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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方式
她,妙齡少女,以幾分之差與重點高校失之交臂。卻并無痛苦,因為父母的要求是能考上高中就好。
從此混跡在各處,吃喝玩樂,無不精通,甚至一次把書包玩丟了,而愚昧的父親只是重新買過。
玩完高中即找了份工作,廠子自然十分落魄。在“天時地利人和”的當(dāng)口,她遇見了他。
被他那紳士般沉穩(wěn)的氣質(zhì)所吸引,盡管相差九歲,她還是毅然在三個月后與他結(jié)婚。
她需要安全感。尤其對于一個從小獨自成長的小姑娘來說。
21歲,她生下一個女孩。擠在婆婆六十平米的小房子里,還有小叔子。雖擁擠,倒也其樂融融。日子過得飛快,孩子學(xué)會了走路,跌跌撞撞,看似溫馨的生活也開始顯得崎嶇起來。
“你們搬出去吧,家這么小卻這么人,而且我小兒子還沒結(jié)婚...現(xiàn)在找套房子也不難,你們將來總要為孩子準(zhǔn)備套房啊...”他不抗辯,她什么也沒說,抱著蹣跚學(xué)步的孩子走了。
因為她相信還有愛情。
有了屬于自己的小窩,孩子健康地成長,她也終成人母,渾身散發(fā)母性的馨香。幸福本該是這種生活的唯一元素,敏感的她卻覺得有些變質(zhì)。
畢竟橫亙著9年的光陰。他們有了爭吵。她開始聽到臟話,聽到諷刺,她認(rèn)為只不過是一時氣話。直到她挨了打,一個還從未被父親打過的人挨了打,她憤怒了。
卻終究沒有發(fā)作,因為她相信愛情就像一個新的物件,拿在手中直到完全掌握,需要一個“磨合期”。她選擇了等待。
可喜的是,孩子一天天長大,健康快樂。但,爭吵如同無數(shù)顆不定期的定時炸彈,辱罵在繼續(xù),憤怒也未曾停止。他曾經(jīng)的紳士全是表面文章。終于再次被重重地?fù)澚艘欢夂,她爆發(fā)了。
“我們談?wù)!焙龅乃兊没腥舢?dāng)初離開婆婆家般平靜。
“少來這套,和你這個臭女人有什么好談!”
“離婚吧,反正過不下去了!
“離就離,覺得自己是個寶似的!外面隨便找一個都比你好!”
“那就離。。。明天到登記所去。。。”
“好!”
“媽媽,”孩子哭花了臉,眼淚鼻涕糾結(jié)在了一起,“我要親生爸爸的。。!
忍,再忍一下。
為了孩子忍了過去。
生活照舊,卻不再稚嫩。
沒了天真,沒了希望,不再等待,而選擇了沉默。木頭人一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孩子,孩子,是的,還有孩子,也只有孩子了。
小學(xué),初中,上天不會不公平,孩子非常乖,并取得了很好的成績,這也是她唯一覺得高興且驕傲的地方。
高中了,孩子開始變得有點古怪,成天的發(fā)呆,時常嘆氣,迷上電視與電腦。大概是壓力太大罷。成績下滑,頂撞她,諷刺她,忽視她。難道是青春期叛逆?
怎么了,這一切是怎么了。
此時的她,逼近四十,早已不信那風(fēng)花雪月,在他虛偽的浸泡下,心早已腐爛成波瀾不驚。卻為孩子的反常緊張萬分。孩子大了,不愿開口。不再像小時候連中午聽到知了叫都會激動地告訴她。這些她都可以接受,可孩子為什么不再對她笑,不再喊她媽媽,不再讓她多投一個關(guān)切的眼神?
“怎么樣?菜好吃嗎?”
“。。!
“那明天想吃什么,媽給你買。。!
“隨便!
“雞,鴨,魚還是。。!
“你煩不煩,吃頓飯都不清靜!”
“你個小孩怎么對大人這樣啊,她是你媽!看來非得打一頓了,沒大沒!”
“你打啊,有種打死我!就你那種人!哼!我恨這個家!我沒有家!”
“你連媽媽也不要了?”她幾乎是含著乞求的口氣。
“切,見鬼去吧!虛偽!”
天崩地裂,冰泉灌頂。為什么,到底犯了什么錯?一時全身麻木,手腳冰涼;腥粢粋孤注一擲的賭徒,付出一切卻換來一場空。積聚多年的仇怨委屈憤恨都在此刻噴發(fā)了出來。
她咆哮,朝著她唯一的驕傲咆哮。
接下來應(yīng)該是孩子抽抽噎噎,甩下一句狠話,揚(yáng)長而去了吧?沒有,什么都沒有。孩子一改剛才的咄咄逼人,無所謂地笑著,像看戲般睨著發(fā)瘋似的她以及狠狠抓著她的他,輕蔑地眨眨眼,撂下一句:“我就是被你們倆教壞的,你們慢慢玩吧!
他與她俱驚,這孩子是原來那個嗎?
從此以后,只可用翻天覆地來形容孩子的變化。性情大變,就跟小痞子小太妹沒什么區(qū)別。但她還只是個小姑娘啊。母親急忙聯(lián)系班主任,班主任也一臉痛惜,“那孩子的成績直線下滑,作業(yè)不按時交,早上經(jīng)常遲到,平時上課總是睡覺,老師問話也愛理不理的,心思完全沒放在學(xué)習(xí)上。那孩子以前一點也不這樣啊,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她只剩苦笑了,連班主任也不知道,莫非是心理問題?
當(dāng)晚,她燒了一桌的好菜,全是孩子愛吃的。飯間,她小心翼翼地偷看孩子。孩子眼皮都沒抬,“鬼鬼祟祟干什么!”然后她又小心翼翼地、試圖語重心長地說,“還記得小時候吧?那時你就像個肉團(tuán)團(tuán),走路一顛一顛的,一碰到什么事就嚎啕大哭,接著就跑來告訴我,屁大的事都說給我聽。!,F(xiàn)在不管有什么事,媽都在這兒,要知道媽是最愛你的人。。!薄澳銗盒牟粣盒!”孩子又摔下碗跑走了。
她和他之間不再因瑣事爭吵,但為孩子的事卻吵得愈來愈激烈,她也不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此時的孩子只怵在旁邊,滿耳充斥著污言穢語。孩子她吃吃地笑,頭昂得很高,眼神下瞟,兩手叉胸,還隨著笑有節(jié)奏的抖動。他每每發(fā)現(xiàn)便沖將過來要抽孩子,孩子也不躲,輕蔑地說些諷刺的話,而她卻在身后拉住了他,罵他罵地更兇。于是乎,一場星際大戰(zhàn)正式爆發(fā),孩子笑著踱走了。
她也并非溺愛孩子。爭吵后無論怎樣她都要教訓(xùn)一頓孩子,可軟硬兼施都不管用。孩子只是低著頭、玩著手聽她一遍遍絮叨,當(dāng)她說“你去做作業(yè)吧”,孩子抬起頭,不是滿臉的愧疚,更不是滿眼的淚花,卻是滿面的春光,就像一個妖精似的笑得很甜,然后蹦蹦跳跳地跑開了。她簡直要崩潰了。
于是想到了心理醫(yī)生,不行,萬一孩子只是鬧變扭,貿(mào)然帶她去看心理醫(yī)生會傷她自尊。她最終還是決定自己來找出原因。她時時關(guān)注孩子的一舉一動,她常常與班主任及各科老師聯(lián)系,做這一切時她又必須不顯山不露水讓孩子覺察不到,她感到很累,卻又為之前從不操心孩子的一切而深深感觸。
這樣的疲憊,惡劣的他仍雞蛋里挑骨頭,他們再一次暴風(fēng)雨似的地吵了起來。
“你個臭女人,什么都不做,就你那幾個工資還不足喂狗呢!看看你姐姐,看看外面的女人多有本事,別墅汽車都買好了,就你!還要我來養(yǎng)這個家!你累,有我累嗎?整天就在那作!”
“你累,你最累!白天在廠里吹吹牛,不高興了回來睡睡覺!還要女人來養(yǎng)家,你討那種老婆好了,你多有本事呢!”
“好,那你有本事,把小孩教成那樣,她不是你的寶嗎?哼哼,現(xiàn)在怎么樣,連你都不要,你個臭女人真是走到哪讓人討厭到哪。。。。。!
她眼眶紅了,頓了下,說:“好了好了,什么都別說了,離婚!
“你啊只會來這套,離就離!”
過了幾天,孩子依舊如此。她已身心俱疲,什么都無所謂,孩子孩子孩子孩子孩子,心中只有這兩個字眼。她來到電腦前想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了解些心理知識,這是她最后一招了,再不行就只能帶孩子去看心理醫(yī)生了。她打開收藏夾找搜索網(wǎng)頁卻發(fā)現(xiàn)多出了孩子的一個文件夾。對了,孩子迷戀電腦整天在干些什么呢?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那個黃色標(biāo)志,好多網(wǎng)頁名稱跳了出來:以太BBS,不訴離傷的博客,圖片網(wǎng),中國歷史網(wǎng)。。。。。。置頂?shù)囊粋卻連名稱都沒有,她好奇點了一下,原來這是一個新浪博客,她在新聞里以及公司小年輕嘴里聽到過,名人都往這里寫文章,那么孩子看的是哪個名人的博客呢?她開始瀏覽,博主的名字叫“!?!。 ,非常奇怪;黑色的背景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彩色的字,她有些厭煩,剛要去點頁面右上角的紅色叉叉時,一句話躍入眼簾:“前兩天那個人和媽大吵了一頓,他們終于說要離婚了,但是這幾天沒什么動靜,看來我得再加把勁。加油!”
驚!這是孩子的博客!這些文章均寫于凌晨,怪不得孩子她總是白天睡覺。她點開了所有的文章,幾乎每天的點滴都寫在了這里:
“今天他們又吵架了,那個人又在推卸責(zé)任怨天尤人,這種人死了估計閻王都不要!媽媽又哭了,那個人說要離婚,希望他說到辦到!”
“今天媽的臉色很不好,她一直在試探我,我知道她肯定又聯(lián)系了老師,班主任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上午還把我叫到辦公室談心。她們可真是煞費苦心,但是沒辦法,為了宏圖大計,我得堅持,F(xiàn)在犧牲一點,未來將是美好的。媽媽,等著我成功。”
“今天考了數(shù)學(xué)和英語,依舊是老伎倆啰,下課后拿草稿紙上的答案跟同學(xué)對了下,還好錯得不多。拿到低分的考卷時卻差點被同桌發(fā)現(xiàn)端倪,幸好我夠機(jī)靈。當(dāng)然這也是計劃的一部分,必須得拿低分,要讓那個人知難而退。計劃進(jìn)行得還算順利,gogogo,加油!”
“今天白天上物理課竟然睡著了,怎么掐都不管用。這可不行啊,副課睡睡覺不要緊,主課可不能這么懈怠,看來晚上要節(jié)省用時早點睡覺。不過令人高興的是,今天拿到了稿酬,雖然只有三十元,但至少比上次多,這么多天的開夜車總算有點效果,繼續(xù)干吧賺更多的錢!
晚上他們又吵架了,那個惡棍差點打到媽媽,幸好媽躲開了,我可憐的媽媽!我仍強(qiáng)裝著站在旁邊笑,毫無疑問,那痞子又想沖上來打我,這次我心里一點都不怕,有種離婚啊,成天拿老婆女兒撒氣算什么本事!真氣死我了,跟我耗,看誰笑到最后!”
她看到這,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驚訝?疑惑?欣慰?疼惜?恐懼?那到底是什么計劃?她跳過許多篇點開了日期最早的一篇,寫了很多整整一個版面:
“時光荏苒。當(dāng)年的黃毛丫頭如今已上了高中。什么都像一杯午后的咖啡,溫暖而又醇厚,除了---那個人。
從很小的時候媽媽就一直對我說,要好好學(xué)習(xí),有了好的出路離開這個家。那時不懂,但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知道了其實就是因為他--我的爸。自懂事以來我很少得到父愛的溫存,記憶里經(jīng)常是他打罵我們,那種歇斯底里毫無素質(zhì)比打還疼痛的污言穢語已經(jīng)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他沒有寬廣的胸懷,沒有溫良的性格,這都可以容忍,唯獨不可忍受的便是他沒有尊重他人的品行。
其實都是我的錯。媽曾對我說過,小時候有一次他們真鬧離婚,是我哭著喊著要親生爸爸,媽才心一軟忍了下來。我也問過媽為什么現(xiàn)在不再離婚,她嘆了口氣,說是我高額的學(xué)費她一人承受不下來,將來我還要上大學(xué),她怕誤了我的前程。而且就算她愿意那個人也不會同意,因為他不會甘心娶了一個老婆這么多年卻一票都沒撈到。
也許媽以為我小不會記下那些話,但我卻把它們一字不漏地刻在心里了。我太懦弱太天真,以為自己成績好就可以讓這個家平靜一點,讓那個人收斂一點,F(xiàn)在看來我不得不采取行動,我要變壞我要讓他不安寧我要讓他們離婚我要讓我可憐的媽媽脫離苦海。
也許我的舉動會傷害到你,我親愛的媽媽,但請原諒,相信我,我會賺錢,我會養(yǎng)活我自己,我更會養(yǎng)你,我們一定能過上好日子。
我也該長大了,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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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兮唯一一篇完結(jié)文,慚愧啊慚愧。。。
老早以前寫的,感覺好怪的說。。。
怪就怪吧,就當(dāng)晾抹布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