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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幣1 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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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望艾莉娜的日子總是陰云滿布,愛女長眠的場所無論何時都充斥著肅穆的氛圍,讓人不由得沉湎于歡樂的過往,醒后又繼續(xù)陷入永別的悲痛。
布里茲一如既往地給她送去她生前最愛的花束,直到落了滿身細雨凝成的水滴才像是回過神來一般拿出手帕擦干鏡片,嘴里叼著的煙頭早就被雨水打蔫,病怏怏地掛在他嘴邊。待他順著原路返回時,卻發(fā)現(xiàn)原本除了他以外再無活物的路邊多了一個人,布里茲丟掉煙頭,用鞋底碾了碾,加快步伐走到那名少女的身邊,蹲下查看她的生命活動狀態(tài)。
少女個頭不高,異樣的是她身上厚重的軍服和幾乎遮住她眼睛的帽子,白得幾近刺目的長發(fā)散亂地鋪在地上,還混進了一些塵土,看上去有些病態(tài)的臉色與其著裝形成鮮明的對比,布里茲猶豫再三,還是做出把她帶回去這一不符合自己行事風(fēng)格的決定,并招了個女幫傭照顧昏迷不醒的少女。
她幾乎毫無醒來的前兆出現(xiàn),安靜得像一個精致的人偶,布里茲注視著她時除去回憶愛女與其十分相似的睡顏外,偶爾還會琢磨她會有雙怎樣的眼睛。
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女睜眼時是猩紅的瞳孔,許久沒開過口的她嗓音有些嘶。骸斑@里是?”環(huán)視了周圍一圈后她才像是無意識般捋了捋袖口,也許是因為身上穿的不是那身軍服而產(chǎn)生了不自在,布里茲坐在一旁,直到她將視線放在自己身上才緩緩開口:“你倒在了墓園,雖然沒有受傷,但是昏迷了好幾天!
“是嗎,可是吾卻想不起來了……為何會昏倒在那,”她低下頭,眉頭皺在一起,“包括吾的身份,根本無從想起!
失憶嗎?布里茲拈著未點燃的香煙,以令人不易察覺的方式掃過她出神的臉,但還是引起了少女的注意,她正視著布里茲,啞聲道:“你是什么人?吾不認為你能從吾身上獲得什么好處!
布里茲聽出她言外之意,不過若是少女如此輕易地接受一個陌生人的好意他反而會覺得不適應(yīng),畢竟出于職業(yè)的特殊性他除了自己的部下和少數(shù)幾個朋友從不敢輕易相信別人,但這不代表他會讓自己有個咄咄逼人的客人,本想隨意敷衍過去的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停住,被那猩紅的眼眸盯住后布里茲潛意識產(chǎn)生了‘她能看穿一切’的錯覺,于是低頭把香煙放回?zé)熀欣铮骸拔沂窃诮o女兒祭拜返回的路上碰到你的,至于為什么把你帶回來,就連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只是覺得應(yīng)該這么做,就這么做了而已。”
這個多少有些玄乎的解釋卻意外讓少女信服了,在接下來零碎的談話中她時不時因為努力回憶而引起頭疼,布里茲見沒法引導(dǎo)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后也只能暫時作罷,于是換了個相對比較輕松的話題:“你剛才說你還記得你的名字?”
少女似是睫毛輕顫一下,微微頷首:“阿爾泰爾。”
“這是星星的名字,不錯!
布里茲念在她剛醒沒多久體力尚未恢復(fù)還需要休息,于是讓女幫傭繼續(xù)照料她后便起身離開了,自此阿爾泰爾就在這住了下來,在她可以像普通人一樣正常生活后布里茲為她購置了許多用品,但那套軍服因為會過于引人注目而暫時收了起來,阿爾泰爾雖然不適應(yīng)沒有軍服,但還是同意了。
很多布里茲的朋友或同事都說他認養(yǎng)了個女兒,布里茲無奈地解釋多次也依舊無果,和他一起行動的龍介更是給阿爾泰爾送了些他認為女孩子會喜歡的小禮物,阿爾泰爾欣然收下,但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喜不喜歡,她幾乎沒怎么把自己的情緒顯露在臉上,并不像和她年齡相仿的少女似的看起來天真爛漫,反而冷靜睿智。
布里茲的生活并沒有因為一個小插曲而發(fā)生多大改變,空閑的時候無所事事,一有工作就能消失好幾天,有時還要遠赴海外,但阿爾泰爾也沒有試圖對他隱秘的職業(yè)追問到底,只是偶爾會朝布里茲給自己帶回來的物品出神。
除了阿爾泰爾依舊失憶的狀態(tài)日子過得也還算平和,直到某日布里茲接待了一位來到英國旅游的朋友。
鑒于行程緊湊,這位陌生人沒有多留就走了,但作為拜訪老友的禮物卻由不得布里茲推讓,只能收下然后再送走他,友人走后布里茲回到剛才招待客人的書房,桌面上躺著一個精致小巧的盒子,布里茲坐在椅子上拿著小盒子端詳了一陣,最后才慢慢打開,卻不慎被里面的物件折射出來的光給晃了眼。
他摘下眼鏡放好,伸手將里面的小物品取了出來,近似完美的圓狀與輕薄小巧的厚度,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上面繁復(fù)華麗的紋樣則不像是一枚普通貨幣所能具有的,最讓布里茲感到奇特的,并不是這枚銀幣堪比藝術(shù)收藏品的精美,而是他注視著它時竟不自覺入迷的狀態(tài),這對布里茲來講是十分少見的,由此也可看出銀幣的神秘。
正當(dāng)他重新戴好眼鏡,打算把這個盒子收好時,手上拿著本書的阿爾泰爾輕輕推開了門,看到布里茲后她似是頓了一下,注意到?jīng)]有客人她才放松下來:“吾以為你還在樓下送客,所以沒有敲門!
阿爾泰爾將手中的書放回原位,注意力很快就被那個盒子給吸引了:“這個是?”
“老友送的禮物,”布里茲主動把盒子遞給了她,“很不錯的收藏品呢!
最后這枚銀幣被布里茲同意給她欣賞一段時間再還給他,阿爾泰爾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但還是拿著盒子和另一本書回了房間,布里茲沒注意到她的異樣,只是專心看起自己下次工作的資料來。
次日用早餐時阿爾泰爾下來得比平時要晚,且看上去精神沒有往常好的樣子,布里茲瞥見她半垂著眼簾的神色就知道她休息不佳,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問她是不是看書看得太晚。
“是的,那本書很精彩,”阿爾泰爾說,“吾會注意睡眠時間的,讓你費心了!
布里茲只當(dāng)她是看書不注意時間,但隨著阿爾泰爾眼底下的黑眼圈越來越重他才開始認真詢問她為何睡眠質(zhì)量差,那時阿爾泰爾坐在傍晚的后院里,抬頭望著天邊已經(jīng)開始閃爍的星辰。
“吾利用這幾天的時間,已經(jīng)參透了那銀幣中的秘密!
“那枚銀幣?有什么問題嗎?”布里茲剛想下意識否定時腦內(nèi)卻不由自主地閃過了前幾天看到銀幣時感受到的無限神秘。
阿爾泰爾低頭凝視著手里裝有銀幣的盒子,她第一眼時便直覺這個銀幣令人感到難受,但布里茲并無什么異常的表現(xiàn),于是她疑心只有自己與這個銀幣可能存在著什么聯(lián)系,因此她將它拿到了手,每晚放在床頭,一旦這樣做當(dāng)天夜里她就會不斷地做噩夢,醒來后多半早已忘記夢的內(nèi)容,但那種不舒服的體驗卻會一直留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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