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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過客 - 304室系列“AYA”
Part One
夏日的陽光直直的照在大街上,泛著一種慘淡的白,男人已經不知多少次經過一扇被廣告油漆噴得令人心生詭異的鐵門。那是段給男人太多觸目驚心的回憶,F下,他仍然想起那個頂著一頭紅色亂發(fā)、穿著詭異的紅色卡通裝、帶著萬圣節(jié)特有的骷髏飾品的男子調皮的朝他大笑的情景。那些過往之事就像舊電影倒帶一樣,依次浮現在自己的眼前,如同藏在熒幕里的戲劇一般假得那么不真實。
“我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穿著白大褂就跑來看live的”,紅發(fā)男子夸張的在對方的肩上拍了下,“這算是最近流行的戀裝癖嗎?教授先生?”看著對方有些窘迫的臉,男子開始毫無形象的開懷大笑起來。
“我的上帝,看看你的表情,簡直就像你媽跟著別的男人跑了一樣!
男人頓時覺得自己的臉重重的抽了一下,臉色發(fā)白的甩開對方搭上來的手,轉身離去。
“嘿!伙計,下次來了記得在穿得性感一點!
男人帶著一股濃濃的厭惡離開了那個可恥到令人抬不起頭的黑暗地帶,那時候他還發(fā)誓,一輩子也不踏進這個該死的鬼地方。事實上,連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個初次帶給他灰暗記憶的地方,正漸漸化身為一道魔咒,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理。
“嗨。先生。我們又見面了!敝袌鲂菹r,男人再次見到了那位品位奇特的紅發(fā)男子。
“好幾次看見你來這里啊。怎么。喜歡哪個團?我可以幫你搞些有趣的東西過來哦”,他湊上去在男人的耳根前低聲念了一句,“比如說,一條黑色的內褲。”
“請你不要這樣好嗎?”男子皺了皺眉頭退后了幾步,與對方保持一定的距離。
“嘿。我可愛的教授。來這里的人可從來不假正經”,男子側著身,有些隨意的靠在旁側暗紅色的欄桿上,“記得那些歌詞嗎?‘紳士淑女,男人女人,都暴露著蠢樣喝著呢!’”
——是Honey Blade。男人回憶著歌詞的出處,不盡想起了某個樂隊的名字。
“瞧你那表情就明白了!蹦凶雍孟蟠蜷_話匣般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Honey Blade。喜歡么?哦。那個悶騷的主唱。HEE。唱起歌來多正經啊。其實是個Gay!
說完他大笑了幾聲,無意間甩了甩那頭雜亂無章的頭發(fā)。
“國中的時候我就認識他。那時候他長得簡直就是一個鐵皮酒桶。說話還結巴。真是笑死人了!
“然后一天中午,我看見他在天臺唱歌。那個世紀性的時刻,我大概一輩子也忘不了。你知道嗎?他是個天才!
“那時候,我在想,我要讓這個男人走上世界的巔峰。”
“你喜歡他。”男人禁不住插了一句。
“是啊。比我想象的還喜歡!边@時候,候場音樂結束,下一個樂隊走了出來。談話,也被迫終止了。
之后,男子的身影便漸漸淹沒在秘密麻麻的人海中,無處可尋。
[Part One End]
Part Two
“一起去喝一杯?”散場后,男子主動找上了對方。男人也沒有拒絕。二個裝束完全是異世界的人就這么一左一右的走在大街上,奪人耳目。五分鐘后,進了一家叫“black heart”的night club。
一杯冰鎮(zhèn)威士忌下肚后,男子又接著之前的話題旁若無人的念了起來。
“那時候的人懂什么是音樂,以為會彈三和弦,就有多了不起,一個個都拽上了天,竟當自己是上帝!
他輕握著玻璃杯晃了晃,冰塊撞擊著杯壁,伴著水聲,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可是他從來就不會。悶騷。低調。你不妨想象一下,那種腔調是多么令人瘋狂!
為了表示自己在聽,男人微微點了下頭。
“我發(fā)了瘋的迷戀著他。我輟學。出去掙錢。直到租得起場子。然后開了這家Real Rose。有天,我對他說,‘你來吧。’”
“他同意了?”
“為什么不!那個時候,只要有塊地,地上有幾個人,他們就會接著擴音器又唱又跳,管他什么舞臺!
“然后,等house里人多了,他也在地下音樂界混出了點名氣。有一次大家坐在一塊喝酒,我借著三分醉意跟他告白了。哈。你猜他怎么說。”
“……”
“他問我,‘多少錢!艺f,‘我喜歡你,500吧!
“然后他就冷冰冰的看著我來了句‘Shit’。你看!他還會說臟話!”
“……然后呢?”
“然后?還能怎么樣。我失戀了。多么荒唐的失戀!边@時候男子已經明顯有了醉意,趴在桌子上開始胡言亂語起來。男人望著對方的醉態(tài),默不作聲。
應該說是直率好,還是,勇氣可嘉好。眼前的男子,有著塵世間的人身上所沒有的東西,有些扭曲,卻也亮得刺進眼里,想拔也拔不出來。
“為什么跟我說這些?”明明知道對方不太可能聽清,男人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為什么?我看你順眼,哥們!
[Part Two End]
過客 - 304室系列“AYA”
Part Three
整整三個月,男人幾乎每周三都堅持著于傍晚時分到Real Rose去看Live。有時偶爾會遇見穿得一次比一次詭異的紅發(fā)男子,有意無意的聊上幾句。然后繼續(xù)聽著臺上近似于噪音的和弦。
然而,這樣的日子并沒有持續(xù)太久。一次周三的下午,由于過早的放課,男人便閑著無聊的晃到Real Rose來。
到了路口的時候,與往常不同,House的門前圍著一圈人,往中間看,居然還站著2位警察。
問過圍觀的路人才知道,這里要被查封了。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待人群散去后,男人便急忙拉著對方到身側問話。
“也沒什么。上次有人砸場子,結果是因為有個團吸了白粉卻交不出錢,后來警察就來了!
“那關你什么事?”
“后臺也好。廁所也好。到處都是白粉的包裝袋。你還覺得,這不管我的事嗎?”
男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不該這樣……這樣對你不公平……”
“算了吧。我也受夠了!奔t發(fā)男子輕輕推開對方扶在自己肩上的雙手,持其發(fā)鬢上下垂的幾絲卷發(fā)打起了圈圈。
“你不知道。HEE死了。被車撞死的!蹦凶拥哪樕纤话愕钠届o,看不出絲毫的波瀾。
“我喜歡他。喜歡了11年。結果。他把他的生命獻給了幾個破輪胎!
“AYA……你……”
“行了。別安慰我。我好著呢!彼麤_著男人友好的笑了笑,不帶任何其他的情緒。
“Senna,我有沒有跟你提過我的夢想?”
“……開家Live House?”
“不……”男子笑著搖了搖頭,“在遇到HEE之前。我的志向適當一個周游世界的攝影師。”他深吸了一口氣,向后就著有些鐵銹的欄桿,仰起頭望著不著邊際的天空。
“我想用自己的眼睛,記錄下世間的一切,無論它是丑陋的,還是美好的!
他忽然轉過頭沖著男人裂開嘴笑,是如此的燦爛奪目。
“現在,它就要實現了!
Real Rose關閉后的半年。男人在一本報刊雜志的角落,發(fā)現了一張角度獨特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群衣不遮體的非洲難民,約在七、八歲左右,一個個湊在鏡頭前,驚異的張大嘴巴。好似眼前是什么神奇的事物般。這其中有一個穿著紅衣的小女孩,手里緊緊握著一個萬圣節(jié)特有的骷髏飾品。
男人像是受到指引般的向下看了看署名。
他先是愣了幾秒鐘。然后。釋然的笑了。
“老板,給我拿這本雜志!
同樣是消失。同樣是一陣陣聽膩的蟬鳴。
男人張開手掌遮擋住烈日的陽光。他微微抬起頭仰望著那純得不添有一絲雜色的天空。
遠方的友人。你的夢想,真的已經實現了吧。
[過客。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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