我直視他的雙眼,冷冷的道,“你曾經(jīng)允諾,會把他的身份說出來。”
進滕猛地抬頭看過來,然后急急錯開視線,“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塔矢,你也不是從前那個需要仰望他的塔矢——我說過,那只是個幻影……”
這話說得語無倫次,是因為連自己也無法說服吧?
我都不知道是該覺得憤怒還是失望。
我曾經(jīng)追逐的是那個有著高超棋力的頂尖棋手,而進滕光你,恐怕連自己追逐的到底是什么都不清楚。
“進滕,你根本還沒從Sai那里畢業(yè)啊!
這一次見面不歡而散。
按照以往的模式,我以為至少得冷戰(zhàn)幾個星期,但沒想到那個進滕光居然晚上就巴巴的跑了過來。不得不承認,給他開門的時候,我心里是有那么一丁點兒高興的。
“塔矢!”進滕扒著門框,死活不肯進屋。
我挑了下眉毛,袖著雙手洗耳恭聽。
“關于Sai的事……”
“我沒有強迫你的意思。”我冷淡的接過話,“你不必勉強!
“不是的!”進滕突然提高音量,似乎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我……我只是想說,你說的很對……塔矢!那個幻影早就消失了,我們應該把目光放到現(xiàn)實中來!”
對著如此慷慨激昂的陳詞——姑且這樣來形容吧——我實在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這個進滕光,總是能在讓人意想不到的時候做出啼笑皆非的事情。
半晌的沉默之后,他還是徑自望著我,好象在等待我說些什么的樣子。
于是我只好問:“完了?”
“完了……”進滕完全是條件反射一般的點頭回答,答完才覺得不對,怒氣沖沖的叫起來:“‘完了’?你只想說這個嗎?塔矢亮,你這家伙未免太沒人性了吧!”
我哭笑不得:“那你想我說什么?”
“你——你不是應該——”他忽然打住話頭,俊秀白皙的臉龐上迅速蔓延開一陣可疑的紅云,像暮春時節(jié)的八重櫻——我忽然想起那個加滕的話——確實是美不勝收。
“應該什么?”我微微一笑。
他的臉越來越紅,就在我擔心會不會滴出血來的時候,進滕忽然開口了,“……應該高興啊。塔矢,在追求神之一手的道路上,能遇到你,我很高興!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看著我,那種漂亮的金棕色眼睛閃耀著動人的光芒,有那么一瞬間我甚至無法直視。
原來被這樣的目光真實的注視著,感覺竟然如此美好。
定了定神,我抬眼:“進滕……——”
尾音在空氣中拖出怪異的變調(diào),我錯愕的瞪大眼睛——那家伙居然、居然跑掉了——!
…………的確是他會做的事。
這個任性的笨蛋。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這才發(fā)覺它們居然在微微顫抖?吭陂T框上,我低聲的笑起來,好一會兒才能停下。
既然你開了頭,進滕,這事就不算完。
在幻影與現(xiàn)實之中,你曾經(jīng)選擇前者。
現(xiàn)在只剩下了在現(xiàn)實中與你相伴的我。
我倒要看你選是不選。
。ㄍ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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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應該…但是調(diào)整心態(tài)時的摸魚…就是這樣啦。
這幾天聽棋魂,眼淚汪汪,佐為我的愛…想當年佐光我本命,還差點去寫…結果寫的卻是亮光,捂臉。
想重溫棋魂,想刷霹靂,都不敢…怕再次跳坑,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