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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如光 愿你此生自逍遙
這一天,開封城郊,多了一座矮矮的墳塋。愛妻楊氏如嫣之墓。墳?zāi)旧涎E斑斑,可見書寫之人深切之意。
天地之隔,生死兩茫茫。已經(jīng)七天了,除了飲酒呢喃墳塋前的身影一直佇立。
深秋的開封,樹葉斑駁跌落,孤落的身上灑滿枯葉,可是墳前的人卻置若罔聞。雖只是深秋,楊逍此刻的心里卻是寒冰一片。
自古以來,朝代更替皆不過幾百年。金人的貪婪不滿足只不過是讓更迭提前了幾年而已,朝政荒淫和朝野腐敗導(dǎo)致軍隊士氣低下,才致使對戰(zhàn)之時節(jié)節(jié)敗北。
國破家亡,敗北遷移,沒想到再見是這樣一番光景,如嫣,終究是我負(fù)了你。
依稀記得兒時的你,總喜歡跟在逸言哥哥身后,跳脫的很,都說女子應(yīng)該身居閨閣無才便是德,可你卻偏偏逆道而行,舞槍弄劍書畫紅繡樣樣在手,可興許正是如此與眾不同,才會深深被你吸引。
原諒我在這場情誼中的小謀略,哪怕陰謀終是因為愛。初見之時的倩影深陷腦海,之后便是多次隨著父親佯裝拜訪,多次和逸言哥哥探討劍術(shù),多次無意和你偶遇相逢,從未如此感恩自己出身于官職之家,家世旗鼓成了我們親近的契機。開封城的每一個熱鬧的角落都留下我們的足跡,嫣然如光,此生逍遙,便成了我們心底最后的期望。
那時的戍邊格局已經(jīng)不太穩(wěn)定了,邊境之地金遼蠢蠢欲動,從小在軍營鍛煉的逸言哥哥儼然已經(jīng)成為身居要職的小將軍,國家有難義不容辭攜領(lǐng)一干赴身戰(zhàn)場,那時的我也立志金榜題名之時便是迎娶你之日。
誰曾想苦等的結(jié)果是逸言哥哥的死訊,消息一經(jīng)傳回伯父一夜之間白了頭,雖然不說但老來喪子想必是永遠(yuǎn)無法彌補的傷痛。
男兒本就胸懷家國情懷,逸言哥哥的尸骨未寒,婚期便就延遲。本打算征求你的意見奔赴戰(zhàn)場,無意間聽及你與伯父的對話,希望自己的意中人也能像逸言哥哥一樣保家衛(wèi)國,更是堅定我的立場。不安國何以為家,于是我放棄功名考取進(jìn)軍營上戰(zhàn)場,于是我和我的如嫣便開始了長久以往的書信聯(lián)系。
戰(zhàn)況失意連連,不敢言及太多,可那般聰慧的你想必也能從朝局走勢窺透一二。
靖康元年,大雪紛飛,金人在戰(zhàn)場上的兇狠無敵,宋軍苦不堪言不戰(zhàn)而潰,開封城被金人擄掠一空,遭受饑寒以及外侵,凍死、餓死、燒死的人不計其數(shù),民不聊生。
縱有一腔熱血,卻不得不隨著軍隊一路南下,應(yīng)天、揚州、直至臨安。家鄉(xiāng)離我越來越遠(yuǎn),我的如嫣也失去了音訊。
時隔兩年,好不容易朝局稍有鞏固,但每每念及北方的父親和如嫣,深夜不能眠。不知你們在北方可好?不知你們是否還健在?
想來也是兇多吉少,聽聞金人所到之處殺燒搶掠,開封城中多數(shù)人未能幸免,就連皇宗之人也被攜擄北上,我的如嫣安能無恙。耐不住心底的思念,孑身一人逃出軍營。我知道此時的朝局已不再是那般不堪一擊,因此離去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如若此生不再見,寧愿遵循舊時愿。
北上之路異常艱難,躲避金人、躲避宋軍,開春出走直至深秋我才來看你,如嫣,請不要怪我。
此時的大將軍府早已破敗不堪,殘垣斷壁,若不是來過千萬次怎么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除了一把匕首和幾件衣物,你的閨閣之中再無其他。
痛心疾首之時竟是無淚,不知道怎么走出將軍府,只知道再醒來時已身處郊區(qū)。拾一遇僻靜,將你的衣物掩埋,山間青竹為墳?zāi),手握匕首重重抽出,紅跡輕摹。
第八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樹枝打到楊逍臉上,隱隱金光閃爍,楊逍拋去身邊的酒壇,顫顫巍巍,閉上雙眼不再回望,轉(zhuǎn)身離去。
一個月后,楊逍的頭顱被懸掛在金人占領(lǐng)的城池之上。
嚴(yán)寒之地,已經(jīng)飄落點點雪花,夜晚城門之下金人圍著篝火把酒言歡,鋒利的匕首削下一塊塊肉,仔細(xì)觀望,匕首的尾端竟刻了一個“逍”字。城門之上楊逍的眼神猙獰,忽然一陣狂風(fēng)肆虐,城門之上一屢絲絹隨風(fēng)飄去,只見上面梅花點點,綴字為“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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