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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車
撞車
流川最近經常暴飲暴食。
“暴飲暴食……應該算是一種病癥吧?”由里歪著腦袋說。
“但我并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绷鞔ǘ⒅娔X屏幕,淡淡地說:“想吃東西,就吃了!
“啊~~~~我好羨慕流川君怎么吃也吃不胖的體質啊!”由里夸張地嘆了口氣,皺著眉頭舒展了下略顯豐滿的上身和手臂。過不了一會,她卻又好奇地問:“那流川君你都是什么時候會想吃東西呢?下午茶?消夜?”
流川想了一下,有些困惑的回答:“我也不知道!
“啊?”
“有空的時候就會想吃!
由里瞪大了眼睛。
停了半晌,流川補充了一句:“但是有的時候就算吃了還是覺得不滿足!
“滿足?滿足什么?”
“……其實吃多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由里沒聽懂,但知道就憑流川的口才,也解釋不了更深入的情況,于是她干脆不再去問。
轉回自己的電腦屏幕,由里打了個呵欠,揉了揉眼睛:“要說滿足的話,只要能讓我睡飽覺就滿足了……”
窗外已是深夜,為了應付投標前的商務報價,他們已經不分白天黑夜地連續(xù)工作了好幾天。由里這么說,的確是發(fā)自肺腑之言。
說到睡覺的話,也是流川沒事的時候經常在做的事情。
從中學開始,他就是怎么睡也睡不夠的體質,因為睡覺,甚至會惹出不少風波。仙道曾經半開玩笑的問他是不是得了名為“嗜睡”的病癥,但實際情況大家也都能猜到,不過是因為練球過度,身體相當疲勞罷了。
這兩年,由于年齡漸長,體力與精神都比不上二十多歲的時候了。平日里忙碌的工作和由于在世界各地出差積累的時差錯亂使他不得不一有空閑就窩在家里蒙頭大睡,很多時候連家里和朋友打來的電話都叫不醒他。有幾次父母甚至因為怎么都打不通他的電話而緊張的叫了警察,等大家破門而入的時候才發(fā)現他睡眼惺忪地從被窩里探出頭來。至于直接在公交和地鐵車站睡著,那更已經是家常便飯。
至于怎么吃也吃不夠,則是從最近才開始的。
“總之加油吧,過了今晚就能解脫了!庇衫锸箘耪A苏K釢难劬,自言自語地說。
流川沒說話,繼續(xù)著手中的工作。
結束工作之后,已經是東方晨曦微露的時刻。流川不負責投標的資料整理和后續(xù)工作,于是總監(jiān)體諒的讓他和一些同事先回去休息了。
路過公寓附近的街頭籃球場,已經有附近的孩子開始自發(fā)的前來晨練。流川看了一眼被金色陽光灑滿全場的籃球場,打了個哈欠,繼續(xù)往前走。
回到公寓,脫下西裝和公事包跟從門口信箱里取出來的報紙和信件一起扔在沙發(fā)上,他忽然覺得很想吃點什么。打開冰箱,發(fā)現里面除了啤酒什么也沒有。他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下一個瞬間,已經捏著錢包走在前往24小時便利店的路上了。
從便當到小菜,再到三明治和飯團,還有各種口味的薯片和POCKY棒,流川好像打劫一樣席卷了超市的冷藏柜和食品貨架。
剛走出便利店,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掏出飯團咬了一口。
也許真的是餓了,他連家門都還沒摸著,已經三下五除二地把一個飯團吞下了肚。
再度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床邊的窗臺上擺著幾盆太陽花,正沖著陽光生機勃勃地開著。
太陽花好養(yǎng)活,只要丟幾顆籽下去,不用怎么照顧也能長好——正適合你這種懶人。
他把吃完的便當盒丟進垃圾桶,掀開被褥,當頭剛接觸到柔軟的枕頭,已經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昏天黑地的醒來,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只知道已經睡到渾身酸疼。連續(xù)的工作之后,領導一般都會允許他們休息一到兩天,因此流川也暫時不用去考慮上班的事情。
又餓了。
他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從冰箱里拿出便利商店買來的三明治還有囤積的啤酒,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開始吃。
坐在沙發(fā)墊子上的時候好像坐到了什么東西,他扯出來一看,除了報紙和廣告單之外,還有一封信。
他想了半天,也沒能從記憶庫里搜索出信封落款上那個叫做丸山的人的信息。
拆開信,讀了兩句,他才想起來,啊,原來這個人是剛剛結婚的姐姐的丈夫。
等等,姐姐結婚了?什么時候?好像是……幾個月前吧?自己應該有參加過姐姐的結婚儀式才對,但為什么自己連這個都會忘記呢?
由于自己經常會因為睡得過于深沉而聽不到電話鈴聲,工作的時候又不方便接聽私人手機或者查看信息,家里人大都會在有事需要通知自己的時候,除了打電話之外再寫一封信過來提醒——因為回家的時候他至少會記得查看信箱。事實上,這個習慣也不是他一直有的,而是被仙道無數次的提醒之后才不得不養(yǎng)成的習慣。
那個時候,身為旅行攝影師的仙道每到一個地方,都會記得給流川寄一張明信片。世界上有很多角落別說網絡,就連電話也很難接通,但那些飄洋過海的明信片卻總會經過長途跋涉到達流川的住處。但由于路途遙遠,很多時候仙道已經回來好幾個月了,那些明信片才剛剛到達。而一開始,在流川沒有養(yǎng)成定期查看信箱的習慣之前,他甚至不知道仙道給他寄了明信片。于是,他便受到了仙道無時不刻的耳提面命,直到他終于把這件事熟練到成為了下意識的動作為止。
有很多明信片在到達流川手中的時候已經骯臟破損,甚至連字跡都不再清楚,但無論如何,他們總能被傳遞到他的身邊——在流川養(yǎng)成了定期查看信箱的習慣之后。
于是,這個習慣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而它的重要程度甚至在查看電話答錄機里的留言之上。
流川繼續(xù)讀了幾行字,看懂了姐夫的意思。下一刻,他已經站在電話機邊上開始撥打老家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母親。母親并沒有生氣,因為她很清楚兒子延遲打電話詢問自己姐姐因車禍住院這件事情的原因。
所幸,姐姐的傷勢并不嚴重,除了小腿骨折需要打上石膏在家休養(yǎng)半個月以外就沒什么特別的狀況了。流川微微松了口氣,放下電話,坐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上一塊因為剛剛過去的梅雨天氣而受潮的斑塊呆呆出神。
撞車。有人會受傷。有人會死亡。有人會因此受到直接或者間接的影響。
這好像是自己以前看過的一部美國電影里的情節(jié)。
那個時候他和仙道一起靠在公寓沙發(fā)上看租來的DVD,看到里面的人們因為種族,文化背景,貧富差距而產生的現實或者抽象的碰撞。他記得那是一部并不通俗的文藝片,好像在當年還打敗了大熱門影片《斷背山》而奪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獎。
仙道一邊看電影一邊緩緩向他介紹著,右手臂繞過他的肩膀,下意識地玩弄著他劉海和鬢角上細碎的頭發(fā)。他從沒去制止過對方的這個動作,因為很暖和,好像睡覺的時候窩在柔軟的羽絨被里一樣。
為什么他連這些事情都能記得那么清楚呢?
那么,姐姐被車撞了,自己受到了影響嗎?
好像有,好像也沒有。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姐姐,但如果姐夫不寄那么一封信,他甚至壓根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但他好像模模糊糊地記得自己是曾經受到過影響的,在撞車這件事情上。
他無意識地翻著沙發(fā)上那堆從信箱里拿出來的紙制品,忽然,從一疊過期的報紙當中掉出來一張水跡斑斑的他從未見過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的地址和日期已經模糊,也許是巴西,土耳其,南非或者蘇丹。
所幸,還能看清楚落款下面寫著:
PS: I LOVE YOU.
他把明信片扔在地上,回到床上繼續(xù)睡覺。
忽然,電話鈴聲響了。
他翻身起來接電話,電話里傳來那個溫和磁性的聲音。
“流川!
“想我嗎?”
“有沒有在一邊吃東西和睡覺的時候?”
“有沒有在想我想到受不了的時候□□?”
“你這個混蛋!”他對著電話吼出聲來。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現在可以自己解開衣領,撫摸一下胸口,那里應該還留著我上次留下的痕跡!彪娫捓锏穆曇魩е黠@的笑意和一絲調戲的意味,一如往常。
流川卻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發(fā)現胸口上果然還留著些許印記,只不過由于時間長了,顏色開始變淺,有些發(fā)黃。
他很想罵回去,但卻發(fā)現自己忽然間說不出話來。
然后他就醒了。
他掀開被子坐起身,扯開胸口睡衣的扣子,肌膚光滑白皙,并沒有留下什么特殊的色彩。
已經過去很多個月了,不可能有什么留下才對。
他走過去撿起那張明信片,看了很久。
他很想吃東西,很想睡覺。
很想一個會從世界各地給他寄明信片,然后在落款下方寫上“PS: I LOVE YOU.”的人。
END
后記:
這居然是我寫的第一篇仙流,原先以為絕對不可能寫仙流,因為總是被仙流界的精品文打擊到寫不出東西,但沒想到一個腦子抽風于是就寫了。能力所限,也只能寫這樣的短篇,而且也不知道自己都胡亂寫了些什么東西——又廢又莫名其妙的一篇文,真對不起仙流啊……我果然是被準備考試的壓力給逼的。
題名叫撞車,但全文好像又跟撞車沒什么關系——除了仙道死于撞車這件事情。
謝謝我的上一份工作,謝謝《撞車》和《PS: I LOVE YOU》這兩部電影,以及玲瓏大人的《夜の河》這篇文章。
2008年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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