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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jié)的禮物
幽白同人《情人節(jié)的禮物》
“哇!......快來人啊!...牡丹!佐治!蒲菖!...快來人啊!”一大早,靈界的閻王殿里傳出了小閻王那就算含著奶嘴也不失其尖銳響亮的聲音。
佐治本來正在悠閑地吃他的中式早餐,一大碗熱騰騰的香甜豆?jié){就著同樣熱騰騰的香脆油條,嘎吱嘎吱地大口咬著,那種美啊!自從那個煙鬼統(tǒng)一了魔界,黃泉去了周游世界,軀做了魔界巡邏隊的隊長,人靈魔三界迎來了難得的太平盛世,小閻王也趁機偷懶,天天不到十點,休想看他出現(xiàn)在閻王殿上那又軟又大的寶座上.佐治自然也上梁不正下梁歪地每天施施然地享用完他的豐富早餐,這才施施然地比他的老板早半個鐘頭坐在他的座位上并做出一付已經(jīng)勤勞工作了一個早上的樣子。今天早上, 這才八點鐘吶,鬼叫個什么勁啊!佐治抬頭看看天,確定太陽的的確確是從東邊出來的,又低頭看看手里的油條,狠狠心腸,放下了,再想想有些不甘,狠狠心腸一把都塞到嘴里連同豆?jié){一起灌下,哇,燙得那個痛苦啊,苦著個臉急匆匆地向大殿上跑去.
蒲菖戴著兩個黑眼圈,坐著木槳匆匆忙忙地飛向大殿,牡丹休假一個星期,她的工作自然由蒲菖接手,蒲菖忙得腳不沾地,昨晚又是加班,正在補眠,不料一大早奉了小閻君的天魔音傳召,只好奮不顧身地立即奉召,一邊走一邊在心里猜測,到底是什么事讓小閻王大人棄風度(雖然一向風度欠奉)如敝履地大呼小叫,氣急敗壞---富士山爆發(fā)---煙鬼向靈界宣戰(zhàn)---仙水復(fù)活報仇---東京地震---閻王大人復(fù)職?......
大門敞開,文件攤了一地,辦公桌東歪西倒,檔案柜摔了個底朝天,大殿里怎一個亂字了得,小閻王大人坐在文件堆上,一張可愛娃娃臉上沒有一點兒可愛的表情,佐治在肚子里呻吟,天啊!這個是戰(zhàn)場啊!今天晚上別想睡了,光收拾就得兩三天吶,要將那些資料完全歸檔,天啊!殺了我吧!......
蒲菖也是一臉的白癡相,這個陣勢,八成是找什么東西,小閻王大人丟了什么東西緊張成這樣
“蒲菖!佐治,你們有沒見過一個小玉瓶,這么高這么大的小玉瓶,嗯”小閻王大人一臉期待地盯著兩人問,象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稻草.
蒲菖與佐治一起搖頭,玉瓶什么來的很重要嗎
“唉......”小閻王慘叫連連,“快!傳我命令,今天靈界停止辦公一天,所有人一齊出動,就算翻轉(zhuǎn)靈界,也要給我把這個瓶子找回來!”
小閻王邊說邊在一張紙上畫了個外形古雅的玉瓶,“吶,這是圖形,先復(fù)印一百萬份,再分配給各人,務(wù)必人手一份,對了,牡丹呢怎么這么久還不見人真是的,現(xiàn)在正是人手不足的時候啊!這家伙!我要扣她的工資!”
蒲菖瞄一眼佐治,又瞄一眼小閻王,小小聲說:“大人啊,牡丹休假一個星期,是您親自批的假啊,她還說如果您敢讓她中斷休假回來上班,她一定會將十八層地獄里的最底層的那些最危險的惡鬼全部放出來,讓您頭疼個三五載的......”
小閻王瞪著蒲菖,恨恨地說:“那個瘋女人,好,那蒲菖你連她那份一起找,現(xiàn)在立即出發(fā)!”
三途川上,奈何橋邊,孟婆笑瞇瞇地捧了碗孟婆湯,手里的大蒲扇搖啊搖,等著一個個過橋來的魂魄,左等右等,奇怪啊!今天怎么一個鬼都沒有呢腳都站麻了脖子都望酸了,一個鬼影子也沒見到.
人間界,手術(shù)室外,醫(yī)生扯下了厚厚的口罩,對著忐忑不安的病人家屬說:“對不起!我已經(jīng)盡力了,但手術(shù)失敗了!绷⒓匆黄奁暡唤^,悲痛欲絕的家人用頭去撞墻,被朋友們七手八腳地拉住,護士小姐推了病人出來,不耐煩地說,吵什么,病人需要安靜!安靜死人還怕吵大家愣住了,這時醫(yī)生才施施然說,這是醫(yī)學上的奇跡啊!手術(shù)失敗了可是病人卻活著......
這樣的奇跡到處上演著,人間界的醫(yī)院里一片劫后重生的喜悅,這種奇跡并且也不斷地在別的場合上演著。
于是有人見到----嘎---吱,汽車緊急剎車聲,驚叫聲,哭泣聲,馬路上一片人聲鼎沸,嚇得呆若木雞的司機跪在車廂前,盯著躺倒在車輪下的小小孩子,血流得滿地都是,哭得幾近昏倒的孩子母親,突然看見孩子自己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撲到自己懷里......
現(xiàn)代化的高樓大廈,除了氣派不凡以外,還有許多用途,比如說象現(xiàn)在這樣,它也是連接另一世界的通道----盛裝的女子,帶一顆破碎的心,從頂樓向腳下的大地墜下,象美麗的巨鳥一般劃出優(yōu)美的弧度。數(shù)分鐘后,啪的一聲墜落凡塵。居然大聲呼痛。幾十分鐘后,在離事發(fā)地點最近的一個醫(yī)院里,醫(yī)生帶一付不可思議的神色宣布病人全身所有的骨骼都折了連內(nèi)臟也已粉碎,但還活著,而且腹中的胎兒也活著,一切正常......
時間是公元XXXX年2月14日,人界史上稱為奇跡的一天,這一天所發(fā)生的奇跡概括起來說就是:這一天沒有人死,也沒有人出生,包括剖腹產(chǎn)出的嬰兒,不會哭,但有呼吸,按說嬰兒的第一聲啼哭是建立起呼吸的必經(jīng)之道,但這有呼吸有心跳卻不會哭對光源沒有反應(yīng)的嬰兒倒真令最有經(jīng)驗的大夫也無法判定這到底算是哪一種病,嬰兒算是活的還是死的......
時間是公元XXXX年2月14日,初春.暖暖的初升太陽照得人神清氣爽,早開的三色槿迎春花夾竹桃有的粉白有的嫣紫,有的嫩黃開得羞人搭搭的猶抱琵琶半遮面,剛褪去一身蕭瑟冬衣的樹木則換上嫩嫩綠綠我見猶憐的新葉衣冠,迎來了無數(shù)鳥兒在枝頭吟唱,傳遞著春回大地的訊息。雪村家的食店一早就忙得不可開交,雪村大叔一邊麻麻利利地侍候著鍋里的菜,一邊殷殷勤勤地招呼著店里的客人,嘴不停手不歇腳不沾地地忙了個四腳朝天,雪村大叔不禁有些后悔答應(yīng)了螢子,讓她一大早就出去,本應(yīng)該讓她幫忙到早市結(jié)束再出去的,不過話說回來,又是春天來了,螢子又大了一歲了,女大不中留啊,女兒遲早是要嫁人的,自己也老了,真的有些力不從心了,早晚要找人來食店里幫忙的,如果女兒能找個上門的女婿,那就真叫好了。唉,自從上了大學后,追女兒的人倒是不少,常有年輕的大學生到店里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吃著面,又或是借著補習之名實則想近水樓臺先得月地與女兒交往。但女兒似乎總是直接了當?shù)鼐芙^了,也不管人家的心會不會碎,面子會不會下不去。女兒的性子象她母親,一但認準了的人與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女兒有位青梅竹馬叫幽助的,兩人小時候常常吵架,好了吵,吵了好,感情好得不得了,這幾年似乎不吵了,只因那小子好象去了國外,本以為女兒不會等他的,雖說大叔也挺喜歡那小子的,不過,女孩子的青春有限,如果女兒能從此放下了他,也未嘗不是好事啊!其實大叔本是想找機會敲敲女兒的,不過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昨天,來了位叫牡丹的女孩,和女兒一起先是在廚房鼓搗了半天,做了許多精致的小點心,然后是兩人一起細心地放在食盒里,寶貝得什么似的放進冰箱最里格,大叔趁她們走開后,偷偷地嘗試了一個,嗯,只有用充滿愛心的手才能做出這樣好味的點心,女兒的手藝啊,這兩年是有些青出于藍的味道了,雖說大叔很想多吃幾個的,但又怕被發(fā)現(xiàn)了,只好作罷。兩個女孩子說了一晚上的悄悄話,一大早就打了個招呼出去了。說是約了朋友春游,今天不回來了吃飯了。春游是啊,春天又來了啊!
雪村螢子和牡丹臨窗坐在新干線站前的水吧里,清澈明凈的落地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見外面的一切。當時鐘的指針指向約定的時刻,落地窗外準確無誤地出現(xiàn)了她們在等的人,一頭棕色長直發(fā),一襲剪裁合體的同色洋服勾勒出散發(fā)著成熟女性美態(tài)的曼妙身姿,神情總是慵懶淡漠的似乎沒有什么人情味,但只有朋友們才知道這是一位十分稱職的姐姐也是一位絕對可以與之交心的真正朋友----桑原靜流,平時大家叫她靜流姐,走在她身邊的是人未到,聲先聞的大大咧咧的熱心腸男子漢桑原,擁有一頭桔紅色的卷發(fā),容貌平凡(或者也可說是丑陋,這要與什么參照物)卻總愛自封美男,與其外表無法對號入座的是他超乎其他人的靈力以及靈感力,而最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女人緣,在大學里似乎頗受歡迎的他其實是因他那超越容貌而存在的男子漢氣質(zhì),任何一位與他相處過的女子都不自覺地因他的內(nèi)在而忽略了他的容貌。而被總是以保護者自居的桑原此時搭著肩膀的當然是一位絕色的美人,他碧眼緋發(fā),精致秀美的五官讓看到他的人無法抑制地被他吸引,溫柔沉靜的神情透著無法描述的高貴與優(yōu)雅,只是普普通通的平常白領(lǐng)所穿的白襯衫灰西褲穿在他身上卻比這世上最著名的模特穿來還要出色幾分,這樣的人物走在街上,被圍觀被告白被求愛自然是很平常的事了,所以桑原的肩膀自然顯出它的重要性來,通常只要桑原這么氣概萬千地一瞪,一般情況下,總會有識時務(wù)的人作了俊杰該做的事。當然也有人并不想作俊杰,抱著精誠所致金石為開的精神要與桑原大哥公平競爭的,這時自然輪到我們風華絕代的靜流姐出場了,我們風華絕代的靜流姐微笑著挽起佳人的手,佳人溫和地微笑著開口道,對不起,我是男的。這時總會有人石化,然后是嘩的一聲,碎了一地的芳心,象秋末的黃葉般鋪在長長的馬路上。一任長風吹散,春天的風啊有時也是很冷的啊......三人這么一路行來,這樣的街頭小小劇目上演了無數(shù)次,看得牡丹與螢子幾乎笑到肚皮抽筋。
三人來到窗前,佳人舉起手先與她們打了個招呼,螢子忙止住笑,也舉手道:“嗨!靜流姐,藏馬,桑原,早上好!”牡丹捂著肚子,笑得不懷好意地道:“嗨,美人,我是牡丹!請您和我交往吧!”藏馬微笑,長睫閃動,凝碧深潭注視她身后:"啊!小閻王,您怎么也來了....."牡丹臉色忽地一僵,下意識地回頭,身后是有人不錯,可是不是那位含著奶嘴的三頭身,而是一臉職業(yè)笑容,目光卻只停駐在某人身上的侍者......牡丹腳一跺,嘴一努,作勢欲打:“不好玩,藏馬!你偶爾也上次當好嗎每次都這樣,不好玩不好玩......”桑原哈哈大笑,靜流莞爾,螢子抿起了嘴,藏馬輕巧避過,牡丹轉(zhuǎn)而攻擊桑原,“還敢笑!......”四人笑鬧成一團,惹來更多注視目光......
窗外急閃而過的遠的田野,近的樹木一幕幕電影場景般倒退著,窗前的小桌上放著的水杯里的水卻只是微微地蕩漾著小小漣漪,窗邊的五人分別坐在面對面的長座椅上,一邊是唧唧呱呱的兩個女孩與沉默著看報的靜流, 另一邊則是正在大吃大喝的桑原與靜靜托腮看向窗外的藏馬,新干線上的各人象以往無數(shù)次般向著同一目標進發(fā)著,不同以往的是這次不是去戰(zhàn)斗,而是去----春游,沒錯,是春游。桑原一邊大嚼著手里的盒飯,一邊口齒不清的說:“這次不知老太婆干嘛無端端叫我們?nèi)ニ抢锎河?難道她想展示她新配的那付假牙”藏馬不禁莞爾:“不會吧”這時牡丹與螢子停止了唧呱,道:“婆婆只是在信中說她很想念我們,所以讓我們?nèi)ネ娴?聽說海藤天沼他們都會去呢!”
“不止啊!連陣酌鈴木他們也去。”“什么”桑原被一只魚丸噎到,藏馬為他輕拍背部,桑原緩過氣來,邊咽著口水邊道:“這么熱鬧!那幽助那小子呢還有飛影他們也會來吧!既然連陣他們都可以離開魔界,幽助也應(yīng)該回來了吧!”
大家忽然靜了下來,都用眼去看螢子,螢子本來是笑著說的,這時卻斂去了笑,低下了頭,半晌才道:“我,不知道,幻海前輩沒有說,我,沒敢問......” , 桑原還想說兩句抱怨的話,被靜流一記眼刀,立馬閉嘴. 一時車廂里有些沉悶.牡丹適時打圓場道:“好了,你們看!快到了!”
沿著長長的石階向那處清幽的禪院走去,石階旁的青嫩嫩草兒映得人眼中一片春色,換了柔柔綠新葉的樹枝上黃鸝兒叫得清脆婉轉(zhuǎn),活潑潑的小松鼠從這棵樹枝頭上跳到那棵樹枝頭上,小溪流叮叮咚咚地從身旁流過,遠遠近近處處俱是春天的氣息,眾人都不由得心曠神怡起來,桑原為了彌補適才令螢子不快,連說了十七八個笑話,逗得大家嘻嘻哈哈的一路笑聲不絕,笑聲中那扇黑漆漆的大門已然在眼前,桑原走近幾步正待上前敲門,門卻“吱呀”一聲自己開了,一位穿了件天藍滾白邊長裙,身材嬌小,臉上盡是溫柔甜美笑容的女孩兒正站在面前,清爽甜潤的聲音里盡是毫不掩飾的喜悅之情:“靜流姐螢子牡丹你們來了!還有藏馬先生桑原大哥!鄙T灰娺@個女孩,眼里迸射出無數(shù)的紅心與星星,搶上前先捉住人家的手再說:“啊!雪菜妹妹,我每次見到你,你都是這樣漂亮,連聲音也這樣甜美......”雪菜溫溫柔柔地笑著,道:“桑原大哥,你總是這樣精神!蹦档ぴ谂赃呅Φ来虿恚骸把┎嗣妹冒,你陪婆婆住在這荒山野地的寺院里,會不會覺得好悶?”雪菜臉上盡是純真笑意:“不會啊,桑原哥哥人很好的,他隔幾天就來看我,又陪我玩,又講笑話給我聽,還不時帶我下山去城里逛街,我一點兒也沒有悶的感覺。
“哦?”靜流半瞇了眼,用手肘撞了撞桑原,后者的臉幸福地紅著,眼中只有雪菜的一顰一笑,心愛的人這么一抿嘴一掠柔順的長發(fā)的模樣,真是讓人愛煞,至于旁邊的人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此時我們的桑原大哥自然是一個字也聽不到的,更別說看到了......
“南野!好久不見了!”
雖說在桑原的眼里此時任何人都可以忽略不見,但別人卻不這樣認為,所以隨著聲音出現(xiàn)的人的將眼光傾注在藏馬身上也是情有可原的了,一張平板粗糙的土黃色長臉,上面撒芝麻般的撒了幾顆雀斑,一付方方的金絲眼鏡,后面是綠豆般的小瞇縫兒眼,一個塌著鼻梁的朝天鼻子,一張不說不笑就占去了半張臉的薄唇大嘴巴,此人的這付尊容實在是......好象為了驗證那句名言而存在的----上帝是公平的,如果他給了你驚世的才華,便不會給你絕代的容貌。不錯,他就是藏馬中學時代最有實力的對手,(當然是學習上的,)十歲就發(fā)表了處女作并在文壇上一鳴驚人,到十六歲時已經(jīng)是當代不可忽略的言語文學家兼小說家了,去年更是成為史上最年輕的世界級文學獎得主,與許多少年得志的少年天才一樣,這位天才也有著讓人無法理解的怪僻----例如,經(jīng)常跑到這又偏僻又破破爛爛的禪院來找一位老婆婆。例如現(xiàn)在,他正是在這里,向著他一心想贏卻從未如愿的對手打著招呼,不錯,他正是海藤優(yōu),藏馬微微笑著,正想開口,一股不同平常的波動卻讓他本能地全身警戒起來,看不見的不知名物質(zhì)籠罩著這片半徑約為十米的空間,身周的溫度驟然上升,好象在置身于亞熱帶的叢林中一般,空氣又熱又悶,黏稠地好象汗?jié)竦囊律蕾N在身上般的十分難受。是領(lǐng)域,海藤的禁語領(lǐng)域,藏馬正想向桑原等示警,桑原已經(jīng)感應(yīng)到般地一把將雪菜護在身后,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拉靜流,牡丹怔了一怔,立即反應(yīng)過來,一手掩住了正欲開口的螢子的嘴,回身護住了她,一時間,氣氛變得相當詭異,大家都只是瞪著眼看著海藤,卻無一人發(fā)出聲音,也無一人移動身體,幻海大師的禪院門前,象是憑空地多了一組組雕像般叫人嘆為觀止。藏馬微皺著眉,象是在思考著什么,又象是什么也沒有想,只是身上熱得難受罷了。
正在僵持不下之時,一個清清亮亮的童音闖入這個領(lǐng)域:“你們大家在做什么比賽嗎”嗖的一聲輕響,一團水晶般晶瑩透明的淺藍色光球從那孩子胸前騰空而起,飄啊飄啊地落在海藤的手掌里。那孩子頓時象沒有靈魂的雕像般一動不動地杵在海藤身后.隨后趕來的一位少年大驚失色地抱住他的僵硬的身體連聲叫道:“天沼,天沼,你怎么了......”話音未落,又是一團淺綠色的光球騰空而起......
藏馬口中似在低低吟唱著什么,卻沒有發(fā)出聲音,雙手在胸前合掌,修長靈巧的手指左搭右搭結(jié)出一個繁復(fù)的手勢來,配合著手勢吟詠的咒語也似乎越來越急越來越復(fù)雜,他全身周圍騰騰地涌起潔白的煙霧漸漸地罩住了整個領(lǐng)域,煙霧中海藤撲通一聲摔倒,藏馬及時地伸手扶住他,那兩團光球便各自向自己的主人飛去,嘶嘶嘶一陣輕響過后,天沼眨眨純真()的大眼疑惑地看著四周,扯了扯旁邊人的衣袖問:“剛才,我好象又死了一次耶!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刃霧”刃霧要沒好氣地說:“被人奪去了靈魂啊,笨,還問!我們這次輸?shù)谜鎵驈氐椎?還沒開戰(zhàn)哪,就輸光輸凈了!”他掏出了靈氣手槍,對準了海藤:“喂,別裝了,快起來,我要和你決一勝負!”
且不說海藤象死了一般地不言不動,這邊牡丹螢子等人拍著胸口連叫好險好險,桑原對著雪菜連問幾聲沒事吧,雪菜妹妹。靜流吐出一串煙圈,將眼睛向藏馬一瞟,藏馬苦笑了一下,正想開口,一雙大手伸過來,搶去了他手里扶著的海藤,接著是兩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眾人眼前,身穿淺黃T恤面容貌英俊但目光陰冷的影術(shù)師城戶擺出了戰(zhàn)斗的姿勢,而另一位身穿深藍T恤瞇著一雙象是總也睡不醒似的大眼袋小眼睛的模仿家柳澤則正抱著海藤,幾人就這么對峙著,而始作俑者與罪魁禍首則一個昏迷不醒,一個苦笑不已。
“哇!你們比我們還先到!”一陣旋風,院落中地上的落英仿如自有生命般盤旋著,在空中舞出優(yōu)美的弧形,水波一般連綿不絕,隨之而來的是有著桔紅發(fā)色蔚藍大眼的少年,“陣!”桑原已經(jīng)大叫著迎上去,一邊向他身后左瞄右瞄的,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惜的是熟悉是沒錯的啦----走著亂七八糟的醉步,一身酒臭氣熏天的是酌,冷若冰霜藍眸藍發(fā)的美少年凍矢,變身成小小鳥的死死若丸,習慣性耍酷的金發(fā)金衣的鈴木,最后一個是身材玲瓏有致,長辮子上蝴蝶飄飄的美人,想來是藏馬提起過的雷禪舊友中的那位棘,----就是沒有最想見的那個人!桑原又是高興又有些失望,沖口而出就是:“幽助呢?那家伙輸都輸了,不快點滾回來,還賴在魔界干什么?!”
陣還沒來得及開口,那邊蓄勢待發(fā)的兩派人已經(jīng)不耐煩了,刃霧手指一扣機括,挾著靈氣的子彈帶著尖銳的嘯聲射向城戶,城戶不敢待慢,立即發(fā)動了影術(shù),此刻正是正午時分,陽光正烈,正好給他的影術(shù)提供了絕好的使用平臺。但是刃霧的子彈卻比他更快,而且又占了先機,連藏馬與桑原等人大喊“住手”卻是于事無補。眼看城戶立馬就要被一彈穿心......急切間藏馬的玫瑰鞭與桑原的靈氣劍都已失了先機,根本來不及做什么。
變故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瞬息間發(fā)生了,那子彈突然硬生生地頓住,就象一雙無形的手隔空握住了它,停在城戶胸前衣襟之上,眾人只覺得一股寒意忽然間就彌漫了整個禪院,滿天的陽光忽而消失無蹤,天空中彤云密布,地上小草花兒一片枯萎殘敗,而雪花,漫天的雪花就這樣飄飄蕩蕩地落了下來,刃霧握槍的手顫抖著幾乎握不住槍,而城戶的影術(shù)似乎被什么所阻,也沒能困住刃霧.牡丹與瑩子抱成了一團,凍得瑟瑟發(fā)抖,桑原抱住了雪菜與靜流,柳澤抱著海藤蜷縮成一對大蝦,陣與死死若丸早就跳到半空中,在地上場內(nèi)的只有五個人若無其事----酌,藏馬,棘,鈴木與凍矢,當然其實雪菜也是沒什么事的,只是桑原趁機納福而已。
“你們這幫家伙在鬧什么!”一個威嚴沙啞的聲音及時響起,“敢在我的寺院里用異能,凍矢!還不快快解了你的冰結(jié)界!刃霧,收起你的靈□□,還有城戶柳澤都不許再鬧了,將海藤給我!”
一時間,漫無邊際的雪花消失了個無影無蹤,滿院的冰霜寒流也立即煙消云散,陽光從枝葉間細細碎碎的灑落下來,草兒該綠的綠,花兒該紅的紅,一派春光明媚,剛剛的那些仿佛只是一個夢,一個大家一起在做著的夢,而將大家從那夢中拖出來的,則正是這個寺院的主人幻海大師,只見她此刻正將海藤小心地放在石階上,然后向后退了一步,雙手張開,一手向天一手向地,旋轉(zhuǎn)著劃出陰陽兩極,靈光波動的氣勁也隨之流動,從陰極流向陽極,再從陽極流向陰極,循環(huán)了一個周天后,她大喝一聲:“魂兮歸來!開!”源源不絕的靈光氣勁象源源不斷的溪流涌動著進入海藤的身體,他的魂魄象被這強大的光波吸引,漸漸地融入他的身體.大約幾分鐘后,他睜開了眼睛,隨即象受不了迎面灑下的陽光般地又閉起來,長嘆著道:“我又輸了,南野!辈伛R微微一笑,上前扶起了他:“海藤,好久不見了,你這個見面禮當真是特別得很哪!”幻海則老實不客氣地給他一記超大級爆粟:“臭小子,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亂用異能的嗎居然還敢在我的地頭上用!明天罰你將這禪院從里到外打掃一百遍!”桑原在一旁興災(zāi)樂禍:“好小子,偷襲這么卑鄙的手段都用上了,可惜,上過你一次當?shù)奈覀兛刹粫偕袭斄?”
靜流緩緩?fù)鲁鲆豢跓熑?悠悠道:“上過當?shù)闹皇悄惆?藏馬可從來沒有上過當!焙L俳涌诘:“不錯,正因如此,我才會用偷襲的啊!南野,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對手,我唯一最想羸的人,只有你!”藏馬微微一笑道:“其實你羸過我的,你忘了嗎?在高中的最后一場考試中,你得到了全年級第一,足足比我多了3分,然后在考大學入學試時,你又以全國第一的成績?nèi)胱x,而這幾年,你更是橫掃文壇,成了史上最年輕的世界文學獎得主,海藤,你一早就已經(jīng)超越了我,你沒有自覺嗎?”海藤道:“可是,高中的那最后一場考試,是在你請假請了足足半年直到考前的前一天才來學校的情況下考的,而后你又放棄了考大學試,我才得到的第一,在我心中,沒有了你的考場我勝之不武,又何來超越之說呢?”藏馬還沒開口,那邊被忽略的各人已有不滿,尤其是刃霧,似乎每次與幽助的朋友對戰(zhàn)都是輸家,他們四個也就算了,這次竟連海藤也贏得如此輕輕松松,真是的,難道自己只是作為弱者的存在嗎?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他插嘴道:“海藤優(yōu),你這人還要不要臉?人家藏馬并不想與你戰(zhàn)斗,你老纏著人家做什么?你要打架是不是,你的對手現(xiàn)在是我!刃霧要!若是你贏了我,再去向藏馬挑戰(zhàn)吧!”刃霧手中的靈氣手槍再度指住了海藤,眼神中寫滿了“你死定了!”,藏馬微微一挑修長的眉,正想上前相勸,海藤卻深深地看他一眼,忽然地深深一個鞠躬,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失禮了,我本意是要用禁語領(lǐng)域偷襲南野的,卻誤中副車,害你與天沼失去了靈魂,我鄭重向你們兩位道歉,請你們原諒我吧!”
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繼而有人開始滿地找下巴......包括刃霧,他畜勢待發(fā)的滿腔戰(zhàn)意被海藤的鞠躬壓制住,戰(zhàn)也不是,不戰(zhàn)也不是.端地是尷尬非常,藏馬摸摸下巴,他的下巴并沒有掉,所以他從容不迫地開口:“好了,這事總是因我而起的,刃霧天沼,我也向你們道歉,請你們原諒我吧!”
“原諒?”光用嘴說的可不行啊 !”長辮上蝴蝶飄飄的美人開了口,聲音清朗但有掩不住笑意,“藏馬,聽說你的人界料理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味,這三年中我聽到耳朵都快起繭了,所以今天為表示你的歉意,就請做一頓人界的料理來讓大家一飽口福吧!”此言一出,幾乎所有人或妖都轟然叫好,連雪菜也拍手贊同。桑原本來愛熱鬧,見心上人一臉好奇加期待的表情,便更加起勁地鼓動起哄,一時間,幻海大師的寺院里一片 “藏馬料理!藏馬料理!”的聲浪襲擊,驚起了多少附近林中的鳥兒,樸愣愣地飛了滿天,景色十分壯觀。待人潮稍靜,藏馬微笑著道:“料理是沒問題的,只是我需要一些食材,要到山下的超市里去采購,你們誰愿意與我一起去?飛影,我想你定是肯的吧!
一道黑色的影子從頭頂?shù)闹θ~間垂直地墜下,似一只大蝙蝠般迅捷無聲,這時傲然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中的是一位烏黑沖天短發(fā),琥珀桃花大眼,一臉冰霜的漂亮少年,少年冷哼一聲道:“憑什么我要跟你一起去?桑原,放開你的爪子!”桑原低頭一看,果然懷里還抱著雪菜,雪菜也正好抬頭看他,于是雙雙紅了臉,各自退開來。但心中總有些不甘,便向飛影怒道:“死矮子,要你管,你不在魔界呆著,跑來這里裝什么蝙蝠,”飛影冷冷一哼道:“想死嗎?毀容臉的白癡!”
“什么!”桑原大叫:“死矮子!臭蝙蝠!會說話的小號僵尸!你敢說我這個早稻田大學第一號美男,超級霹靂無敵少女殺手NO.1……是什么毀容臉,氣死我了!我要和你決斗!……!”余音尚繞,飛影白眼一翻,長劍已抵上他的脖子,欺霜勝雪斷金切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想死?成全你!”
桑原吃一驚,但雖驚不亂,迅疾無倫一個后仰,堪堪避過飛影的劍,一回身,手上已握了咝咝吐著靈氣的次元刀,沒頭沒腦向飛影攻去,一瞬間,兩人已刀來劍往過了十來招,手上不閑著嘴里也不停,區(qū)別是桑原的嘴上工夫比飛影的好,而飛影的手上工夫比桑原的好,所以,一時勝負難分,看得雪菜她們目瞪口呆。
這時,一個人一朵花截下了他們的刀劍,當然,這兩個人的刀劍,實在是沒什么可以稱作殺氣的東東。所以……
花,一朵薔薇花,人,一個人。
花,是鮮紅嬌艷顫微微猶如才從枝頭摘下,帶著新鮮的顏色與味道,人,是楚楚卓立風姿優(yōu)雅衣履整潔翩翩俗世佳公子模樣,完全不象是剛剛才分開了兩位靈界前偵探的打斗的高手。
海藤低嘆一聲垂下了頭,柳澤城戶一左一右拍了拍他的肩頭。
那一人一花攔在他們中間,施施然開口:“桑原飛影,你們要打架,來日方長。可是剛剛我好象聽雪菜小姐說她從今天早晨起,就沒吃什么東西,現(xiàn)在好餓了,想先吃點東西,怎么樣,誰和我去山下的超市?”
桑原大叫著雪菜小姐,你等一下,我馬上去買東西,轉(zhuǎn)身就跑,跑得兩步,忽然想起,咦?藏馬飛影呢?!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那一圈看熱鬧的人用同情的眼光看著他,氣得他大叫一聲,往山下飛奔而去。
才到山下,就見藏馬飛影兩人手里大包小包地迎面走來,一口氣幾乎喘不上來,眼睛幾乎脫眶而出,怔怔地道:“飛影藏馬,你們用飛的嗎?”飛影眼一睨,又是冷哼一聲:“你用爬的嗎?!”于是一口氣上不來,可憐的桑原大哥撲嗵一聲,倒地不起。
藏馬的料理果然是不同凡響,吃得眾人只顧搶菜,連幻海大師一再強調(diào)不許用異能都拋之腦后,一時間,禪院內(nèi)各種妖氣靈氣縱橫交錯,最后連幻海大師也忍不住用了靈光波,來壓制眾人,搶了最后的一塊魚子手卷,笑過一場,鬧過一場,所有食物都一掃而空,連同瑩子她們帶來的小點心也只剩下空盒。眾人意猶未盡地看向藏馬,藏馬攤一攤手,粉無辜地道:“山下的那家超市已經(jīng)被我們搬空了,有人一聽雪菜小姐想吃,就恨不得拿刀逼著那老板,讓他連倉庫里的存貨也搬出來讓我們帶走!蹦莻“有人”冷冷一哼:“啰嗦!”牡丹笑咪咪地拿了一個小玉瓶道:“好了,不如我們來喝點酒吧!”
如果這時有小閻王或者靈界的人在,大家一定會立即雙眼放光地撲上來:“找到了,找到了!”
可惜,沒有,所以,牡丹大方豪氣地在每個人的杯子注滿了那散發(fā)極淡的香氣的酡紅色液體,可奇怪的是,明明只是那么小一個的瓶子,仿佛一口氣就能喝光里面的酒的瓶子,卻在每人面前各式各樣的杯子里倒了那么一滿杯之后,仿佛里面還有酒的樣子,藏馬目注那瓶子,微笑著問:“牡丹,你這個是靈界的‘千杯雪飲’么?”牡丹得意一笑,揚眉道:“真不愧是前靈界第一號大盜!不錯,就是它,小閻王大人現(xiàn)在一定滿靈界地亂找呢!哼,我今天一定要把它喝個底朝天,看它是不是真的如傳說般地喝不完,怎么樣,你們敢喝嗎?”話音未落,手上一松,那瓶已被人劈手奪過,回頭看時,酒戰(zhàn)士酌正瀟灑仰頭往嘴里猛灌那號稱靈界第一酒的“千杯雪飲”,一邊還含糊不清地嘟噥道:“我來幫你,這三界之內(nèi),還真沒有我酌不敢喝,不能喝的酒呢……好酒啊……好酒……”,蝴蝶結(jié)辮子美人棘笑罵一句“酒鬼!”惹得眾人一陣大笑,紛紛舉杯相碰,道:“干!”……
雪菜輕輕地抿了一小口,但覺這酒一入喉,涼絲絲的,一股沁入心脾卻無法形容的清淡香氣卻如此地叫人沉醉,不禁連連又喝了幾小口,雪白粉嫩的臉頰上頓時升起兩朵艷紅蓮花,看得身旁的桑原笑瞇了眼,若不是那死矮子一直虎視眈眈地用眼光隔著他們,他幾乎就想用唇去輕摘那蓮花的,這么想著,他的臉紅了,身體也變熱了,手中的杯空了。他大力放下了杯子,象豁出去似的,忽然伸出雙手,握住了雪菜粉嫩雪白的小手,大聲道:“雪菜小姐!請讓我來照顧你吧!”,雪菜臉上的紅蓮紅得更甚,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你在說什么?桑原先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桑原急得連話也結(jié)巴了,“請你相信我……雪菜小姐,我是真心的……請讓我來照顧你吧……”,忽然頭上結(jié)結(jié)實實吃了一記爆炒粟子,靜流冷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真是受不了你,白癡!昨天爸不是說了嗎?雪菜以后就住在我們家,我要看店沒時間,不是你照顧還有誰照顧?笨蛋,要是你敢偷懶,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轟的一聲,仿佛滿天升起了璀燦的煙花,伴著一顆顆閃閃亮的紅心,還有一段充滿柔情蜜意的背景音樂,桑原覺得自己忽然身輕如燕,想要飛上天空,再來引吭高歌一曲,當然,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一疊聲地說:“真的嗎……真的嗎……我不是做夢吧……不,做夢的話,不會痛的,姐,你再打我一下試試……”左顧右盼一番,咦飛影呢真是好啊,那死矮子趴在桌上醉得不醒人事,其它人也或坐或臥,以各種各樣的姿勢醉倒在幻海大師的禪院里……桑原一看機不可失,將雪菜雙手一帶,整個人擁入懷中,雪菜仰起臉,一臉迷惑地問:“桑原先生,你怎么了,你的心臟跳得好快,還全身發(fā)熱,你發(fā)燒了嗎?讓我來為你治療吧……”說著,雪菜全身發(fā)出了瑩白的治療妖氣,清涼的妖氣令桑原清醒了些,是的,雪菜還沒學會人類的愛情,操之過急或許嚇壞了她,嘿,以后同一屋檐下,有的是時間教會她,所以,桑原在臉上盛開一朵大大的喇叭花,道:“ 是的,我是病了,但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我的病就一定會很快好的……雪菜小姐,你愿意嗎”雪菜仰起美麗的臉,笑得象個純潔的天使:“好。∥乙欢〞摹
傻瓜!靜流點著了一支煙,享受地大吸了一口,慢慢地走出了禪院。
外面的陽光還是很明媚,鳥兒叫得還是很好聽,風兒還是很溫柔,空氣還是透著清爽的草木香氣,長長的石階上一個人影正從山下慢慢走上來,一步一步,那個人身影很修長,那個人走路的樣子很優(yōu)雅,靜流瞇起了眼,輕輕地搖了下頭,仿佛是在將腦里的某種東西甩掉一般。再度睜眼時,那個人已站在面前了,長長的披肩黑發(fā),長長的一道斜過額前直達臉頰淺淡的疤,褐色的眼睛里映著自己的臉,那臉上滿是無法置信的驚愕以及狂喜,“怎么?見到老朋友,也沒有一聲問候么?”那人一抹云淡風清的笑。
靜流手指上傳來刺痛,她低頭看時,眼前一花,已有人從她指間,輕輕地抽去了那根燃得正旺的煙,撣去了長長的一截煙灰。
“為什么你會出現(xiàn)在這兒?”靜流聽見自己的抖動的聲音從干澀的喉嚨里一點一點被擠出來。
“因為,我說過會再見的,因為,你在叫我。
“胡說,我什么時候叫過你……”一向冷淡鎮(zhèn)定的靜流姐難得地微紅了臉,為了平穩(wěn)這種討厭的情緒,她又抽出另一支煙,還沒來得及點火,記憶中的那支鑲了藍寶石的精致打火機已跳動一朵小小的火絨花送到面前來了,點著的煙,裊裊地騰起淡藍的煙霧,抬起頭對上那褐中帶藍的瞳,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那年那個暗黑武術(shù)大會后臺的一幕,靜流伸出了另一只手,修長的指端輕觸那近在咫尺的臉,不算光滑的觸感帶著屬于人類的溫度,“為什么?我明明看見那時……”
“剛剛不是說了么,是因為你的呼喚,我才能出現(xiàn)在這里。”前暗黑武術(shù)大會幕后老板左京溫和地笑著,輕吸了一口剛剛從靜流手上取過來的煙,唇上的盈盈的霧漫了開來。
“這里是……夢境……?”
“算是吧,就算醒來,也會存在的夢境!
“為什么?”
“這是……商業(yè)秘密……,聽說你開了家服飾店,最近為擴大經(jīng)營人手不足,正在招人,我現(xiàn)在正失業(yè)中,不知店長是否考慮一下用我?我領(lǐng)很低薪水的,只要管吃管住就行。”
“哦?是嗎?先旨聲明,我只用有用的人喲,而且如你所愿,薪水很低,工作時間很長。”
“沒關(guān)系,我在大學里選修過時裝設(shè)計,另外打工時客串過時裝模特,還有,我有工作經(jīng)驗,不會令你失望的!
“成交,什么時候上班?”
“隨時!
禪院里,睡得橫七豎八的人們在睡夢中都記得有一雙手,一雙溫柔的手將他(她)們一一扶到屋里禪床上,為他們蓋上了暖暖的被子,還用濕涼的毛巾敷在額上,于是有人在夢中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那個人是……飛影藏馬站在床前,有一瞬間被這個笑容嚇到了,不,對不起,用錯詞了,應(yīng)該是震撼了,從認識飛影到現(xiàn)在,也有十年了吧,人界的十年,相對妖怪而言,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而已,但藏馬卻總有種錯覺,仿佛人界的年輪比魔界的年輪長很多似的,因為在人界,總能得到比魔界更多的心靈的震動,如果自己胸腔里跳動的那個,可稱之為心的話。例如現(xiàn)在,那個從認識他起,千金難買一笑,除了幽助復(fù)活時只笑過那么一次的冷口冷面的飛影,居然,此刻在夢中露出了那么……純良可愛甚至帶了一點點靦腆的……微笑,如果拍成照片的話,那……他幾乎已經(jīng)可以看見那些人界少女少婦們尖叫著搶購的盛況了,狐貍在心中計算著拍賣照片的收益與被黑龍波破壞后的損失清單之間的大小問題,最終還是輕嘆一口氣,輕輕地替他換過那條開始變溫了的毛巾,在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分明聽見了他在說:“……生日快樂!軀!...... ”看來,是個好夢呢!藏馬回頭凝視了一會他最重要的朋友之一,也在唇間綻開了一個淺淺的微笑。我也想要有個好夢呢,不知怎么,有些懷念起家中那張舒適的大床,出來這么久,也該回家了。想著,不知不覺間使用了妖力。所以,當他一抬頭時,就已經(jīng)站在自己家里的院子里了。
院里那株高大的櫻樹在淡金色的夕陽下舉著滿樹的粉紅色櫻花在迎接他,星星點點的緋雪鋪在院中青石板地上,似是感應(yīng)到他落地時的妖氣,又一陣櫻雪紛紛揚揚地灑了滿頭滿身,惹來屋中少年似妒似羨的一聲:“秀一哥哥,你好漂亮!”然后是一個暖暖的身子撲入懷中溫軟的觸感,再然后是萬年不變溫和的熟稔的聲音:“秀一啊,你回來了啊?煜词殖燥埌桑诘饶隳!痹僭偃缓笫且粋同樣溫和的聲音:“秀一,你這孩子,總是粘著你秀一哥哥,快過來,這么大的人了,還要人抱,象什么樣子!”藏馬覺得自己胸腔里跳動的那稱之為“心”的地方,似乎又一次浸滿了被稱之為“幸福”的感情,那感情漫上來,在臉上漾開一個笑容的漣漪:“沒關(guān)系 ,小秀一很可愛,對不起,爸爸媽媽,我回來晚了!
飯桌上,又是一派溫馨的家庭氛圍。在上飯后水果的時候,媽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說,“對了,秀一,今天有人找你,還留了信。在你房間的桌上。”
一封沒有封口的信靜靜躺在窗前的桌上,紙上飛揚飄逸的俊挺字跡,只有一個地址,一個近在咫尺的地址,似要破紙而出,在眼前勾勒出一個修長挺拔的黑發(fā)的身影,那是母親形容的送信人的容貌,熟悉的妖氣被故意留在紙上,藏馬神色變得凝重,千百個問號在心中盤旋不止,為什么?為什么他能來到人界,為什么?為什么他竟沒有死?這個空間并沒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至少他沒有感應(yīng)到,也沒有結(jié)界之類的異界氣場的形成,換言之,這個空間是正常的,是人界的空間,是和從前一樣的人界空間,但卻總有什么不一樣了。算了,既然什么都感應(yīng)不到,不如去一趟找出答案吧。
披上外衣,藏馬扔下一句,爸爸媽媽,我出去找個朋友。就出了門。
那是一座舊式的房子,有個頗大的庭院,院中也有一株高大的櫻樹,隔墻望去,早春朦朧的月色下,如云似錦般的滿樹櫻花也籠上薄霧的輕紗般地朦朧,纖長的手指在按上門鈴時竟似乎微微地猶豫了一下,心臟也徒然加快了跳動的頻律,將妖氣提升到最高地戒備著隨時可能發(fā)生的戰(zhàn)斗,那紙上留下的妖氣明白地表明了此處主人的身份,九死一生的那一戰(zhàn),事后曾被魔界評論界譽為暗黑武術(shù)大會史上最華麗的一戰(zhàn)的那一場對決;被人靈魔三界花癡同人女們稱為暗黑武術(shù)大會史上最美形的兩位帥哥的對決;那一場早已過去,刻意地讓它沉睡在記憶最深處的戰(zhàn)斗,隨著看到信箋的那一刻便已蘇醒,縱然內(nèi)心有千種疑惑萬般不解,但一直隱藏的戰(zhàn)意卻也隨之而復(fù)蘇了。我果然在骨子里是個好戰(zhàn)的家伙!自嘲地想起的,竟是那家伙用水晶敲擊玻璃杯般的清越的聲音戲謔的語氣說過的那句話。
“你果然是個好戰(zhàn)的家伙呢!”
一雙手,一雙手指纖長白皙的手,握住了同樣纖長白皙的脖頸,一個聲音,一個清脆冰冷帶著水晶般的涼意的聲音用戲謔的語氣說出了那句幾乎被刻意遺忘的話,
“人類的身體真的是很脆弱的,怎么?你都沒有好好地保養(yǎng)你的頭發(fā)呢?”
為什么?為什么?明明用妖狐的強大妖氣護住了全身的,明明沒有感覺他的妖氣的,而竟然被他又一次接近,又一次地握住了咽喉,他只要引爆他隨心所欲控制的炸彈,那么一切就GAMEOVER了……
一滴冷汗,從光潔的額前出發(fā),經(jīng)過挺直的鼻梁,順沿腮邊滴下,挫折屈辱的怒火燒干了一貫的冷靜從容,士可殺而不可辱,何況歷史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演,“混蛋!”妖狐強大的妖力在一瞬間釋放出來,銀白的妖氣造成的結(jié)界空間里突然爆長出各式各樣的魔界植物,糾結(jié)成一團同時攻擊那位被稱為“混蛋”的家伙,而那位有著一頭如墨色絲綢漆樣飛瀑般流暢順滑的長發(fā),一身同樣顏色的長衣長褲的操控炸彈的妖怪竟沒有發(fā)動他最是擅長的武器,只是展開他靈巧飄逸的身形在不大的空間里左穿右插,如同墨色的蝶,長長衣裾劃過優(yōu)雅的弧度,蝴蝶翅膀般搖弋生姿,如果一個人在跑路時用上了這樣美妙的身法,那么追他的那個人不知會不會因為看多了兩眼而生出憐香惜玉之心而放棄追殺他呢?別人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藏馬他不會,不但不會,而且他的臉還因為憤怒而變得與他手中的鞭子前身一樣的顏色,一波又一波的妖氣前浪后浪般地前仆后繼,黑色的身影變成了驚濤駭浪里的一葉偏舟,搖弋之姿漸漸不復(fù)初時瀟灑,終于一聲巨響擊碎了一團看來距離太近已威脅到他的人身安全的魔界纏妖草,卻引來了魔界含羞草更瘋狂的攻擊,好了,到此為止吧!藏馬,我也會生氣的哦!使用炸彈的黑色妖怪身周涌起強大的無形無色的妖氣,狹長的眼里漸變了瞳色,連同那一頭墨色流泉般的發(fā),也漸變成燦爛如陽光的金黃色,終于認真了么?藏馬唇角噙上一個被他埋進記憶廢墟中的屬于那傳說中冷血無情的妖狐的笑容,與之相對應(yīng)的,是銀色的月光一般的白魔裝的妖狐藏馬的現(xiàn)身,來吧,鴉!要報仇雪恨就盡管放馬過來吧!
這時……
清清裊裊,曲徑通幽的一段蕭聲,就這樣在此時悄悄地闖進了銀色妖狐的結(jié)界,如此良宵如此夜,誰家玉人暗吹蕭?滿城飛絮飄紛紛,惹盡愁煩眠不成。
春霞罩遠山,山上櫻開遍。
花落知何時,花顏行改變。
時至櫻花落,人言豈待夸。
遲留不肯去,何以是櫻花。
櫻花飄落盡,造化竟全功。
一切人間事,臨頭總是空。
旅舍瀕花寢,他鄉(xiāng)勝故鄉(xiāng)。
櫻花紛亂舞,歸路已全忘。
斯世似空蟬,人間有變遷。
櫻花開復(fù)謝,頃刻散如煙。
櫻花如欲落,即落勿彷徨。
故里無人至,誰來賞汝芳。
花落風吹散,風來自有方。
誰能明告我,當往責其狂。
櫻落我閑退,榮枯同一時。
花有盛衰色,人心有轉(zhuǎn)移。
心移不外見,人意渺難知
人花曾一盛,人獨有憂思。
思戀年來久,相逢此夜情
苦待知多久,全憑歲月遷……
這是一曲《春櫻曲》,藏馬記得那個曲調(diào),那曲調(diào)是他的魔界母親留給他的唯一記憶,當他還是極惡盜賊首領(lǐng)時,偶爾在月圓之夜,半醉之時也用竹笛吹奏過,那時總有一位忠實的聽眾,在最是合適的距離,忠實地守候著他,記憶如同流水,一下子決堤而出,千年前的魔界,千年前的面孔,千年前的名字,從記憶的流水里浮現(xiàn),讓一貫冷靜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藏馬幾乎不顧眼前的強敵要循聲而去找出那個人來,但可惜,他是藏馬,所以他不會。但是,他的對手在聽到蕭聲時,卻意外地變了臉色,本來就白皙得沒有絲毫血色的臉更是白得透明了一般,但卻更增添了邪魅的美,仿佛要為這美再添一筆神來之筆似的,他居然還彎起嘴角,微微地笑了,“好好好,我知道了,他是你的嘛!彼廊蝗缤搌B般在空中劃出優(yōu)雅的弧度,沒有任何預(yù)警地闖出了妖狐的結(jié)界,并撤去了強大的妖力,換上黑瞳黑發(fā),頗有不甘地對著藏馬道:“藏馬,反正現(xiàn)在你一時三刻也殺不了我,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約你來所為何事嗎?請跟我來吧!
藏馬沉默著撤去了結(jié)界的同時變回緋發(fā)碧眼的南野秀一的模樣,跟在鴉的身后,隨他一起走進那扇漆黑的大門里去,走向那一直沒有停歇的蕭聲里去。屋里的榻榻米上,紫檀木的小幾上焚著龍涎香,墻角一只銀壺坐在小碳爐上,房間正中矮幾上已備好茶壺與茶杯。一人靠窗而立,黑色的背影修長如篁竹,小小玉蕭握在手中,吹奏出那熟悉的蕭聲,與這熟悉的背影同時在演繹的,是一個名字,一個此刻從藏馬嘴里,帶著思念、傷感、遺憾、懊悔、激動……等等平時被壓抑著的種種情感叫出來的名字----黑夜鳥!
蕭聲停了,那個背影轉(zhuǎn)過身來,黑發(fā)黑瞳,與鴉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只是鴉帶給人的觀感,是近于絕望的夜色的黑暗氣息,而他卻帶給人穩(wěn)定沉靜的大山一樣安心的感覺,是的,有他作手下的日子,的確是有一種安心的感覺,永遠不折不扣地執(zhí)行命令,永遠跟在一步之遙的身后,永遠在該出現(xiàn)的時候就出現(xiàn),永遠不會說不該說的話,永遠不會做不該做的事,正象此刻,一見他的面,他立刻向他走近,在他面前一步之遙躬下身,單膝跪地象當年每次見他一樣行拜見首領(lǐng)的大禮,藏馬上前一步,扶起他,道:“我不再是妖狐藏馬,你不必再對我行這樣的大禮!笔纸佑|到他的身體,是實體,而且有溫度,空間依然是人界的空間,依然沒有任何結(jié)界異界氣流之類的異域感,可以確定的這絕對不是夢境,饒是藏馬這玲瓏剔透百伶百俐的千年妖狐心思,也實在猜不透為何會出現(xiàn)這樣的局面。象是為他的疑惑作注腳般,黑夜鳥開口道:“我們的確不該存在于這個空間的,但我們之所以在此,是因為你,因為你的心的召喚,我們很快要走了,因為我們都沒有了肉身,不能存在于這個空間太久!
我什么時候召喚過你們?藏馬很想這樣說,但話到嘴邊卻換成了:“黑夜,你現(xiàn)在在哪,過得還好嗎?”黑夜鳥簡單地回答了一句:“好!我現(xiàn)在很快樂,能夠見到你,就更快樂了。”
“嗤……”鴉在一旁冷笑:“好了,別說廢話了,時間不多了,把那東西拿出來吧!
黑夜將頸間的項鏈取下,那閃耀著灼灼紅光的紅寶石還象千年前一樣,被他珍而重之地好好保存著,即使是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藏馬望著他,心中再一次被情感的浪潮淹沒,但他卻依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許,言語本身就蒼白無力,言語從來不能改變既成的事實。有些話,也許不說還好。說出來,也許就如雙刃劍,傷人傷已,有些話,就讓它沉睡千年并繼續(xù)沉睡更好吧。
鴉接過那紅寶石,手指輕輕拂上那光潔的表面,轟的一聲輕響過后,黑夜視若珍寶的紅寶石碎成紅色粉末,但躺在他掌心的卻是一雙透明的琉璃般的種子,那種子長得奇怪,怎么看都象是一雙透明的瞳仁,藏馬一見之下,卻禁不住失聲道:“這是魔界滅絕了千年的雙瞳草的種子,你怎么找到的?”那是能夠寄生在宿主的眼眶里,與宿主的血脈相連并擬態(tài)成眼球功能與形態(tài),能完全取代宿主的眼睛的魔界寄生擬態(tài)植物中的極品,幾乎只是傳說中的物事啊。
“雙瞳草本來就稀少,而它的種子在長成之前,會寄生在寶石之類的礦物里,所以很難被人發(fā)現(xiàn),那時,強大的攻擊靈力撕裂了這寶石,我才發(fā)現(xiàn)了這個秘密,”黑夜鳥掌上發(fā)出黑色的強烈妖氣,將破碎的紅寶石碎片凝聚在一起,一點一點地開始修復(fù)那他視若珍寶的東西,“那是你送給我的東西,現(xiàn)在也算是物歸原主吧!
“黑夜,對不起!”藏馬苦澀地說出這一句,是的,除了這一句,他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么更適合的話來了!澳菚r”,那個眼睜睜地看他在自己面前被超強的靈力奪去□□的時候,自己什么也沒有做,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利用他用命換來的時間,用殘存的最后一點妖力,逃入人間界,化身靈體躲入南野的體內(nèi),這是一道永遠也不能愈合的記憶之傷,而黑夜鳥他卻好象沒有一絲一毫的怨恨,那千年的深情,千年的堅持,只是自己實在是無以為報!藏馬低下了頭。
早知道了,任何愛上你的人,都會死得很慘,當年魔界第一美人妖狐藏馬從不假人辭色,冷血冷心,為你贏得極惡之名,這本來就是魔界公開的秘密,而我,不過是說過一句喜歡你的話,不也被你用那么沒有美感的方法殺死了嗎?而且還是想要同歸于盡的那一種,真的很可惜,我始終是殺不了你,如果你死在我的手上,你將是我最美麗與值得炫耀的收藏,那才是我最大的滿足,但是藏馬,你真的如傳說中那般無情無心嗎,如果是,為何我們還能出現(xiàn)在這里,說明你并不是,我倒很好奇,那個人類的女子,真的能將你改變得這樣徹底么?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那都不過是個普通人類罷了。鴉默默地注視著藏馬,看他絕世的容顏上一再被情感的色彩渲染而折射出更加耀目的美感,心中很是不甘地回想起千年前聽到傳聞的不屑以及在暗黑武術(shù)大會的短暫的交集,還有與黑夜在一起時,從他記憶里讀到的有關(guān)于藏馬的一切,是的,自己不也是莫名其妙地就這樣陷了下去了嗎,真是的,黑夜,你是個大傻瓜,而我,更是個超級大傻瓜,不過還有一個人,那個人……
只是想到那個人的名字,竟然莫名地感覺到他的妖氣,鴉與黑夜鳥對望一眼,似乎彼此間的心意只需這一眼便已了然般。原本今夜的相會,不過是一場奢華的夢境而已,現(xiàn)在該是夢醒的時候了。
“好了,他來了,我們該走了!焙谝锅B轉(zhuǎn)向藏馬,臉上如同千年前那樣流露出的盡是說不出的留戀與不舍,“藏馬,永別了!愿你永遠平安喜樂!”
鴉也收起了先前的戲謔神色,代之以與黑夜同樣的表情,只是他嘴里說出來卻是另一個版本的臺詞:“好好活著,藏馬,等我回來找你報仇!
藏馬伸出雙手,想最后一次握住他的手,卻眼見他們兩人手挽手地,一起在面前漸漸淡去,漸漸消失在他們身后突然出現(xiàn)的連接另一個不知名空間的入口。
不要走!不要走!藏馬心中決堤般的情感伸出挽留的手,企圖要將那個人留下來,但是,理性卻守住了唇舌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算留下,又如何?能如何?沒有了實體的魂,終有一天煙消云散。一滴透明的液體,帶著暖暖的溫度,苦澀的咸味滑進嘴里,藏馬仰起頭,腦海里翻江倒海般涌現(xiàn)的千年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第一次的相遇,成為戰(zhàn)斗伙伴,一次一次的出生入死,一個一個塵封在記憶里的面孔,一段一段攻城掠地的殺伐,一份一份永遠無法從記憶里抽離的情意,只是實在是……無以為報啊!對不起……
正在此時,一雙有力的臂膀忽然將他擁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接著就聽見熟悉的心跳聲,讓人安心的心跳聲,只是這一次心跳得有些急促,而妖力似乎弱了許多,是為了進入人界而使用了壓制妖力的裝置嗎?這安心熟悉的感覺讓藏馬想起魔界爭霸賽對戰(zhàn)時雨的那一次,堅持以人類的身體在經(jīng)歷了九死一生終于險勝了時雨之后,正是這個聲音提醒自己還活著的事實,那是,黃泉!今晚是個奇妙的夜晚,本來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或者該說妖)都出現(xiàn)了,果然聽見了黃泉那充滿了關(guān)切愛護的聲音問道:“藏馬,是不是我來遲了,你還好吧,為什么?為什么你在哭?”
稍稍用力掙脫了那個其實挺讓他留戀,但妖狐的自尊與驕傲不允許他多作停留的溫暖寬闊胸膛,藏馬恢復(fù)了一貫的冷靜口吻說:“沒什么,只是剛剛送別了兩位很久不見的朋友而已,對了,為什么你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黃泉難得地微紅了臉,道:“如果你答應(yīng)我,不怪我,我就告訴你!
“好,你說!北硨χS泉,藏馬轉(zhuǎn)身走到屋角那座小小的炭爐邊,端起了早已開透的小銀壺,往案幾上早已準備好的茶壺里注入開水,乳白的煙霧騰起,模糊了他的臉,上好茶葉的清香一下子就漫了滿屋子。
黃泉側(cè)耳傾聽著他的一舉一動,似乎想盡力捕捉他的任何一個心思的變化,以此來推測他的表情與心情,“記得,當日你來送行,我送你的那顆晶石嗎?”
“那個,上面沒有妖氣,也不是什么高科技產(chǎn)品,更不是任何植物的種子果實之類。你是因為這個才找到我的?”藏馬下意識地摸了摸耳墜,他見那晶石小巧雅致,顏色潤澤可喜,又沒什么兇險的樣子,所以作成了耳墜戴在身上。
黃泉伸出手,順著他的手撫上那耳墜,深情的撫著,聲音里帶上了沉醉的柔和:“藏馬,你能一直戴在身邊,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嗎?這是青蚨石,”
“什么?”今晚真是太神妙,竟然連接見識了兩樣只在傳說中才存在的異寶,藏馬輕撫額角,若不是可以確定這個絕不是夢境,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正在周公家里作客呢。青蚨石,傳說中由億萬年前一對青蚨母子所化,兩石一大一小,不管在哪個空間,兩石都可以互相感應(yīng),整個魔界只此一對,本是魔界第20層某個國家的秘寶,自曝光之后就變成那一層五千年混戰(zhàn)的開端,后在戰(zhàn)亂中不知所終,想不到黃泉能干到連這個都弄得到。不過,雖然未曾見過實物,據(jù)典籍中所載卻不是這樣的形態(tài)的,藏馬正自思量,黃泉象是看透了他的心念般地開口道:“我知道,你對于典籍中的記載幾乎無所不知,所以我用癌陀羅的高科技對它進行改造,足足用了三百年,才找到改變它的色澤與觸感卻不破壞它的性能的方法,然后又在一個適當?shù)臅r候送了你母青蚨,我自己則留下了子青蚨,這樣,只要你能將它帶在身上,無論在多遠的地方,我都可以感受到你心緒的變化!彼谥姓f得輕描淡寫,但聽在藏馬耳中,其中的艱難困苦,種種挫折與磨難,卻不是這區(qū)區(qū)幾句話就說得完的。他心中感動,語調(diào)里便浸滿深情的柔和:“真是辛苦你了,黃泉!”
黃泉靠近藏馬,環(huán)住了他的脖子,聲音里是曖味的令人生疑的暗。骸安伛R,如果你被我感動了,能不能讓我上你的床……?”
“啊”藏馬豎起了全身的汗毛,碧眸盯住了眼前笑的欠扁的那張帥臉,本能地掙開了他的雙臂,看他似乎差點失去重心而一個趄趔,又不忍心地伸手扶住了他,微嗔道:“你在說什么?”
黃泉又往藏馬身上靠去,疲憊不堪的聲音象是囈語般的低弱,“我快不行了,求你了,借你的床用一下嘛……”
藏馬正想推開他,忽然覺得不對,黃泉的妖力弱得不象話,心念一轉(zhuǎn)間,脫口而出道:“你,你的妖力怎么弱成這樣?難不成……你用了禁忌術(shù)?”
“呼……”黃泉沒有回答,只因他已不能回答,藏馬哭笑不得地看著現(xiàn)出原形的黃泉在地上蜷成一團地呼呼大睡,微嘆了一口氣,俯身將他抱起,接觸他身體的同時稍稍好奇地用了讀心術(shù),讀心術(shù)只能對靈力或妖力弱于自己的人或妖使用,說起來,藏馬竟是第一次用在黃泉身上,千年前,他不屑用,千年后,他不能用。但現(xiàn)如今,因為使用禁忌術(shù)而在短時間內(nèi)將妖力提升到N倍的黃泉因術(shù)后的副作用而暫時失去強大妖力,所以他才有機會一讀,他的心!
千年來,第一次,接觸他的心,一層一層的剝開刻意包裹的外殼,讀到的竟然是……
初相遇時的驚艷,立下賭約的年少輕狂,無法克制的對強者的渴念,愛上沒有情欲的妖狐的悲哀,一起出生入死的戰(zhàn)斗,溫柔與強大,飛蛾撲火一般的無奈,被背叛的傷痛,失明,重傷,九死一生的掙扎,不肯失去的,最初的愛念,渴望變強,一直變強,從來沒有放棄尋找,時機成熟時的重遇,一直地守望,再次被背叛的黯然神傷,選擇了他(藏馬)所想的他應(yīng)該做的參加大賽,意料中的落敗,臨行前送出的青蚨石,立下牽絆的誓約“藏馬,無論你身在何處,我一定會在你身邊!”在不久之前,感應(yīng)到藏馬強烈的殺氣與激蕩的心情而過于擔心,于是發(fā)動了需要強大的妖力作引導(dǎo)的禁忌術(shù),就只是為了從魔界的58層盡快趕到這里。
“原來如此。∵@個笨蛋!”藏馬不禁對著沉睡中的妖王低聲道:
“竟然發(fā)動了禁忌術(shù),看來你得好好‘冬眠’幾天了,真是的,以為你已經(jīng)告別從前的沖動成長為一代穩(wěn)重的魔王,居然還會這么亂來,笨蛋!也不想想若我果真遇險,就算你趕到,這樣的狀態(tài),又于事何補!”心念一動,忽然讀到:
“藏馬,要死我們一起死!”
腦袋里嗡的一聲,(無數(shù)蜜蜂嗡嗡起舞,伴著大暴雨前夕的電閃雷鳴)讀心術(shù)一時因心神大亂而中斷!
聰明如藏馬,千年前已知道他對自己的愛念,(但知道是一回事,從讀心術(shù)中讀來的觀感又是另一回事)那時他年少輕狂,毫不掩飾的強烈情感,令那時的自已只有想要立即將他殺掉的心思而已,千年后重逢,看他與從前判若兩人的成熟睿智,穩(wěn)重從容地經(jīng)營自己的霸業(yè),雄才大略野心勃勃地頗具自己當年的模樣,以為他終于收起那年少時的癡心妄想,卻不料,癡心愛念這種東西,一旦種下,便會在有的人心中生根發(fā)芽,長成參天大樹。黃泉的愛念跨越千年,更是濃烈如醇酒,深沉如大洋。從不曾因時間空間的變化而稍減一分一毫。藏馬只覺得一向靜如止水的心境,竟然變得紛亂無章,思絮一下如窗前院子里的柳絲,垂下千條萬條,象從前的一個個面容浮現(xiàn)在眼前,問世間,情為何物不期然地想起魔界前魔王雷禪,這位戰(zhàn)神一生沒有遇過對手,自然不會死在戰(zhàn)斗中,卻為了一個人界的食脫醫(yī)者,放棄自己永恒的生命,活生生地餓死了;魔界前王者軀,還曾嘲笑地過雷禪,卻不料現(xiàn)如今與飛影的戀人形象正越來越有明朗化的跡向,飛影夢中那個純良可愛的微笑,那一聲決不可能聽錯的“軀,生日快樂”早已出賣了那個清醒時冷著臉大力否認的火妖;還有自愿化作離魂與仙水魂魄一起在異空間里游蕩的萬年暗影術(shù)魔樹,更不必說從來不曾在他們面前提起過戶愚弟,但誰都知道其實她永不可能忘記他的幻海師父,以及自暗黑武術(shù)大會之后就沒再交過男朋友的靜流姐,至于桑原對雪菜,瑩子與幽助,那種隨時隨地流露的強烈愛意;甚至還記起了,多年前,自己親手用夢幻花粉消去了她對自己的所有記憶的麻彌;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只是妖狐的大腦里,造物主沒有植入這一道程序,天生的心思靈動,智慧冷靜,機謀權(quán)變,雄才偉略,操控人心,天生的狐媚魅惑,風華絕代,顛倒眾生,傾國傾城,因此,偏偏不能有愛情,沒有一顆能接收愛情的心,所以,對不起,黑夜鳥,對不起,鴉,對不起,麻彌,對不起……黃泉……
縱是心緒如麻,混亂到極點,卻不會影響藏馬法術(shù)的使用。微一動心念,瞬間空間轉(zhuǎn)移,已經(jīng)將黃泉送回到自己的房間,放他上床,為他蓋上被子,施下結(jié)界。召喚出具麻醉作用的曼陀羅花,讓黃泉沉入更深的睡眠之海,取出黑夜鳥留下的雙瞳草,注入自己強大的妖力,然后輕輕地植入黃泉空洞的眼眶,看那種子迅速地擬態(tài)出無數(shù)細長的神經(jīng)組織,與大腦中的視神經(jīng)組織交匯融合,源源不絕的妖狐妖力涌向那已大致成形的眼球,吸收了妖力的種子更加完美地擬態(tài),色澤觀感光感在一點一點地產(chǎn)生,血液一點一點地沿擬態(tài)血管流動,黃泉在睡夢中不安地顫抖,想來是痛感變強烈了,藏馬加強了妖力,瑩白的曼陀花開得更盛,醉人的香氣立刻盈滿小小的結(jié)界空間,黃泉重新恢復(fù)了安祥平靜的睡姿。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妖狐的妖力在一點一點地變?nèi),直到最后的一點妖力注入,終于,雙瞳草擬態(tài)成功,變成了真正的眼球,最后細細檢查過一次,確定一切正常。卻意外地感覺到黃泉的妖力在迅速地恢復(fù)中,看來黃泉果然是比想象中更強大!藏馬忽然想到,若不是他一直對自己心存愛意,當日的背叛,若他想殺自己,只怕就算幽助等人在旁,他也一樣能下手,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也不知是喜是憂,但他的眼晴總算是治好了,面對他時的欠疚總算是減了不少。心力交瘁的藏馬軟倒在床前的地毯上,耗費太多妖力的他只覺得全身沒有一丁點的力氣,連抬起一根手指頭都是侈奢的運動,再也無力走到隔壁房間,幸好結(jié)界的妖力是先前留下的,所以依然能夠維持著原本的形態(tài),就算此時母親進來,看到的,也只是一間空房間而已,到時再解釋自己在朋友那里過夜好了,藏馬想著,就這么趴在床沿,沉沉睡去。
窗外,那一眉彎月將要西沉,不知不覺間,東方迎來了黎明的曙光。
也許人老了,總是睡得少些,幻海醒來時,窗欞上那一抹淺白的晨光還朦朦朧朧的,院中竹筒盛滿水后傾向另一個方向,撞擊在青石板上,發(fā)出“咣”的清越聲音,靜謐的禪院里,早起的鳥兒開始鳴唱,幻海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好象全身充滿了靈力般地精神百倍,真不愧是靈界第一的好酒。』煤M送在睡夢中的各位,幾乎每個人臉上都有幸福滿足的神情,看來人人都有個好夢吧。
起身來到禪院里,那一片朦朦朧朧的晨光中,一個高大的身影停山峙岳般立在院子正中間,幻海睜大了眼,
“你?怎么是你?”
高大的男人轉(zhuǎn)過身來,墨鏡上映上的是年輕靚麗的少女幻海的身姿。
“我來是告訴你,關(guān)于你死期的事!蹦悄腥送nD了一下,轉(zhuǎn)身向大門走去,最后一句就隨著清晨的風一起消失在門外,
“我在那邊等著你。”
…… ……
“哼!”躲在樹影里的飛影一聲冷哼,幾個起落,閃電一般地消失在越來越明朗的晨光里。
清晨的陽光新鮮得如同剛剝?nèi)ス麣さ墓,甜美得讓人想伸出舌頭舔,幻海禪院里,昨晚醉倒的人們紛紛起床了,奇怪的是,每一個都精神百倍得象一百頭老虎都打得死,一點也沒有宿醉后遺癥,從身到心,都是一派的健康活力。只是有幾位似乎已經(jīng)離開了,例如飛影與藏馬,還有靜流,桑原找遍了禪院,只在后山的小徑上遠遠看見老姐的背影,似乎與一位身材挺拔的男子在一起,正想喊她,卻又忍住,真是的,如果戀愛中的老姐被打擾,那么吃不了兜著走的一定是始作俑者的桑原了,雖很好奇,但還是乖乖地回去吃早飯。至于飛影他們,一定也是有“異性”沒人性地跑去拍拖了吧。等等,這兩位可是同性,不過反正他們是妖怪,妖怪才不會介意這些吧,桑原被自己的想象嚇到,以致誤吞了一整只的帶殼的白水煮蛋,差點就英勇捐軀于牡丹在人間界第一次煮的早餐,牡丹大喜之下,大力地拍他的背來表達興奮之情,終于將那只蛋拍了出來 ,成功救了桑原一命。天沼在一旁“天真”(?)地說,“就算好吃也不用吃這么急吧,又沒人要跟你搶!”于是又是一番打打鬧鬧,新的一天就這樣充滿朝氣地開始了。
吃過了早飯,有人提議去海邊玩,于是大家各自三兩成群地分批出發(fā)了。幻海推說太累就不去了,和貝貝一起留在房間里喝茶,貝貝吸收著幽助的靈力長大,隨著幽助的日漸強大,貝貝現(xiàn)在是大得不象話的一只大鳥了,桑原只覺得它比起昨日似乎又大了一點,心里不自自主地想起幽助,“那笨蛋,還不趕快回來”的話差一點沖口而出,但一看身邊的瑩子,立即硬生生地又咽了下去。
“幽助那個笨蛋還沒有回來!”
心聲被人宣之于口的桑原嚇了一跳地望向聲音來處,一位含著奶嘴的帥哥向他舉起手“嗨!各位!好久不見了!”
“小閻王?你什么時候來的?”
“桑原還是一樣遲鈍!”
不爽的桑原立即反擊,“討厭的家伙,真多嘴!你不在靈界好好工作,跑來人間界做什么?”
“當然是為了那個擅離職守的家伙了!牡丹,你想去哪里?”
從剛才小閻王現(xiàn)身,和桑原斗嘴的時候,牡丹就一直縮啊縮啊地往門口的方向悄悄潛去,可是在即將成功的時候,被小閻王暗中用咒術(shù)縛住,動彈不得,只好嘴硬地說:“什么擅離職守!我早已請過假的,你也批了的,我是在休假中,憑什么抓我,還不快放開!”
“哦?是嗎?”小閻王挑起眉毛,一指墻上的日歷,用惡魔的聲音大聲說:“白癡!你的假期到2月14日結(jié)束!你自己看看,今天是多少號?”
“。俊北话l(fā)現(xiàn)了,牡丹想賴多一天假期的愿望在現(xiàn)實中粉碎。只好苦著臉,認命地說“好了,我知道了,在無良老板的欺壓下,我是靈界最苦命的勞工。我這就跟你回去,快放開縛咒,很難受的!”
“還有!”化身惡魔形象的小閻王狠狠逼近牡丹,伸出手:“那個是你拿的吧,拿來!”
牡丹冷汗潸潸而下,心中大叫不妙,但還是嘴硬道:“什么?”
“那個小玉瓶啊!那可是我求了很久才到手的限量版情人節(jié)禮物!全靈界只此一瓶,不好!牡丹!你該不會告訴我,你把它喝光了吧!”
小閻王猙獰的形象讓牡丹一下子意識到,糟了,闖大禍了。想起這位上司平時的種種小氣計較的模樣,牡丹下意識地摸了摸懷里早被酌喝得涓滴無存的小玉瓶,眼珠子轉(zhuǎn)啊轉(zhuǎn)地急想著脫身之計,看來也只有三十六計最上等的那一條了。急忙擺出平時最討喜的微笑:
“那個!當然不會,怎么可能呢?我只是比較好奇,拿來看一下而已,你放開我的咒縛,我馬上拿給你!
小閻王撤去了靈力,牡丹將小瓶拋給他。趁他一分神的時機,立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任何人幾乎無法看清的情況下奪門而去,銀鈴般的笑聲飄在空中:“你能抓到我再說!”
小瓶一入手,異樣輕的手感已令小閻王心知不妙,再一開蓋,果然只是空瓶,看看周圍一群人的表情,小閻王立時暴走!化身惡狼的小閻王尖利的大叫響徹幻海禪院上空,驚起多少飛鳥:
“牡丹!看我不把你剝皮抽筋!”
一行人也跟著去看熱鬧,一群人逃的逃,追的追,來到了幻海禪院后的海邊上。
陣,酌海藤天沼等等他們那一大群人正在海邊玩得高興,忽然就見牡丹慌慌張張乘著飛槳逃過來,一邊大叫:“有人要抓我,各位,救我!”
正說著,小閻王已經(jīng)氣勢洶洶地殺到,大喝著:“牡丹!還敢逃,要讓我捉到你,你就死定了!”
“啊!不得了啊!救命!”牡丹裝可憐地大叫,東躲西藏。后面桑原他們也追到了,桑原惡作劇地想報一下剛剛被小閻王奚落的仇,順便報牡丹救命之恩,隨手一揮,靈劍心隨意轉(zhuǎn),陡然暴漲,便截住了小閻王。其他人見此情形也紛紛效仿,于是一場華麗麗的人靈魔三界大戰(zhàn)就此展開,小閻王為靈界之王,靈力深厚,但擅長的是防守的保護類法術(shù),于攻擊類的法術(shù)稍弱,再加上以一敵眾,不免守多攻少,但眾人玩鬧多過打架,并沒有誰真心出狠招,所以到后來,這場架就變成了人靈魔三界異能者華麗麗的異能表演賽了。異樣的靈氣波動在海灘上形成了驚動三界的能量場,吸引了一大票閑人跑來看熱鬧,結(jié)果因為牽連甚廣而引起三界的媒體廣泛報導(dǎo)。關(guān)于這場戰(zhàn)斗,事后的靈界志是這樣描寫的:
XXXX年2月15日,靈界小閻王大人迎戰(zhàn)人靈魔三界異能者,以一敵眾,游刃有余,戰(zhàn)斗自清早延續(xù)至黃昏,無一人傷亡,史稱最詭異一戰(zhàn),又或稱最莫名其妙一戰(zhàn),戰(zhàn)因不明,戰(zhàn)果…..還是不明,此戰(zhàn)吸引了三界眾多圍觀者,其中包括前靈界防衛(wèi)隊隊長現(xiàn)無職人員大竹; 前靈界防衛(wèi)隊隊員現(xiàn)前靈界防衛(wèi)隊隊長俠妃及現(xiàn)靈界防衛(wèi)隊隊員若干; 前魔界王現(xiàn)魔界巡邏隊隊長軀攜其下屬前靈界偵探現(xiàn)魔界巡邏隊隊員飛影及魔界巡邏隊隊員若干; 前魔界王現(xiàn)人界某公司職員黃泉攜其子前魔界王子現(xiàn)人界某中學學生修羅及前靈界偵探前魔界癌陀羅軍事總長現(xiàn)人界某公司職員藏馬; 前靈界偵探前魔界王戰(zhàn)神雷禪之子前魔界風云人物現(xiàn)人界自由職業(yè)者浦飯幽助; 等等(以下省略N千字)…….
某靈界八卦小報則用了大版篇幅配以大幅海報報道了據(jù)稱已失蹤三年的幽助出場,海報上是海灘上他與瑩子擁吻的特大寫真,標題及文字則是如下:
前靈界失蹤偵探神秘歸來,現(xiàn)身大戰(zhàn)現(xiàn)場!
當時夕陽西下,彩霞滿天,歸鴉陣陣,(鴉不爽:“又關(guān)我什么事?”某羽:“TV上是這樣的啦”)人靈魔三界華麗麗的大戰(zhàn)再度鉤起了雪村瑩子對從小好戰(zhàn)的青梅竹馬的浦飯幽助的一片思念之情,憂傷的美少女緩緩走向海灘,對著那一輪滴血般紅艷的殘陽大聲呼喊:“浦飯幽助!你個笨蛋!為什么還不回來!再不回來,我就不再等你了!”凄婉的聲音驚動了那邊大戰(zhàn)的各位,導(dǎo)致大戰(zhàn)暫停了N分鐘,海浪拍擊著沙灘,仿佛大海也在為她哭泣著,海風揚起她從幽助離開的那一天開始留的長發(fā),仿佛在低聲地安慰她……
這時,背對著夕陽少年修長挺直的身影出現(xiàn)在雪村的面前,清朗的調(diào)皮的聲調(diào)和從前一模一樣:“我這不是回來了嗎?瑩子!”
無法控制自己那朝思暮想的激烈情感的雪村一下子飛身撲向幽助,兩人雙雙滾倒在海灘上,接著是最激動人心的擁吻……
“藏馬!”黃泉受不了地扔下小報,“靈界的報紙真是低級得無聊!和人界不相上下,你還真是適應(yīng)能力超強。 比绻劬δ芸匆娨院筮要忍受這樣的爛文筆的精神荼毒,倒不如象原先一樣不看見的好,偷瞄了一眼那個為自己復(fù)明而耗盡妖力,到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恢復(fù)的妖狐,終于以保護沒有妖力的他作為理由留在人界,還進了和他同一家公司,然后以沒有找到住處為借口,成功地利用修羅外交得到母性爆棚的志保利媽媽的同情心暫住南野家別墅,看來與藏馬朝夕相處于同一屋檐下的美好愿望終于實現(xiàn)了,黃泉又開始慶幸還是復(fù)明的好了。
“也不是的,”人類外貌的藏馬就是好,那么溫柔,那么體貼,幾乎有求必應(yīng),當然前提是要求不過分的話!澳,這本新番小說就很好看啊!雖然目前名氣不算太大!辈伛R遞過來一本精美的小書。
黃泉接過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書名與作者名字:“海藤優(yōu)?筆名嗎?”
藏馬含笑看了那本小書一眼:“不,是真名,那個人特立獨行到狂妄的地步,連筆名都不屑使用,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類!”
等等,黃泉快速地翻動手邊的一本厚厚的A4紙自訂書,“關(guān)于這個人,這里,這里,那里,那里,都有記錄,他是你高中時暗戀你的同班同學吧!好象還曾企圖侵犯你吧!”
“?”藏馬滿臉黑線,“你那個是什么東西?”
隨手搶過來翻了翻,黑線的范圍在擴大,碧眸中隱隱閃現(xiàn)金芒,“黃泉你從哪弄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網(wǎng)上!我想多了解一些藏馬你在人界的事,就用了你的名字搜了一下,一下子出來好多,我還沒來得及細看,咦!藏馬!”
藏馬三下兩下,爆漲的妖氣一下子將那本黃泉自訂書撕個粉碎,“不許看!黃泉你個笨蛋!有這個時間不如把吉野課長交待的報表先弄出來!
“啊?”那個,其實早就做好了,只是黃泉決定要逗一下這只正在暴走邊緣的妖狐。話說,藏馬發(fā)怒的樣子其實曾被稱為XX界的三大美色之一呢!有機會看到就不要浪費了,裝作為難地抓頭,再一臉可憐樣地望著藏馬(看到這個鏡頭的人靈魔三界神妖人等全體倒地不起,同人女花癡全體石化):“呃,那個好難!藏馬你幫我做好不好?”
“我拒絕!黃泉,早說過你無法適應(yīng)人界生活的,反正我現(xiàn)在妖力也恢復(fù)了,你可以回魔界去了!
“這樣啊!那我明天就和修羅一起回去了啊!南野太太這么疼愛修羅,還是先去向她道個別吧……”黃泉貌似自言自語地起身走向門邊,手按在扶手上,心里在默默數(shù)著“一、二、三……”果然,
“嗖”一朵玫瑰花飛來,插在門板上,顫了幾顫,化作粉色的煙霧,藏馬的聲音傳來,帶著冰冷的刀鋒般的殺氣:“黃泉!你是故意的吧!我沒說讓修羅也走,你自己回去!”
“哦?那可為難了,南野太太也說過,修羅那么可憐,小小年紀就沒有了媽媽,難道你忍心讓他離開父親嗎?”
藏馬頭疼地撫上額頭,和修羅的這份牽絆還真是來得莫名其妙,不知為何,一想到他要離開,心就象破了一個大洞般的空蕩蕩的,不但是自己,可以看出志保利對修羅,也有這份不合常理的關(guān)愛,竟好象是人類的血緣之愛般的無法割舍,那個混蛋黃泉就是吃定了這一點,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加以利用的,并成功地賴在人界的。也罷,看來要好好調(diào)查一下這個小鬼的來歷了。藏馬打定了主意,便恢復(fù)了冷靜態(tài)度:
“黃泉,你可以再住一段時間,等修羅考過了升學試再說,不過,你在人界的公司里,要憑你自己的實力做事,我不會插手!
“真是無情!”黃泉唇邊綻開一個微笑,那是每一次陰謀得逞后的笑,看來人界的生活才剛開始呢!我們還有大把時間,不是嗎?藏馬!
。ㄒ陨系哪莻,其實是黃藏派的花癡某羽流著口水做的美夢啦,不是正文,可以忽略啦,以下才是真正的結(jié)局啦)
正如小閻王曾說過的,其實人靈魔三界之外,還有很多不知名的空間,而這些空間里所居住的魔物,有許多還不為人所知,當然他(它)們的本事也許強大到人類無法想象的地步,但,誰知道呢!
幽暗陰森的長廊,看不到盡頭地不知伸向何方。長廊兩邊一間間房間的房門都緊閉著,除了一間,略略有微光從門縫里漏出來,房里人的談話聲也不斷地從這縫隙里透出來,那是無法判斷談話人性別年齡的聲音,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種聲音只要聽過一次,絕對會深深地刻印在腦海里,直到……生命終結(jié)的那一天。
“你還真是無聊。 币粋略尖利些的聲音帶戲謔的口吻道,“花了這么大的代價來看一場戲,真象你的作風!”
“呵呵,一點點時間而已,和這樣的戲碼相比,我還真是賺翻了,我要錄下來慢慢看,呵呵呵……”聲音略低沉些的滿腹高興,溢于詞表。
“啊呀!一點點時間?用五十萬年的靈力配以各種靈物做出來的‘心之一方’,能夠映射出喝下的人潛藏在意識深處的心愿,再花一百二十萬年的靈力將那些人的愿望全部具現(xiàn)化,最后還要耗費二百萬年的靈力將時間倒轉(zhuǎn)修復(fù)那個笨小鬼蹺班兩天引起的人靈兩界的大混亂,調(diào)整生死簿上的失誤。你不要告訴我,你是因為太閑了才搞出這么多事來的。我就不明白了,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輩的一次召喚就讓你這么熱情高漲地制造出這么大的一份情人節(jié)禮物,到底是想討好誰?”
“。≌骐y得啊,難得見你一次說這么多話,吶,我可以認為你在吃醋嗎?嗯!太幸福了!你終于為我吃醋了!
“……混蛋!……看來該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你才是……”
接著傳來的是嘭嘭磅磅的一陣家具傾倒東西破碎的聲音,夾雜著“放手”的低喝聲,以及衣衫破裂的撕裂聲,氣息不穩(wěn)的喘息聲,叫痛的呻吟聲,等等一系列曖昧不明的聲音,這種聲音一直延續(xù)了NNN個鐘頭。(我先去喝個茶,不要想錯了,這個是惡搞,不是18N,所以床戲不會有的,H不會有的。某羽注)
當那些讓人生疑的聲音終于停息下來。(某羽已經(jīng)吃過了午飯,睡過了午睡,喝過了下午茶,再燉好了晚飯用的湯,回來了)一陣陣嘈雜的搬動家具的聲音傳過,似乎那兩個魔物又重新開談了。(于是搬小凳聽八卦的某羽上。)
“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沒想到你耗費那么多靈力,實力還保留了這么多,我該不該佩服你呢?”
“你也不錯嘛,這么快就修成了必殺技,想當年我象你這么大的時候,還完全未入門呢!”
“對了,你剛剛還沒有回答我,到底為了誰?別想岔開話題!”
“當然是為了我自己,就是因為活的時間太長了,幾乎都忘記了自己是活著的這件事了,一直放任自己沉入黑甜夢鄉(xiāng),直到那一次,那孩子用盡所有妖力召喚了我,當我重新開出新的花時,我忽然覺得,也許太長的生命帶來的,就是對‘生’的麻木吧!我不喜歡這樣,所以要做一些事來證明自己是活著的事實!
“哈哈哈 ……哈哈哈…..”突然爆出的一陣大笑,在長長的走廊里回蕩,“笑死我了,難怪他們說‘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fā)笑’,沒想到億年樹也會思考為什么而活這個悶到死的問題呢!真是無聊!~看來什么時候你能拋棄這些無聊的感覺,你就修成正果了!話又說回來,從剛才起你就變來變?nèi)サ幕蔚梦翌^都暈了,我知道你的萬千化身是比我的修得好,但也用不著這么炫耀吧!”(參考深雪的第八號當鋪中那個來傳話的使者出場的那一段)
“不是,我只是在想用哪種化身比較酷而已,或者你喜歡我本尊的形態(tài),那我變回來好了!
“不,不要,你還是這樣吧!我看著看著就習慣了,千萬不要變回原形啊!我不想作惡夢的……”
“太過分了,居然這么說,哼!我偏變!”
“!不要啊!你個笨蛋!”慘叫聲響起,又一場架開打了……
只是,有誰見過,兩棵抱在一起打架的樹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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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堅试S我大笑三聲,因為終于完結(jié)了,生平第一篇,也是唯一一篇的幽白文,也是完全滿足了個人惡趣味的幽白文!作為一篇記憶我已逝去的沉迷在幽白日子里的青春的同人文,這一篇從05年開始動手,寫到今天才完結(jié)的小白文,實在沒有什么閃光點,純粹只是滿足個人欲望的東西而已。想當年幽白大熱的那段歲月里,網(wǎng)上一波又一波涌現(xiàn)的同人文里,有不少是經(jīng)歷時間冼禮依然不失其鮮活的經(jīng)典好文,而因為實在寫不出這樣的文,所以我只好選擇了只作旁觀者,無疑是很失敗的。但最后還是把它貼出來為藏馬大人慶生了,順便自己花癡一下藏馬大人,花癡一下幽白的所有人,或許能勾起某些人沉睡的記憶。貼文的理由我寫在前面的那篇序里了。
最后解釋一下所謂的惡趣味:
1、所有TV版里出現(xiàn)的人物幾乎都出場了,沒有正面描寫的也用別人的思念啊,心里活動什么的有了名字出場的機會,(例如仙水樹雷禪食脫煙鬼等)不過垂金三鬼眾四圣獸這些對不起了,實在插不下了。
2、除了用來作主線的那個惡搞情節(jié)外,文中幾乎所有細節(jié)都是TV版中的YY,或者漫畫里最末一回的安排,所以我Y得很滿足。例如鴉與藏馬的一戰(zhàn),幽助最后出場,雪菜住在人界桑原家,還有小閻王出場等等(幽助不爽中:“為什么我身為主角,要最后出場,戲份還不如桑原那笨蛋?”某羽:“誰讓你是主角,主角當然最后出場才酷!卑抵校骸捌鋵嵤且驗門V中本來就這么演的,所以我就照搬了。”)
3、沒有反角,沒有BOSS,沒有虐待,因為原作風格便是如此,每個人為了自己的理由而戰(zhàn),沒有正邪之分,而且,HAPPY END。沒有人死。(幻海那個,是說她百年之后啦)
4、最后,是任性的羽讓每個人都得到了情人節(jié)的禮物,包括愛情。
5、操縱這一切的是億年樹,不錯,就是最后藏馬與時雨對戰(zhàn)時他召喚過的那棵樹。(說來時雨沒法出場也是一個遺憾!但實在是沒辦法插了。)這個,是終極最惡趣味。
啊!完坑的感覺太美好了,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了。太好了!
PS:之所以自稱羽,是因為我比較喜歡另一個ID:冷羽,但可惜已被別人捷足先登了,所以......我還是要自稱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