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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界很怪
“哇,下雪了!”孩子抬頭,看到一片片下落的雪花,驚奇地叫了,
“下雪了…”
“雪…”
人們也驚奇地說著什么,這可是冬天的第一場雪啊。來來往往的人踩著地上薄薄的雪,享受著這一刻的閑暇時光。
新的客車到了,車站的出站口涌出來提著行李的一群人,他們步履匆匆,行李箱滾在雪上,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響,
誰也沒注意,蹲在車站臺階后面,最角落那個女人,她披著黑色的大衣,頭上裹著圍巾,只露出一雙眼睛。
偶爾,走過的行人,抬抬眼皮,從口袋中摸出一枚硬幣,一點兒零錢,往地上隨手一拋,落在她跟前,女人連眼珠都不動一下,只是嘴里嘰里咕嚕地說著什么。
“她真的是一個奇怪的女人。”這是車站里面店老板說的。
“這里真的太奇怪了。”
林多緊緊地抱住自己,一邊警惕地看著周圍,她好冷啊,這雨怎么下的這么大,林多伸出手接住一滴雨滴,透明的雨打在手心里,發(fā)出輕輕的啪啪聲,
她又好餓啊,她摸起身前的幾枚硬幣,視線移向“朱家面店”,又猛地?fù)u頭,她看過,那老板把女客人迷暈,讓他們在上面拉客。
她好困啊,卻又不敢睡,她怕,怕那個人找過來,那個殺人犯一定回來找她復(fù)仇的。
林多狠狠地咬了咬下嘴唇,因為疼痛,眼眶里蓄了淚,輕輕眨巴一下,晶瑩的淚珠就掉到了圍巾上,和上面的雨珠混在一起。
這世界好怪啊,林多不懂,她是半個月前穿越進(jìn)的這里,他們把雪當(dāng)雨,拉皮條是合法的,殺人犯也可以逍遙法外
這世界好怪啊。
雨下的更大了,林多又像角落里縮了縮,終是抵不住昏睡了過去。
“林多,林多!泵院,有個人叫了她,林多極力睜眼,卻只露出一道細(xì)細(xì)的縫,那人有一雙溫柔的茶色雙眼,有一雙世界上最溫暖的手,
那人嘆了口氣,她怕他走,她慌忙上前摟住他,
她被抱在懷里,整個人都被溫暖包裹起來,那人說,
“林多,我?guī)慊丶!?br>
半個月前,
“多多,你醒了?怎么樣,心臟難不難受?”林多睜眼,是兩張慈祥的面孔,他們看上去好眼熟。
“我…失憶了?”這是林多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她呆呆的應(yīng)著,可她明明記得,自己叫林多是一名大一新生,是孤兒來著。前18年的經(jīng)歷,歷歷在目,可一項都和這對和藹的夫婦說的不同。
林多沒做聲張,她應(yīng)該是穿越了,一個平行時空,28歲的林多,雙親健在,職業(yè)是醫(yī)生,因為意外車禍?zhǔn)軅牧侄唷?br>
美滿的家庭,幸福的生活,不用為金錢奔波一直是林多夢寐以求的。
“林醫(yī)生。”
“林醫(yī)生怎么樣?”
“林醫(yī)生,你父母在病房里等您呢” “好的!
林多從辦公室拿了錢包穿過走廊,笑著和過往的同事打招呼。
今天是她出院的日子,林多嘴角一直是上揚(yáng)的,外面陽光和煦,照在醫(yī)院的草坪上,一片祥和景象。
林多輕手輕腳地走到病房前。
“這次她沒死怎么辦呀?我的生兒需要心臟?怎么辦?”是林母小聲的啜泣。
“實在不行,就在食物里下手,大不了我們一起吃。”林父的聲音低啞狠絕,與那張日日溫和微笑的臉大相徑庭。
林多僵在原地,嘴角的笑再也掛不住了,林多,是有個需要心臟的哥哥林生的。
生,生生不息,
而林多,就是多余,
怪不得,怪不得她醒了第一句話問的是心臟怎么樣。
林多沖出醫(yī)院,手都是抖著的,錢包里有卡、錢、身份證、手機(jī),但她有些后悔這么沖動就跑出來了。
“滴滴滴滴 滴滴”
手機(jī)屏幕上是兩個宋體的母親,
她朝遠(yuǎn)處看了一眼,那里矗立著一棟soho大樓,玻璃的反光映進(jìn)她眼里,閃得她脊柱陣陣發(fā)涼。
林多深吸一口氣。
“喂?媽,嗯,我有幾個朋友非攔著我要給我慶祝,你們先回家吧。我先不回去吃了!
那頭不知是說注意安全還是早點兒回家,林多的注意力全被自己前面的兩個男人占據(jù)了。
兩人并排走著,走的很快,異乎常人的快,一個西裝革履,一個是臟兮兮的軍綠色迷彩,可那西裝革履的人穿著的是破舊的運動鞋,那滿身臟兮兮的人,卻穿著一雙擦得锃亮的皮鞋。
而兩人最大的共同點是,都掛著不懷好意,甚至可以稱的上是猥瑣的笑。
林多抖抖手,上面還有幾個青紅色的針眼兒,有點兒疼。
她把圍巾又繞了一圈遮住自己的臉,試圖與兩人擦前而過。
而兩人卻早有目的似的,一左一右去拉她的胳膊,試圖拽到哪里去,林多嚇得驚叫,
“救命!救命!唔唔唔…救…”她被一塊臟兮兮的布捂到嘴上,那上面還有化學(xué)藥劑的味道,她連忙屏住呼吸。
兩人見她身體癱軟失去意識,便松開了鉗制著她的手,轉(zhuǎn)而去抬她。
那西裝革履的人握著林多的腳,林多的腳非常漂亮,包裹在黑色的高跟鞋里,修長小巧,像是藝術(shù)館里精致的展覽品,他見穿迷彩服的人沒注意,摸了兩把。
可那原本是軟趴趴的小腳卻突然發(fā)力,像是被惹火了的牛蹄子,狠狠地踢了他一腳,腹部一痛,他松了手。
與此同時,迷彩服的手也被林多咬出了血,兩人都松了手,林多連滾帶爬地跑,
“嘶,快追!”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前面就是紅綠燈十字路口,林多不知道為什么這片商業(yè)區(qū)里,她剛剛被人抓,附近連個人都沒有,但她已經(jīng)看到停在斑馬線后巡邏的交警了。
體內(nèi)還有殘留的□□,這讓她站都站不穩(wěn),
“救命!!救命。【炀欤。【让!”她的聲音可以算的上是刺耳了,明明只隔了幾步遠(yuǎn)而已,警察卻依然嚴(yán)肅地直視前方。
“救…救命!救唔唔唔….”
“你跑啊!你跑。∧悴皇呛苣芘苊?嗯?”
是西裝男,他不只是多久沒有刷過牙了,滿嘴的腥味兒,
她被大力地拽回來,那臟舊的布直接被塞進(jìn)了嘴里,她眼前開始迷糊,眼睛發(fā)花,林多脖子往后仰了仰,
太陽好大好圓呀,
18歲的林多,是怎么死的來著,她怎么有點兒忘了。
“放下那位女士,放下那位女士,舉起雙手,舉起雙手!
被喇叭無限放大的聲音仿佛響徹天空。
得救了,這是林多的第一感想。
緊接著,她脖子上的動脈就被抵上了個冰涼的東西。
“別過來!別過來!”
她腦子暈暈的,看到了剛剛那個發(fā)現(xiàn)她被綁的女警,她長相有點兒像外國人,似乎是混血,手握著槍,眼神銳利,
周圍開始擠滿了好奇的人,一層又一層,
她被綁喊救命那會兒,這兒的人去哪了呢?林多想。
那鋒利的刀,已經(jīng)刺進(jìn)皮肉,溫?zé)岬难胱詠硭粯,一滴一滴一滴,又一滴?br>
她甚至還側(cè)了側(cè)臉,看那西裝男略微扭曲的臉,和一張一合的嘴,只見他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快
“砰!!”
“啊。
“槍,是槍”
“有槍!”眾人一哄而散。
脖子上的力道松了,腥咸的血濺到了臉上,不是她的。
“我要殺了你!!”
林多昏過去之前看到的,是迷彩男開著車叫囂著沖向女警,那警察避之不及,飛出去好遠(yuǎn),落地的時候,那血突然之間就擴(kuò)散開來。
女警睜著大大的眼睛,眼角旁濺上幾滴血,像朱砂描上去的花鈿,嘴微微張著,
她長得可真好看,連死都這么好看,林多想。
“小姐姐真漂亮,買支花吧,鮮花送美人。”
林多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小姑娘,她很可愛,紅撲撲的臉頰,水靈靈的雙眼,像是剛清洗干凈的紫葡萄,
“多少錢呢?”
“不貴不貴五塊錢一支,姐姐這么好看,就只要三快好了!
林多笑了笑,看了眼她籃子里幾乎隨處可見的花,只是被包裝紙簡陋地包起來了。
“那我要兩支好了!绷侄噙f給她十元錢
小姑娘欣喜地接過錢,把花給她,又苦惱地?fù)u頭,
“可我沒零錢找給漂亮姐姐!
“沒關(guān)系,那我再選一支!绷侄嗳嗔巳嗨念^。
小姑娘走遠(yuǎn)了,林多把那三只花放在鼻前聞了聞,有著清淡的香氣,她緩緩呼氣,脖子上的傷口有些癢,
她摸了摸,已經(jīng)結(jié)痂了。
“林小姐可真是有閑心?” 林多被陰影籠罩,
“怎么?林小姐不記得我了?”
林多抬頭,迷彩男抽起她手上的三支花,臉上似笑非笑,那臉十分可怖,似乎是早已潰爛,留著膿血。
“你不是被判刑了....”
“所以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再監(jiān)獄里對不對?”迷彩男一笑臉上的膿血幾乎要裂開,
“林小姐,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是錢解決不了的!
林多顫著腿,從長椅上起身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你說呢?”迷彩男反問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林多緩緩蹲下身子,肩膀聳動,崩潰地哭出聲來。
迷彩男將手放在她的頭發(fā)上,輕輕地揉了揉
“乖,聽話。”
他的聲色像是鋸木頭,林多忍著惡心從懷中摸出一把刀子,猛地跳起來刺向迷彩男的大腿,動作快得迷彩男身后趕來的人都來不及直至。
迷彩男痛苦地抱住大腿,林多甩開他的手
“林多!泵圆誓械穆曇艉孟裼肿兞耍
她頓了腳步,轉(zhuǎn)身,
迷彩男還是那副模樣,只是捂著傷口站在原地,
“林多,我會找到你的!彼请p茶色的眸子死死地盯著她,像盯著一塊即將被丟棄的腐肉。
跑,跑,跑,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字,就是跑。
可是她好累啊,好困啊,
她停在了車站臺階上面的小角落里,吃完了一串糖葫蘆,就下雨了,
穿越有風(fēng)險啊,被摸了錢包之后的林多想。
“林多,林多?來喝口水!
有人在叫她,林多眨眨眼,卻被覆蓋住的東西阻隔了視線。
“林多…”她的手被人按住了,
“嗯?”
“不要張開眼睛好不好,就這樣蒙著,聽我把話說完!蹦侨寺曇艉軠厝幔瑴厝岬,她想抱抱他,還有點兒想哭。
于是林多乖巧地點點頭“好!
“你叫林多,28歲,是戍市第一醫(yī)院的醫(yī)生,有愛你的父母,有一個哥哥,你生活的很幸福很美滿。”
林多皺皺眉,忍不住打斷他,
“我哥哥是不是有心臟?”
那人頓了一下
“是,怎么了?”
林多揉揉鼻子,“沒事兒!
那人輕笑了一下,
“那我繼續(xù)說咯,但在你24歲的時候,換上了一種病,你的記憶里出現(xiàn)了偏差,你會把你看到的東西幻想成另一種場景!
“不好意思,我再打斷一下,大概是什么場景呢?”
“呃…可能是喪尸圍城,也可能是植物大戰(zhàn)僵尸,或者是很多你想到的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很多時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嗤.”林多笑了笑,
“好吧,那你是誰呢?”
“我?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叫我肖洛”
林多聳聳肩“好吧,肖洛!
“你不信?”有只手揉了揉她的頭。
林多又揉了揉鼻子“我信!
“那這樣,等一下我給你看一個東西,但是給你拿下眼罩,你不能跑,慢慢聽我說,行么”
“你要我身上的器官么?”
肖洛,又笑了,“當(dāng)然不會。”
“那你不會傷害我吧?”
“不會”
“那好吧!
肖洛把她臉上的眼罩拿走,
她期待地睜著眼,結(jié)果看到了
迷彩男!
他那張比以往潰爛的更加嚴(yán)重的臉,膿里面不斷爬出蠕動的蛆,
一瞬間,她就移開了眼,打量著這個房間,她如果逃跑的話,必須經(jīng)過肖洛才能沖出窗子,第一就是要把他弄昏。
“現(xiàn)在你看向你的右邊!毙ぢ逶缬蓄A(yù)料似的,
反正只要不看他的臉就行,
林多的右面是一面大大的鏡子,鏡子里是她和肖洛,誒鏡子里那個高高瘦瘦笑得和善可欺的人是誰
林多又看向身側(cè),依然是迷彩男,又轉(zhuǎn)而鏡中,是一張截然不同的臉.
“然后再看這個屏幕,這是你最近一段時間的監(jiān)控.”
林多看向電腦屏幕,應(yīng)該是從街道監(jiān)控截取出來的,最開始是她在soho見到了肖洛,和一個男人,兩個人穿著正常,完全不是她記憶中的樣子,
她穿著、走路姿勢卻十分怪異,穿著寬大的西裝外套,腳上不知道是從哪里淘來的運動鞋,很快沖到兩人跟前突然就用布捂住自己的嘴。
看到這里林多忍不住往前退了一下,確實是她自己捂住的嘴,
便開始掙扎大喊救命,女警聽到了,便往這邊跑,沒有什么手槍,只是警棍,她自己抵住脖子,然后不知道說了什么,暈了過去,女警,就那樣安然無恙地站在那里,
她轉(zhuǎn)身,正臉,是一張正宗的亞洲人的臉,沒有半分出彩的地方。
她沒有接著往下看,
“你說我看到的都是幻想出來的,那監(jiān)控也可能是我幻想的呢?”
肖洛合上電腦
“電子產(chǎn)品或者是從類似鏡子這種確實存在的物中反射出來的不會改變,只有眼睛看到的會變!
林多點頭,閉上眼,
“我哥哥需要換新的心臟么?”
肖洛詫異地抬抬眉,
“林生他只是輕微的心臟病,不能有過量運動,并沒嚴(yán)重到那個程度!
肖洛又恢復(fù)了動人的聲音。
她伸手去夠肖洛,
“我能摸一下你手上的傷么?”
她被一只手握住,慢慢摸到一個血痂
“已經(jīng)快好了,我還真的想知道我在你眼中到底是個什么形象,讓你這么恨我!
“你…就只是我最好的朋友么?”
肖洛沒說話,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
沒有半點兒聲音,林多害怕,直起身跪在床上去摸肖洛,
“小心!毙ぢ宸鲋侄,
林多握著他的手,肩膀聳了聳,慢慢地小聲地啜泣
“是不是你說的要帶我回家啊。”
她聲音很小,但他聽清了,
她的臉也很小,埋在他手上,就完全被蓋住了,
她的眼淚是砸在他手上的,滾燙滾燙的,一瞬間,就把他身上的傷口治愈了。
“你別不要我….”
她又小聲地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肖洛捧起她的臉,聲音都是顫的,
“你是不是記起了什么?”
“我不知道…”林多抱緊他,
“我不知道….你別不要我!
林多哭著睡著了,醒來后醫(yī)生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身體上各項都達(dá)標(biāo),
醫(yī)生走后,肖洛拉著林多到窗邊聽聽外面的聲音。
“你說,我這雙眼睛這么會騙人,要是瞎了就好了!
肖洛輕笑了一下,吻了吻她的眉心,在她耳邊輕聲道
“要是,騙人的是我呢?”
林多不解地蹙眉,
肖洛摸摸她的臉
“是你說的啊,眼睛會騙人,那監(jiān)控也可以偽造啊。”
林多的臉?biāo)查g褪了血色,揚(yáng)起一個蒼白的笑。
“那我也…認(rèn)了!
“笨死了!毙ぢ迦嗔巳嗨陌l(fā)。
他唯一騙林多的大概就是,他是她的前夫,23歲,林多嫁給了他,檢查出病后,林多鬧了兩年,終于把婚離了,好在她記憶出現(xiàn)偏錯,他就一直以心理醫(yī)生的身份在她身邊。
直到那個下雪的夜晚,五年了,時隔五年,她第一次抱了他,那一刻,他就知道,無論眼前的人是瘋子還是瞎子,他都只能是,
栽了。
“走吧。”肖洛拉了拉她的手,
“嗯?”林多閉著眼,沐浴在陽光下,
“我?guī)慊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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