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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后來他開始回憶他是怎么愛上他的,卻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都不記得了,笑笑想,也許有些人之間的遇見真的是很奇妙的吧。
對的時間遇見錯的人,或者錯的時間遇見對的人。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屬于哪種。他覺得他們是對的人,也在對的時間。
沒有什么錯。一切都很安好,不是么。
西安賽區(qū)時,蘇醒第一次看到陳楚生,當(dāng)時他的頭發(fā)是一絲不茍的,側(cè)臉滄桑,背著一把吉他,操著一口不標(biāo)準(zhǔn)的普通話。
光鮮亮麗根正苗紅中英文皆很流利的蘇醒當(dāng)時就想,這人真土。
于是也沒怎么在意過,千里迢迢來到這里比賽,一切都是新鮮。他需要學(xué)習(xí)很多。
西安決賽時,看到他抱著那把吉他,頭發(fā)垂下來一點遮住眉目,面目模糊的唱著民謠,是憂郁的樣子。蘇醒忽然就轉(zhuǎn)不動眼睛了。
真是奇怪,有些人明明平時看來很不起眼的樣子,怎么偏偏在某種場合某種時刻有種很獨特的魅力和氣場。
然后從開始說第一句冷笑話,到第一次互相微笑,似乎也只是自然而然。相遇然后相識,嬉嬉笑笑吵吵鬧鬧,并沒有什么驚艷的事件。
一次一次的比賽其實異常的消耗人的精力,當(dāng)他在pk臺上看見王錚亮緩緩下落,看到魏晨和張杰在旁邊流淚,評委尖銳的指出實力難勝人氣。
他第一次覺得有點傷。
他看到他們幾個哭的傷心,他不知所措,似乎是不該過去安慰的,可實在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一直是伶牙俐齒的自己突然就好像魚骨哽喉一般,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沒有勝者的喜悅和得意,他只覺得自己似乎應(yīng)該被責(zé)備。
他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如果可以,他希望剛剛被淘汰的人是他,這樣的話,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會為自己哭的那么傷心。
下面的醒目們在對他比著手勢給他鼓勁,他咧嘴想笑一笑,卻發(fā)現(xiàn)自己狼狽的亂七八糟,連一個笑也給不出。
是錯了吧?他覺得他哭不出笑不出,只是憋屈得很。攝像機湊過來的要給他的表情大大特寫。
他厭煩,卻連閃開的力氣都沒有,似乎剛剛的一場pk已經(jīng)用掉了他的所有氣力。
一雙手伸過來,是溫暖的,把他拉開,然后他抬頭就看到了一個不算寬闊也不算強壯的背。
陳楚生把他護在身后,隔絕了攝像機的騷擾。
蘇醒乖乖待在他身后,是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身型,肩膀比自己寬,但是很薄。
然后他突然覺得心里什么地方溫暖起來了。
然后一切都好了。
他調(diào)整好表情,是堅毅的悲傷,和沉著的淡然。
最后兩人一起進了前13強,一起住進了王子城堡。當(dāng)西安的只剩下了他們倆,不知不覺便更加靠近起來啦。
城堡生活很熱鬧,俞灝明和王櫟鑫總是孩子似的吵吵鬧鬧,笑的腰也直不起。他和魏晨被大家稱為冷氣制造機,然后又升級成了雙開門冰箱。最后大家一致要求總導(dǎo)演可以在他們倆講冷笑話的時候關(guān)掉空調(diào),不然早晚得凍死人。
他樂得繼續(xù)制造冷氣,告訴大家他是行走的雪柜,專售哈根達斯,F(xiàn)低于成本價,跳樓大傾銷。
陳楚生笑得溫和,然后夸他說,你真是冷柜中的戰(zhàn)斗機,冰箱中的勞斯萊斯。
蘇醒就很配合的對著攝像大叔做了一個歐耶的姿勢。
有一次他拖著陳楚生偷偷逃去屋頂陽臺,兩人并排躺著看著天,看夕陽西下到星空閃爍。
陳楚生跟他說他如何在一間又一間的酒吧間去抱著吉他問他們要不要伴唱。
陳楚生告訴他自己如何為了夢想放棄一切,不得不在小餐館送外賣維生。
告訴他一開始他如何唱完一曲被底下的客人嫌煩潑酒。
以及他如何的熱愛音樂。
蘇醒覺得,這場選秀,也許對自己是一次經(jīng)歷,是一次展示。
可是對陳楚生卻是全部。是他對自己音樂的一場賭注。
他也說著自己在澳洲的苦。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還是個小孩子。他總是覺得自己夠早熟,夠獨立,夠有擔(dān)當(dāng)。那些年少時就獨自在異國他鄉(xiāng)的經(jīng)歷是足以傲視群雄的資本。今天和陳楚生一比,似乎這些歷練只是孩子的固執(zhí)和裝成熟。
自己在打工解決生計的時候,陳楚生卻是打工維護夢想,他早就已經(jīng)把音樂當(dāng)成一生的目標(biāo)在一步一步逐漸的靠近。
音樂對自己而言,是生活的一部分,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當(dāng)然他不會把音樂來當(dāng)生活,也不曾想過要以此謀生。
他想,這個人怎么能一次次遭到失敗的同時還那么執(zhí)著的熱愛著呢。
沒有音樂,那么自己的生活和生命都好像是卻了一塊。
可是,陳楚生如果沒有了音樂,那就是死了。
蘇醒轉(zhuǎn)頭看在他身邊的陳楚生的臉。是側(cè)臉,微微瞇著眼睛在看天空,表情很淡,仿佛剛剛在說著音樂夢想和挫折失敗的不是他一樣。
陳楚生轉(zhuǎn)頭看他,抿嘴一笑,說,這次我一定會成功。
蘇醒就看著他笑,不說話,酒窩很好看。
后來他們經(jīng)常趁大家不注意的休息時段跑去天臺,那里沒有攝像機,沒有喧鬧。是自由的,舒暢的,頭頂上就是一片天空,讓人心也開闊起來。
他們背靠背在天臺上坐著,陳楚生抱著吉他唱歌,都是些溫柔的歌,還有他的原創(chuàng),唱給蘇醒聽。不用轉(zhuǎn)頭,就可以感受到彼此背上的溫暖和重量。
陳楚生輕輕的唱著,是低柔淺吟的,聲音沙沙的卻有一股難言的磁性。
我說過我永遠比你倔強 sophia
我說過我永遠不會投降 sophia
人一旦魂飛魄散
天老地荒還有什么不可以絕望
我依然站在愛你的地方 sophia
我依然留在危險的地方 sophia
我可以頭也不回淚也不流
傷也不痛硬咬緊牙關(guān)
我依然站在愛你的地方。我依然留在危險的地方。
蘇醒聽著這句,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想轉(zhuǎn)身看看陳楚生的表情。
卻終是沒有。
一次比賽彩排,蘇醒看到陳楚生的領(lǐng)口的扣子松了,自然而然的就動手幫他扣,扣子很緊,而且自己幫別人扣也不順手,卻較勁似的,也不管衣服主人的死活了,硬扯生拉的總算是花了十秒鐘給扣上了。
得意的笑。一抬眼,對上陳楚生看著他的眼,淺淺的笑,卻又似乎有那麼些意義深遠。
他沒來由的就心虛起來。
干、干嘛?
你的扣子也松了。
然后陳楚生把要向后跳開的他拉過來,拉得很近,然后動作輕柔的幫他把扣得挺好的那棵扣子松開再扣上。蘇醒料想中的復(fù)仇反掐并沒有來到,小心翼翼的偷睜一只眼瞅瞅,陳楚生表情很認(rèn)真的在給他系扣子。
他有點楞,冷不丁的發(fā)現(xiàn)自己心跳怎么那么快,好像要沖破胸膛跳出來似的。他暗暗罵自己,緊張什么,真是恥大發(fā)了。
陳楚生幫他扣好,笑一笑,看到么,這才是實力派。
蘇醒啞言。半天一本正經(jīng)開口,生哥,你真賢惠,我嫁給你吧。
陳楚生轉(zhuǎn)頭看看遠處導(dǎo)播的手勢,閑閑回答,啊,其實我也不是很能干的。
是說了太多的玩笑話,誰也不會當(dāng)真。
最開始是一起做菜時,陳楚生在小心翼翼的切菜,蘇醒在旁邊搭手幫忙的揀菜,轉(zhuǎn)頭看看他,提醒說,小心手。對方點點頭,然后繼續(xù)切菜的切菜,洗菜的洗菜。
蘇醒聽到砧板上咚咚的一聲一聲響,特別的安心,脫口而出,我嫁給你好嗎?
陳楚生停下手看著他笑,我其實也不是很會做菜。
蘇醒眨眨眼就很認(rèn)真的說,沒事兒,那你嫁給我也行。跟著我,有肉吃。
蘇醒有時想,自己對于他,應(yīng)該也是特殊的存在吧?
可是想破頭,也不知道到底特殊在哪里。
但是又不甘心,一定有不一樣的地方吧?卻也又說不清道不明。
最后的決賽,他唱了自己的原創(chuàng),他說要把最后一支歌當(dāng)作第一次來唱,《秋天》。
屬于夏天的選秀,終于也到了最后。等他唱完這曲,夏天結(jié)束,秋天來臨。終將曲終人散,然后大家將各走各的路,有人越飛越高,有人還是走著獨木橋。
直到最后都不愿放開的手
秋天以后我們都要學(xué)會承受
也許時間
會停格在每個想你的時候
他突然心里難過,終于要分開呢,其實一直知道啊,從小到大,不知道經(jīng)歷了多少離別,可是怎么還會這么難過。
一直到最后,他都是坦然的。結(jié)果什么的真的早就料到了的,真的是很開心,為陳楚生開心。
看到陳楚生笑著過來,他突然有些舍不得起來。夏天,自己的2007年的夏天,就要結(jié)束了啊。一切終會離開,會遺忘。他覺得眼睛有些酸酸的,只要把臉埋在陳楚生的肩膀上,努力克制到微微發(fā)抖。
那個夏天的最后是一個緊緊的擁抱,緊到似乎要把彼此融進身體,刻進記憶。
比賽結(jié)束,他要回去,在遙遠的澳洲,他有很多的好朋友,還有未完成的學(xué)業(yè)。
聽說自己要回去,他們都說了,要做一個很拉風(fēng)的橫幅去接機,模仿粉絲尖叫。嚇?biāo)榔渌鈬恕?br> 他就在電話里笑,好啊好啊,記得多帶點美女,叫大聲一點哈。Daniel,別忘了去借輛跑車來,勞斯萊斯也行啊~
在機場等的時候,不知道是誰開著揚聲器,在放一首歌,是陳楚生的新歌,有沒有人告訴你。
“有沒有人曾告訴你我很愛你
有沒有人曾在你日記里哭泣
有沒有人曾告訴你我很在意
在意這座城市的距離”
他想,這歌該他來唱啊,保證比楚生唱的更情真意切婉轉(zhuǎn)動人感情真摯,保證紅到發(fā)紫發(fā)黑。不過這調(diào)得改改,改成R&B的。
那天是個多變的雷雨天,班機遲遲不能飛,他在候機廳等得心焦,后悔起來。陳楚生原本想來送他,卻又有一個通告,他就笑笑說,算啦,你可千萬別來,你一來這飛機場要被花生擠爆了,這樣我可走不掉了。
現(xiàn)在他卻發(fā)現(xiàn)為什么要說人總是會在雨天特別脆弱了。
他買了一罐咖啡,一直等一直等,雨始終也沒有停,云層很厚,掛在天邊。
關(guān)心詢問的電話被打了一遍又一遍,澳洲的朋友,家里人,唯獨沒有他想要的那個。
一直等到咖啡全部冷掉,他一口喝完把罐子扔進不遠的垃圾桶,罐子在垃圾桶邊緣轉(zhuǎn)了一圈,終于掉落進去。
然后是雨停云散,然后是云破月開。然后是他回到了澳洲。
讀書生活,一切都回到從前,似乎沒有改變,只是他心里多了一個人。扎根而下。
根植于心,想連根拔起早已不可能了。
有時候看電視,中文頻道的娛樂新聞里瞥到幾眼陳楚生,臉幾乎貼上電視屏幕。Daniel看不下去,反抗,喂喂喂,我說你惡不惡心,大男人的崇拜男人,我說,你這柜子上居然還放他照片,你真是比女粉絲還瘋狂吶。
他轉(zhuǎn)頭夸張的學(xué)著少女說,哇,你居然說人家的生哥壞話啊,也不怕我趁著今天月黑風(fēng)高滅了你?
說罷擄起袖子就撲上去,打打鬧鬧說說笑笑。日子還是過的歡樂充實無比。一如曾經(jīng)。
只是他知道,在他心里,陳楚生是不一樣的。
他可以讓自己沉默,只是安靜的坐著,也會很快樂。
然后時間就真的這樣一天一天安然的過去,那個曾經(jīng)紅到火的選秀節(jié)目也在夏天結(jié)束后慢慢被忘記。
還會有新的選秀,新的男孩子女孩子,在聚光燈下唱歌,在屏幕前哭泣。
他猜測著自己也許會再被提起,蘇醒?哦,就是那個快男的第二名吧?
過年的時候,他們互相打電話問候。楚生打過來,大部分是他打過去,算準(zhǔn)時間,說一聲新年快樂,電話線那么長,雜音很多,聲音不清晰,可是他還是能感覺到有那么一絲的溫暖,慢慢的蔓延開來。然后就會覺得安心。
然后就可以在新的一年,告訴自己有一個新的開始。
好像是給了自己一個依賴的習(xí)慣。
依賴一個人的聲音。
有一年,楚生去澳洲玩,他去接機,在機場等了2個多小時,在等候大廳里走來走去的轉(zhuǎn)圈。一看到通道里有黑帽黑衣戴墨鏡的人就顛顛的跑過去,那天有點熱,跑的太急他鼻尖微微冒汗,陳楚生遠遠看著他笑,伸手,卻是握手的姿勢,他有點楞,也伸出手去。
陳楚生拉住他的手把他拉進自己的懷里,是一個緊緊的擁抱。
陳楚生來,他自然是包吃包住,還要貼上自己當(dāng)免費導(dǎo)游。
Daniel看到他們叫得咋咋呼呼,啊啊啊,終于看到本尊了啊……還沒說完被蘇醒一把捂住嘴拖到角落,瞪一眼,嚷什么嚷什么,為了兄弟,你安靜會兒成不?
然后一本正經(jīng)走去向陳楚生報告,報告生哥,那家伙不懂事,您千萬別介意,我已經(jīng)干掉他了。
陳楚生笑,恩,干得好。
放下行李四處張望,蘇醒眼明手快的把柜子上陳楚生的照片扔到抽屜最深處。
蘇醒帶著他去悉尼所有的有名景點晃一圈,拍照留念。
兩個人太久沒有見面,卻仿佛中間的幾年只是一個休止符,仿佛只是短暫的分別,從不曾分隔兩城離別三秋。
讓行人過客幫他們拍照合影,搞怪的姿勢,大笑的表情,還有悉尼的陽光。
夏日的陽光,暖而且亮。透過樹葉縫隙和陰影,灑落在兩人臉上,被定格。
行程的最后還去了悉尼有名的一個小手工市場,各個國家的人穿梭,只有身邊的人最熟悉,黑眸黑發(fā)。
是熟悉的體溫和熟悉的氣味。
看到陳楚生拿著一個很漂亮的貝殼掛墜在手里把玩,他湊過去調(diào)笑,生哥啊,你什么時候好上這口啦?
他笑著說,你嫂子喜歡這個。
然后蘇醒就僵住了,眼睛眨了又眨,終于問出口,生哥,你、你……結(jié)婚了?
他淡淡笑,我結(jié)婚能不告訴你嗎?今年12月,你來么?給我當(dāng)伴郎。機票我包了。
……蘇醒眨著眼睛不說話。
沒事,沒空就算了。陳楚生掩飾著心里的微微失落。
……才包機票哪夠啊?首先要頭等艙,來回機票。還有吃喝拉撒你得管我吧!不然我住哪兒去,這些你可都得全包~!
呵呵,一言為定。
然后他就笑的賴皮,酒窩深深。他想,這個時候不是應(yīng)該笑的嗎,怎么會突然覺得笑不出來呢。
那天晚上他執(zhí)意要睡沙發(fā),把床讓給陳楚生,自己就躺在沙發(fā)上看天花板看了一晚上。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覺得憋屈。
那一年陳楚生28歲,確實是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的年齡了。
而蘇醒26歲,畢業(yè)后留在澳洲繼續(xù)讀PH.D,媽媽幾次打電話來問有沒有女友了,他咋咋呼呼的說不急不急,你兒子我還青春無敵一枝花呢,女孩追求的太多我挑不過來。
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夢里是24歲的蘇醒和26歲的陳楚生,在同一個舞臺上唱歌,一曲接一曲,不曾停止。
送陳楚生上飛機前,陳楚生笑說,說定了哈,12月回來。
他點頭點得一本正經(jīng),當(dāng)然,沒新娘你一個人可怎么結(jié)婚。
陳楚生笑著捶他一下,他就跟著笑。心里面不知道為什么空落落的。
那場婚禮他是一個很不合格的伴郎。曾經(jīng)快男的那一群起哄起的厲害,起初蘇醒還能滔滔不絕說之以理,到后來大家鬧的high了,蘇醒被灌得實在招架不住。
最后反而變成了新郎幫伴郎擋酒,他不甘,搶過來就喝。
兩個人都醉的厲害。
蘇醒想這哪里像婚禮,分明像失戀的人在買醉嘛。
新娘應(yīng)該長的很清秀,可是妝很濃,看不分明。不過是很溫柔的人,看大家這樣鬧,也只是笑。落落大方笑容明媚。一對酒窩,甜蜜動人。
蘇醒被扶到旁邊的沙發(fā)坐著,他醉眼朦朧間想起剛才他和她,說著我愿意。我愿意。
突然覺得是不是酒喝多了,水分太多了似乎有點涌上來,只是怎么是從眼睛里出來的呢,真奇怪。蘇醒抬手去擦,卻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
他想起那時候陳楚生和他兩個人常常偷偷跑去天臺上,陳楚生彈著吉他唱歌。
我說過我永遠比你倔強 sophia
我說過我永遠不會投降 sophia
我依然站在愛你的地方 sophia
我依然留在危險的地方 sophia
他擦著眼睛想,這歌也應(yīng)該自己唱呢。
蹭吃蹭喝后,他又回家賴了好幾天。
人在傷心脆弱和難過的時候,總是會特別的戀家。媽媽跑前跑后的給他張羅了一桌子他的最愛,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聞到飯菜香,吸吸鼻子覺得有點想哭。無論怎么樣,這里是他的家吶,有全世界最愛他的人。他狠狠的閉一下眼睛,深吸一口氣,慢慢把氣吐出去,然后心跳慢慢緩和。開始安心。
終于還是又要回到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臨走前陳楚生問他以后會怎么樣?是會留在那里還是讀完書回來?
蘇醒想了半天,搖搖頭老實的回答不知道。
陳楚生就跟他說,在外面自己保重。
他就很乖的點頭。
那天的飛機繼續(xù)誤點,陳楚生就陪他一起等,機場里人很多,來往穿梭,他們就坐著看,太陽很好。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偶爾蘇醒說了什么很冷的話,陳楚生就淡淡的笑。
蘇醒覺得好像又回到了曾經(jīng)的那個天臺,兩個人避開所有人,一起坐著,說說話,看看天,唱唱歌。似乎就是無上的幸福和快樂。還有內(nèi)心那種安穩(wěn)和寧靜。滿足感。
蘇醒第一次希望飛機晚點來,誤點誤得越離譜越好。
這樣他們倆就可以一直一直坐下去,看太陽下山,看人來人往,心跳平穩(wěn),歲月靜好。
似乎就可以這樣一輩子。
最終還是沒有看到太陽下山,飛機誤點了一個半小時后終于到達幾場。蘇醒進了通道,揮揮手。轉(zhuǎn)身離開,他不曾回頭,也沒有看到陳楚生一直站著,沒有離開,直到看不見蘇醒的背影為止。
飛機起飛的巨大轟鳴讓蘇醒不舒服,喝了一杯水嚼了一會兒口香糖,就沉沉睡去了,夢里陳楚生在巨大的舞臺上唱歌,周圍是一片漆黑,只有一個很亮的光點,中間是陳楚生,低吟淺唱,有沒有人曾告訴你?我很愛你……
后來陳楚生也不見了,只留下一個偌大的舞臺,四周都是懾人的黑暗,中間的光點空空蕩蕩,最后連光也沒了,只有一片的黑。
一片漆黑。
回到悉尼,還是該讀書的時候讀書,該打工的時候打工,什么也沒有改變。
新年還是照例的打電話,說的話也越來越少。
平時偶爾也想要發(fā)個消息,卻總是在打完字以后就猶豫了。然后發(fā)件箱里沒有發(fā)送的短信越來越多,終于有一天內(nèi)存慢了,他看看手機里幾百條沒有發(fā)送的短信,猶豫了一下。、
按下清空鍵的時候,他的心和空蕩蕩的發(fā)件箱一樣,忽然就被刪去了數(shù)年時光。
然后繼續(xù)讀書打工吃飯睡覺。
念完P(guān)H.D又在悉尼待了兩年,還是決定回國。無論哪里,總還是自己家的那張床和媽媽的飯菜最令人懷念。
于是又開始了新的生活,好在他的適應(yīng)能力一直都是很強的,不是么。
媽媽還是一直很啰嗦,要他找個對象。媽媽邊在廚房切菜邊背對著他絮絮叨叨,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就總是不為自己的將來想想,不為自己將來想也為爸媽想想啊,爸媽年紀(jì)大了想早點抱孫子呢……
他在那里很乖的回答,我知道了,媽媽。
陳楚生知道他回來也很開心,邀請他來玩。蘇醒答應(yīng)了卻也一直沒時間,一開始是要調(diào)整時差,然后要整理房間,接著要找工作,最近又忙相親。
逃避了又逃避,最后還是沒去成。
當(dāng)陳楚生的孩子可以楸著蘇醒的頭發(fā),牙牙學(xué)語的叫他安娜安娜的時候,蘇醒摸摸自己胸口,感覺到自己的心還是跳的平穩(wěn)有力,抬頭看見陳楚生對著孩子笑,一如曾經(jīng)他看著講完冷笑話的自己笑,想,似乎這樣也不錯,自己怎么就逃避了那么久呢。
蘇醒小心翼翼的把小baby抱過來,小家伙就在他懷里對著他笑。孩子長得像他媽媽,一對酒窩淺淺,非常漂亮。
他想,總會有一些事,會讓人成長,讓人變得堅強。
很久以后他聽到一首歌,里面有一句唱道“他姓張他姓黃,一直想一直遺忘。”
是在車上聽到的,整首歌他只聽清這一句,那首歌的名字叫《伴侶》。
他閉上眼睛慢慢哼唱。
他姓蘇他姓陳,一直想一直無心遺忘。
十年如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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