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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欲
1.
時針指向表盤上的數(shù)字九,老式紅木落地鐘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聲音在過于寬敞的客廳回蕩,逐次消磨了存在,整間房子再度陷入寂靜。廚房中的切菜聲顯得格外突兀。
安奈手起刀落,整塊的紅肉便被完美地從骨上剔下。將骨頭推遠(yuǎn)了些,她細(xì)致地將肉切成了厚薄均勻的肉片。放入碗里,加入料酒,再佐以各式香料。她將肉片腌制了起來。肉還剩了些,安奈切成了肉丁。剔下的腿骨被她丟進(jìn)了高壓鍋內(nèi)燉煮,鮮美的肉香氣充斥在廚房內(nèi),安奈滿意地笑了起來。
今天是她先生文康難得的休息日,身為太太的她自然要做頓好吃的來犒勞他一番。
做完基本的準(zhǔn)備工作,安奈走到二樓。為了不打擾到文康,她推開房門時刻意放慢了動作。
文康果然還在熟睡之中?粗乃仯材尾挥傻眯α似饋怼@家伙總是愛睡懶覺。
也正是為了遷就他的這個無傷大雅的惡習(xí),安奈才特地提前準(zhǔn)備了午飯。
她走近床邊,靠在文康肩頭,輕喚他的名字。
“嗯?幾點了?”文康迷迷糊糊地問道。
“九點!卑材稳套⌒σ,揉了揉他的腦袋,“快點起床啦,我要燒飯了!
文康仍是睡眼惺忪,囫圇地應(yīng)了聲“好”。
安奈在他唇上印下一吻,退出了房間。
聽到鎖簧彈上的聲音,文康一下子坐了起來。
他其實很早就已經(jīng)醒來了,他只是不想起床——噩夢折磨得他不得安寧。
一連三天,他都夢見了一個被囚禁的女人。鋪著白色瓷磚的地上滿是鮮血,妖冶的赤色如火焰一般灼燒著他的雙眼。
噩夢確實讓他精神不振,但他不想要起床的原因,實質(zhì)上是因為他沒有辦法面對安奈。
他承認(rèn),安奈是一個完美到了極點的夫人——但如果唐英沒有出現(xiàn)的話。
是的,他出軌了。
安奈是富裕人家的獨生女,知書達(dá)理,舉手投足之間盡可看出她的家教。初相識時,她是市醫(yī)院的醫(yī)生,而文康僅僅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朝九晚五小職員,空有一副優(yōu)秀的經(jīng)商頭腦,卻苦于沒有施展才華的機(jī)會與資金。
但安奈卻依舊愛上了一無所有的她,給予了他所期待的一切。借助安奈,文康成功在商界闖出了一番天地。
文康知道,他與安奈的婚姻,絕不是出于自己對她的感激,而是因為愛。
婚后生活平淡如水,文康寓居在安逸感中止步不前,新秘書唐英的出現(xiàn)讓他再度感受到了生活的激情。
如果說安奈是家養(yǎng)的高貴波斯貓,那么唐英就一定是野性未消的孟加拉貓了。她的存在宛若向文康波瀾不驚的平靜日常中投入了一顆碎石。
沙發(fā)上,衣柜里,舞池內(nèi)……
每一個地方都揮灑了他們之間的“愛”,唐英從不拘泥于地點,甚至在會議室內(nèi)她都有膽量用腳背蹭上文康的小腿。
沒有人抵抗得了這樣的誘惑。
一邊是給予了自己一切的貼心妻子,另一個是總能帶給自己新鮮感的小情人,文康不知如何選擇才好。
于是他選擇了逃避,游走于兩個女人之中,什么都不說。
但唐英卻無法等待了,對于他的鴕鳥行為忍無可忍,甚至宣稱要向安奈攤牌。彼時恰逢文康在外地談一樁尤其重要的生意,無法分身回來,只好在電話里不停地勸說唐英。大抵他的勸說真的起了效果,唐英也不再說什么了,文康這才安心。
不過從外地回來后,他就聯(lián)系不上唐英了。她還請了假,文康根本就不能在公司里見到她。
天知道唐英在想什么,或許這是欲擒故縱的招式。
安奈看上去一切正常,看來唐英沒有將事情抖露出來。文康居然倍感安心。
暫時還是保持現(xiàn)狀也好,他想。
2.
桌上擺著的菜都是文康最喜歡的。高腳杯里斟滿紅酒,82年的拉菲,是安奈父親的珍藏。
文康不得不承認(rèn),安奈的細(xì)心讓他咋舌。
他夾起一顆肉粒放入口中。醬汁調(diào)得一如既往地美味,肉質(zhì)也十分鮮嫩。
“怎么樣?”安奈期待地問道。
“嗯,很好吃。這肉特別新鮮!
“你能喜歡就好!卑材涡Φ拈_心,卻不曾動筷。
菜很快就見了底,安奈重新為文康添上紅酒,也往自己的杯中斟了些許。她一手托著下巴,輕晃高腳杯,看著紅酒在玻璃杯壁上留下轉(zhuǎn)瞬即逝的淺淺痕跡,面色沉靜。
“老公,今天的菜好吃嗎?”
這問題她不是問過了嗎?文康有些奇怪,但卻還是點了點頭。
安奈微頷了頷首,放下酒杯。
“我小的時候,曾有一年夏末是在鄉(xiāng)下的別墅度過的。別墅里養(yǎng)了一只非?蓯鄣拇蟀坠,我想要摸摸它,但它卻毫不領(lǐng)情,不僅沖著我大叫,還作勢想要咬我!彼穆曇敉鹑魜碜赃b遠(yuǎn)的天邊,文康需要集中精力才能聽清,“有一天,我在它的飼料里偷偷加了一些安眠藥——你知道我母親的睡眠不好,安眠藥是必備的,所以我很容易就能拿到。
“待到那狗昏睡過去以后,我在它的身上綁上了很多石塊,丟進(jìn)了附近的河塘了,所有人都以為它走丟了……哎,那只狗,可真重啊……”
文康忽感一陣惡寒,衣衫后背早已經(jīng)被汗水濡濕。他不安地挺直身子,故作平靜道:“你……你說這個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最討厭事情不按我所設(shè)想的趨勢發(fā)展了!彼а,黝黑的雙眸直直看著文康,“無論是那只狗,還是你身邊那個叫做唐英的女人,都是我生命中的不可控因素。我不能容許這些因素的存在。”
文康不懂這話的具體意思,但他知道何為危險——現(xiàn)在的安奈很危險。他想要立刻逃跑,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發(fā)軟,大腦也無法昏沉,意識逐漸混沌。
“你……你干了什么?”他拼盡全力大吼,“唐英呢?她怎么了?”
安奈不語,起身走到他的身旁,雙手撫摸著他臉上的每一個角落,溫柔地宛若對待初生的孩子。
“真是的,她就在你的面前,已經(jīng)融入你的體內(nèi)了。你剛才不是還稱贊她很美味嗎?”
文康怔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反胃感驟起,他想要將五臟全部都吐出來。
安奈的笑聲尖銳且駭人,似乎對他的反應(yīng)非常滿意。
“那個叫唐英的姑娘可真討厭啊,高談闊論什么真愛,趾高氣昂地讓我離開,也不知道是誰鑄就了現(xiàn)在的一切。所以啊,這種不諳世事的天真女孩需要一些懲罰。”
安奈的表情變得猙獰,優(yōu)雅不再。她說話時吐出的氣息打在文康的脖頸,文康顫抖著,摔倒在地。他哀嚎著,涕零四流。
畏懼支配了一切。
“我砍斷了她的雙腿——多么曼妙的雙腿啊,味道也確實不錯!彼敛涣羟,繼續(xù)以言語折磨文康,“我沒有給她打任何麻醉劑,不過傷口倒是處理地不錯,她暫時沒有性命之虞,雖然期間痛暈過去了好幾次!
她說出的每一個詞語,甚至她的聲音,都如同在用鈍刀斬著文康的神經(jīng)。他哭號著,企圖逃離安奈,但他的負(fù)隅頑抗落在安奈眼里只是可笑的掙扎。
他已說不出完整的言語了,哭聲微弱得宛若貓叫。
“不要著急,不要著急。接下來就是你了……”
意識遁入無盡的黑暗空洞。
3.
地下室的燈亮起,灼眼的白光刺得唐英立刻閉上了眼,失去雙腿的疼痛讓她大腦混沌。
腳步聲響起,恐懼感襲來。
但她無處可逃。
如同神明一般,身著白裙的安奈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但唐英清楚,安奈絕非神明,而是被幾近癲狂的控制欲扭曲得不成人形的惡魔。
想要逃跑,卻無處可逃。而且,沒有了雙腿的她一無是處。
她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殺了我吧,求求你……我錯了……真的……我錯了……”
“我不怪你!
帶著一如既往的優(yōu)雅微笑,安奈將手中的白瓷盤放到唐英的面前。肉香味讓唐英的胃一陣抽搐,她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吃過東西了。
盤中醬色的肉條,看上去像是海參。
“來吧!卑材螌⒈P子朝她推近,“輪到你了……”
唐英想要推辭,手卻不受控制地向盤中東西探去。
饑餓感,多么可恥。
4.
廚房內(nèi),文康□□的傷口仍在流血。他少去的那個重要器官,正在被唐英咀嚼。
櫥柜里,安奈新購置的兩個大壇子終于能夠排上用場。她聽說,有種東西叫做人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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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是16年6月寫在日記本上的小短篇,改動挺大,但情節(jié)照舊。腦洞來自日劇《我的危險妻子》(是叫這個嗎?我有點不記得了)
去年就想把這篇搬上來了,但有點懶,所以遲遲沒碼。
順便還發(fā)現(xiàn)以前在日記本上寫了很多很多很多腦洞,其中有一些居然還挺不錯的,如果有機(jī)會就寫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