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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章
1
在很久以前的更久以前。
在某個貴族家中,有一對交好的兄弟。
——以下略。
“喂!別亂來啊!”
2
富麗堂皇的龐大宅邸里,以孩童的視角來說長長的看不見盡頭的餐桌本該是只有他一個人享用的才對,即使是父母也鮮少同席。但是從前天開始,他的對面便多坐了一個人。
那是個長得很是精致俊秀的黑發(fā)男孩,一直都是微微皺著眉的模樣,哪怕面前放著山珍海味也依然興致不高。嚴(yán)肅的一點(diǎn)都不討喜的老管家站在他的身后,緊緊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確保沒有任何不符合貴族的姿態(tài)。
宇智波佐助狠狠地切下一塊牛排,抬起的視線凌厲地剜向吊兒郎當(dāng)咬著叉子的金發(fā)孩子,對方似有所感地看過來,沖他露出挑釁一般的笑容。
“!”他差點(diǎn)就要把刀子扔過去,然而管家的視線像釘子一樣把他定在座位上,讓他做不出任何動作來。
要忍。
他對自己說,緊緊地抓住手里的刀叉,這是他唯一的希望。
為了在這個家里呆下去,為了成為貴族。
“就是這樣!蹦莻金發(fā)小鬼晃了晃手里的叉子——明明對他嚴(yán)格得要死的管家卻對此視而不見——另一只手托著臉頰,連那雙藍(lán)眼睛也變得格外可惡,“誰讓我們是堂堂正正的貴族呢?”
是呢,貴族。
宇智波佐助幾乎要被氣笑了,這話竟然由哪里都不像貴族的人說出來。于是他將刀叉規(guī)規(guī)矩矩地放在應(yīng)該放的位置,毫不示弱瞪回去:“沒錯,我們就是哪里都跟那些愚民不一樣,才要在細(xì)枝末節(jié)都做到尊貴!
“哈?你在擅自說些什么呢?”
不出他所料,對方一點(diǎn)就炸了,對他的厭惡明明白白寫在臉上:“好像你什么都知道一樣,故弄玄虛的……”
宇智波佐助帶著勝利的笑容,拖長了尾音這樣回答:
“是,是,就如哥哥大人所說的那樣。”
當(dāng)啷一聲,是漩渦鳴人憤怒地把刀插進(jìn)絲毫未動的牛排里,自己一推桌子離席了。
“一會兒再送一份來我屋里!”
啊——真讓人火大!
他焦躁地咬住拇指指甲,腦海中浮現(xiàn)宇智波佐助清晰的滿含嘲諷的笑。
那家伙——對著兄長這是什么態(tài)度!
他一定要讓對方知道,誰才是掌控局面的那個人!
3
“這就是遺落在外的那個孩子?”
“是的……”
“完全不像嘛!
“……”
“不像也好,省得他對那個不屬于自己的位子生出什么不該有的心思來!
那個人逆光的身影高大得可怕,宇智波佐助忍住了躲藏到人身后的想法,他高高地抬起頭,卻依然看不清對方的臉。他的下顎被人掐住,臉頰上的污漬被粗暴地擦去。
“居然,黑發(fā)黑瞳……小鬼,你別真的是姓宇智波吧?”
佐助一時之間吃不準(zhǔn)是否該說出實(shí)話,然而這一瞬間的猶豫哪里逃得過對方的眼,那人便松開了手,將沉甸甸的錢袋扔進(jìn)佐助身邊的人懷里。
“走了,小鬼!
那人不由分說地拉起他的手,掌心的熱度不容錯辨,幾乎讓佐助以為對方是真心實(shí)意想要領(lǐng)養(yǎng)他的。
但是對方在笑。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的,充滿惡意的笑。
“去給漩渦家一個驚喜吧!
于是宇智波佐助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他是被人期待著的——期待著他去毀了另一個家庭。
4
讀書——是宇智波佐助認(rèn)的字更多。
寫字——是宇智波佐助的字更好看。
騎馬——是宇智波佐助更加快一些。
禮儀——是宇智波佐助更無可挑剔。
就連面對竄出來的老鼠的時候,都是宇智波佐助的反應(yīng)更鎮(zhèn)定。
“看起來是我比你更適合當(dāng)繼承人呢!
漩渦鳴人帶著亂七八糟的一身泥土直接躺在地上,半闔著眼嗤嗤地笑,招手讓標(biāo)桿一樣立在旁邊的宇智波佐助靠近一點(diǎn)。
“干什么?”
佐助心不甘情不愿地蹲下。
鳴人忽然伸出手去,在佐助至多微有薄汗的額頭上戳出一個泥點(diǎn)子。面對那雙憤怒地睜大了的黑色眼睛,他惡作劇成功地笑彎了眼。
“行——行——獎勵你一朵小紅花!
“你這家伙……”
什么接受的教育,什么貴族風(fēng)度,在這一刻全都被宇智波佐助扔到腦后去了,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想法。
他要,掐死這個熊孩子!
5
時光飛逝。
新衣一年年地在做,卻仍然跟不上少年人抽條似的長高,然而唯有莊園凝固了時光,就連秋千上纏繞的牽;ǘ紱]能爬到頂上那根橫杠。
同樣,漩渦鳴人和宇智波佐助的關(guān)系也沒有改善分毫。
倒不如說是因?yàn)樗麄z都沒有這個意向,他們只需要這樣一直敵對下去,直到哪一方徹底勝出,成為家主為止。這個命題對于佐助來說本身就是個假命題。姓宇智波的他不可能成為漩渦的家主,但不管怎么樣,看漩渦鳴人吃癟和贏過漩渦鳴人總是能令他身心愉悅的兩件事。
今早他把點(diǎn)心吃完了,而漩渦鳴人挑食不肯吃蔬菜,被老當(dāng)益壯的管家狠狠教訓(xùn)了一頓,這就足以讓宇智波佐助有一整天的好心情。
只是今天這份好心情過早地夭折了。
在經(jīng)過會客廳的時候他聽見管家對鳴人說,今天家主會回來,讓他注意禮數(shù)和著裝。還有就是,別讓家主見到宇智波佐助。
“為什么?”這是鳴人的聲音,在渡過變聲期之后失去了孩童時的清亮,但依然朝氣蓬勃到了聒噪的程度,“佐助不是叔叔帶回來的嗎?老爸難道不知道這件事?”
“少爺,您不要問了,這不是我應(yīng)該知道的事。”
“這樣啊,那我回來直接問老爸!
“少爺!”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傭人們平時是用什么眼神看佐助的!”鳴人猛地提高了聲音,他總有一種敢于戳穿任何事實(shí)的勇氣,讓佐助的腳步無法挪動分毫,只得繼續(xù)聽下去,“你們也好,叔叔也好,父親也好,我才不管你們是怎么想的!”
“你們都知道我對家主的位置毫無興趣,一直以來我這么努力只是想贏過佐助而已,你們要是敢把佐助趕出去,那我留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
“……少爺你是想讓老爺?shù)目嘈陌踪M(fèi)嗎!”
“讓他這個連兒子都不愿意見的人親自來跟我說!”
漩渦鳴人的聲音忽而變近,佐助連忙將自己塞進(jìn)佇立在走廊兩邊的盔甲的后頭。他看見鳴人快步離去的背影,忽然發(fā)覺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和對方一起笑鬧過了。
他們在無趣又枯燥的練習(xí)上反復(fù)遭受折磨,別說一向愛玩的鳴人,就連他自己也鮮有能喘口氣的時候。
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坐沒坐相的孩子,都長成了能向命運(yùn)抗?fàn)幍哪腥肆四兀?br>
宇智波佐助向他來時的路走去,步子越走越快,像是這樣就能比他的心跳更快了似的。
6
當(dāng)晚并沒有人來告誡佐助,但他依然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沒有出門,靠在床頭慢悠悠翻過一頁書,卻一個字也沒有看進(jìn)去。
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擔(dān)憂漩渦鳴人,他甚至承認(rèn)自己害怕那個冒失鬼真的將那所謂的不在乎家主之位的戲言拋到父親跟前。佐助記得鳴人跟他描繪過的,等他當(dāng)上家主后要做出的改變,那真的是他的夢想……
他的夢想不該因?yàn)樗扑椤?br> 這個晚上出奇的安靜。
沒有意料之內(nèi)的爭吵,沖撞,佐助在放心下來的同時,也有一絲微妙的失落。
失落什么呢?他捫心自問。
漩渦鳴人本就沒有立場為了他和自己的親生父親吵架。
第二天他被仆人喚去用早餐,餐桌上依然只有他和漩渦鳴人相對而坐。金發(fā)少年的眉眼間陰云籠罩,帶著本不該屬于他的郁氣,看得出昨晚的談話并不愉快。
“鳴人……”
佐助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佐助!”漩渦鳴人看過來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雨后放晴的天空,明凈得沒有一絲陰霾,“我們?nèi)ゴ颢C吧!好久沒比試過了!”
“少爺,今天還有老師會過來……”
管家的話被漩渦鳴人和宇智波佐助丟在了身后,少年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掌心滲出一層薄薄的汗,分不清究竟是誰的。佐助被鳴人拉得踉蹌兩步才跟上,壓抑的心情就這樣輕飄飄地浮上了天。
“好啊,如果我贏了那我就是哥哥了!
“那也要你贏過再說!”
7
直到日頭斜過西去,兩個人才慢悠悠地騎著馬回莊園。
他們之間沒什么可以拿來閑聊緩解悶的輕松話題,佐助有自己的心思,便不太敢明目張膽地盯著鳴人看。金發(fā)少年比他快半個馬身,后頭吊著幾只野兔,本來還有一只幼鹿,結(jié)果被鳴人放了。
“啊!痹谇邦^的人忽然出了聲,引得佐助猛一個轉(zhuǎn)頭去看他,“佐助,你還記得為了那個秋千,我倆打過多少次架嗎?”
“我倒是更希望你管那個叫較量。”
佐助的表情不太自在,顯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憶。
不過事實(shí)上倒也不算太差,畢竟那時候贏的大多是佐助,無論是拳腳功夫還是認(rèn)字讀書,總是佐助學(xué)得更快。鳴人雖然成長得也很快,然而等到那時候,他們也不會再用誰能玩秋千這么幼稚的事來當(dāng)成賭注了。
“那是我小時候鬧著想要,讓父親親手給我做的!
鳴人忽然說。
“那時候媽媽也還在,父親就會格外順著我一些。只是現(xiàn)在我連父親的面都很少能見到了……大概就是佐助你來之前?”
佐助牢牢地閉著嘴,黑色的眸子生冷,即使昏黃的日光柔化了他的側(cè)臉,也無法為他的眼神渡上半分暖意。他不愛聽這些過往,會讓他想起自己究竟是懷抱著怎樣怨懟憤恨的心情來到漩渦鳴人身邊的。
“最近我覺得……”
鳴人起了個話頭,又頓住了,搖搖頭沒繼續(xù)說下去。佐助皺緊眉頭剛想追問,就見鳴人擺著張他平時最討厭的白癡笑臉轉(zhuǎn)過來,讓他硬生生吞下了那句疑問,改為冷嘲熱諷:“再不回去趕不上晚餐,被罰的一定只有你一個人!
“憑什么啊!要遲到也是我們一起遲到的。
他一揚(yáng)鞭就率先沖了出去,少年吵吵嚷嚷的聲音被他丟在身后,隨即飛快地追了上來。
8
在那一周之后,漩渦鳴人突兀地消失了。
這種突兀是說他沒有事先打過招呼,也沒表露出任何異樣,就這么從這個家里不見了。
問起管家的時候,一向不茍言笑的老人露出了一種他從未得到過的慈愛表情。
“他在走他決定的路!
于是宇智波佐助咬緊了牙根,他明白了管家的意思,便再也沒有提過漩渦鳴人一句。
結(jié)果明擺著了,漩渦鳴人想要走的路上沒有他的位置,那他現(xiàn)在唯一可以幫上對方的,就是成為家主,代替漩渦鳴人走他本該走的路。
漩渦鳴人變成了一根鎖鏈,牢牢地將佐助束縛在這個位置上。而他還沒來得及表明的心跡則化為尖刺,讓他遍體鱗傷痛苦不已,唯有在深夜中驚醒的時候才會反反復(fù)復(fù)將這個名字在舌尖來回,卻無人訴說。
漩渦鳴人離開的第七個年頭,佐助收到了一張明信片。
正面是一處風(fēng)景宜人的水鄉(xiāng),背面的字丑得看不出來他經(jīng)歷過怎樣嚴(yán)苛優(yōu)秀的教育。但是佐助就忽然松了一口氣,這七年間一直緊繃的某根弦忽然就松了。他靠在柔軟的椅子上,盯著那幾個字,彎起了嘴角。
那之后他陸陸續(xù)續(xù)依然會收到漩渦鳴人寄來的明信片,他成為了一個旅行家,幼時從未踏出莊園一步過的男孩子,現(xiàn)在靠自己的雙足走遍了大陸的每個角落。
而佐助緊捏著當(dāng)年鳴人留給他的為數(shù)不多的東西——曾經(jīng)兩個人一起暢想過的夢想,將漩渦家發(fā)展壯大成鳴人希望的樣子。他也從未回復(fù)過漩渦鳴人的信,鳴人從沒留下過地址,想找到一個旅行者的難度實(shí)在是太高了。
……也許難的并不是找到漩渦鳴人的蹤跡,而是跨越他自己的心墻。他把自己困守在漩渦的宅邸,卻不愿意主動走出去爭取那或許存在的希望。
那這種事的發(fā)生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吧。
佐助拿著裁紙刀慢慢地劃開剛剛拿到手的明信片。
這次不再是風(fēng)景,而是一張合影。
漩渦鳴人和一個相貌普通的棕發(fā)少女的合影,他們的肩膀緊緊靠在一起,全是幸福的眉眼被刀刃劃開,變得斑駁又支離破碎。
“……漩渦鳴人。”
也許還是不夠解氣,他把紙放在燭火上,卻在火舌舔舐上漩渦鳴人的側(cè)臉時悚然一驚,明信片從失了力氣的指尖滑落到地上,不一會兒就被燒得焦黑。
他沉默良久,將這張殘破的明信片壓進(jìn)抽屜的最下層。
“這次……是我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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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結(jié)尾的設(shè)定有話想說。
雖然說是BE,但我個人覺得倒不如說是個TE,畢竟鳴人擺脫束縛獲得自由還找到了喜歡的女孩子。原本的設(shè)計(jì)中是有佐助告白的,想了想被我刪掉了……告白被拒太傷感情,還不如爛在肚子里算了,這樣一來佐助就會在今后的歲月中追悔莫及又心生慶幸。
“能和你做朋友真好?晌艺嬗憛挳(dāng)你的朋友!
還有個沒什么意義的角色定位轉(zhuǎn)換。
火影里是鳴人留守木葉,佐助走遍忍界。這里反反,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一種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