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坊的桃花開了。
　　師姐又在對著瘦西湖出神。
　　自那人走后，師姐不再跳舞，改修了冰心。

　　前線傳來消息，通關(guān)已破，敵軍逼近長安。
　　師姐們走的那天，除了常伴身側(cè)的武器，我還看見了纏在腕上的佛珠，看見了掛在腰間的蟲笛，看見了覆在面上的面具......
　　師姐摸著我的頭，說她要去陪他，說云裳要乖乖地練舞。
　　我點(diǎn)頭說：“等師姐們回來，云裳一定跳最好看的舞給師姐們看�！�

　　后來，我沒有等到離開的師姐們。
　　在秀坊門口，我看到一個白發(fā)道長，他藍(lán)白的道袍上侵染著暗色的血污，無聲訴說著慘烈的戰(zhàn)況。
　　我知道師姐們再也不會回來了。

　　道長帶來了師姐們的佩劍和其他隨身物品，師姐的雙劍和一柄金燦燦的重劍綁在一起，用來捆綁的紅綢鮮艷刺目。
　　道長說，他要回去了。
　　我問道長，能不能帶上我。道長搖頭，說了和師姐一樣的話。
　　我不知道道長口中的“她”是誰，但我不想道長和師姐們一樣，一樣離我而去。

　　我偷偷跟著道長去到前線，這里滿目瘡痍，就連天空也是陰沉沉的。

　　城門大破的時候，所有人都帶著視死如歸的念頭。道長的右肩中了一箭，血殷紅了洗舊的道袍，但他握劍的手卻不曾松開半分。
　　我把風(fēng)袖和王母都給了道長，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他滿眼皆是驚愕。

　　敵軍迫近了，兩米、一米......
　　慘叫聲，廝殺聲，兵器碰撞聲......眼前盡是血紅，鼻端也飄散著濃郁的血腥的味道。
　　好累......大扇子，好沉......

　　“云裳！”
　　有人將我攬入懷中，透過血腥，我隱約聞到了冷冽的冰霜的味道，就像華山終年不化的白雪。
　　“道，道長。你，你可還記得......記得，那年......兩、兩儀門前，纏著你，要、要葫蘆玩、玩的......小秀秀��？”
　　“記得，當(dāng)然記得�！�
　　“啊，記得，真......真好�！闭婧茫瓉淼篱L還記得我。
　　手中的扇子再也握不住了，掉落在地上。

　　鎮(zhèn)在地上的劍閃過最后一絲光芒，道長抱緊了懷中的人。
　　對不起，沒來得及告訴你。
　　從來沒有“她”，只是不想讓你來戰(zhàn)場罷了。
　　還有。
　　我的鎮(zhèn)山河，
　　只為你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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