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驕傲能永遠(yuǎn)的維持下去？
　　是不是能夠擁有永遠(yuǎn)閃耀的生活？
　　是不是到最后還能一樣的將是非分明？
　　——關(guān)于這些問題，越前龍馬此時是如此清楚的明了答案，明了那個他自認(rèn)為是的答案。
　　都說人生如戲，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越前龍馬開始相信這流傳已久的話。如今皮相依舊，冷淡依舊，只是自己的某處在發(fā)生著什么樣的變化這樣的事情越前龍馬沒有忽略，相反，他在意著，并且是如此的在意。
　　坐在屬于自己的位子上，眼睛死死的盯著屏幕看著，這情景任誰都會確信他的聚精會神。上班，工作，下班，吃飯，睡覺，迷茫，每一天的每一天這樣的生活都在繼續(xù)。
　　“在這里沒有人知道我曾經(jīng)被人稱作網(wǎng)球王子�！痹角褒堮R想，“恩，的確是非常遙遠(yuǎn)的記憶�！�
　　果然過去就是過去，無論多么輝煌，現(xiàn)在越前龍馬在這里，在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公司當(dāng)著一個普通的職員。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藍(lán)色圓珠筆，嘴角悠地蕩起一抹笑意，人果然是會被改變的呢，這么想著，越前龍馬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了那個期待他成為青學(xué)支柱的人，然后他的笑容擴大了，胸腔里的那個世界突然變得很靜很靜，是那種虛無般的沉寂。你們現(xiàn)在還好嗎？在心底問著，鼠標(biāo)快速移動，莫名地、越前龍馬又突然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
　　“唷，越前，下班了，不回去嗎？”
　　“哦，回去呢。”
　　“我就說奇怪今天怎么還在這嘛，下班就屬你走得最快了！”
　　“恩�！�
　　和同事簡單的寒暄了幾句，瞄了一眼同事的公文包，越前龍馬抿了抿唇，然后背上自己的書包走了出去。
　　公車永遠(yuǎn)都是那么擁擠，你一步步往里挪，他一步步往里擠，因為太習(xí)慣了，所有的人都是一臉麻木，一臉的淡然。車子一個急剎車，望著繼續(xù)擁上的人群，有人下車了，旁邊的人條件反射的撲進(jìn)補上那個空缺。越前龍馬忽然想道：要是生活中身邊也能像擠公車一樣就好了，有人離開，馬上就有人跟著代替他的位置，不留空隙，永遠(yuǎn)相陪。
　　下車，左轉(zhuǎn)，一抬頭就能望見自己的那間小公寓所在的位置。走上樓梯，開門關(guān)門，開窗開電腦，每天循環(huán)的動作，越前龍馬埋頭苦笑。有時候一想到這就是自己以后要過的日子了他就會充滿了恐懼。沒有生活著的實感，這是越前龍馬對自己目前的生活所下的定論。在學(xué)校的時候抱怨日子無聊，現(xiàn)在步入社會了他卻連“無聊”這樣的詞匯都用不上，因為那樣的感覺他找不到任何妥貼的詞語來形容。
　　“我和不二要去畢業(yè)旅游！”
　　越前龍馬想起當(dāng)年菊丸英二在餐桌上興奮的聲音，他站起身，從旁邊的書架上翻出一個信封，他將里面的東西抽出來，那是一小疊明信片，不同的風(fēng)景，水藍(lán)色的字跡，越前龍馬覺得有一種類似于溫柔的東西自腳心爬上來，心臟不可遏止的抽動，那是一種興奮的戰(zhàn)栗之感，越前龍馬在這一刻幾乎可以確定自己是快樂著的。
　　明信片由兩多年以前寄來，菊丸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他每到一處便給越前寄一張明信片，然后再在明信片背面寫上一些沒營養(yǎng)的文字。只是別扭的越前從來沒有告訴前輩自己其實很開心。
　　前輩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某一處生活得很好吧，越前龍馬想。
　　現(xiàn)在沒有關(guān)于前輩們?nèi)魏稳说南�，原本最初的時間里還是偶爾有聯(lián)系的，但是漸漸地沒了音信。
　　或許是因為自己冷淡的性子吧，越前龍馬想。他在一年多以前聽說手冢網(wǎng)壇奪冠，桃城當(dāng)了體育老師，海棠做了蛋糕師傅，大石和乾自主創(chuàng)業(yè)成了老板，只有不二和菊丸，越前不知道他們選的路是什么，也從來沒有主動去打聽過。關(guān)系的疏遠(yuǎn)好象是自然而然的事情。讓越前突然產(chǎn)生出了一種“大家都去追求夢想，只徒留我一人停留在原地”的感覺。
　　“相信血緣吧，其他人一旦離開了基本上就是路人了�！�
　　他想起菜菜子當(dāng)初說的話，以前這話對于還是純真少年的他來說很抽象，太抽象了就把握不了其中的含義。他想不清楚菜菜子說的沒有機會接近和沒有理由接近的區(qū)別。越前合上眼睛，拿起床頭寂靜多日的手機把玩著。
　　“如果，我只是說如果，如果臭老頭沒有害那場大病的話，家里就不至于那么貧窮了吧？媽媽的身體也就不會垮了吧。吶，我很想你們呢，在天國……可好？”
　　對著手機自語著，聲音如常般沙啞。正恍神間忽然手機激烈地震動起來，歡快的音樂聲回響在這屋內(nèi)竟顯得有幾分陌生。按下接聽鍵，微抖的手，越前龍馬顯得有幾分不知所措。
　　“你好，我是越前�！�
　　“啊，龍馬，是我，菜菜子�！�
　　“……”電話里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激動，那熟悉的聲音，一瞬間里讓越前無法開口。
　　“龍馬？”
　　“恩，在�！�
　　“我想叫你過年來我這過，好嗎？”
　　“我……”
　　“我們好久沒見面了，自從叔父……他們?nèi)ナ馈?br>　　“好，我去。”
　　龍馬無法說出“無論多么親切也終究是擁有各自生活的人”這樣的話，他無法開口告訴菜菜子自己去到她那里會更加的無措，內(nèi)心那不小心便會被觸開的荒涼感無法被別人的好意驅(qū)散，那種感覺無法向誰訴說，因為難以找到可以將其成功轉(zhuǎn)換為合適語言的詞句。就好象自己被放錯了地方一樣出現(xiàn)在不該出現(xiàn)的場合里。
　　“真的嗎？太好了，凱賓會很開心的！”
　　“凱賓已經(jīng)升高中了吧？”
　　“恩，高二來著。啊，對了，那孩子還說昨天夢見你了，啊，他回來了，我讓他跟你說話！”
　　“嗨！”越前向那一頭的人打著招呼。
　　“今年過年，會來嗎……你？”許久，久到越前以為對方已經(jīng)離開了時，那邊終于傳來了凱賓的聲音。
　　“恩�！痹角按鹬�，對這個過于完美的外甥越前是喜歡的，總之無法拒絕他的請求。
　　“聽說你昨天夢見我？”
　　“恩。夢見你在迷宮中行走，我把出口指給你，大聲的朝你叫喊，可是你卻仿佛聽不到我的聲音一樣繼續(xù)行走著。”
　　“……”
　　“我考了第一。”
　　“恩，我會給你帶獎品�！痹角安蛔杂X的笑起來，他沒想到這個外甥那么大了居然還會撒嬌。
　　“謝謝�！�
　　掛上電話，越前開始考慮該給凱賓買什么樣的獎品。越前知道菜菜子表姐雖然溫柔，但對被她當(dāng)作親生兒子一樣的凱賓的教育卻是非常的嚴(yán)厲，所以對于凱賓時不時地向自己撒嬌他表示諒解。
　　越前是深夜被凍醒過來的，卷了卷緊被子，好冷！越前嘴里嘟噥著，很快又睡了過去。只是那蜷成一團(tuán)的姿勢保持了一整個晚上。
　　曾經(jīng)的越前很認(rèn)真的打著網(wǎng)球，曾經(jīng)的越前打心眼里對自己“網(wǎng)球王子”的稱號有著自信，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自己會遠(yuǎn)離網(wǎng)球世界，甚至再也進(jìn)不去。那時候很多人為他感到惋惜，很多人為他尋找借口，大家把那歸之為“命運”。
　　的確，命運是讓人無法抗拒的東西，所以，把一切都?xì)w結(jié)于命運的話是不是就會變得輕松很多？越前這么想著。
　　那一年對手的蓄意傷害令自己輸?shù)舯荣惖耐瑫r也擁有了一紙診斷書，他還記得當(dāng)時醫(yī)生一臉同情加惋惜地看著他說：“抱歉，孩子，你以后，不能再打網(wǎng)球了�！�
　　于是他慢慢地遠(yuǎn)離網(wǎng)球的世界，直到完全不接觸為止。其實剛開始是相信奇跡的，但是這種相信終于在他的兩條手臂快報廢的時候失去。
　　人，究竟是為了什么而活著呢？
　　前輩告訴他拘泥于這樣的問題很傻，也很不切實際，人只要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就好，因為人多半不會想死，更甚至是怕死的。因為想活下去所以活著，很簡單的道理，所以追究于那個問題真的很沒有意義，然而如今越前龍馬卻仍然執(zhí)拗地想要一個答案。
　　趕到公司的時候，越前龍馬已經(jīng)遲到了半個小時左右，同事告訴他說早上有人來找過他，對方說下午下班的時候讓越前龍馬先別回家等他一下，他會過來。
　　“這么說起來，那個人和你有點像呢，越前�！�
　　“？”
　　“你的親戚？”
　　“不知道�！�
　　越前淡淡的應(yīng)著，心里卻已經(jīng)開始翻騰起來，有人找？會找自己的人，是誰呢？前輩們中的誰？懷著一絲期待，精神恍惚間越前龍馬終于迎來了下班時間。
　　“唷，小鬼，你長大了！”
　　突然出現(xiàn)在身后的聲音讓越前嚇了一大跳。“你？你是誰？”
　　“呵呵，你果然忘記了，傷心啊�！�
　　“……”
　　“你仔細(xì)看著我，真的不記得了嗎？”
　　“你……”腦子里靈光一閃，一個影響閃過：小鬼，橘子，接住了哦！
　　“啊，你是……”
　　“想起來了嗎？”
　　“是你�！�
　　“你應(yīng)該叫我哥哥。”
　　“……”
　　“龍馬，我，越前龍雅回來了！”
　　這算什么？擅自找到自己的“哥哥”，離家了這許久終于知道還有這個弟弟嗎？越前龍馬甩了甩思緒，他討厭自己的在意，他無法忘記父母的離開自己一個人支撐場面的尷尬，那些人說：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嗎？越前龍馬記得，越前龍雅沒有回來。十三歲離家出走的少年，直到今天才站到越前龍馬的面前，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為什么要離家出走，沒有任何人知道為什么那個少年離家出走了越前家還是一派如常，沒有尋找，只有餐桌上空了的那個位置清楚的傳達(dá)給人們這個家少了一個人的訊息。越前問過父親越前龍雅出走的原因，越前只記得父親的沉默，自此，越前龍雅的出走就成了一個謎，盡管越前龍馬隱約覺出父親其實是知道些什么的。
　　“為什么回來？”將人領(lǐng)進(jìn)屋里，越前問。
　　“沒什么，只是最近總是覺得該回來了�！�
　　“非回來不可？”
　　“恩，非回來不可，就好象有什么東西一直在抽打著我的腳一樣，被什么追著的感覺可真的不好。”越前龍雅說著露出一種疲憊的神情。
　　“為什么離家出走？”
　　“你還是那么直接呢�！�
　　“……”
　　“呵呵，我說小子，怎么長大了還是這么一副德行？不過……”越前龍雅看著眼前的人，那么平靜的眼神，看著看著他忽然就有了想一吐為快的欲望，“怎么說呢，總覺得不走自己就會壞掉，就好象有某個屬于自己的東西被遺失在某處了，無法前進(jìn)，自身也覺得失了實感，于是總覺得能去到什么地方遇到什么人。那時并沒有想到要去什么地方，只是想離開，單純的想離開而已。當(dāng)然，將這種行為當(dāng)作是逃跑也未嘗不可。有過那樣的感覺嗎？很恐怖的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失去了實感，你在夢中進(jìn)出，又在現(xiàn)實中迷失，那種對自身存在的恐懼。”
　　“……”越前瞪大眼睛望著所謂的哥哥，他無法想象那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會有的感覺，他無法想象那是一個十三歲少年的疑惑。
　　“啊，或許你無法相信，但那時的我的確是那樣想的，也是那樣切實的恐懼著。”
　　“對未來的恐懼？”
　　“這樣說似乎也可以。吶，你有沒有想過自身的存在這種問題？”
　　“活著的意義？”
　　“啊，大概就是那個吧�！�
　　“有個前輩說追究那種問題是一種愚蠢的行為。”
　　“哈哈�。。　痹角褒堁判ζ饋�，“愚蠢的行為？的確是呢�！�
　　“……”
　　“吶，龍馬�！�
　　“恩？”
　　“你快樂嗎？”
　　越前龍馬一怔，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就好象“快樂是怎樣的一種感覺”這樣的東西被風(fēng)吹跑了一樣，讓越前無法抓住它。
　　“龍馬。”
　　“恩？”
　　“你現(xiàn)在在做什么？”
　　“什么都做�！�
　　“什么都做？我記得你們是設(shè)計公司�！�
　　“恩。我也做設(shè)計，平面、三維都做�！�
　　“哈哈�。�！真的沒發(fā)覺你也有藝術(shù)細(xì)胞�！�
　　“……原本，我是計算機專業(yè)的，后來開始做一些網(wǎng)頁，后來……”沉默半晌過后，越前龍馬還是開始解釋起來，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
　　“呵呵，小公司，人盡其用，這是正常的�！�
　　“但是一個公司多人合作那才會運轉(zhuǎn)得比較好吧，哪有靠一個人就能把全部的事情擔(dān)下來的精力，人不是機器啊，運轉(zhuǎn)得太久會感到累��！很難以不留下漏洞的�！�
　　“龍馬你，很累吧？”
　　猛地一怔，聽到龍雅的話越前才想起自己剛才居然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抱怨出聲了，從來沒有這樣，向誰抱怨過。
　　“沒關(guān)系盡管向我抱怨便是�！�
　　“你不走了？”有些遲疑的問道。
　　“恩，反正轉(zhuǎn)了個圈圈還是回到了原地�！�
　　“？”
　　“對了，龍馬，為什么不在家里住？”
　　沒有回答龍馬的話，龍雅像是要叉開話題一般徑自問道。然而也是這一句話讓龍馬想起了相繼去世的父母還有葬禮未歸和多年音信全無的哥哥。
　　“他們走了！你這個混蛋！”抬頭望著怔在一邊的人，龍馬眼里劃過一絲曖昧不清的恨意還有悲傷。他覺得胸口有什么東西攪成了一團(tuán)在來回糾結(jié)著，讓自己痛苦難耐。
　　“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如果不是菜菜子表姐，如果不是她……”
　　“恩，我知道，龍馬，我知道�！饼堁爬^激動不已的人抱住，他感受到那人的顫抖，有什么東西似乎從那人的身體里溢出來，正奮力而又自然的朝自己的毛孔襲來，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發(fā)顫。
　　生活在繼續(xù)著，只是越前龍馬的生活中多了一個叫越前龍雅的人。
　　“唷，龍馬，你又在玩游戲�。坎皇钦f公司的工作做不完得趕工的嗎？”
　　“不關(guān)你的事！”
　　“我是你哥�！�
　　“……”
　　“趕緊做完，晚上就不用趕工了�！饼堁抛哌^去將那人手里的鼠標(biāo)奪過，“去做東西吧，游戲在這種時候?qū)δ憧墒莻�障礙�！�
　　“不要剝奪我生活中唯一的樂趣！”
　　“龍馬你……”看著突然大吼出聲的人，龍雅突然覺得一陣恍惚。
　　“一個個都是這樣，說什么要生活下去就要工作工作，不停地工作，不停地努力提高工作效率，不斷的加班加班！！不停地和人打太極！你說，什么是生活？啊，什么是生活？”
　　“龍馬，你只是太累了。”一抹心疼爬過眉梢，用柔聲和懷抱安撫激動的人，龍雅忽然慶幸自己回來了。
　　“我明明很努力的做了，是他們沒有交代清楚，可為什么錯都怪到我頭上來了，老板不是應(yīng)該大氣的嗎？把責(zé)任都推到我身上那算什么，扣我的薪水公司的業(yè)績就會突然上漲嗎？工作就不會再發(fā)生錯誤了嗎？”
　　“龍馬……”
　　“抱歉，沖你發(fā)脾氣。其實我知道的，大家都一樣，不論是老板還客戶，大家看到的都是結(jié)果，他們也只要結(jié)果，過程是我自己的，所以解決問題還是得從主觀因素出發(fā)，我知道的�！�
　　“龍馬，別太逼自己，沒有人能做到完美，你只要盡力就好，不用把責(zé)任和過失都推到自己身上�！�
　　“說得倒容易，可是過日子的確需要錢啊，不然怎么生存？”龍馬瞪了對方一眼，臉卻止不住的紅了起來，“MADAMADADANE�！�
　　聽到這一句，龍雅知道龍馬又恢復(fù)精神了。他笑道：“可以稍微過得隨性一些啊，這個世界除了難民區(qū)外還很少聽說有人是被餓死的。”
　　“……其實……我不喜歡這份工作�！�
　　“不喜歡可以嘗試其他的啊。”
　　“可是除了目前所擁有的技能以外，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
　　“你的手臂……”
　　“怎么，現(xiàn)在才想起來問。”把臉扭到一旁，龍馬語氣有些別扭的囁嚅道。
　　“無論做什么都好，活下去是本能，尋找快樂是目的，反正不管怎樣照樣是吃喝拉撒不是嗎？”
　　“可是如果說我的快樂是堆積在金錢之上的呢？”
　　“那就努力賺錢，如果那是你的目的和目標(biāo)的話，即使受到點什么委屈都會被抵消掉的吧。”
　　“為什么？”
　　“因為那是你為了自己的目的甘愿付出的代價啊�！�
　　“但是我現(xiàn)在還是很不開心。”
　　“那是因為金錢至上不是你的目標(biāo)，或者說你還沒有目標(biāo)。”
　　“目標(biāo)？”
　　“恩，相當(dāng)于夢想那一類的東西。沒有夢想就會失去斗志，有了夢想就會獲得激情，就像唐•吉坷德那樣，或許有人嘲笑他，也有人同情他，但他自己卻并不顯得很痛苦，相反他另類的滿足著，以一種別人不能理解的方式滿足著�！�
　　“不能理解�！蹦遣皇且粋�悲劇人物嗎？龍馬想著，他的確不能理解龍雅所言。
　　“呵呵，不理解沒關(guān)系，那只是我個人見解，做你自己就好，反正生活照樣是吃喝拉撒。”
　　“恩�！�
　　這個小小的鬧劇很快就過去，龍馬發(fā)覺自己越來越渴望早點回到家里，他還是會偶爾向龍雅抱怨。龍雅照常給予他安慰，龍馬將那瞬間的平靜理解為心安，那是龍雅帶給他的心安。
　　從公寓走到龍雅工作的那個圖書城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但不知道為什么龍馬還是選擇走路。龍馬從來沒有想到過龍雅的職業(yè)會是書店的店長，這的確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唷，龍馬，來了！”
　　“恩�！�
　　“都處理好了？”
　　“恩�！�
　　“就帶這些行李？確信不回去一趟？”
　　“恩�！�
　　“好吧，你等我一會，馬上就好�！�
　　“恩�！�
　　“啊，對了，好歹也得給菜菜子表姐他們買一些禮物吧，畢竟是過年�！�
　　“恩�！�
　　“很冷嗎？你的手好冰�！�
　　“有一點�！�
　　“坐一會，我馬上就好。”從抽屜旁的柜子上拿起一個暖手爐遞到龍馬的手上，遞過去一個溫柔的笑容，龍雅匆匆的向里間走了去。
　　這時，書店的另一邊——
　　“喂，那真的是店長嗎？”
　　“我用我5.2的視力告訴你、你絕對沒有看錯�！�
　　“哇，想不到店長也會露出那么充滿暖意的笑容呢�！�
　　“花癡，你流口水了�！�
　　“這么說起來，那個人就是他的弟弟嗎？”
　　“應(yīng)該沒錯吧，除了比店長長得纖細(xì)柔和些，武官還是有諸多相似之處的�！�
　　“他好安靜�！�
　　“笨蛋，他第一次來這里好不好。”
　　“他在看書。”
　　“這里是書店�！�
　　“他看上去好象童話世界里王子�！�
　　“白癡女，要發(fā)花癡就滾一邊去！”
　　“別這么兇嘛。我說崛尾，你絕對是妒忌……啊，店長出來了，呀！他把圍巾給他弟弟了！”
　　“那是他弟弟，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他牽著他弟弟的手。”
　　“……他們是兄弟�！�
　　“啊，店長在摸他弟弟的頭，看，店長笑得好傻。”
　　“好傻你還流口水�！�
　　“唔——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兄弟戀啊兄弟戀，好養(yǎng)眼的畫面哦�！�
　　“奇怪的書看多了。白癡女，小心你的言辭。”
　　“關(guān)你什么事啊，哼！”
　　某女很拽的往一邊竄去了，留下一臉抽搐樣的某男憤恨的在原地跺腳，少頃，他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兩人，搖了搖，也走進(jìn)了里間。他沒有告訴剛剛那個女同事，其實他認(rèn)識那個弟弟，那個叫越前龍馬的人曾經(jīng)被人稱作“網(wǎng)球王子”，曾經(jīng)是他哥哥的崇拜對象。
　　“龍馬，龍馬。”
　　“別吵，卡魯賓�！睙o意識的嘟噥著，越前往龍雅溫暖的懷里蹭了蹭，繼續(xù)著自己的睡眠。
　　“哎，那么多年了，還記得他的貓啊，真是個溫柔的人呢�！饼堁抛哉Z著，看著懷里安睡的臉?biāo)鋈挥X得叫醒懷里的人似乎是一種罪過。他知道龍馬每一晚都會做夢，他也很清楚龍馬以前從來都是一覺睡天亮的，典型的多眠少夢。曾經(jīng)倔強驕傲的少年，散發(fā)著太陽般耀眼的金色光芒的少年，在經(jīng)歷雙重的打擊后迅速的枯萎，光芒也隨之暗淡。“好象從那以后人生就停止了一般，我的人生仿佛在那一年就走像了終結(jié)�！彼牭烬堮R偶爾這樣自語低喃過。然而他卻知道龍馬并沒有放棄，他的弟弟，到現(xiàn)在都還在尋找所謂活著的意義這個很傻很傻的問題，即使無論怎樣大家知道太陽都會照常升起。
　　“龍馬，龍馬，真的得醒了，車停了呢，已經(jīng)到了。龍馬？”
　　“唔——哥�！�
　　“唷，醒了就好，下車吧�！�
　　“龍馬！這邊！”
　　興奮的聲音，龍馬他們扭頭看去，出站口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來接他們的是凱賓，菜菜子沒有來。
　　“阿姨說要準(zhǔn)備一頓豐盛的晚餐�！眲P賓說著往龍雅身上瞟了一眼，龍馬一怔，突然想起來他們兩個還沒有打招呼，可是凱賓卻說：“龍馬，你來，我媽很高興。還有，我也是�！�
　　“嗨！認(rèn)得我嗎？我是你的大舅越前龍雅�！�
　　一抹未達(dá)眼底的笑意涌上凱賓精致的臉龐，他說道：“你好，大舅�！�
　　龍雅聳了聳肩，開玩笑似的問道：“為什么只直接叫龍馬的名字呢？他也是你舅舅，小鬼！”
　　凱賓瞪了他一眼，徑自地拉過龍馬往車上走去，末了，回頭甩過一句：“因為我喜歡啊�！�
　　龍雅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別過眼，他突然覺得前面兩人搭著肩的場面讓他感到極為的不舒服。煩悶的望向窗外，他想：呵——自己真的是奇了怪了。
　　菜菜子的家很大，大得龍馬覺得自己可能會在里面迷路也說不定。這是龍馬走進(jìn)這里的第一印象。
　　“龍馬！”菜菜子驚喜的看著眼前的青年，“你長大了呢�！�
　　自從菜菜子嫁了一個有婦之夫后，龍馬便很少和她聯(lián)系，只是那個男人的兒子凱賓卻時不時的偶爾還會突然打電話給他。
　　“菜菜子，你好啊！”
　　“�。。�！龍、龍雅……”
　　“恩，我回來了。你還是一樣這么美麗啊，菜菜子�！�
　　“還是這么不正經(jīng)。不過，回來就好。”臉上飄過一抹紅，沒有意料當(dāng)中的對這個任性又不負(fù)責(zé)任的表弟進(jìn)行責(zé)備，菜菜子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叔父——這個調(diào)調(diào)，倒真的有點像他啊，龍雅。
　　晚餐果然很豐富。凱賓的父親，也就是菜菜子的父親并不如龍馬想象的那般小氣。那個男人在菜菜子面前表現(xiàn)得是溫柔到至極的寵溺，龍馬甚至無法將眼前的男人同母親口中那個粗暴和不講理人聯(lián)系到一起。沒有什么事情是絕對的，或許，這個男人也不是很壞，龍馬想。
　　席間凱賓不時地幫龍馬夾菜，這不但讓菜菜子和男人詫異于兒子的一反常態(tài)，也讓龍馬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忽然從左邊伸來一雙筷子扒進(jìn)龍馬碗里，“唷，龍馬，你不吃的話分給我吃吧！”
　　是龍雅，龍馬朝他瞪去一眼：“隨便�！�
　　驀地，凱賓突然站起來放下碗筷：“我吃飽了�！饼堁湃粲兴嫉目粗D(zhuǎn)身的背影，似是想到了什么般彎起了嘴角。
　　“對了，龍馬�！�
　　“恩？”
　　“今晚你就同凱賓擠一擠吧，客房只空出來了一間。”菜菜子有些抱歉的看著龍馬。
　　“今晚還有個Party，是菜菜子說要親自為你們下廚的哦。”男人在一旁接口道。
　　“沒有關(guān)系，我同凱賓一間就可以了�！�
　　“龍馬的話可以跟我睡的啊�！�
　　“那個，龍雅，客房是單人床，凱賓那間是雙人的，所以……”
　　“這樣啊，哦�！�
　　龍雅似是漫不經(jīng)心的應(yīng)著，只是手里舀著的湯灑了出來。
　　凱賓看著熟睡的人的臉，在月光的照耀下，龍馬的臉?biāo)剖怯蟹N魔力般吸引著凱賓不斷的靠近。平靜的呼吸灑在凱賓的臉上，唇瓣上柔軟的觸感讓凱賓沉迷著，他試著將舌頭慢慢地伸進(jìn)去，睡著的人嗚咽了下，接著又沒了動靜。凱賓開始覺得興奮起來，他試著往更深的領(lǐng)域進(jìn)行探索，就好象冥冥中有某種力量在拉著他行動般，凱賓停止不了自己的動作，直到身下的人開始因為缺氧而掙扎起來，他才猛地停下正在進(jìn)行的動作。
　　“見鬼了！”凱賓低吼了一句，緊接著沖進(jìn)了浴室里。
　　龍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他覺得一個晚上真的好漫長，就好象黑夜在無限延長一樣，等待成了一種無止盡的行為。
　　天蒙蒙亮的時候兩個男人頂著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從各自的房間里走了出來。
　　“唷，凱賓，那么早，昨晚睡得好嗎？”
　　“恩，很好�！�
　　“我家的龍馬睡相還好吧，有沒有踢你。”
　　聽到“我家的”這幾個字的時候凱賓的眉頭微微皺起來，但他還是回答了句：“沒有�！�
　　“哦，沒有就好。”
　　大家都起來的時候，龍雅終于把龍馬叫了起來。
　　“準(zhǔn)備一下，我們要回去了�！蓖堮R依舊睡眼朦朧的樣子，龍雅說道。
　　“那么快？”
　　“恩，書店還有些活要干�！�
　　“書店過年不休息的嗎？”
　　“不，休息。只是我是店長，有些東西得趕在大家來之前整理好�！饼堁藕車�(yán)肅的說著，他沒有告訴弟弟那個真正的理由，他任性的想將弟弟帶離這里，遠(yuǎn)離開那個叫凱賓的少年。
　　“哦。”
　　龍馬淡淡應(yīng)著，終于讓龍雅在心底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雖然菜菜子不舍，凱賓不甘，但是龍馬還是隨著龍雅一道趟上了歸程。
　　“凱賓說他要來這里上大學(xué)�！饼堮R突然說道。
　　“那小鬼，他那么好的成績可惜了不上東大�！�
　　“哥？”奇怪于龍雅明顯的怒氣，龍馬不解的看向他。
　　“啊，沒事�！�
　　一年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當(dāng)凱賓正努力地進(jìn)行著高考最后階段的沖刺時，越前龍馬正在經(jīng)歷他人生中又一個艱難的時刻。
　　越前龍雅又突然失蹤了，沒有任何征兆，甚至沒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語，當(dāng)越前龍馬推開自家公寓的那扇門時，他仿佛看到了當(dāng)初自己一個人剛搬進(jìn)來時的情景。屋子里的東西就和自己當(dāng)初擺放得一樣，其中沒有越前龍雅的東西，甚至連點煙灰渣子都沒有留下。
　　“真是的，他倒是幫我打掃得干干凈凈呢�！笨恐鴫Γ角褒堮R失笑出聲。他抱著腦袋慢慢蹲下。
　　越前龍雅曾經(jīng)說他沒有目標(biāo)，告訴他至少把不討厭的東西做下去；越前龍雅說最后都會轉(zhuǎn)回來，所以越前龍馬不后悔自己一個人留在了這里。他告訴越前龍雅說自己好象有一點喜歡上設(shè)計了，雖然被老板和同時們說沒有那方面的才能，然后越前龍雅說不要弱者、強人什么的都是別人叫出來的，真正的、可靠的才能來自后天的努力，喜歡什么就一直干下去唄。
　　“可是現(xiàn)在他們不要我了呢，有人代替我了，越前龍雅，你聽到?jīng)]？有人代替我了�。∥沂I(yè)了�。�！”越前龍馬對著墻壁狂吼，最后目光落到自己的手臂上，終于無奈的笑起來：“果然，才能什么的，還是天生的比較好�！�
　　將門緊緊的關(guān)上，整了整衣服，越前龍馬走出了公寓樓。
　　因為是晚上，在這五月的天氣里大街上的人很多。喧鬧的街道，穿梭的人群，滿天的繁星，越前龍馬站在其中，他忽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只有自己是靜止的，周圍的一切都以他永不可及的速度向兩邊迅速滑過，他覺得自己是在時空中穿梭著，沒有實體，沒有形象，只是一個概念，如此而已。
　　櫥窗里的燈光很明亮，越前龍馬瞇了瞇眼睛，一些畫面不受控制的閃過腦�！�
　　“不是說陪我出來做市場調(diào)研的嗎？怎么怎么貌似倒成逛街了？”望著眼前很沒形象的嚼著爆米花的人，越前龍馬問。
　　“逛街也是其中的一部分。”越前龍雅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
　　“我看這是借口吧�！痹角褒堮R這么說著，眼睛直盯著一邊的芬達(dá)望去。
　　“我說真的，學(xué)設(shè)計的多逛逛街總是好的。”越前龍雅看了看自己的弟弟，接著問道：“要喝嗎？”
　　“恩�！�
　　“唷，那家店上面掛著《艾拉》的海報�！痹角褒堁叛奂獾耐�?qū)γ娴囊患乙粝竦辏ｎD了一下，說道：“《艾拉》是出道兩年了，很火。他們的音樂很華麗，華麗中帶著頹廢，頹廢中又夾雜著一股熱情的鼓動；充滿了絕望卻又隱隱透露出一絲陽光般的氣息，這樣充滿矛盾的音樂為他們迎來了大批的Fans。不過他們要是不在那時換掉貝司手的話恐怕就達(dá)不到那樣的音樂效果了。他們的鼓手也很優(yōu)秀，我聽過他作的曲子，是首不錯的鋼琴曲，雖然前面的曲子很稍顯單調(diào)，但其中有兩個很棒的和音，使得整首曲子的氛圍一下子就循著音樂者的希望上去了，并且那人寫的歌詞也充滿了味道，和著那首曲子哼唱……啊，如果你聽了，說不定你也會喜歡�？上莻�鼓手自始至終也就創(chuàng)作了那么一首音樂，有點遺憾吶�！�
　　“你、好象對他很了解�！�
　　“以前憧憬過。”
　　“可惜他是個鼓手。”
　　“這樣也不錯�！�
　　“其實網(wǎng)球除外，你是喜歡音樂的吧？”越前龍馬忽地抬起頭，眼神灼灼地問道。
　　“……”
　　“現(xiàn)在開始也許還不算太晚。”
　　“呵呵，龍馬，你在關(guān)心我嗎？”
　　“……”
　　“真是不坦率的家伙。吶，我問你，你喜歡攝影吧？”
　　“你、你怎么知道？”驚訝地抬起頭，越前龍馬第一次感到心跳得狂厲害。
　　“你很想攝影吧。”
　　“恩。”
　　“為什么不轉(zhuǎn)行攝影呢？”
　　“這……我怕，怕以后回頭的路都沒有了，畢竟這種事情不是一開始就決定的。自從不能打網(wǎng)球了以后，察覺到自己可能喜歡什么也是最近才……所以……而且業(yè)余的恐怕是行，但要比起專業(yè)的，我就差太多了，業(yè)余的又掙不了錢，以后會生活不下去，現(xiàn)有的財產(chǎn)又不能支撐著我直到成名，我怕自己還沒開始進(jìn)行一半行程就已經(jīng)餓死了，其他的事情我又做不了……”
　　許久，越前龍馬終于開口，他無法組織好言語，只覺得自己越說越亂，好矛盾，他真的覺得好矛盾，明明想表達(dá)的意思不是這樣的，但仍然不可控制的說出了這些自己都不知道是些什么的話語，終于在此刻他是如此深刻的體會到了“不能說”這三個字的含義，并不是想藏著掖著，只是無法用言語將事實表達(dá)出來而已。然而越前龍雅卻只是看著他，然后不慌不忙的打斷了他的話：“行了，我想你大概也明白了吧�？偠灾�，我們沒有那種決絕和膽量。只是，有一點你不知道，我也很喜歡現(xiàn)在的這份工作�！�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攝影啊……我，我不喜歡設(shè)計�！�
　　“那你真的能完全放下設(shè)計而去搞攝影嗎？”
　　“……”
　　“不能吧？”
　　“大概我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吧，這種問題恐怕是不需要去特地思考的。只是往往人總是在還沒做的時候就在現(xiàn)實面前妥協(xié)了，因為害怕，大家都怕前途盡毀。選擇這種東西真的很難�！痹角褒堮R說著，嘴角浮起一抹苦笑，轉(zhuǎn)瞬消失不見。
　　“矛盾的家伙。其實前途也就那么回事，選一條大家都走的路感覺上會比較不傻。其實那是最傻的，得到得不到心里又會有多大的感動？”
　　“你這樣說和你前面說的有點矛盾吶�！�
　　“那，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能完全放下設(shè)計嗎？”沒有理會越前龍馬說的話，越前龍雅停下腳步，口氣極為認(rèn)真的問道。
　　“喜歡是喜歡。大概吧，只是最近不想攝影了，發(fā)到網(wǎng)上去也沒什么評價……不過我不喜歡設(shè)計�！痹角褒堮R一邊思索著，一邊回答。
　　“不喜歡？不喜歡是因為還沒成功吧？那攝影如果不成功你還喜歡不？”
　　“呵呵，原來我只是最愛虛榮啊。不過說白了，做這些東西，真的只是為了得到他人的認(rèn)可嗎？”沉默了半晌，越前龍馬低下頭說著，有些挫敗。
　　“只是會有這個因素在里面，人人都會有。而且成功還有一層意思是對自己而言的啊。”
　　“是對自己生存意義的一種肯定吧�！�
　　“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痹角褒堁诺恼f著。
　　“呵呵，又是這一句話啊。不過，若是誰實現(xiàn)不了自己的欲望，那這個人就真的是所謂的弱者了�！痹角褒堮R發(fā)出似乎是呢喃的聲音，他低著頭，跟著沒有回答他的越前龍雅重新邁開了腳步。
　　“以后……”越前龍雅在要踏進(jìn)掛著《艾拉》海報的那家店前，很突然的開口道。
　　“啊？”
　　“不要再弱者、強人的說了，這都是別人叫出來的。喜歡什么就一直干下去唄。”
　　可是越前龍馬忘記了越前龍雅當(dāng)時說這話的表情。
　　慢慢地沿著街道走著，越前龍馬其實很清楚自己的感受，他覺得胸口有口氣堵著，卻吐不出來。很擔(dān)憂，很想學(xué)習(xí)，很想做點什么，熱血在胸口沸騰著，轉(zhuǎn)換到行動力上卻變成無奈，所以煩躁，憋悶，還很難受。并且也沒等他理清自己的情緒就被無情的拋棄了。至少越前龍馬現(xiàn)在是這么認(rèn)為的。就像身下的板凳被突然抽走的感覺，一下子，心猛的一沉，身體沒了支撐。
　　又是高考的時候了，新工作找得很辛苦，他依舊沒找到自己所喜歡的工作，也依舊每天不停地企圖尋找著，越前龍馬幾乎已經(jīng)忘了當(dāng)初凱賓的那個宣言，直到那個已經(jīng)可以被稱作是青年的少年背著一個大大的旅行包出現(xiàn)在公寓門口他才猛然記起那個約定。
　　“那個人又走了？”凱賓問。
　　“恩�！痹角褒堮R知道他問的那個人是誰，嘴里淡淡地回答著，心中卻充滿苦澀。他羨慕越前龍雅，羨慕他的瀟灑，羨慕他的自由，甚至是……嫉妒。
　　“以后我和你一起��！”
　　“恩。”越前龍馬回答著，他只覺得那張興奮的臉離得自己好遠(yuǎn)，好遠(yuǎn)。他感受著胸口平靜的鼓動，他又聽到了那種空洞的回聲，即使有人聲在自己的耳邊回響，越前龍馬終于明白，自己失卻了心安。
　　越前龍雅的歸來就如同他離開一樣無聲無息，當(dāng)越前龍馬和凱賓回到公寓時，一打開門就看到了那雙多出來的鞋和那個在沙發(fā)上睡得一臉?biāo)莱恋娜恕?br>　　怒意和不安同時襲上凱賓的心頭，他看著越前龍馬慢慢地走上前去，他看到那個人緩緩的睜開眼然后朝著向自己走來的人露出一個溫柔得可以溺死人的笑容，然后他聽到那人輕輕地開口：“龍馬，轉(zhuǎn)了一大圈最終我還是只能回到這里，還好，你是對的，一直守在這里沒有離開�！�
　　“笨蛋！”越前龍馬朝樓著自己的人的懷里蹭了蹭剎時紅了眼圈，“其實失去驕傲沒有關(guān)系，是非曖昧沒有，無聊沒有關(guān)系，空虛沒有關(guān)系，都沒有關(guān)系，我不怕寂寞，只是，只要能心安，就好了。”
　　耳朵嗡嗡作響著，凱賓覺得有一個天然的屏障將自己阻隔了開來，似乎只要一進(jìn)去自己就會窒息，他緩緩地轉(zhuǎn)過僵硬的身體，關(guān)上門，收起情動的種子，有一個聲音仿佛自遙遠(yuǎn)的世界盡頭傳來，那個聲音告訴他說：門里的那個世界他進(jìn)不去，即使終此一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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