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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4
刀劍聲,將士吼聲,戰(zhàn)馬嘶鳴聲...
原本清澈的江流被鮮血染紅,雙方戰(zhàn)至深夜,將士早已疲憊,殺紅的雙眼被火光映襯,此時的將士就仿佛地獄的使者,揮刀將更多人拉入地獄。
戰(zhàn)火燃至天明,疲憊不堪的將士只息鼓片刻。
“將軍!大家已經(jīng)撐不下去了!
將軍站在江邊,手中的長槍早已血跡斑斑,看著滿江鮮血,握槍的手顫抖不已。
“吹號集合!
“是!
疲憊的將士抵御不了兇猛的敵軍,不消片刻敵軍便越江而來,更多的將士戰(zhàn)死,將軍接過長槍,跨馬加入戰(zhàn)局。
“為國而戰(zhàn)!”“為國而戰(zhàn)!”
“為己而戰(zhàn)!”“為己而戰(zhàn)!”
“為...家人戰(zhàn)!”“為家人戰(zhàn)!”
戰(zhàn)火燎原,千里之外的皇城卻絲毫未受影響,皇族徹夜笙歌,守城將士也允了假,與皇族同情。
冷風灌過城門,城墻之上圓月似一樽清酒,清晰灼人。
“皇兄悔嗎?”
“悔?”
男子攏了攏披風,眼睛卻一直望著圓月,并未看向身側的女子。
“皇兄悔嗎?”
“呵...未做過悔恨之事,又何來悔。”
“是嗎...”
女子低喃,最后只輕笑了一聲,“愛生恨,恨生怖。愿皇兄永不悔!
直到女子離開城樓,男子臉上的笑容才被諷意取代。
“愛生恨...呵,我便在這皇城之上,等著你生,或死!
“少爺!少爺!等等我呀少爺!”
“你可真慢!快些,可得趕在我爹前面!”
馬蹄踏灰,臨街擺攤的人都紛紛拿出撣子,嘀咕著掃去物件上沾染的灰塵,卻不敢大聲指責那策馬而去的人,畢竟這是京城,敢在城中這般膽大的大都非尊即貴。
“公子小心!”
馬匹被驚嘶鳴,孟驍一驚,卻是來不及控制身下的馬,只得大力拉住韁繩,飛身下馬,待馬稍稍安靜下來,才向著出聲的人抱拳道歉。
“抱歉,在下著急回府,驚擾了幾位,幾位可有受傷?”
“你這人真是!”
“流光!
清越的聲音讓孟驍一愣,抬頭一看,便看到木梯口上一華服青年用袖口遮住口鼻輕咳了幾聲,眉目間顯然是久病初愈的蒼白感。
“公子!”扶著那青年的小廝只有十七八歲,最是看不慣自家主子這對誰都是一副客氣的模樣,忍不住抱怨,“大夫好不容易放您出府,這要是驚著了,看大夫還讓不讓咱們出來!”
“好了,這位...”
“在下孟驍,公子的身體不打緊吧?”
一見傾心。
孟驍自十歲起便隨孟詹駐守邊關,十六歲開始領兵征戰(zhàn),從未與這般文人打過交道,見這青年如此文弱的樣子,更是有些手足無措,生怕他因自己受了傷讓孟詹責備。
待牧音追上來,便看見自家少爺一副心虛的模樣,險些笑出聲來。
“少爺,發(fā)生什么事了?”
“哼!瞧瞧你家少爺干的什么事!京城之中處處皆是權貴,居然也敢這般大膽!要是我家公子出了事看你們拿什么來賠!”
“好了流光!崩畛袦Y又咳了幾聲,流光不敢再沖著孟驍喊叫,這才讓他放開自己,對著孟驍拘了一禮,“原來是孟小將軍,陳某并無大礙,孟小將軍不必介懷,既有事,陳某便不打擾了。”
“陳公子言重了,今日是我唐突了,不知陳公子住在何處?過幾日我定上府道歉!
“不必了!我家公子還有事,先走一步!”流光瞪了孟驍一眼,又扶住了青年。
“孟小將軍,陳某還有些事要辦,有緣再會吧!
“京中有哪位姓陳嗎?”
牧音有些驚訝的看著兩人離開,再看向孟驍,果然見他一臉狡黠的看著那兩人的背影。
自孟家軍班師回朝之后,到將軍府送禮拜見的官員可謂是絡繹不絕,甚至連三皇子也遞了帖子過來,這兩人不管是穿著還是談吐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小廝,京中陳姓世家可不多。
“朝中排得上名號的也就只有太傅陳柳陳大人了,不過陳太傅的公子陳之馮是習武的,這位公子可不像習武之人。”
“算了,還是先回府吧!
流光扶了李承淵一段路,便被他拒絕了,卻還是堅持著進了百味軒才放開,口上卻還是忍不住小聲抱怨,“殿下!”
“好了,這不是沒事嗎,急什么?”李承淵不在意的笑了笑,對掌柜招了招手,“掌柜,我來取城西陳府定的黃山毛峰!
“好嘞!我這就取出來!”
中秋佳節(jié)皓月當空,整座皇城都掛上了花燈,御花園中擺上了宴席,百官齊聚,正是一派和睦溫馨,近年來邊關戰(zhàn)事漸少,宮中皇子皇女及王侯世子大多也到成親的年紀,此番百官攜子女入宮參加皇室家宴,無非也是皇帝有意為年輕人牽線。
朝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家中的女兒此時在后宮妃嬪處,倒也不必他們操心,難得在皇帝眼前聚在一起,便放開了交談品酒,幾家的少爺也湊在一起聊著近來的趣事。
戌時一到,皇帝與皇子后妃的步攆也到了御花園。
“恭迎陛下!”
“好了好了!今天是個高興日子,不必拘束!
李奉大笑著揮了揮手,安排妃嬪皇子入座,也飲起酒來,“這不是孟驍嗎?怎么,洛小子今年沒回來,你喝酒也不覺著香了?”
“還是陛下了解我!”孟驍起身抱拳,一臉的不開心,“這小子信上分明說了今年也要回京,誰想他居然敢放我鴿子!”
“哈哈!你們這兩個孩子也有好幾年沒見了吧?洛小子還得過些日子才能上京,符王還有些事要他辦,若是辦不好,今年怕是連守歲也回不來咯!”
“陛下不如直接下道旨讓承洛回京吧,符王爺最怕陛下了,定時不敢不放人回來的!”
“孟驍!”
“大將軍,朕最喜歡孟驍這直脾氣,今日高興,你就別管他了!”
李奉樂得直笑,孟詹想拉著孟驍也拉不住,只得讓他和李奉聊著,好在不多久李奉便被其他大臣吸引了去,便松了一口氣。
不同于孟詹,孟驍卻是毫無忌憚似的喝著自己的酒,打量起那幾個皇子皇女,不出意外的沒有見到皇攆下本應在首座的太子,反倒是見那云貴妃和三皇子一左一右的侍奉在皇帝身側。
“爹,今年太子又沒參加?”
“太子身體不好,你別同其他人亂說!”
“哼,太子是身體不好,可還沒死呢,三皇子就這般著急,真當朝中沒人支持太子了不是?”
“孟驍!”
“好好好!我不說便是!
“你娘幫你從媒婆那兒...”
“哎呀,不小心喝多了,爹,我去醒醒酒!待會兒就回來!”
孟驍不怕上戰(zhàn)場,就怕他娘嘮叨他成親,此時孟詹一提便直接起身端著酒跑了出去,惹得孟詹不停地嘆氣,又有大臣端了酒來,只得放他跑遠了。
御花園占地極廣,孟驍與符王世子李承洛交好,幼時也是經(jīng)常入宮,最喜歡的便是御花園的荷花池,此時已值深秋,池中的荷花早已經(jīng)謝了,不過旁邊的菊花倒是開得正濃,孟驍隨意往池邊一坐,正好能看到花圃中開的最旺的一片菊花,卻不料沒安靜多久,便隱約聽見不遠處的亭子里傳出了聲音。
孟驍好奇地起身往亭子走去,果然看見有兩人在那亭中喝著酒,其中一人竟是刑部尚書仇維。
這刑部尚書上位時間是六部最短的一位,是十年前科舉的武狀元,賜婚與符王之女平邑郡主李承宜,因此孟驍對他也是比較熟悉。
可另一人,孟驍只覺得面熟,卻想不起是誰。
“你也別擔心,太子這般模樣也不是一兩年的事兒了,只要閣老和丞相還在,陛下就不敢輕舉妄動,當年的事,就算是你爹也說不清楚,你再著急又有什么用?還不如好生幫太子籌謀,將來總會有用!
“十七年了!太子委屈了十七年!若不是...我怕連太子都快忘了他...”
“閉嘴!”仇維低吼了一聲,起身四處張望了一下,才重新坐了回去,“你也不看看這是在何處!要是被人聽見...我們籌劃了這么多年,等了這么多年,你又何必這么急!”
“可我...”
“好了!如今大將軍也回來了,你還怕什么?”
孟驍一愣,那兩人卻不再往下說,只嘆了口氣便又對起酒來。
自那日宮中設宴,孟驍每每與孟詹碰面,心里便跟貓抓似的,可他知道若是自己真去問,必定會被打一頓,只得忍著,孟詹卻只以為他是怕了孟夫人三天兩頭拿些姑娘的畫像回府,也沒多問。
孟驍在朝中沒有職位,不必跟孟詹去上朝,偏偏李承洛又來了信說要推遲一個月才能上京,每日閑得只能與孟庭比試,等到了李承洛到京的時候,孟庭已經(jīng)一見孟驍便躲了。
符王李龔與李奉是堂兄弟,只能駐地在外,不能久居京城,太后在世時李承洛深得太后喜愛,便在宮中住過幾年,那時李奉已經(jīng)繼位,太子大病幽居東宮已有幾年,李承洛倒是十分喜歡這位皇兄,但并不能常見,所以孟驍也只是進宮找他玩耍時遠遠見過幾次太子。
可這并不妨礙孟驍打聽這位太子的事。
太子李承淵并非李奉親子,而是先帝李光之子,是李奉的侄子。當年先帝暴斃,留下遺旨傳位于李奉,托李奉照看太子,盡心醫(yī)治太子舊疾,待李奉殯天之后再由太子繼位。
而這位太子雖有舊疾,且久病不愈,卻甚得百姓之心,無論是誰都知道太子賢德,朝中大臣也對這位太子多加好評,反倒是如今的三皇子,十分討嫌。
“怎么個討嫌法?”孟驍一臉打趣的盯著好友,硬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總之就是討嫌!”李承洛瞪了孟驍一眼,不愿再多說李承武一個字,“這么說吧,我有位皇姐,每每看到太子就要臉紅,一年里能給太子繡上幾十個香囊還不嫌累!也不想想太子哪里用得過來,送我多好!我在文州連個香囊都要求著丫頭給我繡,繡出來還沒皇姐繡的好看!
“皇姐?你是說鈺歡公主?”
“不然呢!”
李承洛抿了口茶,感嘆族中女兒太少。
李氏一族自百年前起便是陽盛陰衰,宮中妃子或是哪位王爺府中添了個女兒,那便是千金之喜,到了李承洛這一代,宮里也只添了一位公主,幾位王爺中也只有符王府和大公主府添了個女兒,便是李承洛的親妹妹李承宜。
而李承洛提到的這位公主,卻是大公主誕下的鈺歡公主李承茜。
大公主是皇帝的表妹,得皇室恩寵賜李姓,誕下的鈺歡公主也極受皇太后喜愛,駙馬爺入贅大公主府,鈺歡公主自然也得了李姓,加上皇帝早年膝下皆是皇子,鈺歡公主自幼便被接到宮中,太子幽居東宮,鈺歡公主甚是喜歡到東宮玩耍,久而久之便對太子情根深種,無論皇后如何勸,也不愿下嫁他人。
孟驍見好友一副酸溜溜的樣子,忍不住大笑,走到門邊聽了聽外面的動靜,才又重新坐好,道:“中秋那日我在御花園聽見有人談起太子,你妹夫好像對太子的事很清楚?”
“仇維?”李承洛有些驚訝,實在想不到能悶出葫蘆的妹夫會在宮中與人議論起太子,“他們說什么了?”
“只聽他們說到十七年前!
“十七年前?那時候我們才多大?算了,皇兄的事我也不好多問,要是被父王知道了,定會打我一頓了事!算了,日后再說吧,F(xiàn)在什么時辰了?”
“快到酉時了吧!
“酉時?遭了遭了!我得回府了,改日再聊!”
“別急著走啊!喂!承洛!”
直到秋時圍獵。
二見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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