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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人
1.
刀在手腕上游走,鮮紅的血液從細長的傷口流出,慢慢的流進浴缸,將浴缸里的水,漸漸染成淡紅色,鮮紅色,深紅色。
我的意識在游走,我感覺整個人都是輕飄飄的,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我感覺我的靈魂正在遠離這個沉重的軀殼。
這種感覺,太美好了。
我真的是,愛慘了自殺。
救護車來的很及時,我被人抬上了擔架。
丁香又一次自殺未遂,這是我醒來后腦海中的第一句話。
我叫丁香,丁香花的丁香。
我不喜歡我的名字,我也不喜歡丁香花。
丁香太素雅了,我喜歡的是濃烈的紅色,因為,那是血的顏色。
我喜歡血,喜歡看血從身體里慢慢流出,直至干涸。
“丁香,喝藥了!
一位護士姐姐拿著藥過來,我看到了她胸前的工作牌“XX精神病院”。
把我搶救過來后,直接送到精神病院了嗎?
沒錯,我是一個病人,一個患有精神病的病人。
醫(yī)生檢查的結果是,我患有嚴重的抑郁癥,且愛好自殺。
至今為止,我自殺的次數(shù)已經超過了三位數(shù)。
醫(yī)院不敢收留我,因為我時常招惹麻煩。
他們讓我的家人來接我,可我沒有家人。
幸好,我有兩個好朋友。
一個好朋友叫末末,和我從小一起長大,關系好到可以共穿同一條褲子。
還有一個好朋友叫‘第三個人’,當然,‘第三個人’只是她的網名,我經常喊她‘小第’。至于她的真實名字,我不知道,也沒興趣。
小第和我一樣,患有嚴重的抑郁癥,因為我們患病的經歷相似,因為小時候被強、暴,所以會彼此鼓勵對方活下去。
小第和我不在同一所城市,我也沒見過她。
而末末,自我患病后,就是末末一直在照顧我。
這次送我來醫(yī)院,也是末末及時發(fā)現(xiàn),撥打了120。
“末末,”我說,“你干嘛要救我,我死了之后,世界就清凈了!蹦阋膊槐貫榱苏照疹櫸,連工作都辭了。
“丁香!”末末大喊,“我說了多少次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沒有你!
末末一邊幫我收拾東西,一邊喃喃自語,“幸好小第給我發(fā)消息,要不然,晚來一步你就······”
“好了,”末末收拾完,幫我辦了離院手續(xù),“你以后住我家吧。”
“不要,”我本能的拒絕,“我討厭男人!
“我老公出差了,這段時間家里只有我一個人!
我看著末末乞求的目光,知道她為了我的事情,付出了太多太多,她已經很累了。
我是一個只為自己著想的女人,可是末末對我來說,和其他人不一樣,我心一軟,答應下來。
“······好吧!
“太好了!”末末興奮的跳起來,像個孩子一樣。
晚上的時候,我和末末做了好多游戲,懷念了我們小時候的故事。
我好久都沒有那么放松過,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半夜口渴,我睜開眼,末末本來應該睡在我旁邊,但是我手一摸,末末睡覺的地方,是冰涼的。
我緩緩的穿好衣服,走到梳妝臺前,開始化妝。眉毛,睫毛,眼睛,我依次化妝,又抹了末末最喜歡的那支姨媽紅的口紅,最后好好的戴上了項鏈耳環(huán)。
我拿著手機,手機上顯示現(xiàn)在是凌晨兩點鐘。幽暗的手機燈光很快熄滅,我卻沒有打開燈,因為我喜歡黑暗,喜歡被夜侵蝕的感覺。
我從臥室走出來,喊了一聲‘末末’,沒有人應聲,我走到玄關處,打開鞋柜,拿出了我和末末一起去商場買的那兩雙高跟鞋。
高跟鞋有兩雙,尺寸一樣,又都是新買的,我不知道哪雙是我的,哪雙是末末的。
我仔細揣摩,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不同,便將我左手邊的那雙高跟鞋放回了原位,穿好我右手邊的那雙紅色高跟鞋。
“咔擦、咔擦!
鞋子碰觸地板的聲音,不斷在空蕩的房間回響。
我走到廚房,水已經燒開了,我拿出我和末末的杯子,倒上兩杯水。
“末末?”我拿著兩個杯子,走著優(yōu)雅的貓步。
“咔擦、咔擦。”
次臥有聲音傳出,我轉過身,徑直走到次臥門外。
次臥的門是虛掩著的,有月光灑出。
“末末?”我在門外遲疑的喊了一聲,“是你嗎?”
里面的人似乎被我驚到,嗯嗯啊啊了兩聲,打開了次臥的門。
是末末在給她老公打電話,怕驚擾了我,便出來去了次臥。
“末末,”我將水遞給末末,“喝水!
“謝謝!
2.
我叫末末。
我有一個好朋友,她叫丁香。
丁香花的丁香,我很喜歡丁香花,也很喜歡她的名字。
丁香是一個很苦命的孩子,她的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和別的男人跑了。
可她沒有哭,依然很開心的在笑。
我喜歡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看到她笑,我也會跟著一起笑起來。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和丁香約定一起出去玩,結果,那天下起了大雨。
路邊有個叔叔沒帶傘,看上去很可憐,我和丁香就把自己的傘給了他。
沒想到,那個叔叔,竟然是一個大壞蛋,他有嚴重的戀童癖。
他把我和丁香拉近了一個破舊的大倉庫,瘋狂的撕扯我們的衣服。
丁香力氣大,沒多久就逃脫了,可是她在聽到我喊救命時,又返了回去救我。
可是,兩個小孩的力氣就算再大,哪里能打得過一個成年男子。
丁香用盡了力氣,都沒能第二次逃脫,而我,卻在丁香返回來的時候,躲進了茅草里面。
我至今不敢忘記,當時丁香看向我的眼神,那是我一輩子的噩夢。
后來,我和丁香慢慢的長大,她開始有了自殺的傾向。
我一直守護在丁香身邊,可是丁香,近來卻越來越嚴重。
我找了許多心理專家,他們都沒能給我一個準確的回答。
我?guī)е∠爿氜D許多城市,當我覺得我就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阿耀出現(xiàn)在了我的世界。
他說,他愿意陪著我一起,照顧丁香。
后來,我和阿耀結婚,丁香為此和我生氣了好久,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直到有一天,我和阿耀吵架了,我在網上沖浪,一個id為‘第三個人’的陌生人,加我好友。
我本想拒絕,‘第三個人’卻發(fā)來一條消息:“我是丁香的好朋友,你可以叫我小第!
丁香!我驚呼。
“丁香在哪?”我問她。
“我不知道,”小第說,“我們一般只在網上聊天,不過,她告訴我,她要在XX大廈跳下去,去感受一下,飛起來的滋味。”
我沒有時間去確認,這個小第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因為我害怕,她說的是真的。
當我和阿耀趕到那里的時候,丁香正在做著最后的姿勢,我嚇得差點暈倒,幸好,阿耀及時救下了丁香。
自那以后,丁香又頻繁的開始自殺,我也從小第那里,了解了許多。
其實,更多的,是小第告訴我,丁香在哪。
那次小第給我發(fā)消息的時候,我正在洗澡。
不敢有一絲的延誤,喊了120,我就直奔了醫(yī)院。
‘滴答、滴答!
回想在酒店的衛(wèi)生間內,丁香靠在浴缸內,血順著丁香的手指下流,染紅了整個浴缸,沾濕了整個地板。
丁香還是被救醒了,醒來的第一句話,她說,“為什么要救我?”
我回答不上來,大概,不想像上次一樣逃跑吧。
阿耀出差了,我也終于勸動了丁香,和我住在一起。
我把家里所有的利刃全部藏了起來,生怕丁香看到它們會有一種沖動。
晚上,凌晨一點半,我睡不著,剛好在那時收到了阿耀的微信。
我披上一件外套,去了次臥,給阿耀打電話。
“嗯,”我說,“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問他。
“末末?”低沉的聲音,我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住,不小心按了掛斷。
“喝水!
是丁香,她穿著一身明亮的衣服,搭配著高跟鞋和首飾,好看極了。
我有些不知所以,丁香在干嘛?
“丁香,”我不解,“你怎么把睡衣?lián)Q下來了?”
“衣服不舒服。”丁香說,隨后她將水杯放在桌子上,皺著眉,“你家的水是酸的!”
“?”我繼續(xù)喝了一口,搖搖頭,“沒有啊,我怎么喝不出來?”
“算了算了,”丁香擺擺手,“睡覺去了,我先去卸妝!
“嗯!蔽尹c頭,把水杯放在丁香水杯的旁邊,跟著丁香出了次臥。
丁香去卸妝了,我拿出手機,有好多的未讀消息,是阿耀發(fā)來的。
我這才想起,剛剛不小心掛斷了阿耀的電話,于是回了阿耀微信。
“剛不小心掛斷了!
“嗯,我知道了!
“還沒睡?”我驚訝,阿耀還在忙工作嗎?
“就要睡了,你也早點睡。”
“好,”我說,“晚安,阿耀!
“晚安,末末!
3.
從末末家醒來,已經日上三竿了。
我刷牙洗臉,將自己好好的打扮了一番。
末末沒在家,在餐桌上給我留了飯菜,以及一張便利貼:“親愛的,飯菜在保溫鍋,可以直接吃。我今天有事出去一趟哦!
蔬菜,蔬菜,蔬菜。
為什么全部都是蔬菜,沒有一點油水?
我有些生氣,“你當我是兔子嗎?”
我決定出去吃一頓好的,重新化了一個美美的妝。
卻突然接到了小第的消息:“猜猜我在哪?”
“你來找我了?”我問。
“你好聰明!”
“我去,”我驚呼,“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啦!”小第說,“讓你來看看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我呆住了,末末的口紅應聲而落。
“對啊,”小第說,“丁香,我想過了,我要活著,好好的活下去。”
我由衷的替小第開心。
“好,”我說,“我發(fā)個餐廳地址給你,你和你男朋友直接打車過來,我請客!
“好啊,”小第笑起來,“我可一定要好好的宰你一頓。”
我下樓打車,小第突然給我發(fā)了一張照片,“我男朋友帥吧!”
照片上的男人笑容可掬,也很熟悉,是阿耀!
我看著照片上笑著的男人,突然覺得很可怕,我渾身發(fā)抖,以至于司機師傅還以為我得了癔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不,怎么不可能呢?
阿耀出差的地方,正是小第生活的城市,阿耀看上去又很招女孩子喜歡。
可是,為什么?為什么非要是末末和小第?
末末是我最好的姐妹,小第是陪著我度過漫長孤獨的朋友。
如果她們兩個人知道了這種事,她們會怎么樣?
“不!”
我大喊,路人皆注目。
我在西餐廳門外站了許久,終于,還是離開了。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末末的家,看著末末和阿耀的結婚照,生生的忍住了要摔碎的欲望。
阿耀,阿耀!阿!耀!
手機震動,是小第的消息。
“丁香,你在哪?”
“丁香,我來啦!”
“丁香,你怎么了?你不要嚇我,你說句話!”
“丁香,丁香!
“我沒事。”
許久,我終于給小第發(fā)了這么一條消息。
“沒事就好,”小第回復我,“我還以為你出什么事了呢!”
我不知道該給小第回一句什么,便將手機扔在床上。
要不,睡覺吧。
我閉上眼睛,開始了睡覺。
4.
我本想好好陪丁香來著,可是我的工作交接還有些沒做完。
看丁香還在睡覺,我便給丁香留了張紙條。
回來后,餐桌上的筷子東一只,西一只的,菜被動了動,但是都沒吃。
唉,我嘆口氣,我也不想讓丁香只吃蔬菜的,可是,唉。
丁香還在睡覺,手機在她手指一旁,我輕輕的掰開她的手指,拿出她的手機,從臥室,來到了次臥。
這時來了一條新消息,直接顯示在了屏幕中間,是小第的。
應該有什么要緊的事情吧,我想。要不,我和小第說一聲?
丁香的手機存了兩個指紋,一個是她的,一個是我的。
我將大拇指點上了菜單鍵,打開了丁香的手機。
點開微信,\'第三個人\'未讀消息7條。
“原來沒事啊,”我嘆口氣,突然想翻一翻丁香和小第的聊天記錄。
卻發(fā)現(xiàn),中間小第發(fā)來的那張她男朋友的照片,沒有了。
咦?難道,是刪除了?那干嘛刪除?我心存疑慮。
正要出去,余光瞥見水杯旁邊的另一只手機。
手機在水杯后面,映照著陽光,熠熠生輝。
我左手拿著丁香的手機,右手去夠另外一只手機。
手機是全新的,看上去沒有怎么用呢。
難道,是丁香重新買了一只手機嗎?
手機沒有上鎖,沒有密碼,我輕車熟路的打開手機。
像是被什么推動一般,我點開了微信的頁面。
微信聊天頁面只有一個人,名字叫做。
“丁香!”
我驚呼,嚇得忙捂住自己的嘴。
怎么回事?難道說?
我不敢置信的點開聊天,赫然發(fā)現(xiàn),左手手機的聊天記錄,和右手手機的聊天記錄,一模一樣!!
“丁香。”
5.
末末回來了,還拿走了我的手機。
我睜開眼,再次化了一個美美的妝。
不過,我沒穿鞋,赤著腳走下去。
末末在次臥,我推開門,見末末一手拿著一支手機。
“丁香。”她第二次喊我的名字。
這次卻不像是第一次,這次的聲音低沉,像是在極力壓抑自己的痛苦。
“你叫我?”我問。
“。。!”末末暈倒了。
結局.
“醫(yī)生,”阿耀痛苦的抱著頭,“我老婆現(xiàn)在不僅患有抑郁癥,還總是幻想!
“之前只有抑郁癥,后來出現(xiàn)了第二個人格,她現(xiàn)在第三個人格都出來了!
“醫(yī)生,我到底該怎么辦!”
病人信息表:
姓名:李子耀。
。ㄍ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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