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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王小波那句“一個人只擁有此生此世是不夠的,他應(yīng)該還擁有詩意的世界”一直以來都是鼓勵我創(chuàng)作的圭臬。
《禍水》的寫作對于我而言是一次難得的體驗,從其中,我也收獲了許多珍貴的經(jīng)驗。雖然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但我不得不再說一次,玉子小姐的誕生的確是一個有那么幾分輕浮的意外。
現(xiàn)實如此,幻想的世界再不鮮艷一點豈不可憐?
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一次又一次地,我試探著去創(chuàng)作一個美好的、值得愛的主人公,然后把所有的敘事重心都放在讓這個精心建構(gòu)出的主人公被人寵愛獲得幸福上。
這毫無疑問是一個狹窄的主旨,不僅如此……請原諒我這么說,這個主旨可以說沒有任何意義或者美感,尤其是在我的每一次嘗試都以失敗告終后再提出這個主旨更顯得尤為諷刺。
那幻象中的,幸福美滿,充滿了王小波筆下湘西鳳凰寨和長安城的唯美的故事高高地半掩在云端后,用一種漠視的態(tài)度看著我,不言不語便輕易地宣告了我的不自量力。
生氣嗎?
當然生氣。
因為生氣,所以有些泄憤似的,一個幾乎類似于古早瑪麗蘇形象的超級超級漂亮,絕對會被人喜歡被人寵愛的玉子小姐就在我的不甘中成型的了。
在《禍水》的第五十章作話中我已然坦白了這一點,即我的怨憤是兇猛的,但我的投降也是迅速的。
做不到就做不到。
我已經(jīng)說過我“做不到”,甚至連“為什么做不到”也概略地以毛姆和小仲馬的話解釋了一些。
可是我創(chuàng)作的明顯是一個以玉子小姐為中心,以時間的流動來推動劇情發(fā)展的故事,當玉子小姐在創(chuàng)作者的腦海中變得破碎分裂,這個故事的走向也就變得隔霧隔煙,看不分明了。
如果我任性一點,或者說更堅持一點,或許玉子小姐的形象會像薛嵩一樣多種多樣千奇百怪,我可以無數(shù)次地把開頭、高|潮、結(jié)尾改寫,我可以無數(shù)次地建構(gòu)玉子小姐這個人物形象,我可以減少她身上我不喜歡的地方,也可以增加我喜歡的細節(jié)……直到以玉子小姐為中心的這個故事成為一個可以脫離道德感而純粹的用好不好看去評價的故事時,或許我才會滿足。
然而就我現(xiàn)在的創(chuàng)作水平而言,說這句話未免有不知天高地厚之嫌。
這只是我的一個目標,或者說夢想,亦或是野望……因為有了這樣不切實際自視甚高的終點,所以才能在疲累的時候艱難地拖著自己的身軀繼續(xù)向前,哪怕背上的“喀麥拉”越來越沉重也不放棄。
玉子小姐呢,一開始的時候,她什么都想要,因為她什么都可以得到。換句話來說,什么都想要的意思是什么都可以不要,沒有什么是不可失去非得到不可的。
這樣的當然不行,心無執(zhí)念的人物,當一個出場寥寥的配角倒是引人關(guān)注,或許還有人自顧自地為其補充生平過往,解釋她是如何的見山見水?墒亲鳛橐粋主角?一個什么都不在乎,一出場就站在頂點,連裝腔作勢都不需要的主角顯然是不討人喜歡的,而且,也沒有以其為中心的好處。
她當然是一個非正面的角色,是不是反面角色嘛,我們還要引入作為一種他人原著的衍生品,我們難免用原著的世界觀作為背景,或者遵從或者背叛,都是不可逃脫的。既然如此,那么在任何反派都有洗白的可能性的火影里,談?wù)撘粋土著是不是反派未免有些偏題。
再說了,從現(xiàn)實的道德層面上去評價一個虛構(gòu)的人在虛構(gòu)的世界里做出的事這種行為,無論從哪里看都顯得……咳……
討厭她的盡管討厭,難道作為創(chuàng)作者的我就沒有過討厭她的時刻嗎?
這個自以為是又心比天高的女人,她傷害了那么多人,在她譴責(zé)別人的時候她居然不先譴責(zé)自己,她用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痛苦作為盾和矛,保護自己傷害別人,仿佛這樣就可以掩飾她經(jīng)歷的痛苦和她造成的痛苦相比不值一提這一點。
當她說人類總是不明白自己不是世界的中心時,她何嘗正確地把自己擺在了正確的位置上?
……
到后期,如果不是出于道德的考慮,我更希望玉子小姐延續(xù)她在火影的習(xí)性,胡作非為,喜歡就去做,不喜歡就不做,做了不后悔,不做也無所謂。
這樣一個人,本也不必用道德去約束她,因為我們原也不會用道德去約束幻影旅團。
他們經(jīng)歷過許許多多的事,他們安于自己的存在,他們接受自己終會橫死的結(jié)局。
在我的創(chuàng)作初衷里,和玉子小姐最像的人應(yīng)該是庫洛洛才對。
我喜歡庫洛洛這樣的人物。我喜歡他卻不是因為他的高深莫測,僅僅是淺層面上的“胡作非為”。
這樣的人物我是不敢去細寫的,因為在我解構(gòu)他的過程中定然會有無數(shù)個問題冒出來把我湮滅,
他在我這里是無懈可擊的,被“自我”所束縛的我,看庫洛洛,覺得他無懈可擊,所以我心生恐懼,并且拒絕接近。
所以你們可以看到獵人的劇情比較邊緣化,我情愿去詳寫帕里斯通也不愿意接近庫洛洛,更多地把他用側(cè)面的、晦澀的方式去解構(gòu)出來,盡量讓其隱在文字中而不擁有實體,以此來掩蓋我其實對他束手無策的事實。
作為一個創(chuàng)作者,無法自信地說我寫的這個人就是這樣的,是一件很失落的事,所以不甘的我開了《最后一個客人》來發(fā)泄我的不甘。我絕不寫他,他是我的第二主角而我絕不寫他,他給“我”造成了毀滅性的影響而我絕不寫他,文章的一切都為了他服務(wù)而我絕不寫他。
即使如此他也會消失在我的文章里。
孩子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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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原諒,我絕不討厭他,但我對他的感情也不是一種簡單的可以用喜歡來代替的情感。在《[綜]偽瑪麗蘇的日!分,我借著花山院的心理解構(gòu)了折原臨也這個人,花山院說折原臨也是她最憧憬的那類人,而事實是,一開始的時候,玉子小姐最憧憬的那類人,她的終點本該是庫洛洛。
而我失敗了因為我無法寫他。
創(chuàng)作過程中,許多時候,本該之后才出現(xiàn)的劇情會突兀地從腦海中春筍般冒出來,提醒我之后玉子小姐肯定會這么做,好像一種預(yù)見,然而當我記錄到那里,玉子小姐卻不想那么做,因為她有不那么做的理由,因為她有資格追尋俗世的幸福而不是僅僅作為一個悲劇性的人物在絕望的浪潮中肆意享受無意義的樂趣。
這與我的閱讀喜好相悖,但這是無法控制的。
我并不是一個很好的敘述者,在講述一個故事的時候我會控制不住自己親身下場的欲望,我對“元小說”有著近乎癡迷的追求,我喜歡那種繁復(fù)如迷宮般的敘述技巧。
可是事實是,如果連基本的“講述”都做不到的話,玩弄文字的土壤也就不復(fù)存在了。
我知道了我的不足,這是我創(chuàng)作《禍水》的最大收獲,在之后我會努力去彌補這一不足,講述出更多更好的故事。
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寫出一個好的故事,一個好的文本,而不讓人困倦覺得無聊單薄的話,或許我才能感覺到一點滿足吧。
我的玉子小姐,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在明媚的春日中,望著庭院里歡笑的我愛羅和銀時,回憶著被粉飾后帶上了幾分童年色彩的荒誕歲月,并在這回憶中漸漸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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