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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
朦朧的遠(yuǎn)山,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云煙中忽遠(yuǎn)忽近,若即若離。據(jù)傳那里是仙人住的地方,山美水美人美,是無數(shù)人削尖了腦袋也想進(jìn)去的地方。
但對一群流落兒來說,能每天填飽肚皮就不錯了,至于修仙,那是說出口就會被嗤笑的事。好在他們也是一群懂得苦中作樂的人,餓了就去飯館求店家給些剩菜剩飯,實在不行就偷偷摘些人家樹上的野果?柿司腿ズ镛湟话褋砗。衣服小了就再湊合穿,等到實在穿不下了,就去別人的晾衣桿上偷幾件。你來望風(fēng),我來逃。等到主人舉著竹竿追出來的時候,一群人早就一窩蜂地跑了。就算被追到了,也無妨,那些人家大抵都會可憐他們的境遇,攆著他們打幾下就完了。最多疼幾天就又生龍活虎了。
在他們當(dāng)中,有一個小的,大約四五歲左右的樣子,身材瘦弱,臉上帶著些嬰兒肥,小臉臟兮兮的,反而襯得笑起來露出的一對兒小虎牙越發(fā)顯眼。吃糖時眼睛更是瞇成一條縫,兩手扶著鼓鼓的腮幫子,小腦袋更是不由自主地轉(zhuǎn)起來,模樣甚是可愛。
當(dāng)然了,年紀(jì)小也就意味著力氣不如人,吃的少,還跑得慢,挨的打自然也少不到哪里去。一路狂奔的大孩子們自然也顧不上他。一路追趕過來的果園老爺爺是淳樸的,再怎么生氣也沒有狠心地把這么小的孩子往死里打,打了幾下,重重哀嘆一聲,擺擺手讓他回去。孩子慢慢從泥里爬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又多了幾個窟窿的破衣,抖了抖滿身的灰塵,面無表情,頗有些習(xí)以為常的意思。
回去后,一群稚氣未脫的少年們縱使歷經(jīng)磨難,但也不是徹底失去良心的,看一個被他們拋下的孩童被打得如此凄慘,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默默地放下剛要放在嘴邊的桃,道:“喂,接著!眲e扭得把剩下的桃留給他,就各自找了塊相對干凈的地方睡下了。孩子本以為自己就要這樣餓著肚子挨過一晚了,忽見天降桃子,咧開嘴笑了,仿若滿天繁星入眼,后退幾步,桃子卻正好砸中他的額頭。孩子摸了摸頭上的小包,默默拾起滾落在腳邊,粘上些許泥濘的桃,拿粗布袖子抹了抹,入口滿嘴清香,很甜,很甜。
就這樣周而復(fù)始,日子過得平淡無奇,無事時再跟著大孩子們到書攤看看,也得了些許苦趣。
一天,孩子坐在一戶人家的門檻上,扶著小臉,看著天空發(fā)呆。忽然,一股香氣絲絲縷縷地傳了過來,是一個賣糖葫蘆的老爺爺從門檻前走過!百I糖葫蘆嘞,糖葫蘆。。。。。!焙⒆又惫垂吹囟⒅,露出了饞饞的目光。
老爺爺似乎發(fā)覺了什么,走了過來,很是慈祥地笑著道:“小朋友,你要不要吃糖葫蘆?”
想,可惜這話他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得轉(zhuǎn)一圈,再沉下去。他還無比清晰的記得,當(dāng)他說想的時候,也是一個這樣的爺爺問他:“你的父母呢?沒錢可怎么吃糖葫蘆呀?”他也只能垂下眼簾,說:“我。。我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哦,這樣啊,那你有錢嗎?”
“沒。。沒有!
“沒錢! 沒錢你還吃什么糖葫蘆呀,走開走開,別打擾我做生意!敝,他就被攆走了,只敢在遠(yuǎn)處默默地看上幾眼。
“娘,我要吃糖葫蘆,給我買嘛!狈垡屡⒆е弦屡⒌男渥釉谌鰦。
“好好好?蓜e吃太多,當(dāng)心蛀牙。”
粉衣女孩牽著娘親的袖子,吃得滿嘴都是糖渣,含糊不清地應(yīng)道:“唔,好,好!
望著她們遠(yuǎn)去的背影,小孩有時也會心想:真好啊,要是我也有個這樣的娘就好了。
話是這么說,小孩自己也清晰地明白,這是不可能的。他只好禮貌地對老人說:“謝謝你,老爺爺,我不餓!
“咕~”可惜肚子卻不解人意地響了起來。小孩忍不住羞紅了臉低下了頭。好在老人也沒再多為難他,扛起糖葫蘆就走了。吆喝聲漸行漸遠(yuǎn)。
正當(dāng)小孩揉著肚子,思考著晚上該去哪兒時,一串鮮亮的糖葫蘆兀的映入眼簾,一個個山楂圓滾滾紅彤彤,外面裹了一層亮晶晶的糖衣。在夕陽的余暉下,晶瑩的糖衣閃著點點光亮。小孩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抬頭,一襲粉衣的少女正舉著一串糖葫蘆笑嘻嘻地看著他。
“小朋友,你吃不吃糖葫蘆呀?”
“可。?墒,我沒有錢!
“沒關(guān)系,這是姐姐請你吃的,不要錢!
小孩猶豫了一下,最后露出了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咬了下去,一入口,酸甜軟糯甜到心里,小眼睛都成了快看不見的一條小縫兒。“唔,太好吃了!
“你還想吃糖嗎?”
“想!很想!超級想!”
“那。。你跟姐姐回家好不好,姐姐天天給你糖!
“好!
“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啊,我記得好像是薛。。薛。。。薛洋。對!沒錯,我叫薛洋!”
“哦,這樣啊,你叫薛洋啊!
“嗯嗯。”
“等等,你說。。你是薛洋?”
“對啊!
此時此刻,女子如果在現(xiàn)代,一定會忍不住叉腰狂笑三聲,但。。。她這是在古代,所以她硬生生忍住了自己那猥瑣的笑容。
小薛洋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默默移開了兩步,想了想,又退了回來。
等到他們來到了目的地,薛洋心中那股不詳?shù)念A(yù)感越發(fā)濃重,總覺得這扇門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他默默轉(zhuǎn)頭,再次看了看給糖吃的大姐姐。大姐姐沖他一笑,問道:“怎么了?”
不不不,那應(yīng)該是他的錯覺。這么好(給糖吃)的大姐姐怎么可能會是壞人呢?
女子把自己的臉埋入陰影,勾起一個壞笑。緩緩?fù)崎_門,運足丹田之氣,大喝一聲:“各位,我把洋洋拐回來了!
刷刷刷,整個院子的人都整齊劃一地回頭看了過來,三十多雙眼睛,露出了狼一樣的幽幽綠光,六十多只手臂紛紛伸了出來,每只手上都有一顆糖。
“洋洋,過來,給你糖!眽裟暗。
“洋洋,到我這邊,姐姐給你一罐糖!奔俪擅勒娑臼鄣馈
“洋洋,到我這邊,想吃什么糖都隨你!币龟@道。
“洋洋,過來!
“洋洋,別害怕啊,過來啊!
“洋洋。。。。!
洋洋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剛想轉(zhuǎn)身就跑。站在他身后的女子邪魅一笑,用力一推。
╭(°A°`)╮
洋洋就此過上了天天被抱緊喂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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