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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一章
我在六川山等著陳良止來找我。
前些天我偶然在六川山揀了一個渾身是血半死不活的人回去,才知道那是陳國的世子。
我告訴他,若有危險鳴笛我便可以去救他,若是閑了下來,就來六川山找我,我給他吹笛子。
那天我在袖袖屋里畫新花園的圖,鳴笛響了。
我要動身前往陳國。
袖袖勸我:“人類狡猾多變,會盡可能的利用該利用的東西,尤其是那些道士,定會收了你。你還是別去了吧”
但是我沒聽袖袖的話,我上路了。
那天陳良止昏倒在六川山,若非我腰間鈴鐺響了,我也不會救他。
他是蕭蕪的轉(zhuǎn)世。
我把陳良止拖回去時,袖袖問我:“從來都是見你在外面吃完了再回來,沒想到竟也學會打包了,你準備冬眠嗎?”
我嚴肅的告訴她,狐貍是不冬眠的。
陳良止醒了后,我告訴他我是被師姐帶來山中鍛煉的江湖中人,為了增加可信性,我還把袖袖拉了出來。
誠然,袖袖算是我的師姐。
我剛到六川山時,為了稱霸六川山,我把袖袖暴揍了一頓,但是當晚袖袖就拉來了救兵,于是,我又被暴揍了一頓。
被揍之后,袖袖硬拉著我認了救兵為師傅。
我是一只狐妖,袖袖是一朵牡丹,一只狐妖怎么可能有一朵牡丹師姐,所以我從來不喚袖袖師姐,當然,對救兵我也是從來不喚師傅的,即便我不知道救兵的原身是什么。
袖袖沒有騙我。
我剛走出六川山不到七十里路,就遇到了袖袖口中狡猾多變得人類,不幸的是,他還是個道士。
他認出了我是只妖,口口聲聲要收了我。
萬幸。他修為沒有我高。
于是我將他打的半死不活后慌忙逃走,因為我怕他會像袖袖那樣搬來強大的救兵。上一次認了師傅,這次很可能就丟了命。
我是個惜命之妖,所以我逃了。
玉溪以清澈透亮得名,因玉溪流于山中,故名玉溪山。
我在玉溪山中找到了陳良止。
我找到他時,他正與十幾個黑衣人糾纏,地上零零散散的躺著數(shù)十個黑衣人。
我不可能讓陳良止看到我動手,所以我先對他動手了。
看到陳良止的身體軟軟的倒下去,那些黑衣人很詫異。
我從樹上跳了下來。
三個黑衣人更詫異了,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老大的對我抱了抱拳:“我等與姑娘素不相識,姑娘卻出手相助,不知姑娘想要什么?”
我雖然聽不懂他前面說的什么,但我卻聽懂了他后面問我想要什么。我將救兵從外面捎給我的玉麟劍自袖中抽了出來,緩緩的道:“我想要你們的命。”
“什……”
還未等黑衣人說完,我已拂袖沖了上去。
“人和妖果然不能相提并論。”我邊收劍邊感嘆道。順便踢了踢躺地上的陳國世子。
陳良止醒后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地上十多具尸體一眼:“你來了。”
“……”廢話。
“你還好吧?”我好心用玉麟劍戳了戳他。
“受傷蠻嚴重的!标惲贾瓜袷且饋,但嘗試了幾次沒能坐起來,索性抬頭看我。
我過去把他扶起來:“還能走嗎?”
“……你說呢?”
“……好像是不能了!
陳良止是清醒的,我不能當著他的面飛回去,所以我只能扶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回去。
所幸,陳國都城離玉溪山并不是太遠。
但不幸的是,我們晚上得露宿在野外。
作為一只狐妖,露宿野外不可怕,但陳良止那種自小嬌生慣養(yǎng)的,我怕他睡不慣。
不久,我就發(fā)現(xiàn)我多慮了。
因為陳良止睡著了。
不止睡著了,他睡的簡直比豬還沉。
我盯著他,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陳國世子。
從前和袖袖一起生活時,袖袖總是不肯以人形過夜,她說怕我半夜餓了會把她當成糧食,所以每天晚上我都是陪著一朵牡丹花睡覺。
這一夜突然多出一個人,覺得非常不習慣。
半夜陳良止醒了,看我還呆呆的坐在地上,很明顯愣住了,良久,他望著我:“你沒睡?”
我僵硬的搖搖頭。
然后我看到陳良止的臉白了。
“你去睡吧,換我守夜。”陳良止站起身,默默的離開了他剛剛躺著的地方。
…我明白了。
感情陳良止是以為我守夜來著么!!
要是尋常人,有人肯主動守夜必定高興的不得了,但壞就壞在我是一只狐妖,若是睡熟了,我深怕我會變回原形。
于是下半夜陳良止沒睡,我…也沒睡。
第三天午頭,我與陳良止總算是到了陳國都城。
陳良止把我安頓好,就叫來了一個長相艷麗的女子。
“芝良,這次我遇刺,可是查清楚了?”
“世子,是白國的死士。”
我坐在一邊,盯著叫芝良的女子瞧。
陳良止瞧了我一眼,我立即坐正,陳良止這才道:“告訴歡黎,白國不安分,該動手了。”
芝良應了聲“是”就退下了。
陳良止笑著對我說:“迷茶,你可愿意幫我?”
我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怎么幫?”
陳良止起身:“中土皇帝昏庸無能,好美色,喜大功,列國不敬想循循圖之!
什么玩意。我暗自想著,但還是開口:“我一介江湖人士,聽不懂這些文縐縐的話,你就放開了說。”
陳良止嘆氣:“迷茶,女孩子要嬌柔!
“……嬌柔是什么?”
“……”
“放簡單了說,就是我要做皇帝。”
“你是要我去殺了皇帝嗎?”我磨刀霍霍向豬羊……向皇帝。
“若是直接殺了,列國就會舉兵攻打,倒不如擴大陳國領土,到時無后患!
“那要怎么做?”
……
幾天之后,我知道了陳良止選擇了怎么做。
白國王上身邊那個備受寵愛的美人歡黎,在午夜悄悄進了白國王上的寢宮,以心慌為由留在了白國王上的寢宮,在白國王上支開眾人之后,用一柄短劍,割了白國王上的喉。
待宮中眾人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巳時了,而歡黎,也已經(jīng)不知所蹤。
隨即,白國的鄰國陳國、景國以“國不可一日無君”為由,分別占領了軍州、和州。
至此,白國不復存在。
――
芝良來找我的時候,我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六川山。
芝良說,她家主子找我有事商議。
她家主子,自然便是陳良止了。
正好,我也去向他道別。
陳良止聽到我說準備離開的時候,十分平靜,他只問:“確定要離開了嗎?”
我道:“師姐傳訊,有要事需要我回去!
其實袖袖從未給我傳訊過,只是我自己想要離開。
我只為護他周全,而非為了別的。
終究還是……人妖殊途。
陳良止說:“那你便去吧。這次沒有好好招待你,等下次你來,我定好好招待!
我依舊如上次所言:“如遇到危險,鳴笛即可!
――
我又回到了六川山。
袖袖對我能夠完好無損的回來表示很神奇。
“人類一向狡猾,容不得對自己有一絲危險的東西存在,不管這個東西有沒有對他們真正存在威脅。”袖袖這么告訴我。
我不以為然。
即便陳良止要利用我,我也是心甘情愿被他利用,只要能護他周全,哪怕我豁出性命,也值得。
后來我在六川山又呆了三年。
這三年,救兵師父回來了一次,給袖袖帶了一把軟劍,這軟劍平時看似一條絲帛,可以系在腰上,打斗是便可抽出,取人姓名。
這三年,我又幾次循著鳴笛聲找到了陳良止,有時是在鹿州,有時又在信州。
聽陳良止說,衛(wèi)國大將軍起兵造反,帶兵沖進衛(wèi)國王宮,屠了衛(wèi)國王室,甚至三月小兒都沒放過。
衛(wèi)國新王初立,陳、景兩國趁火打劫,打出“復衛(wèi)國王室”的旗號,宣稱當年衛(wèi)國王上旁系又旁系的后代,投奔了兩國。
我趕到的時候,陳良止都在一片血海中廝殺。有一次我來晚,親眼看到一名士兵揮刀向陳良止砍去。
看到這一幕,我目呲欲裂,一時間也顧不得是否要隱藏妖的身份,掌中聚了一團火,向那士兵投去。眨眼間,那士兵便化成了灰燼。
萬幸的是,并無人注意這一幕。
――
陳良止曾經(jīng)向我描述的中土四國,便只剩下了陳、景兩國。
衛(wèi)國所屬的鹿州、齊州、瑨州、信州、垨州,鹿州、齊州、信州盡屬陳國、瑨州、垨州則歸景國所有。
三年之前還是四國最末的景國,曾夾雜在三國中小心生存,三年后,已經(jīng)具備了能夠與陳國最后一戰(zhàn),一統(tǒng)四國的實力。
最后一戰(zhàn),我沒有前去。
陳良止已經(jīng)具備了十分雄厚的兵力,直到打敗景國,成為中土唯一的諸侯國,陳良止也沒有吹響鳴笛。
等我又一次聽到鳴笛并趕過去的時候,陳國正在舉行慶功宴。而慶功宴結束后,他們就要攻打中土之都――朝都。
攻下朝都是十分簡單的一件事,畢竟朝都只是一個城市,陳國已經(jīng)拿下了十二州,又怎么會拿不下一個城市呢?
這次開戰(zhàn),我留了下來。
陳軍果然不負眾望,十一天后,朝都被攻破。
陳良止率軍沖進皇宮,在皇宮大殿的龍椅上,癱著已經(jīng)自盡了的中土皇帝。
從一旁的偏殿中,緩緩走出兩個人。
看到其中一個人,我后腦勺一緊。
正是我首次離開六川山碰見的小道士。
這是小道士也認出了我,他低聲和身邊的老道士說了句什么。
隨后我便看到老道士拂塵一甩,出于狐貍本能,我轉(zhuǎn)身逃跑。
奈何這老道士修為高處我許多,不待我邁出第一步,便將我緊緊扣下。
速度之快,我只來得及捏碎救兵師父給我的東珠。
我聽到老道士向陳良止解釋我是一只狐妖,看到陳良止震驚的眼神,以及…老道士要殺我時他的沉默。
我不怪他。
可是我的心,卻異常的痛。
后來老道士設了刑場,想要將我公開處刑,用真火將我燒死。
就在真火剛剛點著我腳下的那堆柴火時,突然天降大雨,澆熄了號稱永不滅的神火。
隨即,我看到了那片云后的救兵師父。
能天降大雨,又澆熄神火,這時候,我才知道了救兵師父的真身。
龍族。
真龍現(xiàn)身,眾人跪拜。救兵師父解開捆著我的捆妖繩,瞥一眼一旁的陳良止:“不過是有一魄而已,你也這般在意,豁出性命也甘愿,我就在這,你怎么還對我天天臭著一張臉?”
“???”
救兵師父嘆氣道:“迷荼,是我。”
“你…你…是……?”
“蕭蕪!
是那個曾經(jīng)為救我入了輪回的人。
如今,他終于出現(xià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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