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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算是記錄下來的第三個夢吧,很奇怪的視角,很奇怪的情節(jié),很莫名其妙的故事。夢,妙不可言。
內(nèi)容標(biāo)簽: 近水樓臺 陰差陽錯 青梅竹馬 悲劇
 
主角 視角
年終然
互動
年博然

其它:少不更事,兄弟

一句話簡介:夢中的少年啊,你長殘了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278   總書評數(shù):0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0 文章積分:115,44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0341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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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夢

作者:九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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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單故事


      我有一個弟弟,他高大英俊,能力出眾,魄力十足,桀驁不馴。他是所有人眼中的榜樣,除了性情有些難以捉摸,其他方面無人可望其項背,包括我這個一奶同胞的哥哥在內(nèi),所有人都在他的光芒下黯然失色。
      我一般叫他邪,昵稱,他也不反駁,也許是懶得反駁,這個稱呼就在家人朋友里固定下來。每每有人親熱的喊他“邪”的時候,我的心里都會泛起一股酸澀的竊喜,不管怎么說,這個稱呼出自于我,我畢竟是這個家伙的哥哥啊。
      然而,在這個家里,我就像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路人,扮演著無足輕重的角色。
      當(dāng)老媽需要苦力時,我就變成了踏實的大兒子;當(dāng)老爸想要賣弄學(xué)識時,我又變成虛心卻笨拙的“孺子”;當(dāng)邪偶爾我行我素時,我就是一個沒有盡到哥哥責(zé)任的局外人;而在親朋好友眼中,我就是這個家中唯一的瑕疵:相貌平平、成績平平、處事平平,完全沒有繼承到父母優(yōu)秀的基因。
      終于,二十一歲,我正式搬出了家,在學(xué)校附近租了一間單身公寓,暫時逃出了家庭給予我的壓力,成了一個臨時的自由人。
      邪有時會到我這里落腳,一般身上都帶著不同的、或濃烈或清淡的香水味,還有偶爾露出的背后的抓痕,或是脖頸上暗色的吻痕唇印。這家伙,還真是每時每刻都讓人嫉妒。
      我們之間沒有太多語言交流,但是很奇怪,我們在一起時每一個動作都相當(dāng)有默契,肢體交流順暢得仿佛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我把它歸功于雙胞胎的心靈感應(yīng),不過想也知道這是自欺欺人而已,我們兩個是典型的異卵雙生,除了爸媽一樣,其他方面天差地別。
      我在附近超市打工,一人身兼數(shù)職。超市老板胖乎乎一東北大漢,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單身漢,似乎在追求一個學(xué)生時代就暗戀的對象,好多年過去了,兩人你未娶我未嫁,也不知道鬧什么幺蛾子。
      我叫他大胖,當(dāng)然是私下里,明面上還是調(diào)侃一聲領(lǐng)導(dǎo)的。
      大胖心寬體胖,除了工資上吝嗇點,其他的不太在乎。有時候我餓了就順手拿超市的泡面充數(shù),他見到也不會說什么,頂多揶揄我一句:“看我多有先見之明,與其多給你開工資讓你拿去霍霍,還不如直接讓你吃點喝點來的實惠。”
      狗屁!錢能換來泡面,你這些泡面我敢拿出去換錢嗎?!
      說起大胖,是因為邪。邪偶爾會來小超市找我,小半也是蹭吃蹭喝,多半是浪累了,找我拿鑰匙休息。每每這時,總能看到大胖羨慕嫉妒恨的神情,那眼神恨不得替廣大女性滅了這個種馬,雖然那廣大女性跟他也沒什么關(guān)系。
      我心里總是暗爽的,雖然我沒女朋友,但架不住弟妹多啊,誰讓他是我弟弟呢!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弟妹多也沒屁用,又沒我的份。
      對了,我目前是本市一所二流大學(xué)的大三學(xué)生。學(xué)校管得松,大三整一年都沒什么課程,我干脆全部翹掉,開始籌備我的人生大事。
      別誤會,我沒有女朋友,這件人生大事真的很大,衣、食、住、行。
      在我的人生目標(biāo)中,最終目標(biāo)是混吃等死;高級目標(biāo)是升任CEO迎娶白富美;中級目標(biāo)是不拉小康社會的后腿;現(xiàn)階段目標(biāo)就是找到一個能長久做下去的工作。
      忘了說,前幾天大胖終于得償所愿,抱得美人歸。只不過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美人”,大胖偷摸給我看了照片,胖嫂看起來也是典型東北大嫂,只是感覺氣質(zhì)格外溫婉,不過配大胖的話……嗯,可惜了。我絕不是出于嫉妒才這么說的,嗯,我就是羨慕而已。
      大胖準(zhǔn)備回東北老家結(jié)婚,要大操大辦,臨走想把超市兌給我——媽蛋看你給我的發(fā)的那幾個工資,我拿命承包嗎?!
      最終我還是失業(yè)了,躲在三十平的公寓里瑟瑟發(fā)抖,生怕什么時候房東把我趕出蝸居。
      大胖閃婚之后偶爾跟我視頻,拿出老大哥的口氣勸我跟家里服個軟。
      他大概把我當(dāng)成離家出走的叛逆少年了,我嘴上答應(yīng)了,心里思量著離家出走這事我一家四口也就邪干的出來,還能讓爸媽雙手雙腳支持,說不出半個不字來。至于我,壓根沒長叛逆那根弦。
      至于為什么不向家里求助,有一個難以啟齒的理由。我從來沒有向父母請求過什么事情,第一次總是格外艱難,而我又正是缺乏勇氣的人。
      聽起來可能挺不可思議,但是在我印象里,我確實沒有伸手向父母要過額外的零花錢。
      我家比較奇怪,從來沒有零花錢這么一說,只有學(xué)費、飯費兩種費用。
      書本、桌椅、校服、文具等等都是爸媽提前準(zhǔn)備好的,老爸做了一輩子老師,有的是經(jīng)驗。
      至于其他的,像如零食、玩具、吃飯什么的統(tǒng)統(tǒng)都叫飯費,只保證一段時間夠用,除非物價上漲,否則我手里就永遠(yuǎn)不會超過兩百塊。
      我沒什么大追求,之前說過了嘛,從沒主動要過,反正我只用來吃飯,綽綽有余。至于邪這家伙,他總能理直氣壯地向父母索要想要的東西,還能得一句好,我沒這個本事,小時候只能羨慕他床上堆了一只又一只毛絨玩具,還都是我喜歡的樣式。
      距離交房租還有幾天的時候,我?guī)缀跞f念俱灰,自由計劃執(zhí)行還沒幾個月就要宣布破產(chǎn),我心里幾乎給自己未來的生命打了一個大大的叉號。
      幸好,那時候邪來了,依舊是一身“征戰(zhàn)”歸來的疲乏。
      我決定放手一搏。
      進(jìn)門之后打過招呼,邪順手拎了一件衣服,去了浴室。我滿懷忐忑的趴在浴室門口,熱鍋螞蟻一樣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心里默默排練著,怎么能矜持得表達(dá)囊中羞澀的現(xiàn)狀。畢竟,相比起在父母面前露出窘狀,在邪面前反而不那么困難,誰叫這家伙是我弟弟呢。
      我還沒有組織好語言,邪推門出來了,□□是我穿了一次就丟在一邊忘記洗的、十塊錢三條的地攤內(nèi)褲。
      我的天!我在心里痛苦的捂臉,這個整潔干凈又心細(xì)如發(fā)的男子如果發(fā)現(xiàn)身上是一條沒洗的、不到五塊錢的內(nèi)褲,不要說求援了,好不好死還是兩說的。
      說起來,雖然是在同一個家庭長大,睡在同一個房間,我倆幾乎是兩個完全相反的生活習(xí)慣。
      我是那種比一般男生更邋遢的那種,能隨手亂擱絕不整齊放好,如果放我自己一個人生活,三天房子就看不出原樣了;至于邪,就是那種有點潔癖比較龜毛的人,俗稱五講四美,我到目前為止還沒被老媽念叨過還是多虧了他。
      言歸正傳,之后的一晚上,我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戰(zhàn)戰(zhàn)兢兢,腦子一片空白的情況。直到第二天早上,大胖催命一樣把我從夢里叫起來,我才知道,小超市易主了,新老板請了個全職工,不過還是決定雇用我做兼職。
      我知道大胖肯定在里邊出了力,不過我沒說謝,只說下次大胖回來探親,一定請他頓好的。
      后來我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但那已經(jīng)是挺久之后的事情了。大胖這老小子一點也沒跟我客氣,點了本地最貴的一家酒樓,一晚上就造進(jìn)去我小一千,不過那時候我已經(jīng)可以假裝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頂多——就是心疼了兩天而已。
      新老板沒露面,一切都是另一個員工跟我交代的。不過我做了那么幾個月,基本都上手了,也不需要額外叮囑什么。
      新員工叫梅姐,三十來歲,離異,有一個正上初三的兒子。小孩偶爾來找他媽拿鑰匙,我見過幾次,白白凈凈,不太說話,看起來既膽小又內(nèi)向的樣子。不過后來他做了一件特大膽的事,那時我才察覺這小孩哪是內(nèi)向啊,心里可憋著壞呢。
      后來日子就這么安穩(wěn)了下來,我跟正經(jīng)上班族一樣,朝九晚五,偶爾請假回學(xué)校點個卯,看起來像是提前步入了枯燥的社會生活。
      不過我挺知足的,沒親戚朋友整天話里帶刺,沒父母的忽視,也沒有其他不相關(guān)人士的的打擾,我心里也出奇地平靜下里,沒了之前天頂天的焦躁。期間邪還是照樣三不五時造訪我的小窩,不過感覺他也忙了起來,有時候很晚還能聽到他在一邊噼里啪啦敲鍵盤的聲音。
      我是不是一直沒介紹過邪的專業(yè)?這家伙邏輯特好,小時候數(shù)學(xué)尤其棒,現(xiàn)在正在我們當(dāng)?shù)刈詈靡凰髮W(xué)的軟件專業(yè)念書,聽說已經(jīng)有個教授中意他,打算等他大三一結(jié)束就帶去實驗室,提前體驗研究生的生活。
      計算機軟件之類的,我從來不懂,不過這不妨礙我知道邪很厲害。我電腦上一些挺好用的小軟件,都是邪給裝上的,特別符合我的使用習(xí)慣,簡直跟量身定做一樣,我有時候總想,軟件要是都這么人性化,會不會發(fā)展出人工智能啥的。
      轉(zhuǎn)眼半個學(xué)期過去了,我跟超市老板請了幾天假,打算回家一趟。
      開玩笑,才不是我自己想要回去,我在這都樂不思蜀了。是我家之前的傳統(tǒng),得定期回老家上墳祭祖之類的,總之就是告訴祖宗們,兒孫現(xiàn)在都過得挺好的,您在下邊也多多保佑哈。
      我總感覺這是在做心理安慰,人死都死了,誰還關(guān)心你過得好不好!
      不管我情不情愿,我們一家四口還是準(zhǔn)時踏上了回老家的火車。我跟邪坐在一起,爸媽在我們斜對面,一路上他們就沒住過嘴。
      一會舅姥爺家的小外孫,一會又是老姑家的二外甥,反正這些人我都不認(rèn)識,想著還有好幾個小時都得聽他們念叨,我干脆一閉眼,會周公去了。
      等邪叫醒我的時候,我已經(jīng)能看到火車外邊等著的一大家子親戚。
      我老家比較偏僻,在一個山溝溝里,這么多年也沒發(fā)展起來,每年來看到的都是一個樣。我悄悄躲在老媽身后,老老實實提著二十幾斤的禮物,假裝自己不存在。
      其實只要邪在的話,哪怕我不躲起來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我。
      我爸這邊輩分最大的是我大爺爺,九十多了,身子骨還特別硬朗。對了,我爺爺行五,早年就過世了,當(dāng)時我奶奶剛生下我爸,上邊還有仨閨女,過得挺苦,多虧了大爺爺幫著,這才熬了過來。
      所以我爸堅持每過一段時間都得回來一次,大部分還是為了我這大爺爺,他老人家身體不錯,也是我爸下了大功夫。
      說起我這大爺爺,也是特別的苦。
      前前后后生了三個孩子都在那年頭餓死病死了,好不容易而立之年有了一個兒子,結(jié)果我那伯伯結(jié)婚之后有了孩子特別高興,喝高了,不知道怎么的,跟一□□,把人家給打死了。
      他二十來歲的年紀(jì)進(jìn)了監(jiān)獄,前幾年剛剛才放出來,都六十的人了,什么都不會,整個跟社會脫節(jié),最后沒辦法,就犯了點事又回去了,打算一輩子終老監(jiān)獄。
      他下面還兩個妹妹,我沒見過,但是聽過她倆的故事,整個一個奇葩。
      二姑姑找了個對象,兩人生了倆孩子,沒成想,我這大姐姐都快成年了,二姑夫跟我三姑姑好上了。倆人年紀(jì)都快五十了,聽說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兒子
      就說那孩子跟我兩個姐姐的輩分,到底是親姐弟啊還是表姐弟啊,我都替這一家子愁得慌。
      我們落腳的地方一貫是大爺爺家,三個孩子都指望不上,大爺爺早早就給自己置辦了養(yǎng)老的行頭,我們每次回來都是住在大爺爺這大院子里。
      說起來,邪在我們老家的名氣還真不低。名牌大學(xué)、長得又好、還特別會來事,每次回來都有些嬸子過來旁敲側(cè)擊想給他說門親事……總感覺我跟她們不是生活在同一個時間點上。
      大晚上農(nóng)村也沒什么消遣,我跟邪卷了張涼席,跑到平房頂上乘涼。我是屬于無網(wǎng)不歡的人,總感覺別扭,就在那翻過來翻過去地亂轉(zhuǎn),跟爆爆米花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給邪弄煩了,他長腿一邁,兩條胳膊一摁,整個把我壓在了身下。
      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我總感覺這情景似曾相識,明明這事從沒發(fā)生過呀。
      邪好像也楞了一下,他若無其事地又翻過去躺下,蹦出來一句,我還以為是大甲蟲在泥盤上轉(zhuǎn)圈呢,原來不是啊。
      去你大爺!
      不知道大家小時候有沒有玩過泥巴,我們這有這么一種玩法。就是把泥巴捏成圓錐形,頂上插一根酸棗枝上的尖刺,在刺尖放一條高粱桿子上剝下來的一公分左右寬的皮條,然后在皮條兩端固定兩只蟲子,它們就會嗡嗡地向同一個方向飛,皮條就會轉(zhuǎn)起來,跟小風(fēng)扇一樣。
      重點是,那種大甲蟲特別丑,長得跟異形烏龜一樣,我們罵人都會把它作為最惡毒的終極詞語。
      結(jié)果就是我一整天都沒理他,雖然沒人看出來就是了。
      之后就是上墳之類的事,我們小輩其實就是跟屁蟲,跟著走一圈就行,轉(zhuǎn)眼就到了要走的時候了。按照慣例,他們肯定是要大醉一場的,男人們都聚在一起喝酒,女人們則跟孩子吃小灶,跟過年也差不多。
      我是不上桌的,一般這時候我都會躲出去,去山上或者其他村子轉(zhuǎn)一圈,等他們喝完了我才回來。
      我不能喝酒,這事老家人都不知道,我家人也不會明白跟他們說。每逢喝酒的場合,我都會用各種理由躲開。
      至于為什么,很簡單,我有乙肝。
      準(zhǔn)確的說,我是一個乙肝攜帶者,酒精對我來說不啻于毒藥,偏偏這病很難說出口。
      大家一般不會關(guān)注乙肝患者和攜帶者的區(qū)別,因為對于他們來說,這兩種都叫乙肝,都會傳染,所以沒有區(qū)別,至于其中區(qū)別對于當(dāng)事者的影響——誰在乎,反正他們不是當(dāng)事者。
      我挺早就知道這事了,所以認(rèn)命什么的并不只是因為我比較懶惰。
      肝癌三部曲,乙肝、肝硬化、肝癌。如果不出意外,我的人生大概就是這三步,區(qū)別只是早晚而已。幸好現(xiàn)在我還年輕健壯,家里人都定期打疫苗,并不會排斥我。
      還有一點需要慶幸,我這個情況傳染給下一代的概率很低,不過前提是會有妹子愿意給我一個創(chuàng)造下一代的機會
      回家之后,一切又回到了正軌,只是邪的態(tài)度變得有些奇怪。他很少會來我的蝸居,即使來了也是步履匆匆,幾乎不會跟我交流,連身上的曖昧痕跡都減少了。
      習(xí)慣了他把我這當(dāng)自己家的態(tài)度,這樣客人一樣我我反而不習(xí)慣了,誰知道他又搞什么幺蛾子呢。
      沒幾天我就知道他搞什么幺蛾子了,這家伙居然開了一部汽車來接我回家!雖然只是□□萬的車子,但也足夠我驚訝了,他才大三吧,跟我一樣是學(xué)生啊,爸媽怎么會同意給他買車子的?!
      關(guān)于車子,我印象里只有一本簽發(fā)于三年前的、涂改嚴(yán)重看不清姓名、連照片都沒有的藏在家里角落的舊駕照,我一度懷疑是不是誰把駕照拉我家了,畢竟我們一家都是公共交通工具的忠實用戶。
      有了車子之后,我就沒法再用趕不上車的借口不回家了。
      真是好樣的。
      我跟邪之前上學(xué)的時候,從來都是同進(jìn)同退。
      還記得那時候初中走讀,每天早上,都是我兢兢業(yè)業(yè)把邪從床上拉起來,給他擠好牙膏,拿好毛巾,然后推他進(jìn)廁所。
      也不是我喜歡伺候他,當(dāng)時學(xué)校管得特別嚴(yán),每天早上進(jìn)門要過三道崗,最后在班里還要點一次人,可能是因為我是哥哥吧,每次邪遲到,挨批的總是我,開始的時候我也不滿,次數(shù)多了,也就懶得開口了,只能每天早上老老實實做個人體鬧鐘。
      后來高中要求住校,我還以為總算擺脫保姆的命運了,也不知道為什么,我跟邪還是分在了一起,一個宿舍,甚至我倆的床都是挨著的。沒辦法,還是得繼續(xù)啊。
      高中是兩周放一次假,然后我倆就會一起坐最早的一班車回家,這個習(xí)慣一直持續(xù)了三年,直到后來我倆分了文理班,也從沒改過。
      但是現(xiàn)在不知道為什么,我特別害怕跟邪一起坐車回家。對,也不知道他哪里恐怖了,我就是不敢跟他一起,有時候在一班車上碰上了,我腿都會發(fā)軟。
      上了大學(xué),我們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東,也就怎么都碰不上了。
      這樣一過就是將近三年,不知不覺,記憶里一頭毛刺表情豐富的邪也成了一個寸頭面癱,真是,時間是把殺豬刀。
      其實,坦白說,坐上副駕駛座的那一刻,我心里挺緊張的,也不知道緊張個什么勁。大概因為我人就是慫慫的吧。
      最終,在邪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眼神不容拒絕的情況下,我小心翼翼坐了下去,立馬上安全帶。
      一路無話。
      我緊張啊,口水都干了。至于邪,他好像不止面癱,似乎還有點失語……
      安安全全回到家中,進(jìn)門就看見老媽在廚房進(jìn)進(jìn)出出。
      不會吧!難道老爸在下廚?
      我家雖然算是開明家庭,但是老爸還是有些傳統(tǒng)的,北方男人嘛,從來不下廚,偶爾下廚也是因為有比較重視的客人上門或者有大喜事發(fā)生。
      在我印象里,他唯一一次下廚還是我跟邪雙雙考上本市第一高中的時候。
      不過說回來,老爸做飯確實好吃,重油重辣,大火熱油,而且做起來還非常精細(xì)講究,不像老媽,炒一炒、燉一燉,然后就沒了。
      我記得那時候老爸滿面紅光,一邊往菜上澆汁一邊跟我倆中氣十足的喊,別看我這樣,我小時候你大爺爺做起飯來那才叫精細(xì)呢,就是吃個豆腐,都得熱水仔仔細(xì)細(xì)燙了,添湯沾蒜泥!
      回憶起來,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帶著一絲黑白照片特有的年代感。
      我有些局促坐在沙發(fā)上,旁邊邪抱著手機在玩,我倒是沒掏出手機來,總覺的不禮貌,起碼我這二十幾的人了,家長下廚我在這玩,不合適似的。
      當(dāng)然,邪沒這毛病,他從不知道什么叫客氣。
      開席之后,氣氛怪怪的,大概是我好長時間沒回家的緣故吧,總感覺爸媽高興是高興,卻帶著點——打量?大概是錯覺?
      好歹是團圓飯,邪也非常給面子,老老實實吃完了,沒弄什么幺蛾子,我呢,就負(fù)責(zé)說些客氣話,嘖,怎么越來越感覺自己是個客人了。
      還是在自己窩里舒服。
      不知不覺一年過去了,照大部分人的日程,這時候就應(yīng)該脫離學(xué)校,各奔前程了。
      不知道為什么,我真的不想踏入這個社會,真的不想考慮什么前程,什么以后之類的,只想安安心心待在這個小超市里,度過余生——反正爸媽親戚也不會在乎我是不是丟人。
      大胖回來了,據(jù)說是因為一個非常特別的原因——胖嫂懷孕了。
      不過原因不是這個,而是胖嫂最近情緒不太好,順便就想起了上學(xué)時送給大胖的“定情信物”,但是比較衰的是,大胖把它落這里了,然后他就不得不放下老婆孩子,千里迢迢回來就為了取個手串——幸虧我們都比較懶,要不然大胖就得去城市垃圾場翻登了。
      我們在超市旁邊一個館子碰了頭,然后也沒怎么聊,我答應(yīng)他,等孩子出生了,再好好請他一頓,先記著。
      臨走,大胖欲言又止,或許是出于成年人的責(zé)任感吧,他說:“對了,你知道我超市是被誰盤去了嗎?”
      “總歸不是我!”我其實對老板是誰沒什么興趣,能給我開工資就行。
      大胖神秘一笑:“你弟弟不跟你一樣嘛!其實我不太理解啊,都是兄弟,也沒什么好丟人的,干嘛非讓我瞞著你?”
      我其實什么感想都沒有,真的,在聽到雇傭我的人是我弟弟時,我一點波動都沒有,大概是謙卑慣了吧。
      只是,心里多少有點悶,也許是因為是熬夜?
      我真的不明白!他為什么要瞞著我!很好玩嗎!很開心是吧!看我跟個傻子一樣!一樣的!一樣蠢!愚不可及!到頭來,我以為的自力更生,原來就是讓弟弟養(yǎng)著我?!
      爸媽知道嗎?他們是不是也覺得我傻?我爭的,不就是那一口氣嗎?原來也是假的?
      我砸爛了自己的蝸居,渾身力氣都用盡了,然后又把自己狠狠摔在地上。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哭,為什么把拳頭往自己身上招呼,為什么難過,我都已經(jīng)站在泥里了還要讓我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邪什么時候來的,什么時候把我抱到了床上,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
      我醒過來,已經(jīng)是在醫(yī)院里了。
      原來不是睡著了呀,是休克啊。
      我從小就是個極端的人,對,沒錯。
      我事事要求最好,有第一絕不要第二,能自律絕不放任。我一直執(zhí)行的很好,從小我就是家長嘴里別人家的孩子,五講四美,考試第一,體貼父母,關(guān)愛兄長。
      甚至,學(xué)校里老師都不知道,我原來是雙胞胎里的弟弟。
      我也忘了。
      父母也忘了吧,或者是,將錯就錯。
      初三,我的哥哥,年博然。
      那時他還留著長長的毛刺,右邊挑染成栗子色。左耳有著一枚極其簡單的耳釘,這家伙從小就追求不對稱的美。
      他逃課、打架、吸煙喝酒、左邊攬一個女朋友,右邊攬一個小情人。
      爸媽愁的整夜整夜合不了眼。
      于是我找上了他,我跟他狠狠打了一架。我打不過他的,從小我就比他瘦弱,又矮小,站在他面前活脫脫一根豆芽菜。
      那天下著大雨,我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巷子里找到了一身穢物的年博然。他應(yīng)該是喝醉了,也不知道他的那些兄弟在哪里。
      我拽起他來,照著臉給了一下。但是我從來沒打過人,可能不疼,他都沒醒,也有可能我手里抓著傘柄,打不疼。于是我扔了傘,騎在他身上,開始砸。
      我們小時候經(jīng)常玩這種游戲,從小他就比我壯一圈了,我騎的馬,不是爸爸,是我哥哥。
      巷子里很黑,我不知道有沒有出血,大概是有的吧,可能終于疼了,他把我推開了。
      拳頭招呼了上來。
      即使他醉了,我也打不過他呀。
      昏迷前,我腦子里就這一個念頭。
      之后就是長久的住院日子。得有一兩個月吧,他沒來過,聽爸媽說,他好好上課了,不再打架逃課、吸煙喝酒,跟隔壁中專的人也不再聯(lián)系。
      但是他不敢來見我。
      據(jù)說我們倆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了,發(fā)現(xiàn)我們的是因為發(fā)現(xiàn)我們徹夜未歸,然后驚慌報警的父母跟隨行警察。我當(dāng)時直挺挺躺在地上,身上黑的紅的什么都有,面白如紙,年博然跪在我邊上,整個人跟傻子一樣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爸媽嚇壞了,當(dāng)場就昏過去一個,其實大家都不好意思提,因為昏過去的是我爸。
      在一年半的分別之后,我跟年博然又開始一起上學(xué)放學(xué),睡覺起床了。
      后來,再后來。我不敢想起來。
      我跟年博然談戀愛了。
      我的親生哥哥。
      背德感、罪惡感、迷茫感,愛意。熱戀的那段時間,這種種都縈繞在我們周圍,那段記憶,是帶著血色的。
      我們是最熟悉彼此的兩個人,如果沒有初三那一年,我們跟其他雙胞胎可能什么兩樣,不咸不淡,可是沒有如果,自那之后不一樣了。
      我們對彼此的愛意在高一萌芽,都是彼此的第一次,很符合我的風(fēng)格。我們在其他同學(xué)老師的眼皮子底下,偶爾偷摸接個吻,牽下手,甜蜜的像午后摻蜜的陽光。
      其實我不太記得到底是因為什么發(fā)生的,我們在客廳滾在一起,熱烈的啃噬著對方,洶涌懵懂的熱意沖擊著本來就不存在的理智,如果不是父母提前回家,可能該發(fā)生的都發(fā)生了。
      我一片空白,不止腦子里,身上也是,年博然好一點,穿著內(nèi)衣,底下漏了一半。
      我大概挨了耳光,因為不止爸媽目光所至,我的臉上也是火辣辣一片。
      我依稀聽見年博然扯著嗓子破音似的喊,你們別打他,沖著我來!沖我來!
      對啊,干嘛只沖我啊,難道就因為格外優(yōu)秀,就一點錯誤都不能犯嗎?一點錯誤就定死刑嗎?就必須得,必須得那么完美嗎?
      次日,高考第一天。
      我們倆下了車,彼此就像不認(rèn)識一樣,低頭擦肩而過,走向各自的考場。
      那時候我腦子里什么都沒有,就只有完美倆字在盤旋?赡芪移綍r情緒沒那么外露吧,誰也沒注意到,我是一個即將報廢的mp3,除了亂碼,就只剩下了個還亮著的屏幕。
      考試時間既短又長,幾科考完,我們還是得回家,回那個我不知道該怎么回去,充滿了憤怒的家。
      那時其實我已經(jīng)考到駕照,拿到了人生中第一臺車子。那是我爸提前慶祝我考上本地最好一所大學(xué)的禮物。
      那天下午,我從樓下買了一提啤酒,還有隔壁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里的計生用品。
      我跟年博然從小就比較自立,在這時,具體就表現(xiàn)為,我下午提前交卷考完回家,家里就只有我一個人,爸媽還在上班。
      我拉上年博然,開著剛到手沒幾天的車子,開去了我們這邊很偏僻的海邊,那里地形比較險,不好開發(fā),何況我們又不是旅游城市,因此平時也沒什么人。
      我跟他,我們坐在前車蓋上,喝酒,接吻,愛做的事。
      我們敞開自己,大膽得仿佛初生的人,好多次我都以為我要死了,你們可能不會懂,我是懷著死的覺悟跟年博然抵死纏綿,那種心境下,生理上的愉悅仿佛放大了無數(shù)倍,我的身體好像不再屬于我,顫抖,痙攣,發(fā)熱,還有收不住的呻和吟。
      年博然就像年博然一樣,發(fā)狠的,用力的,我甚至沒法感覺到他,那時我們像是變成了同一個人,共享身體,思維,快感。
      他在我身體里,漸漸地沒有了異物感,一點也沒有,我們扭動著,翻滾著,滾進(jìn)海水里,洗去一身汗,又滾出來。
      我們忘記發(fā)泄了幾次,分開的時候,我又醉又困。
      年博然把我抱到車?yán),我似睡非睡,一聲不吭,他倚在我身邊,久違的吸了一支煙。
      然后汽車開動了,歪歪扭扭的,我果然是最優(yōu)秀的,連車也開的比同胞兄弟好,我這么想著,連前方就是大海也不在意了。
      其實,我甚至懷著一種隱秘的快感,既然不能一直完美下去,那就從被破壞的那一點開始,之后的全部崩壞吧,一點美好也不要留,全部破壞、摧毀、碾碎。
      于是我偷偷地笑了,年博然可能開車太專注了,什么也沒有聽到,他雙手離開方向盤,湊到我耳朵邊上,呢喃著,我愛你。
      是的,你愛我,我也愛你,哥哥。
      那場面真是太唯美了,唯美到此刻二十啷當(dāng)歲早已經(jīng)不是中二病的我牙根子都酸了。
      這叫什么事?!我也太傻了吧!
      打個分手炮,然后慫恿自己的哥哥跟自己殉情,握草,這不是青春疼痛小說的套路嗎?還是BL版的?
      說實在的,盡管都想起來了,但是我還是很難面對我面前的這三個人,所以我選擇繼續(xù)裝暈。雖然這幾年我臉皮夠厚了,但也別讓我一醒來就面對這種修羅場吧!
      厚臉皮也撐不住哎!
      再后來,沒錯,再后來,那些尷尬的,我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好了,我終于老老實實找了份會計的工作,那時候邪說既然我那么懶,不如把超市交給我打理,其實本來也是他跟父母一起盤下來的,給誰都沒差別。
      別,還是別了,我懶,懶得管。我一口回絕。
      邪找了個女朋友,就是他初三處的那個,那女孩知道邪改邪歸正之后追隨者他的腳步,現(xiàn)在也是非常棒的女孩子了,在某個周末,我們雙方家長見了個面。
      那女孩對于我的改變還是挺驚訝的,畢竟在她的世界里,年鐘然還是那個標(biāo)準(zhǔn)韓范的冷漠學(xué)霸少年,而不是如今的這個屌絲,也就是我。
      家長沒什么好說的,爸媽只要是個女孩基本都能答應(yīng),至于對方父母,女兒都因為這個男孩子變得這個健康向上,更是滿意了。我也覺的挺好的,她那么喜歡邪,一定會是一個好老婆,好兒媳,好媽媽,好、好嫂子。
      至于我,我還是覺得應(yīng)該堅持傳統(tǒng),對,就是我爸的那個傳統(tǒng),長子結(jié)婚之后再考慮次子的終身大事。
      嗯,大概,應(yīng)該能找到一個情投意合的喜歡的人吧。

      后記

      按照一般耽美文的套路,年鐘然應(yīng)該在經(jīng)歷一次差點死亡之后終于跟年博然一起,把父母打敗了,一生一世在一起。
      或者是,突然發(fā)現(xiàn)我們之間某個人不是親生的,不過我覺得我的可能性比較大,我爸可是典型的北方男人,俊朗高大型的那種,對啦,就是邪的風(fēng)格。然后年博然就能跟年鐘然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永遠(yuǎn)。
      跟童話里一樣。
      對了,對了,還有乙肝嘛。母嬰、血液、性,三種方式傳播。說不定我們真的不是親兄弟也說不定啊。
      然而我問過我媽,這個真的一點都不美,我是因為小時候打預(yù)防針感染的。你們懂得,消毒不到位。究其原因呢,還是因為我要求每一針都要打齊,又加上我天生體弱,所以,不聽話的年博然反而逃過一劫,真是造化弄人呢。
      一年多以后,大胖回來了,跟胖嫂一起還有一個胖娃娃。
      他們覺得在這邊生活的都有感情了,于是決定搬到這邊定居,于是我也終于履行了我的承諾,請胖哥他們吃了一頓大餐。
      可惜,我并沒有跟某個優(yōu)秀的男子生活在一起,因此我薄薄的荷包狠狠出了一次血。
      之后我再沒有跟大胖說過關(guān)于超市,關(guān)于邪。本來嘛,他們的聯(lián)系只有我,我這里斷了,他們就又是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了,皆大歡喜。
      總之,就讓那些不管是骯臟,還是唯美的過去永久成為過去吧。
      我現(xiàn)在在這里,二零一八年元月一日。
      “年鐘然”,記于二十二時三十五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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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簡單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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