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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歸
看著眼前依然冷漠的仿佛萬事不沾心的蕭疏寒,蔡居誠心中不住的發(fā)冷,為什么,為什么就是不肯看看我?如果我對你而言只是像其他人那樣可有可無,那你當初為什么要對我那么好,卻又在我深陷泥潭之時冷眼旁觀。蕭疏寒,你何其殘忍。
“師傅,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師傅,從今以后,我蔡居誠無師無門!苯邮芰俗约菏〉氖聦,蔡居誠說出這樣一句話,轉(zhuǎn)身離開。從此天大地大,再無我容身之所。
慢慢走在江南的街上,蔡居誠有些茫然,現(xiàn)在,自己該去哪?
“哈哈哈,師兄,我要糖葫蘆!”不遠處一名華山弟子牽著一個小男孩無奈地說“好好好,給你買!笨吹剿麄,蔡居誠有些恍如隔世。以前,師傅也有給自己買糖葫蘆,帶自己出來。雖然師傅總是一張冷臉,但蔡居誠知道,他有著這世上最柔軟的心。他會在自己初入武當害怕時陪自己入睡,他會在春寒料峭時給自己尋暖玉,會在自己不懂時不厭其煩地給自己講解功法,他會在每次門派大比后給自己送藥。他會……,蔡居誠的笑容有些苦澀,明明,我們以前有那么親密。
“小二,再上一壺酒!睂o數(shù)念頭壓下,蔡居誠又喊了一壺酒,早已將清規(guī)戒律拋之腦后,又灌了自己一碗,“為什么會這樣?我明明只想讓你再看看我!甭曇粑⒉豢陕。說罷,便沉沉倒在桌上。
“大哥,你說,這小子穿的這么體面,這么錢袋里沒幾個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小子是武當?shù)呐淹,能活著從武當走出來就不錯了,還能有什么錢?只是這小子心高氣傲,以前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這不,一落魄就有人來教訓他了。你還別說,雖然他性子不討喜,但長得是真的好看,也不知道買到點香閣能賣多少銀子。一次買賣,拿兩次錢,不虧啊。”
兩個瘦弱的男人將早已不省人事的蔡居誠拖上馬車,向點香閣使去。
憐花剛收到蔡居誠時,是帶有幾分戲謔的,以前蕭疏寒對他這樣護的緊,就算想多看一下都不行,這次若非是出了這樣的事,還不知要被他保護到幾時。
本想將蔡居誠的消息告訴蕭疏寒,但沒想到還沒將消息發(fā)出去,就收到蕭疏寒說要來拜訪的信。
“你們,可真有意思啊!笨粗采涎劢怯行┌l(fā)紅的蔡居誠,憐花輕輕說道。真想看看在你面前,他是不是還那樣萬物不沾于心。
等了一會兒,蕭疏寒就到了。靜靜地看了一下床上被人下藥之后昏迷的蔡居誠,他有些怒其不爭。本以為和萬圣閣的人攪在一起之后會有些長進,沒想到還是這樣。出門不設防,計劃不考慮周全,偏偏還以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真是……傻的可愛。
“怎么樣?要帶走嗎?”好笑地看著眉頭輕皺的蕭疏寒,憐花開口問道。
“不必了,他志在武當,偏偏又是沉不下心的性子,此番磨一磨他的性子也好。還要麻煩你多多照料了。”
不置可否,憐花笑了一下,說道“志在武當?我怎么覺得他所求的,只不過是在武當?shù)哪莻人罷了!
沒有回憐花的話,蕭疏寒走到床邊,撫了撫蔡居誠的眼角,就轉(zhuǎn)身告辭。至于那個賣蔡居誠的幕后主使,就不知你是做好了準備。
解決了事,蕭疏寒回到了武當。武當還和以前一樣,前來參拜的人很多,晚秋的風有些涼,吹在蕭疏寒的臉上讓他覺得有些不真實。要讓居誠留在點香閣,就要封住他的內(nèi)力,這天氣這么寒,他又沒帶暖玉,也不知他是否受的了。
其實蔡居誠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但他總覺得對方是那個會抓著他衣角,軟糯地說要吃糖葫蘆的小孩,小孩的愛慕可以說是一時分辨不清,可他不一樣,他是師是父,若是連他都陷進去,才是大逆不道。所以才想著讓他多與同齡人接觸,可事情,卻不如他想的那樣,居誠越陷越深,而他也對自己產(chǎn)生了迷茫。
幾天沒有去看蔡居誠,蕭疏寒處理完了門派中的事物,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他。也罷,就去看一看他是否安好。
“放肆!我蔡居誠再不濟,也容不得你們這般折辱!”才剛到點香閣,蕭疏寒中氣十足的聲音就傳了出來。只是他現(xiàn)在內(nèi)力被封,又受制于人,這番話,到?jīng)]多少震懾。
憐花站在他面前,慢悠悠地說道“要想不接客也行,我買你可是花了不少銀子,你如果還不了,那我只有通知武當來贖人了,想來武當家大業(yè)大,小小贖身錢還是拿的出來的。”
“等等!我早已是武當棄徒,你那我去換什么銀子!”似乎害怕憐花真的要通知武當來贖人,蔡居誠急忙說道。他不想,以這種面目,去見那個人。
“哦?可是你又不愿意接客!碧袅艘惶裘迹瑧z花為難地說道。
“不就是接客嗎,我接。”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蔡居誠臉色都有些青了。
“是嗎?可是你一個硬邦邦的男人,想來又不能給我掙多少銀子,還是去找武當比較劃算啊!睉z花又故意說道。
“……我,一定,會給你,掙銀子”蔡居誠臉都快冒煙了。
“咳!”憐花還想再說說什么,但聽到這聲咳,就笑著說了句那你要乖乖給我掙銀子就離開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輕輕把暖玉放在床上,蕭疏寒也跟著離開了。
之后幾天,蕭疏寒沒有再來,剩下蔡居誠拿著年幼時就一直帶在身邊的暖玉,神情似喜似悲。就是這樣,永遠都是這樣,不管我想不想要,都會給我,又不問緣由地將關心都收回,我泥足深陷,你冷眼旁觀。最終也只是把暖玉妥善收好。
蔡居誠的房中會時不時地多出些東西,有時是一支笛,有時是一幅畫,有時是一幅字帖。但無論是什么,都是曾經(jīng)蔡居誠的,或者說,是蕭疏寒送給蔡居誠的。
蕭疏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想將彼此拉開距離,但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蔡居誠。說起來,自己是他的師傅,他變成如今這樣,也有自己的責任,所以,這是愧疚?蕭疏寒不確定。
元宵節(jié)這天,蔡居誠坐在屋頂說道!皫煾怠N抑滥阍,你能不能出來陪我說說話!彪m然他看不到蕭疏寒,但他知道,他在。以往元宵節(jié)都是在山上過,如今,早已非昨日。
蕭疏寒出現(xiàn)在蔡居誠身邊;蛟S是今晚月色太美,蔡居誠一改往日的暴躁“師傅,我以前很崇拜你,很想成為你那樣的人,想著,這樣,你是不是就會多看看我。”
蕭疏寒什么也沒說,只是將蔡居誠擁入懷中,然后吻了吻他蒼白的唇。此刻他不想再去想什么人倫,什么綱常。
那日過后,蔡居誠與蕭疏寒之間仿佛有什么變了,又仿佛什么都沒變,只是這次送給蔡居誠的東西,不再只是曾經(jīng)蕭疏寒送的。
一段時間后,蔡居誠有了足夠給自己贖身的錢,憐花也沒問他是從哪來的,痛快地放了人。蕭疏寒將掌門之位傳給了邱居新之后和蔡居誠去游歷天下。
之后,在解開蔡居誠的心結(jié)之后又回去了武當。
我從小體弱,大病小痛不斷,醫(yī)者曾斷言我活不過十歲,我不知道我來到世間的意義在哪兒,我不知道為什么如此無趣的人生我卻依然想走下去。
將被子蓋在身邊睡相不太好的人身上,蕭疏寒笑的無比溫柔。
直到現(xiàn)在我才知道,只是為了遇見你,所以不管多無趣,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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