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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在山下?lián)屃艘粋白白凈凈的小丫頭,準備是要來當壓寨夫人的。
老.二前一陣跟我說,老大你是不是到年紀該成家了。
我想了想,的確是,但我這黑風(fēng)寨里都是大老爺們,唯一的女的就是二小子他娘,可他娘都五十多了,我還能饑.不.擇.食到那種地步?
我想了想,決定下寨搶個孩兒他娘。白白凈凈的小丫頭是我暗地里物色好幾天了的,個子小小的,看起來挺文靜,適合在家養(yǎng)孩子。最重要的是,這姑娘是個孤兒。
我心里清楚,像我這樣的土.匪,真要搶一個有牽掛的,那人家爹娘不得心疼死?
丫頭被我扛上肩,一路上安安靜靜的,別說掙扎了,連一句話都沒有。
我扛著小丫頭直接進了我的黑風(fēng)寨,將人放在椅子上,坐在她對面盯著她大聲說道:“你是我搶上來的,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壓寨夫人了,你盡快熟悉一下,然后一年之內(nèi),給我生個兒子!
我身邊站著寨子里的兄弟,這是我第一次下山搶人,他們聽到風(fēng)聲,肯定是要來看看的。
小丫頭臉色有點白,她沒說話。旁邊的老三就連忙捅捅我:“老大,太快了,你別嚇著人家姑娘。”
他朝我使眼色,我連忙會意,挽救道:“一年的確太快了,一年半之內(nèi),我要看見兒子。”
我話音剛落,便聽見面前的木桌子“咔嚓”一身,蹦出來了幾片碎屑。
我面前的丫頭一腳踏在椅子上,一手提著個比她還長的紅纓槍,“錚”的一聲扎進了桌子里。
她抬起頭對我笑笑:“你剛才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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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扒著我的腿,哭著說:“老大,你還是把那姑娘送走吧!
我拍了一下桌子,冷哼一聲:“笑話,我把人擄上山再送下去,那不是打我堂堂七尺男兒的臉嗎?我不干!
老.二站起身,看著我手下的桌子,幽幽說道:“老大,你這手勁可沒有人家姑娘的大啊!
我臉色一黑,就要發(fā)火:“她有我勁大?”
“老大你剛才沒看見?那姑娘挑了我們擺在堂屋的紅纓槍,直接把桌子捅.穿了。”
我剛要冷笑一聲說我也可以,我不但能捅.穿我還能劈裂。便聽見老.二又慢吞吞的說了一句:“然后槍.頭彎了!
我看著老.二。
他看著我。
沉默。
而后老三突然從外面進到我屋子里,一面走一面喊:“大哥你出去看看吧!
我問道:“怎么了?”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剛要開口又猶豫起來:“你還是出來自己看看吧。”
我有點疑惑的跟著老三往堂屋走,然后在那里,看著我搶回來的小丫頭坐在那兒,抱著一只烤乳豬吃的滿嘴流油。
繼紅纓槍捅穿桌子之后,我覺得我又出現(xiàn)了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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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我把小丫頭搶上山之后,這兩個月,幾乎每天都有人來求我把丫頭送下山。
我頭疼:“你不是跟她說過了嗎?她不走我有什么辦法?”
前幾天我被他們弄得煩了,于是手一揮說:“那你們?nèi)ズ退f,然后找個人把她送下山。”
結(jié)果沒一會兒,高高興興出去的老.二又哭喪著臉回來了,說那姑娘說了,被大當家搶去就是他的人,她哪里都不去。
我嘴角抽抽,還我的人,我動她一根手指頭了?她睡我的床也就算了,還一腳把老子從床上踢下去,叫老子睡地板。
我還睡地板,我睡個仙人板板,那是我的屋我的房間,我想睡哪就睡哪!!
我……我出去睡也是可以的,那小丫頭管的著嗎?
正這么想著,老三突然火急火燎的闖進我屋里,伸手捂住臉,像是牙疼那樣嘶著氣說:“我剛剛看見那……姑娘……大嫂提著一把大刀出去了!
我驚了一下:“出去了?你沒問她去哪兒?”
老三苦笑道:“我哪兒敢啊,大哥你是沒看見,大嫂提著這么長~這么長~這么長的一把刀出去了,那刀刃拉在地上,一路上都往外呲著火花!
我聽見這事,突然想起來三天前,我在寨門旁邊,看小丫頭坐在門檻上吃瓜。
小臉冷冷淡淡,沒什么表情。手上的動作倒是麻利得很,白嫩的小拳頭沿著瓜中央敲過一圈,再使勁一掰,那瓜便成了大小不一的三塊。
拿起來就啃,小白牙一開一合,黑色的西瓜子都嚼碎。
新鮮的瓜果這么珍貴,我一共才弄來兩個,都堆在廚房,準備挑個好日子把瓜切了和寨里的兄弟一起吃。
誰知道這小丫頭直接進去把那個大的抱走了。老.二站在廚房門口,看見丫頭抱著瓜出來,咬著手差點哭。
我看見他這樣就來氣,一腳踢上去:“你他媽一個大老爺們讓讓小姑娘怎么了?”
老.二哭著說:“我沒說不讓啊,讓了我哭哭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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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坐在寨門口,我在寨子里面看她。
有人來我寨門口前送信,喊:“當家的在不在?”
我剛要出去,便聽見外面小丫頭冷淡道:“你有事?”
那人說:“我來送信!
丫頭把瓜放下,說道:“給我吧!
那人搖頭道:“我只交給當家的,當家的要是不在,你讓我進去吧!
他話音未落,小丫頭從旁邊摸出來一把菜刀,“哐”的一聲扔在了地上。
那人一看臉都白了,把信也扔在地上,飛快的溜走了。
我剛走到門邊跨出去,便看見小丫頭看完了那信,直接撕碎扔了。
“喂,”我不滿:“這是我黑風(fēng)寨的公事!
丫頭抱著瓜扭頭,冷淡道:“公事,可我不是壓寨夫人嗎?我怎么就沒有權(quán)利看了?”
她越過我,一邊又繼續(xù)說道:“十個字能寫錯五個,真厲害!
我那時看她表情輕松,還以為信是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可此時才想起來,那信極有可能是旁邊寨子的寨主給我的,約我過去搶地盤。
想到這里,我立刻站了起來,對老三說道:“快,召集弟兄跟我下山!
這個臭丫頭,抓到她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頓。
我和我寨中兄弟,行至半山腰遇見了要上山的臭丫頭,她看見我們,愣了一下,然后問我們急急忙忙的這是去哪兒。
我一把將她拽過來,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她身上并沒有傷痕。而后我心中一松又是一怒,劈頭蓋臉的把她數(shù)落一頓,臭丫頭一言不發(fā),靜靜地聽完,才說了一句:“危險?一點也不危險,那個寨主黑五狗已經(jīng)走了。”
走了?這才半天不到,以往哪一次搶地盤分地盤不得弄個兩三天。
小丫頭看看我,慢悠悠的說:“我嫌棄他廢話多,一腳把他踢下去,人倒地的時候自我介紹還沒說完呢!
她拖著那把大長刀慢悠悠的從我身邊走過,聲音低的近乎自言自語:“真行,人家都騎馬,就他騎驢,差點沒給我滑個大馬趴!
我們這一大隊人自覺的分開站到兩邊,目送小丫頭通過,二當家的才抱著我的腿痛哭:“大哥,這姑娘不會是在村里嫁不出去了,故意想被抓上來的吧?”
坦白說,我覺得很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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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我屋里抱被子出來,臭丫頭還沒睡,她坐在床邊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一顫,一下子跳到一邊。
跳完我就愣了,我這么個大老爺們,身高九尺,渾身的肌肉硬的能去撞墻,怕她一個小姑娘干什么?
想到這里,我開口問她:“怎么不睡?”
“睡不著,”臭丫頭的聲音有點冷冷的:“床不舒服。”
呸,你可快算了吧,我的房間是最大,床也是最大的,床上給你鋪了兩層被子,都是新曬好的棉花,怎么會不舒服?
我想了想,還是走上前,把我手里的這床被子給臭丫頭鋪上:“整天這也不舒服那也不舒服的,那你是覺得你那個漏雨的小房子舒服?”
我剛給臭丫頭鋪完,還沒直起身,便被臭丫頭推到床上,我回頭瞪她:“你干嘛?”
臭丫頭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一緊,聲音立刻低了下去:“你好好說嘛!
臭丫頭坐在梳妝臺前梳頭,聞言冷淡的看了我一眼:“你是真不懂還是在這兒揣著明白裝糊涂呢?”
我說:“。俊
“我今年二十三了……”
她話沒說完,便被我打斷了:“你二十三了,你他媽居然比我還大三歲?”
臭丫頭把手里的梳子拍在桌子上,我一看梳子齒都崩出來了,連忙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她這才扭過頭,慢吞吞的說道:“在我這個年紀,有人孩子都打醬油了。”
我安慰她:“誰讓你嫁不出呢。”
“誰說我嫁不出去?”臭丫頭回過頭來對我笑笑:“我不是有你嗎?”
可嚇死我了。
我就是因為不想我兒子變的像我一樣野蠻才把看起來白白凈凈,嬌嬌小小的臭丫頭帶回來的,可臭丫頭他媽的比老子還野,這還能生嗎?不會生個猴出來吧?
臭丫頭看出來我臉上猶豫之色,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來了一把剪刀拍在桌子上。
我說你這剪刀太小了,干不死我的。
臭丫頭笑了一下:“這不是干你的,是我用來縫嫁衣的,等我嫁衣縫好了,你就可以娶我了!
我對她笑了笑:“你慢慢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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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問我:“你怎么得罪大嫂了?”
我不滿:“什么叫得罪?這女的不聽話就得往死里收拾,不然男人在家怎么站的住腳?”
我剛說完,臭丫頭便從我旁邊走了過去。
我嚇了一大跳,“嘿呀”一聲直接跳出旁邊兩米,回頭一看,老三正詫異的看著我,我連忙順其自然,神色自若的打了一套拳:“突然想打拳。”
正在這時,臭丫頭突然回頭對我說:“我要回去一趟!
我問道:“去哪兒?”
“回家,”她說:“家里有點彩線得帶過來。”
我皺了皺眉:“不許回去……去是不行的!
臭丫頭收回盯著我的視線,扭頭就走:“最快今晚就回來,最慢明天早上!
我跟在她身后:“你自己回去怎么行,我得找人跟著你。”
我一招手,喊過來兩個兄弟。臭丫頭這時候回頭看我,居然對我笑了:“沒關(guān)系的,燕環(huán)!
我驚訝道:“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她抬頭看我,問我道:“那你知道我名字嗎?”
我……搖了搖頭。
她嘆了一口氣,走上前摸了一下我的耳朵,對我低聲說道:“我叫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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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小月牙,不知為何,我好像聽過這么名字。
小月牙昨天晚上沒回來,可能有什么事耽誤了,我倒不是太擔心,我找了兩個兄弟保護她。
我坐在屋里刻一塊木頭,準備給小月牙做成親的禮物。有人連滾帶爬的闖進我屋里,我在里面都聽得見聲音:“老大,老大……”
他一身泥濘,凄慘的喊我:“老大,大嫂沒了。”
我感覺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氣:“胡說什么呢?才一晚上,怎么人就沒了!
“是真的,”我的兄弟凄惶道:“昨天夜里縣太爺家的公子路過山村,看上了大嫂出言調(diào)戲,被大嫂趕走了。發(fā)生這事,我們本想昨晚就回來,但那縣太爺家的公子居然……給我們下軟筋散,等我們能動,大嫂就……沒了!
我不知我心里是何種感受,居然還能冷靜詢問:“月牙是縣太爺?shù)墓託⒌膯??br>
“不是他親手殺的,我中了軟筋散之后軟倒在地上,看見是大嫂堅決不從縣太爺?shù)墓,自己咬舌自盡的!
我閉上眼睛,詢問道:“縣太爺?shù)墓幽??br>
“跑……跑了!
我點點頭,站了起來。身后有人拉住我衣角:“大哥,大嫂走之前,叫我跟你說,你搶她回來那一天,并不是她見你的第一面,她還說,要下輩子還當你媳婦。”
我的記憶裂成碎片,狠狠劃過我的腦子,但我依舊清楚的記得,那的確不是第一面。
那個在河邊洗頭的小姑娘,雖然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始終牢牢記得她的長相,牢的幾年后見到她一眼便認了出來,然后又掰扯了一堆理由將她帶到了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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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寨中的兄弟們此時應(yīng)該都睡著。昨晚他們聽了這件事,一個個眼圈發(fā)紅的在屋外等著我,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沖到城里把那個縣太爺家的小兔崽子宰了。
我說不急,得等到明天晚上。
然后我們喝酒,我說這或許是最后一頓,叫他們放開了喝。
他們果然放開了喝,然后一個個醉醺醺的叫嚷著現(xiàn)在就要出城宰人。
只是那是我的最后一頓。我怎么叫我兄弟跟著我受苦,更何況那是我的女人。
我沒在夜里殺人,我選擇了白天。
我要這青天老爺看著,我是如何為民除害。
縣太爺家的公子長的可真肥,身上的肉一層堆著一層,我用小刀把他的舌頭割了,然后把他的腦袋用槍串到了墻上。
他死前表情驚恐,可這點害怕,不及我的小月牙萬分之一。
我身上也受了很多傷,但縣太爺府里的人死的更多。他們這些人都是幫兇,都是害死月牙的兇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我的胸膛被刀劍穿透,有些涼,我笑起來,轉(zhuǎn)頭望去。
看見一個府兵拿著劍,怯怯的看著我,好像是殺人讓他害怕。
噓,噓,別害怕,我雙手抱住他的頭,一用力,他的頭直接飛了出去。
我有些想笑,你們這樣骯臟的東西,居然還知道什么叫害怕?只有腐爛的地底才適合你們這些害人的人,只有被不斷踐踏才是你們應(yīng)有的下場。
我體力流失,終于支撐不住自己倒在了地上。我伸出手慢慢地,慢慢地用血在地上畫了一個月牙。
月牙沒有被下葬,我從一開始便打算留出來我的位置。她的嫁衣到底是沒有縫好。她從早縫到晚,我擔心她眼睛,于是說買一件不就行了?誰知那小丫頭當場暴起把我給數(shù)落一頓。
活該,誰讓你不買,現(xiàn)在只能穿還沒有縫好的喜服了。
吃我的穿我的還整天罵我,說好給我做媳婦也沒有做,說好的給我生孩子也沒有生。唉,月牙,你可真是個小騙子。
我閉上眼睛,黑暗向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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