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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林逐軼帶著一身寒氣回到了家。
又下雪了啊。
因為喝了不少酒,整個人搖搖晃晃的。他是自己走回來的,公司聚餐結(jié)束得太晚,這個時間,找代駕未免太不人道。玩累的都各自開了房間睡了,剩下一幫年輕人吵嚷著玩得更瘋一點。
“林總,要不您也在這歇吧?外面這么大雪,肯定不好走!币粋新來的職員看著披上大衣準備離開的林逐軼說道。
“不了,你們玩吧。”林逐軼沒轉(zhuǎn)身,只是隨意的抬起手揮了一下,作為告別。
“你是新來的吧?林總從不在外過夜的。沒事,咱們接著玩!敝硇〗憧粗氯擞行⿲擂危滩蛔‰S口說了幾句。
要說林逐軼,也是金融圈的一個奇人。
他生在軍人世家,卻偏偏喜歡金融。好好的軍校不上,大學畢業(yè)跑去外國留學;貒笞约洪_了一家公司,這幾年成績斐然,在金融商圈憑著自己的本事說話。不過,令許多傾心于他的人遺憾的是,林逐軼有自己的愛人。這件事在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相傳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爺被林老將軍打進了醫(yī)院,出院后被關了一年,家里這才接受了他們在一起的事情。原因無他,因為林逐軼寶貝得不得了的愛人,是個男孩子。
他把他保護得很好,外界連他長什么樣子都不知道。
而這么多年,林逐軼從未在外面沾花惹草,甚至除了出差,從不在外過夜。
人們不斷猜測那個男孩子的身份和樣貌,甚至有人謠傳是什么外國的小王子。
林逐軼從未限制過他們猜測,但同樣的,他對此閉口不答。
他的愛人,是這世上最好的人。
即使,他暫時保持著如今的樣子。
其實所有人都猜錯了,林逐軼放輕腳步,打開了客廳的燈。他看到沙發(fā)上蜷縮著小小的一團,無奈地走過去將人抱起。平日的嚴肅認真都化作眼中柔軟的愛意。如果此時有人看到,一定會驚訝,平日做什么都胸有成竹波瀾不驚的老板,嘴角的笑意已然壓抑不住,即使他自己并未發(fā)現(xiàn)。
他將人塞進被子里,自己簡單沖了個澡,輕手輕腳地躺了下來。
還好,沒把人吵醒。
他將人摟在懷里,大手握著他因為露在外面而有些發(fā)涼的手,漸漸地睡了過去。
林逐軼的愛人名叫夏至。
夏至的父親是林老將軍當年犧牲的警衛(wèi)員。他的母親接受不了丈夫離去的事實,加之身體不好,最終還是沒挺過去,死在他出生的那一天。
那天是夏至。
他被林老將軍抱了回去,從此就叫夏至。
林逐軼和夏至一起長大。
他們一起經(jīng)歷了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說話,第一次穿衣服,第一次寫字,第一次上學,第一次逃課,第一次挨打。
包括他們的第一次心動,第一次親吻,第一次擁抱。
林逐軼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上了一直跟在他屁股后的小竹馬。夏至從小就跟著他,又聽話又懂事,長得還好看,像只乖順的貓兒。
忘記是誰先開的口,他們在一起了,意料之中。
夏至很聰明,林逐軼自然也不傻,少年心事懵懂又熱烈,他們一起出了國。回國后,兩人決定不再隱瞞,向家里表明了這件事。林老將軍是個暴脾氣,不舍得打他最疼的夏至,兩個人的份都落在了林逐軼的身上,當天就送了醫(yī)院。
林逐軼性子急,沒修養(yǎng)好就跑回家繼續(xù)表明決心。氣還沒消的林老將軍直接給他關了禁閉。
軍區(qū)大院這下可算消停了幾天。
夏至找到了林老將軍。他沒有其他的家人了,林老爺子收養(yǎng)了他,他不想爺爺難過,但他也無法放棄和林逐軼的感情。
“爺爺,我知道您是真疼我,這么多年了對我比對逐軼還好。我們這樣讓您難過,很不懂事,逐軼他性子急,我代他給您道歉。爺爺,別生氣了。”夏至坐在林老對面,給他倒了杯酒。
“爺爺,您也知道,這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我和逐軼在一起很久了,我可以保證我們有能力養(yǎng)活自己,您不用為我們的將來擔心!
“小至啊,爺爺知道你們年輕人思想不同了。我老了,但是思想沒老,爺爺就問你,你真的愛他?”
“當然,命給他我都愿意!毕闹劣行@訝,他壓抑住心臟的狂跳。
“爺爺從小看著你們長大,其實多少也看出來了。以為你們還小,折騰幾年就乏了,沒想到這么多年,你也真能忍得了逐軼的脾氣!
“這小子經(jīng)得住事,我打他這么重也是為了看看你們到底能不能堅持下去。爺爺當年答應你父親好好照顧你,這回好了,徹底是我們家的了!
夏至愣愣的坐在那,然后恍然大悟,笑著說“爺爺,這事要是逐軼知道了,又要說您偏心了!
“偏心,他皮糙肉厚經(jīng)得住打,不打他打誰。小時候混小子一個,這幾年倒是靠譜多了,也能配得上你。”
院中一老一小言笑晏晏,被關著的林逐軼憤怒的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覺。
被關了一個月的林大少爺被放出來后,首先就聽說了老頭早就接受了他們的事。
然后,對于他白白挨了兩個人的板子以及被關了一個月禁閉的慘痛經(jīng)歷,他選擇撲倒夏至好好討回來。
然而,好事多磨。
意外總比幸福先到。
林逐軼和夏至回家的那天出了車禍。人為事故,夏至坐在副駕駛,整個人被壓在了撞過來的車下。林老動用了關系,糾出了嫉妒他們公司發(fā)展而制造車禍的人,嚴肅處理。而事故的原因不過是擋了他人財路,他們的公司發(fā)展得太快了。
林逐軼躺了幾天清醒過來,然而迎接他的卻是個壞消息。
夏至搶救回來了,但是腦袋里有淤血,加上窒息缺氧,F(xiàn)在的思維只相當于一個八九歲的孩子。
沒事,活著就好,還活著就好。
林逐軼帶著夏至回了家。
夏至很黏他,比小時候還要黏他。他知道夏至是在害怕,剛回來的那段時間,夏至每天夜里都會驚醒,然后尖叫。他只能死死的把人按在懷里,輕輕地說別怕,我在。
這樣的情況持續(xù)了一年,這一年,消息封鎖得很好,軍部出面。
人們只以為是林逐軼出柜被關了一年。
后來,夏至的情況穩(wěn)定了一些,林逐軼不得不著手接過暫時交由他人打理的公司。出差的時候他就將夏至送回爺爺那里,其余時間都是自己照顧。夏至白天可以照顧自己,到了晚上就極其沒有安全感,所以他從不在外過夜。
就這樣過了兩年。
他定期帶夏至去醫(yī)院檢查,逐漸地,夏至可以講一些話,病癥一天天在好轉(zhuǎn)。
最近林逐軼很困擾。
夏至越來越喜歡和他做些親密的事。比如像偷吃的貓兒一樣,趴在林逐軼懷里,非要林逐軼親一親他;或者趁林逐軼不注意淺淺的咬他的耳廓:又或者纏著他一起洗澡無意識地往他的身上蹭。
林逐軼被撩的再次起了反應,他越發(fā)覺得自己養(yǎng)了個小祖宗,真是活不下去了。
他不敢做些什么,怕嚇到夏至。只能每天都帶著一臉老子心情不好別惹我的氣勢上班。
林逐軼睜開了眼睛,宿醉的感覺并不好。
懷中的人估計是已經(jīng)起了床,他本要再懶一會,可還是不放心。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他遠遠地看到夏至在擺弄著兩個小紙人,嘴里振振有詞。他悄悄靠過去,夏至神情專注根本沒發(fā)現(xiàn)他。
他舉著寫有夏至的小人說“逐軼,我好了,病好了!”
然后又舉起寫有林逐軼的小紙人說“你什么時候好的,怎么都不告訴我,你知道我多擔心嗎!”
“嗯,不行不行,這樣逐軼會生氣我不告訴他!
“逐軼,我全都好了,你要不要來吃了我!绷种疠W看他耳朵已經(jīng)紅了“不行不行我說不出!!”
“逐軼,我們?nèi)ヅ銧敔斚缕灏桑 ?br> “啊啊啊啊和爺爺有什么關系。。。
林逐軼看著蹲在那里的人心里早就明鏡似的。他使壞地咳嗽了一聲。
夏至僵硬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把紙人塞進口袋里,轉(zhuǎn)過身來,因為蹲著的時間過長,兩條腿麻了,猝不及防向林逐軼栽了過來。
他把臉埋在林逐軼懷里,不敢抬起來看他。
林逐軼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這樣一個早晨,他起床走近夏至。
夏至也是這樣,拿著兩個紙人,自導自演著怎么向他告白。
然后他大概也是在夏至背后咳了一聲,接住了倒向他的夏至,和現(xiàn)在一樣。
那時候夏至是怎么說的?
他看著懷里的人不好意思地從他懷里起來,抓著衣角對他說“林逐軼,笑!”
是了,和當年一樣。
夏至當年怕林逐軼生氣,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說“林逐軼,笑!”
他徹底被夏至打敗了,笑著將人抱進了臥室,同他們第一次那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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