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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篇狗年的小賀文,一會兒甜一會兒虐,攻是愛吃醋的戲精:)(瘋狂暗示)
內(nèi)容標(biāo)簽: 靈魂轉(zhuǎn)換 靈異神怪 重生 甜文 輕松
 
主角 視角
榮淵
互動
葉鷙
配角
十三
蕭琳瑯
蕭琉璃
西域少年若干


一句話簡介:汪汪汪汪嗷~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950   總書評數(shù):8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13 文章積分:282,465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主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3704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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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年大吉吧

作者:江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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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一章


      一
      我是一條狗。
      唉,這個熟悉的開頭。
      自從去年讀了□□兄的故事,我就知道我們狗是逃不掉了,我以為這次會是刑越,但顯然江某霧早就忘記了刑越這只小柴柴的人設(shè),所以她就來作踐我了。
      我叫葉十三。
      我的品種是西伯利亞雪橇犬。
      嗯,就是哈士奇。

      二
      我是一條英俊非凡的狗,發(fā)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也十分時髦,我失憶了。
      我不知道自己來自哪里,叫什么名字,是真狗還是狗精,我只知道自己渾渾噩噩地不知走了多久,終于來到了一座山腳下,山很高,云霧繚繞很有仙氣,山前有一塊巨大的石碑,用好看的瘦金體寫著——月落山前。
      驀地,我感到一陣福至心靈,徹底從昏聵中清醒過來,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心悸,我猜想,這里或許與我被遺忘的過往有關(guān),于是我走過去,禮貌地向山前的守衛(wèi)打了個招呼。
      我說:“嗷嗚——”(你好。)
      “嗷!”守衛(wèi)小哥非常熱情,嗓門比我還大,語氣比我還激昂,一下子跳了起來就往山上跑。
      我:???

      三
      過了一會兒,守衛(wèi)帶著一個女人回來了,女人身量極高,鳳目薄唇,腰間佩劍,顯得很冷情,一身白衣如山間云霧,額頭點著一個九葉蓮花的花鈿。
      “我的好徒兒!迸俗叩轿疑磉,戲謔地問守門小哥,“這就是你說的身形巨大滿口獠牙的兇惡銀狼?”
      “沒錯師尊!就是它,好可怕嗚嗚嗚!笔亻T小哥瑟瑟發(fā)抖地從女人身后探出兩只眼睛。
      “你怕個屁!”女人作勢踢了一腳徒弟,走到我身邊蹲下來和我對視,“明明就是一只可愛的小狗狗!
      女人離我極近,我看見她佩劍的劍柄上刻著兩個篆字——“琳瑯”。
      好熟悉。
      女人,我記住你了。
      女人說:“我是蕭琳瑯,靈武盟二長老,小家伙,愿意跟我上山嗎?”
      我矜持地點了點頭,在路過蕭琳瑯徒弟身邊的時候忽然咧開嘴朝他吼了一聲,嚇得小徒弟左腳踩右腳螺旋三周半落地。
      呵。
      嘻嘻。

      四
      我跟著御劍的蕭琳瑯一路奔跑,不知不覺已到半山,這時我才覺出自己的非同一般,我竟能跟上飛劍的速度,絲毫不覺疲憊,甚至感到暢快,忽然,前方的蕭琳瑯飛劍一頓,我瞬間超出她三丈遠(yuǎn),堪堪剎住腳步,我回頭,看見了蕭琳瑯身邊的男人。
      面如冠玉,長眉斜飛入鬢,目若朗星,質(zhì)如皎皎明月。
      我四腳不聽使喚地就往他身邊湊,我看見他佩了一把通體漆黑的劍——說實話與他十分不配,劍上也有篆字——不群。
      原來他叫這個名字,我想。
      可下一秒,我聽見蕭琳瑯叫他:“榮淵師兄!
      咦?
      我疑惑地偏了偏頭,正好與榮淵對視,他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腦袋:“小家伙哪里來的?”
      “自己跑到山門口來的,被元夕看著了。”蕭琳瑯笑嘻嘻地說。
      “很好!睒s淵點點頭,“我的了!
      “好……什么???”蕭琳瑯跳了起來,“榮淵我警告你,君子不奪人所愛。”
      “我是小人!睒s淵淡淡地說,看我是露出一點笑意:“小家伙的眼睛是藍(lán)色的,就叫你……葉十三吧。”
      “葉十三?”蕭琳瑯的表情迅速沉了下去,帶了一絲哀切,“榮淵,你不要這樣……”
      “不要哪樣?”榮淵挑眉,轉(zhuǎn)而對我說:“十三,跟我回家!
      聞言,我開心地抖抖耳朵,繞著榮淵轉(zhuǎn)了三圈以示愿意。
      我大概是只給狗了。

      五
      于是我便跟著榮淵走了,他帶我去了山頂?shù)淖∷谒呐P房里用云錦給我搭了一個窩。
      我不喜歡那個貌似很貴重的窩,每日都想方設(shè)法鉆進(jìn)榮淵的被窩往他臂彎里鉆,榮淵對此無限容忍,總是非常主動地把我抱個滿懷,然后親親我的耳朵,說:“十三真可愛。”
      榮淵是個很溫柔的人,我很喜歡他。
      可惜我是一條狗,說不出口,也不能站在他身后,在他難過的時候抱一抱他。
      但何其有幸,我不是普通的狗,我有人類的靈魂。
      我能試著了解榮淵。
      榮淵是靈武盟的大長老,不足百歲,卻已經(jīng)是玄道修為第一人,在這山上,在這世間,除了蕭琳瑯,所有人都尊他敬他也怕他。
      榮淵話不多,極少的笑容不是對著我便是蕭琳瑯,生活除了修煉就是抱著我曬太陽,簡單得可怕。
      但榮淵也是一個極其復(fù)雜的人,比如他的劍上為什么刻著“不群”——他的名、字、號都和這兩個字搭不上關(guān)系,再比如,他在喚我“葉十三”時,那雙淺琥珀色的眼,究竟在看著誰。
      我準(zhǔn)備動手尋找答案,我對此很有信心,因為常言道——人和哈士奇交流是沒有障礙的。
      某一天,我用坐在榮淵臉上的方式熱情地喚醒了他,接著被他彈了腦瓜子,但我單方面原諒了他,我的前爪按在床頭的劍柄上,眼里滿懷情感地注視著榮淵。
      榮淵嘆了口氣,輕輕扯了扯我的臉頰:“十三,吃醋了?”
      我繼續(xù)看著他——喜歡我還是喜歡劍?
      “唉!睒s淵無奈道,“你們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我都喜歡!
      我堅持不懈地用眼神鎖定他——呵,男人,這把劍是哪個小妖精給你的?
      “這是我摯愛之人的遺物。”榮淵露出了悲傷的表情,就像有時喚我“葉十三”時那樣,“十三乖,你不能弄壞他!
      我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我覺得我輸了,因為一個死去的白月光=無敵。
      但是我也證明了——人與哈士奇果然是沒有交流障礙的。
      這一刻,我無比希望自己是一只狗精,能變?nèi)恕⒛軐s淵強(qiáng)制愛的那種霸道狗妖。

      也許是有了目標(biāo),我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有了很大的進(jìn)步。
      我變得很大。
      榮淵身高188,但我長得比他還要高一些,身長過了兩米,額頭出現(xiàn)了赤色火焰紋樣,也長了新本事——拆房子。
      我特別會拆房子,拆得又快又徹底,靈武盟弟子遷居的拆遷工作是由我一個人完成的,為此大家對我贊不絕口,說我是上天送給靈武盟的神獸。
      我才不是上天送給靈武盟的神獸,我是上天賜給榮淵的大寶貝兒。
      但我變大也有麻煩,不禁云錦窩容不下我,榮淵的床也容不下我了,更悲傷的是——不能被榮淵整個抱在懷里了。

      還好,榮淵換了一張巨大的新床,我窩在新床一角,露出最柔軟最暖和的肚腹,讓榮淵枕著,把他半圈進(jìn)懷里,我不需要人類那么長的睡眠時間,很多時候,我喜歡垂著眼長久注視著榮淵美好的睡顏。
      榮淵在我懷里,他的劍離他足有一丈遠(yuǎn),在這一刻,榮淵一定喜歡我更多一點。

      我這么想著,睡得迷迷糊糊的榮淵忽然抓住了我的腳腳,露出了一個極其稀罕的帶著少年人天真甜美意味的笑容。
      榮淵真是太可愛了!
      我永遠(yuǎn)喜歡榮淵!
      我想永遠(yuǎn)守護(hù)榮淵,如果他遇到危險,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換取他的平安。

      六
      不知不覺,我在榮淵身邊已呆了快一年,可依舊沒有解開他身上的兩個謎團(tuán)。

      七
      春末夏初的某一日,榮淵忽然開始收拾行囊,動作之熟練讓我感受到了極大的危機(jī)感。
      我氣憤地質(zhì)問他:“嗚嗚嗚嗷?”(你要干嘛去?)
      榮淵摸了摸我的腦袋,淡淡一笑:“我與一人有約,十三乖,這段時間就跟著琳瑯吧!

      完蛋了,我想,我的正宮地位即將不保。
      狠心的榮淵竟然要拋下又白又軟還毛茸茸的小狗狗我去和某個小妖精見面。

      我心情低落,三天不吃不喝,寸步不離跟著榮淵,嘴里嘀嘀咕咕嗚嗚咽咽。
      榮淵沒有辦法,最終他向我妥協(xié)了,答應(yīng)帶我一起去。
      計劃通。
      我輕輕叼著榮淵后頸的衣服,瀟灑又帥氣地把他甩到我的背上,跑得比離弦的箭矢還快,我背著榮淵,把靈武盟和月落山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了身后。
      神清氣爽。
      榮淵安穩(wěn)地坐在我背上,胳膊輕輕環(huán)著我的脖子保持平衡,貼著我的耳朵與我講悄悄話。
      榮淵說:“根據(jù)《坐騎法》第二十七條第五款的規(guī)定,坐騎在山路上的最高時速不能超過四十碼,十三,你超速了,要罰款二百兩!
      作為一只身無分文的小狗狗,榮淵的話激起了我心中極大的恐懼,我后腿一抖,竟然踏著薄霧與云彩飛了起來。
      “哇。”榮淵少有地露出驚訝的表情,“十三,這里離凡人的鎮(zhèn)子太近了,是禁飛區(qū)域,你這么做數(shù)罪并罰,至少要被關(guān)進(jìn)妖管所拘留三個月!
      唉,阿淵真的很嚴(yán)格。
      可我還是未成年小狗狗,天不怕地不怕,《坐騎法》也奈何不了我,又加上是第一次飛,根本停不下來,三日不到,我就飛過萬水千山,到了榮淵此行的目的地——碎葉城。

      那日是五月初七,西域晚風(fēng)吹拂,駝鈴陣陣,榮淵在我身上施了一個障眼法,帶我進(jìn)了碎葉城,在一家酒肆里,榮淵買了兩壺葡萄酒。
      我從未見過榮淵喝酒——看來,這個小妖精真的很不簡單。
      “這里是他的故鄉(xiāng)!睒s淵撓了撓我的下巴,“走,和我一起去看看他!
      我乖巧地點頭,心想:“很好,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咬死他了!
      榮淵帶著我從另一個門出了城,縱身飛下一處斷崖,斷崖下有榮淵設(shè)置的一個禁陣,只要修為不如榮淵,便進(jìn)不去也出不來。
      呵,玩得挺時髦,囚禁普類。
      我隨榮淵進(jìn)了禁陣,出乎我所料,那里空空蕩蕩,只有一座墳,墳前沒有墓碑,僅立著一把斷劍,劍身是龍鱗般千變?nèi)f化的銀白,折射出陸離的光華,我看見劍柄上刻著一個篆字——淵。
      “這是我摯愛之人的埋骨地!睒s淵盤腿席地坐下,白玉般的指尖溫柔地?fù)崦亲聣,就像是摸著某個人的臉頰,“今年是他離開我的第二十七年,我來看看他!

      就這樣,榮淵靠著我喝了大半夜的酒,沒有什么表情,但我知道,他悲傷得幾乎要死去了。
      猩紅的酒液順著榮淵的嘴角一路流下,觸目驚心宛若咯血。
      終于,榮淵飲盡了他壺里最后一滴酒,搖搖晃晃地起身,把另一壺全數(shù)灑在了墳上,他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說:“這是你最喜歡的酒,我又給你帶來了,葉不群,睜開眼看看我好嗎?”

      不群——完全對上了,這個小妖精就是榮淵的愛人。
      我心里很不好受,不止是榮淵的悲傷感染了我,就榮淵這般深情的模樣,我想他可能永遠(yuǎn)不會愛上我了,我還是個小崽崽,卻早早地嘗到了失戀的滋味。
      弱小、可憐、又無助。
      但作為榮淵的正宮,我還是選擇了原諒,我垂下綠綠的腦袋,張開綠綠的嘴巴,伸出綠綠的舌頭,舔了舔榮淵臉上的酒,苦的。
      “唔咦?”(你怕是買了假酒吧?)
      我抬起眼,借著月色,我才發(fā)現(xiàn)榮淵哭了,我剛剛舔掉的是混著眼淚的殘酒。
      苦死個狗了。

      悄悄地瞪一眼榮淵。
      不巧的是,剛好和榮淵對上了眼。
      三秒后,榮淵忽然緊緊地抱住了我,他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十三……我一定是瘋了……剛剛你的眼睛真的好像他……十三,你是葉鷙的轉(zhuǎn)世嗎?你是嗎?”
      我不是。
      但我知道,我的腦袋在這一刻更加青翠欲滴,就像是一片青青草原。
      我說:“嗷嗷嗷。”(你和那家伙怎么回事?說給我聽聽。)
      “十三?”榮淵面露訝色:“你想聽我和葉鷙的過往?你是想安慰我嗎?”
      “沒錯沒錯,難過的事情說出來會好受一些!蔽移乒奁扑さ攸c頭——不然還能咋辦呢?當(dāng)然是選擇原諒榮淵了。

      八
      我們坐在高高(并不)的墳堆旁邊,聽榮淵講那過去的故事。

      九
      四十年前,炎夏,碎葉城外。
      黑色戰(zhàn)馬轡環(huán)叮當(dāng),一群意氣風(fēng)發(fā)的異域少年打馬而過,為首的是一名十五六歲的英俊少年,他天生異相,年歲未老卻已滿頭銀發(fā),大部分用鑲嵌著寶石的發(fā)帶高高束在腦后,剩余幾縷便隨意地垂在腮邊,少年穿著精致華貴的夏季薄衫,是大戶人家孩子的打扮,卻帶著粗獷的彎刀,叫人一時捉摸不透他的身份。
      與此同時,碎葉城門口正發(fā)生著一場小小的騷亂——幾個混跡城外的小混混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來的孩子,正摩拳擦掌著準(zhǔn)備教訓(xùn)他一頓好讓他“懂規(guī)矩”。
      這種場景在城門外已是屢見不鮮,加上對小混混的厭惡,少年們一向不會在意。
      但這一次,為首的少年卻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
      “救人!鄙倌赀@樣說,打了個呼哨策馬圍住那群小混混準(zhǔn)備為那小孩解圍。
      那小孩看上去十三四歲,渾身狼狽,瘦弱得可怕,一張小臉五官生得極好卻滿是塵土,一副不禁打的樣子。

      然而,正所謂人不可貌相,救兵還沒來得及下馬,小孩兒便極其靈活地躲開每一個拳頭,狠狠撲到了混混的頭目,照著他的臉用力打了兩拳,見那頭目還在掙扎,干脆一口咬上他的喉嚨,一直等那頭目不動了,小孩兒才爬起來吐掉一口血,轉(zhuǎn)身就跑。
      可到底沒跑過騎馬的少年。
      銀發(fā)少年使了巧勁擒住那小孩,掐了一把小孩的臉,笑著說:“下手那么利落,是習(xí)武之家的孩子吧?怎么會流落至此的?”
      小孩瞪了他一眼,并未應(yīng)答。
      銀發(fā)少年也不惱,細(xì)細(xì)打量了他一會兒,忽然道:“我似乎見過你,你是長安榮將軍的小兒子吧——通緝令上畫得很像!
      小孩眼神沉了下去,見躲不過去便只好點頭承認(rèn):“拿我的人頭可以換賞金千兩,你殺了我吧。”一只手卻悄悄去夠袖子里的刀片。
      沒想銀發(fā)少年卻忽然松了手,撈著榮家的小孩兒上了馬,徑直帶著他往城里去:“我不缺錢,卻知道榮將軍是忠良之輩。”說罷回頭囑咐其他少年:“今日之事便當(dāng)全未看見過!

      榮將軍守衛(wèi)邊疆二十載,卻因功勞太高、太受百姓愛戴,讓皇帝起了鳥盡弓藏的念頭,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滿門抄斬,偌大一個家族近百口人,最后只拼死護(hù)著逃脫了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孩子是榮將軍的幺兒,單名一個“淵”字。

      十
      回去的路上,榮淵聽銀發(fā)少年說了一路,知曉他是碎葉城富商葉家的少爺,名喚葉鷙,比他年長三歲,在外拜師學(xué)習(xí),前幾日才剛回家鄉(xiāng)。
      葉鷙天生一雙笑眼,顏色是西域人特有的淺淺的藍(lán),說話帶著股桀驁的輕浮——比如不屑地嘲諷長安城的皇帝是只自取滅亡的臭豬豬。
      奇怪的是,一向被教導(dǎo)得彬彬有禮從不說臟話的榮淵卻不討厭這樣的葉鷙。

      剛一到葉鷙家,葉鷙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安排了醫(yī)生替榮淵治傷,末了又帶他好好梳洗一番,換上了自己小時候的衣服——此時的榮淵儼然又是一個華貴的小少爺了。
      榮淵坐在軟綿綿的墊子上,一聲錦衣華服,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老成的小臉繃得很緊,對葉鷙說:“謝謝你救我,但我該走了!
      “慢著!比~鷙攔住他,一臉壞笑:“說句謝謝就要走嗎?你這小壞蛋倒是會占便宜!
      “我沒有!睒s淵漲紅著臉解釋:“不是占你便宜,我在這里,萬一被發(fā)現(xiàn)了,會連累你們。”
      “不必?fù)?dān)心。”葉鷙沒骨頭似的往小榻上一靠,好玩似的捏著榮淵帶著嬰兒肥的小手,“天高皇帝遠(yuǎn),葉家又有高手坐鎮(zhèn),不會怎么樣!
      “皇帝的軍隊一來,再多高手又能如何?就算以一敵百,最后也只能被活活拖死!钡降资切『海瑯s淵說著,憤怒的小嗓音不由帶上了哭腔。
      “再哭臉又該花了。”葉鷙湊到榮淵耳邊說起悄悄話:“告訴你一個秘密,葉家都是玄道修士,憑那些凡人軍隊是殺不死我們的。”
      葉鷙的話過于驚世駭俗,榮淵一下呆住,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眼睜睜看著葉鷙一打響指,隔空喚來他那柄彎刀。
      葉鷙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彎刀,問:“想學(xué)嗎?”
      榮淵用力地點頭,惹得葉鷙笑起來:“我先說好了,入了玄道便要割舍塵緣,即使你學(xué)成成了大能,也不能殺進(jìn)皇宮砍了那蠢皇帝哦。”
      “我原本就不打算報仇。”榮淵一本正經(jīng)道:“爹爹教導(dǎo)我,榮家的劍是用來守護(hù)家人與故土的,決不能用來復(fù)仇。”
      “死腦筋。”葉鷙上癮似的又去捏榮淵的臉,“但心性堅定,倒也適合走這條路,明年開春我便帶你去靈武盟拜師吧。”
      “你真是好人!睒s淵被三番五次捏臉也不惱,反而十分感動:“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情報答你,即使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我才不要你的命!比~鷙仗著比榮淵年長三歲口出狂言,集話本里登徒子之大成于一身:“我看你這樣可愛,心里喜歡得很,不如做我的小娘子,從今以后我便罩著你!
      “你……”榮淵指著葉鷙,肉嘟嘟的小手抖個不停。
      “輕浮、浪蕩、臭流氓?”葉鷙一挑眉,熟練地接話。
      榮淵一個勁地點頭。
      “過獎了!比~鷙一拱手,“正是在下!
      榮淵眼前一黑,有一種剛出狼窩又入虎穴的不祥預(yù)感。

      直到在葉鷙家住了一個月,榮淵才發(fā)現(xiàn),葉鷙其人雖然不要臉,但除開極其喜愛用言語調(diào)戲榮淵外加過分粘人了一些,卻是真心對他好的,這個十六歲的小少爺護(hù)著他就像狼崽子護(hù)食一般,愣是讓他這個來歷不明的人在龐大的葉家沒受一點排擠。
      到底都還是少年人,榮淵與葉鷙待在一起時間長了,感情便迅速親密了起來,榮淵一片赤子之心,葉鷙看上去不像好人實際上……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姑且良知尚存,所以到了最后甚至分不清是誰粘著誰了。

      十一
      過了年便是開春,葉鷙開始整理行囊,榮淵拜師入玄道的日子也漸漸近了。

      十二
      月落山前,葉鷙收起了西域的彎刀,從行囊底下翻出了靈武盟弟子統(tǒng)一的佩劍,親熱地攬著榮淵的肩膀,說道:“喏,靈武盟就在月落山的頂上,爬上去少說得用個三天三夜,但要是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兒,我就御劍帶你飛上去,可好?”
      “什么事情?”榮淵仰著頭問,烏黑的眼睛圓圓的,粉雕玉琢得像個小神仙。
      “嘿嘿!比~鷙笑了兩聲,指了指自己的臉:“能給一個葉鷙第一喜歡的親親嗎?”
      “不給。”榮淵哼了一聲,“葉鷙最愛的大嘴巴子倒是有兩個,你要不要?”
      “你學(xué)壞了!”葉鷙難以置信地把榮淵抱起來,看著懷里小小軟軟的一團(tuán):“你變了!”
      “跟你學(xué)的!睒s淵抱著胳膊,扭頭不看葉鷙。
      葉鷙露出一副受傷的表情,委屈巴巴地御劍飛上了山,榮淵在葉鷙懷里悄悄觀察他,見他真有幾分失落的樣子,心下竟生出了愧疚,完全忘記了葉鷙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混蛋。
      這不,葉鷙一上山就恢復(fù)了活力,四處找他的師尊,快活得很。
      沒過多久就被師尊就被葉鷙招來了,美麗的紅衣女修士一臉不耐煩,吐出兩瓣瓜子皮,怒道:“葉十三你這個臭小子,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快給老娘一邊呆著去,別打擾老娘搓麻將!
      “師尊且慢!”葉鷙嬉皮笑臉地對著女修士行禮,“你看,我還帶了個人來!
      “哦?”女修士這才注意到榮淵,表情立刻緩和了幾分,“你哪找來這么個小可愛?”說著捏住榮淵的手腕,過了片刻終于露出了個笑臉:“根骨極佳,是個好苗子!
      “那是肯定的!比~鷙一臉得意,恨不得把榮淵夸出一朵花來:“榮淵不僅根骨好,身手了得,學(xué)識淵博,還特別可愛,師尊,你收他做徒弟好嗎?”
      “當(dāng)然好啊!迸奘啃ξ兀安贿^倒是第一次見你這么夸人,看來回了趟家你也有所成長嘛!
      “師尊過獎!比~鷙笑得更燦爛,“榮淵是我將來的媳婦兒,自然樣樣都好。”
      “葉鷙,你再說一遍,榮淵是你的什么?”女修士問。
      榮淵在一邊整個人都害羞地要燒起來一般,趕忙捂住葉鷙的嘴巴,解釋道:“師尊不是這樣的,葉鷙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不是他說得那樣……”
      “榮淵說得對,我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以身相許,沒毛病!比~鷙掙脫開榮淵,繼續(xù)血口噴人。
      榮淵無計可施,只好求助地看向女修士。
      只見女修士眉頭緊鎖地看著面前兩個小徒弟,過了會兒,像下了什么決心一般,宣布:“既然如此,那榮淵就跟葉鷙住吧,好培養(yǎng)感情!
      榮淵眼前一黑。
      葉鷙喜出望外,連連道謝。
      就這樣,榮淵雞飛狗跳地開始了他的仙途。
      一直到很久以后,榮淵都不敢相信,他的師兄,成天粘著他沒臉沒皮的葉鷙,是天道仙體,落地結(jié)丹,十五結(jié)嬰,是無數(shù)人敬仰的靈武盟首徒,更不敢相信,他的師尊,哪里都不靠譜的蕭琉璃,是靈武盟大長老,修為與心性均深不可測,還有他的小師妹,蕭琉璃的親生女兒蕭琳瑯,也是一個長著可愛外表的混世小魔王,成天攆這個揍那個,還要榮淵替她哄那些個被她欺負(fù)哭的小鬼。
      不過說歸說,榮淵還是打心底喜歡著這些人的,他本以為仙途漫漫,修士必定心性冷漠,可沒成想,上天給他準(zhǔn)備了這么三個“驚喜”。

      十三
      榮淵十五歲的時候,忽然拒絕與葉鷙同塌而眠,不顧葉鷙哭哭唧唧,一個人搬到了隔壁院子里去住,平日里見著葉鷙也都繞道走,葉鷙說往東他必定往西,末了還要嗆他兩句。
      旁人都以為這二人是起了什么矛盾,或是隨著年長自然而然就生疏了。
      但榮淵心里卻很清楚,并不是這樣的——不是關(guān)系變差了,而是葉鷙和他太好了,好到榮淵忍不住喜歡上了葉鷙。
      雖然葉鷙平時總是娘子長老婆短地調(diào)戲榮淵,但榮淵卻并不認(rèn)為他會當(dāng)真,在榮淵看來,葉鷙就是個幼稚鬼,這些不過全都是玩笑話罷了——因此,一旦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心意,榮淵便開始膽怯了,他害怕面對真相,便主動疏遠(yuǎn)了葉鷙。
      但葉鷙還是對榮淵死纏爛打,絲毫不見氣餒。
      葉鷙今年十八了,已經(jīng)算是成年人,到了應(yīng)當(dāng)取字的年紀(jì),但他不去找葉家長輩,也不找蕭琉璃,硬是攔著榮淵替他想個字。
      榮淵被葉鷙堵在墻角,兩人離得很近,腦子里早已經(jīng)是一團(tuán)漿糊,只想快點脫身讓發(fā)燒的臉冷靜一下,想也不想就說:“我才不知道,你干脆就叫十三好了。”
      十三是蕭琉璃給葉鷙取的諢名,在她的家鄉(xiāng)話里意思是“笨蛋”。
      “喂!比~鷙被榮淵說了這樣的話也不惱,反而一臉壞笑地戳戳他的臉,“小可愛,你一直和我對著干,是不是暗戀我?”
      “沒有!”榮淵被戳中心思,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反駁。
      “真的嗎?”葉鷙瞇起眼睛,蓄謀已久地趁機(jī)親了親榮淵的嘴巴,“真的不喜歡我?”
      榮淵呆若木雞,下意識地?fù)u頭。
      這下葉鷙也呆了,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萬分傷感地說:“我喜歡了你三年,沒想到竟然是一廂情愿!”
      “不……不是的!”榮淵終于回神,主動拉住葉鷙的手:“我是說……我也不是不喜歡你……”
      “真的嗎?”葉鷙雙眼又恢復(fù)神采,笑容漸漸出現(xiàn)。
      “真的!”榮淵臉紅得像要滴血,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還有,你的字我其實想好了,就叫不群,你喜歡嗎?”

      鷙鳥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
      葉鷙,葉不群,再相配不過了。

      葉鷙得了榮淵給取的字,簡直得意得要上天,立馬就在佩劍上刻上了,佩劍是葉家留給葉鷙的寶物,是修士相伴一生的東西,這么一來,葉鷙便永遠(yuǎn)都是葉不群,不能再改了。
      葉家的佩劍其實有兩把,另一把是要給葉鷙以后的道侶的,葉鷙知道后愣是等不及榮淵成年取字,就急急忙忙地在劍上刻了個“淵”字,當(dāng)即就送給了榮淵。
      榮淵拿著劍有些哭笑不得,但內(nèi)心卻也是極為高興的,他與葉鷙約定,待他成年以后,便與葉鷙結(jié)同心契,永永遠(yuǎn)遠(yuǎn)在一起。

      只可惜,榮淵終究沒等到那一天。

      十四
      榮淵于修煉上也是極有天賦,幾乎不輸葉鷙,他十四入玄門,十七結(jié)丹,速度之快前所未有,轟動一時。
      人人都說,百年之后,玄門第一人定是在靈武盟葉鷙與榮淵二人之間決出。
      但好景不長,榮淵結(jié)丹沒多久就覺察出自己有些不對勁——葉鷙當(dāng)年的金丹就是一團(tuán)金色的光,安安靜靜地待在丹田里——可自己這顆卻不老實,有些控制不住,日子久了竟然還長出了暗色的花紋。
      榮淵不得其解,立即告訴了葉鷙,可這回葉鷙也說不出所以然,于是兩人一起找到了蕭琉璃。

      蕭琉璃催動神識去探查,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有些崩潰地捂住臉:“怎么會這樣……”
      葉鷙與榮淵從未見過這樣的蕭琉璃,蕭琳瑯也從未見過娘親這般模樣,一改平日小魔王的樣子,跑過去抱住蕭琉璃,哭唧唧地問:“娘親,你怎么了?”
      過了許久,蕭琉璃終于平復(fù)下心緒,長嘆一聲道:“榮淵,你覺醒了魔種血脈,快跑吧,越遠(yuǎn)越好。”

      十五
      萬物皆有陰陽兩面,玄門中有葉鷙這般的天道仙體,自然也有榮淵這樣的魔種血脈,與天道仙體不同,魔種血脈具有潛伏性,可一旦覺醒,便會在三年內(nèi)徹底吞噬掉一個人,使他淪為只知殺戮的怪物,因此,正道玄門中總是有無數(shù)雙眼睛關(guān)注著魔種的動向,以便隨時擒獲新生魔種。
      但各派人士如此關(guān)心魔種的原因卻不僅僅是因為他的破壞性,更因為魔種的金丹是提高修為的秘藥,一旦煉化,帶來的進(jìn)益不可估量——這樣說來,比起除之后快的禍害,魔種更像是一種邪惡的寶物——誘人墮落,引四方戰(zhàn)火。

      “師尊,你方才說的有關(guān)魔種的事情可靠嗎?”葉鷙問。
      “絕對真實!笔捔鹆@氣,“不瞞你們,琳瑯的父親就是魔種,當(dāng)年,我修為不夠,救不了他也護(hù)不住他……榮淵,趁現(xiàn)在意志還清醒,快離開這里,隨心所欲過最后的日子吧……”
      “慢著!比~鷙打斷了蕭琉璃的話,蔚藍(lán)的眼眸中光華流轉(zhuǎn),“既然師尊所說為實,那榮淵的金丹可是個好寶貝啊,不如,給我可好?”
      葉鷙此話一出,不僅是榮淵,連蕭琉璃和蕭琳瑯都呆住了。
      “葉鷙……”榮淵難以置信地看向手邊的愛人,卻只見葉鷙身形一閃,一道掌風(fēng)劈來,狠狠將他打暈帶走了。

      很久之后,榮淵終于醒轉(zhuǎn),他躺在一個干燥溫暖的山洞中,身下墊著云錦織就的軟墊——奢華精妙,一看便是葉家的手筆。
      被打暈之前的記憶一下涌來,榮淵下意識地查探腹中金丹,臉色一下陰沉下去。
      混蛋。

      十六
      榮淵摸索著山路回到靈武盟時,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整一天。
      蕭琉璃對榮淵的回歸有所感應(yīng),立刻帶著蕭琳瑯下山接他,看到臉色蒼白的榮淵,二人心如刀割,蕭琉璃扶著小徒弟的肩膀,急切地問道:“葉鷙那個混蛋有沒有對你怎么樣?”
      榮淵緩緩搖了搖頭。
      蕭琉璃見狀,臉色好了一些:“他沒挖你金丹嗎?”
      “挖了!
      “媽的!笔捔鹆П粴獾脦缀跬卵斑@還叫沒對你怎么樣!這種時候你還要為他說話嗎?”
      “不是這樣的!睒s淵紅了眼睛,“葉鷙他雖然拿走了我的金丹,可是……可是他是拿自己的元嬰同我換的!”

      蕭琉璃聞言變了顏色,立刻調(diào)動神識——果然,榮淵腹中金丹已經(jīng)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仿佛微縮版葉鷙的元嬰。
      元嬰葉鷙眨了下右眼:“我去找凈化魔種的辦法了,三年后見,啾!”
      蕭琉璃:“……”
      蕭琉璃:“……元嬰還能說話啊?”
      榮淵:“只會這一句,每半刻鐘重復(fù)一遍,煩人。”
      蕭琳瑯:“那師兄快想辦法叫大師兄閉嘴呀!”
      “噓!睒s淵蹲下來彈了一記小師妹的額頭:“別讓他聽見了……其實,也沒有那么煩,要是能說些其他的話就好了。”

      似乎是為了應(yīng)和榮淵,元嬰葉鷙托著腮,淺藍(lán)的眼睛半瞇,笑嘻嘻地說:“榮淵,我好喜歡你!
      說完這句話,元嬰葉鷙慢慢了閉上眼睛,形體漸漸消散,融化成一團(tuán)溫暖的光,靜靜地懸浮在榮淵的丹田中,天道仙體極度純凈的靈力與元嬰二十年的修為徹底解封,融合進(jìn)榮淵全身的經(jīng)脈之中,突然注入的強(qiáng)大力量沒有傷到榮淵分毫,溫柔到仿佛與生俱來一般。
      榮淵茫然無措地看著自己的雙手,激增的靈氣控制不住地溢出,為指尖鍍上了一層淺藍(lán)微光——那是天道仙體使用靈力時獨有的樣子——一如葉鷙當(dāng)年。
      恍惚中,榮淵仿佛看見了他與葉鷙初遇時的情形——碎葉城前,鮮衣怒馬的西域少年拉他上馬,沒心沒肺一笑,驅(qū)散了榮淵心中中所有陰霾,只是這次,葉鷙說的卻是:“再見了,榮淵!

      “再見了,榮淵!
      究竟是三年后再見還是永不相見,無人能知。

      “榮淵,你打算怎么辦?”蕭琉璃問。
      “我去找他!睒s淵用力抹了一把眼睛,對著師傅露出一個笑:“葉鷙現(xiàn)在打不過我了,等我找到他,一定先扒了他的皮,再……再把元嬰給他塞回去!
      “然后我還要問問他,扒皮和剖出元嬰,哪一個更疼?”

      十七
      榮淵一走就是快三年,他幾乎走遍了整個靈武大陸,一心一意地尋找葉鷙。
      忽有一日,榮淵收到了蕭琉璃的青鳥傳書,問他:“三年前,你說要扒了葉鷙的皮的話,還作數(shù)嗎?”
      榮淵心頭一跳,迅速回復(fù)道:“算數(shù),他在哪兒?”
      次日,榮淵收到第二封信——碎葉城外斷崖,葉鷙失控了。

      榮淵到時,葉鷙正在與正道各派的大能們鏖戰(zhàn)。
      三年對于修士來說不過是彈指一瞬,卻徹底改變了葉鷙——暗紅的魔紋爬滿了葉鷙露在外面的所有皮膚,將原本的俊美扭曲成陰郁的妖邪,淺色的藍(lán)色雙眼如今是嗜血的暗紅色,看向你的時候仿佛一頭嗜血的兇獸。
      被魔種吞噬的葉鷙發(fā)了狂,不知防守也不知疼痛,整個人鮮血淋漓卻仍爆發(fā)出可怕的靈力。
      但即便如此,葉鷙也已是強(qiáng)弩之末,正道修士的包圍圈在一點點縮小,無數(shù)雙仙氣飄飄的手正蠢蠢欲動地探向那顆金丹。
      蕭琉璃也在戰(zhàn)局中,看似為正道助威,卻一下也沒打中葉鷙,反而一次次“不經(jīng)意”地打開其他修士的致命攻擊。

      榮淵見狀御劍上前,一息間向葉鷙打出九道鎮(zhèn)邪符咒,奇跡般的,葉鷙臉頰與脖頸的魔紋在符咒作用下漸漸消退,恢復(fù)了清明,不再攻擊他人。
      榮淵松了口氣,在葉鷙周身布下靈力防御,擋在葉鷙身前大聲呼喊:“都停下!葉鷙還有救,他還沒有完全被魔種吞噬!”
      來自四面八方的攻擊頓時停了。
      正道修士中最為年長修為最高者看著榮淵,慈眉善目道:“這位靈武盟的小友,可否撤掉鎮(zhèn)邪符,不要妨礙我們除魔衛(wèi)道?”
      “葉鷙還有救,鎮(zhèn)邪符能救他!睒s淵感到有些不妙,后退幾步,悄悄握住葉鷙的手。
      “可是你若不撤掉鎮(zhèn)邪符,葉鷙便不能入魔,那他的金丹何時才能為吾等所用呢?莫不是你想獨吞了不成?”
      修士輕飄飄的話一落下,正道修士便炸開了鍋,方才停下的攻擊卷土重來,這一下竟絲毫不避開榮淵,每一擊都是沖著榮淵的命去的——畢竟殺死修士是讓符咒失效最快的辦法。
      蕭琉璃再也無法旁觀,揮劍打開一記記殺招,厲聲詰問:“你們是不是瘋了?為了提升修為竟然要殺兩個孩子,究竟葉鷙是魔還是你們是魔?”
      “愚昧!睒s淵聽到有人嗤笑,“何為正道?飛升成仙才是正道,他們的命與我們何干?”

      無數(shù)刀光劍影撲面而來,榮淵無處可躲,忽然身后一股力道襲來,將他拉下了懸崖。
      耳邊風(fēng)聲獵獵,葉鷙的耳語卻格外清晰:“榮淵,我找到凈化魔種的辦法了,你愿意相信我嗎?”
      “殺了我!
      “別哭,我會回來的!
      “榮淵,求求你……”

      葉鷙死了,一劍穿心,金丹盡碎。
      葉鷙死得神魂俱滅,肉身化作枯骨散落崖底,魂魄消失無蹤。
      榮淵用了一整夜才拼起葉鷙的尸身,他將枯骨埋葬,立劍為碑,血淚為祭。

      破曉時分,身后傳來腳步聲——是蕭琳瑯來了。
      “你說他還會回來嗎?”榮淵問她。
      “不知!笔捔宅樄蛟谌~鷙墓前,“你呢,你還會回來嗎?”
      “我回不去了!睒s淵笑了,似是很快意,“我選擇了葉鷙,在玄門眼中,便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了!
      “如果玄門沒人要殺你呢?你還會回來嗎?”
      榮淵不解地看著蕭琳瑯。
      “我娘死了!笔捔宅樥Z氣很平靜,似是一夜之間脫胎換骨,“你們墜崖后,修士們?nèi)砸^續(xù)追殺,她便散盡靈力與所有人同歸于盡了,現(xiàn)在的玄門就是一盤散沙,沒人有余力清算昨日之事!
      “我娘說,她這輩子只想護(hù)著三樣?xùn)|西——親人、徒兒、靈武盟,只可惜,她沒護(hù)住我爹,也救不了葉鷙,現(xiàn)在只剩下一個靈武盟了,師兄,你來幫我嗎?”這是蕭琳瑯第一回正兒八經(jīng)地叫師兄,與蕭琉璃極為相似的雙眼明亮得可怕。
      榮淵深深嘆息,道:“……七日之后,我會回來!

      十八
      榮淵的故事到這里就講完了。
      我安靜地伏在他身邊,蕭琉璃、蕭琳瑯、葉鷙與我并無交集,其中一個甚至是我最討厭的情敵,可我卻覺得心臟沉甸甸的喘不過氣,仿佛自己也是故事中的一員一般。
      悲傷果然是會傳染的。
      我垂下腦袋安撫地蹭著榮淵的肩膀,呼嚕呼嚕地與他說悄悄話。
      我說:“忘了葉鷙,等我化形,承包拆遷工程養(yǎng)你!
      我不知道榮淵有沒有聽懂我這句話,他只是輕輕捏了捏我的雪白的耳朵,發(fā)出一聲低笑,溫柔地說:“十三,謝謝你。”

      從碎葉城歸來后,我越發(fā)刻苦地摸索成精的門路,畢竟,不想成精的哈士奇不是一個好男主。
      終于,在來到榮淵身邊的第十五個年頭,我成功地……大限將至了。
      唉,命運(yùn)終于對我這只可愛的小狗狗下手了。
      榮淵抱著我的腦袋,可這一次,我不再感到美滋滋,甚至難過的想哭——要是連我都死了,還有誰來愛世界第一好的榮淵呢?
      但我沒有一點辦法。
      死么不想死,活么又沒有辦法活下去,只能任由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仿佛被黑布蒙了眼,被細(xì)沙捂住耳。
      不知道榮淵會不會哭呢?會不會像對葉鷙一般永遠(yuǎn)記得我呢?
      大概是不會的吧。
      葉鷙為了榮淵放棄了元嬰、付出了生命,可我除了對榮淵撒嬌賣萌還會做什么呢?
      我越想越心酸,不由用手捂住眼睛哭了起來。
      嗯?
      手?
     。。!
      我的天哪!

      我很震驚,但榮淵的震驚絲毫不少于我——因為我在他的丹田里活蹦亂跳,對他大叫:“寶貝兒快去挖我的墳,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葉鷙?”榮淵小心翼翼地叫我,仿佛我是個一碰就碎的嬌弱小人兒。
      “是我。”我已經(jīng)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了,只能不停地重復(fù)一句話:“我是葉鷙,我回來了!
      活像當(dāng)年我搞的那個傻叉元嬰復(fù)讀機(jī)。

      十九
      榮淵一路超速飛向碎葉城,周身靈力暴漲,瞬間挖出了一方玄鐵棺槨,開了蓋,露出我可憐兮兮的骨架子。
      我怕刺激到榮淵,當(dāng)即脫離了他的丹田,在他面前表演了一番活死人生白骨的絕技,當(dāng)然,心機(jī)的我一定沒有用靈力化出衣服——連條褲衩子都沒變。
      我葉鷙,就是這樣坦坦蕩蕩。
      榮淵難以置信地碰了碰我的臉,紅了眼圈,喃喃道:“葉鷙……”
      我伸出雙臂,時刻準(zhǔn)備著霸氣地攬他入懷。
      可萬萬沒有想到,榮淵接下去的話竟然是:“我要扒了你的皮。”
      真是太可怕了。
      求生欲強(qiáng)烈的我立刻跪上了棺材板,說:“小寶貝不要沖動,聽我解釋!
      “你說!睒s淵一邊點頭,一邊拔出了我的劍,溫柔地在我身上比比劃劃。

      “當(dāng)年我躲起來日夜鉆研那顆金丹中魔氣的運(yùn)轉(zhuǎn)規(guī)律,隱隱有所領(lǐng)悟——天道仙體的特殊體質(zhì)似乎可以凈化魔種,但需要徹底殺死我,讓整個魂魄進(jìn)入天道仙體者的丹田,接著——凈化重生——可是這個辦法太過冒險,一不小心你我都要玩完,所以我便遲遲不敢找你,直到那天,我一時不查,被魔氣暫時侵襲,暴露了自己,等你到時,情況已經(jīng)嚴(yán)峻到不容我解釋,所以我就……”
      “好了,不要再說了!睒s淵收起劍,“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你那時為什么沒有活過來?”
      “是我運(yùn)氣不好!蔽已凵駵嫔,指尖夾著一根不存在的煙,“我沒想到附近竟然有一只瀕死的妖獸幼崽,它太想活下去了,以至于我魂魄剛一離體便被吸走,被它同化,記憶盡失,生生當(dāng)了二十多年的狗,還天天吃自己的醋!
      “你說什么?”榮淵問。
      “沒什么!彪S著記憶的恢復(fù),我漸漸找回了作為“葉鷙”的感覺,我愜意地瞇起眼,把榮淵扯進(jìn)了狹小的棺材,一邊親他一邊說:“我說我喜歡你呀,就算什么都不記得了,就算變成了狗狗葉十三,我也沒有一刻不喜歡你的,榮淵,你能不能繼續(xù)喜歡我呀?”
      榮淵把臉埋在我懷里,點了點頭。
      榮淵他真是世界第一可愛。
      可愛……想X。
      于是我一下沒忍住,把榮淵給睡了。

      第二天,我抱著渾身無力的榮淵小寶貝,頂著臉上四道抓痕,春風(fēng)得意地來到了靈武盟所在的山腳下——山很高,云霧繚繞很有仙氣,山前有一塊巨大的石碑,用好看的瘦金體寫著——月落山前。
      蕭琳瑯那小丫頭見了我,嚇得左腳踩右腳螺旋三周半落地,和她那個叫做元夕的小徒弟一模一樣,很是有趣。
      我不由笑起來,說:“好好的小師妹,長得還挺好看,可惜是個傻子!
      氣得她捋袖子要打我,和許多年前那個小魔王一樣,一點兒也沒變。
      四十二載,一縷懵懂孤魂,今日終于歸鄉(xiāng)。

      二十
      一路磕磕絆絆,我與榮淵終于迎來HE,我編出一套說辭順理成章地回歸靈武盟,成了鎮(zhèn)場子的大佬,十分威風(fēng)。
      當(dāng)年年末,我挑了個好日子,與榮淵結(jié)了同心契,正式成為道侶。
      我把榮淵壓在大紅的喜床上,邪魅一笑:“我和十三誰更可愛?”
      “十三可愛,你更可愛!睒s淵笑著親了我一下,“我喜歡的是葉鷙,不管他是哪種模樣!
      我非常滿意,醋了十多年的內(nèi)心終于平靜。

      窗外,新年的鞭炮加上喜宴的焰火響徹天際,靈武盟小弟子的歡笑聲不時傳進(jìn)屋里。
      我與榮淵相視一笑,十指相扣,感到十分的幸福與安適。
      自此以后的無數(shù)日日夜夜,不論是飛升成仙還是作為修士再享受完漫長的生命后一同死去,我和榮淵是再也不會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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